第16章 她這一生,百尺危樓,高……

第16章 第 16 章 她這一生,百尺危樓,高……

這也是榮玉願意接納江楚韻的原因之一,誰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往好路上走呢?娶妻娶賢,盛青竹被他們夫妻兩從小嬌慣壞了,原以為盛家百年家業估計要就此走下坡路了,這才打算給他找一個家世背景不錯、得力的親家幫襯一點。

現在因為江楚韻,盛青竹長進了不少,守住這份家業是夠了,而江楚韻識大體知進退,眼界格局都不同于一般人,偶爾給他們的一點建議,都能讓人醍醐灌頂,起到決定性作用。有這樣一個兒媳在,他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我這兒媳厲害着呢,年紀輕輕就是副局長了,老趙啊,以後有機會,把我兒媳調過來,你可得幫我多關照關照。”

“這還用你說啊,自家人自家人。”趙光輝應和了一句,又看向江楚韻,“你現在是在臨州?哪個局啊?我記得秦家那小丫頭,也考到了臨州好像。”

他這一句話,讓盛青竹的身體幾乎瞬間緊繃,整個人一個激靈,心差點跳到嗓子眼。

被盛青竹握着的手因為他的用力過度有些疼,江楚韻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探究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回答趙光輝的話,“不是臨州,在臨州下面的縣級市,一個小小的正科幹部罷了,不值一提。”

“哦。”趙光輝點點頭,“這麽年輕就是正科了,榮玉,你這兒媳前途無量啊。準備什麽時候請我喝酒啊?”

“你別問我,問他們倆去,這麽大人了,還要我操心他們的婚事啊,反正我只管出錢,其他的都交給他們,我才懶得煩呢。”

“你自己兒子你不管啊?”趙光輝笑道。

“娶了媳婦忘了娘的東西,老娘才懶得跟他煩,趕緊結婚然後滾蛋,別打擾我們二人世界就行了。”

“哈哈哈哈哈,青竹,加加油啊,就等你的酒喝了。”

“好。”盛青竹替她揉着剛才不小心被他捏疼的手,滿臉寵溺。

秦家那丫頭?

江楚韻心中雖有疑慮,但想到盛青竹平時的表現,決定還是相信他一次。

諒這狗東西也不敢騙她。

後來塵埃落定,回頭心平氣和的想想,其實他演技并不好,處處可見破綻,以她的機敏,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應該有所察覺的。可她那時候急于脫身,衆星捧月慣了,太過自負。不是相信他,而是過于相信自己。

自負之人,眼高于頂,所以被人戲耍,不冤。

在宴會上逛了一圈,沒多久趙光輝就走了,仿佛他來這裏,只是為了給徐家一個面子,見見老朋友。

而盛家父母同樣也是如此,以他們的性子,其實這種宴會大都是能推就推了的,畢竟到了他們這種程度,應酬是沒必要的,反倒是要減少應酬,免得被人拜托什麽事,礙于面子推脫不掉,給自己添麻煩。

今天給徐家這個面子,親自來這裏,主要還是為了給江楚韻撐腰造勢,把她帶進申城的圈子裏,原以為江楚韻會應付不過來,榮玉還想在旁邊幫襯點,沒想到倒是她多慮了。

長輩們宴會尾聲都散了,對于他們這幫年輕人來說,夜生活才剛剛開始,一個個都收起了方才人前的衣冠楚楚。侍者推着他們幾個自己定的蛋糕走來,外面的那個幾層高的大蛋糕不過是當背景分發給衆人的。

現在他們,才是真的開始過生日。

盛青竹拉着江楚韻給蛋糕上插好蠟燭,随手拿了個打火機将其一一點亮,房間的燈被關上了,火光中,他漂亮到極點的臉更添光彩。

江楚韻看着他,突然想起,當初她縱容他期期艾艾毫不掩飾的接近,未嘗不是因為這張臉的功勞。

美色誤人。

黑暗中,徐月也沒有了剛才的乖巧,一雙小鹿似的眼睛裏是藏不住的躍躍欲試和興奮。

“第二場!第二場!一會兒吹完蠟燭,我們出去玩!”

她以前身體不好,在醫院住的太久了,最不喜歡沉悶。她愛極了那勁歌熱舞燈紅酒綠的熱鬧,那讓她覺得,自己還活着,充滿生機的活着。

徐臻單手解開領口兩粒紐扣,活動了下脖頸,玩味的擡眸看向盛青竹,活脫脫一個纨绔樣,“青竹,第二場,走起?”

他才不相信時隔兩年,盛青竹這個著名的纨绔玩家子就真的轉性了。

盛青竹的确有些意動,可握着江楚韻的手,最終還是搖頭拒絕了。

他不希望她認為他是個不學無術的纨绔,在她面前,他總是希望自己的形象高大點,再高大一點,高到足以拉近與她的距離,跨過那萬水千山,光明正大的走到她面前,走到她那雙漠視衆生的眼睛裏。

眼前的這些人怎麽會知道呢?

在這段說不清道不明,目的不純,明顯門不當戶不對的感情裏,自慚形愧不自信的那個人,一直都是他。

江楚韻愛他嗎?

他感受不到。

那她喜歡他嗎?

他不确定。

她只是縱容他罷了,縱容他百般主動前湊,縱容他撒嬌賣癡,她總是這樣,縱容又含笑的看着他,看着他鬧,看着他醋海翻騰,看着他在這段感情裏演着獨角戲,而她倚坐高臺,偶爾纏綿又縱容的調笑他一句:青竹寶寶。

可她也僅是縱容罷了,偶爾施舍一點甜頭。在這些縱容裏,他察覺不到她的半點愛意。

所以那天,他才會借醉裝瘋,執拗的向她要一個答案。

他是盛青竹啊!

他是申城最得意的小太子!

他怎麽可以連個名分都沒有,就這樣被她玩弄于鼓掌間呢!

他也是頂頂驕傲的一個人,可是秦楚也好,江楚韻也罷,給他的,只有那些無法示人的委屈。

“不去,我得趕緊回去寫規劃書,早日把我媳婦兒娶回家呢。”

攬着江楚韻的腰,他毫不顧忌的在他朋友面前展示自己黏人的一面,“媳婦兒,我們回家。”

“前幾天還叫楚楚呢,現在就是媳婦兒了,改口真快,怎麽?嫂子答應你的求婚了?”

這樣黏人的盛青竹可不常見,聽說他不去,徐月有些失望,尤凱一看她這樣,忍不住打趣了一句盛青竹。

“我這不是正在努力嘛。”

從背後抱住江楚韻,他雙手蒙住她的眼睛,纖長的睫毛茫然的掃在他掌心,微微癢。

微冷的視線在尤凱身上停留一瞬,在他反應過來後的歉意眼神下才緩緩收回,可嘴上卻依然什麽也沒發生似的調笑着。

“媳婦兒,快,在別人生日時搶先許願可靈了,快閉眼許個願,把願望告訴我,我幫你實現啊。”

“青竹哥哥!”徐月難以置信的看着盛青竹,簡直氣得想打人。

你清高!

你了不起!

你搶我生日願望,借花獻佛讨好嫂子???

“那就,祝我們青竹寶寶,早日得償所願吧。”

暖色調的火光中,她那層骨子裏的疏離都淡化了不少,整個人看上去柔和又溫柔,就像是有一天,春風十裏,海棠花開,漫天花雨,歲月靜好。

不是平日裏那種面上的溫和,是那種整個人說不上來的柔和與愉悅。

那麽冷心冷肺,一生争權奪利,心狠手辣理智到極端的一個人,在那一天,在那一片火光中,在他的溫暖的掌心下,其實也曾柔軟過一瞬。

其實那個時候,她是真的想着。

要不就這樣吧。

前塵盡忘,再不關己。

她這一生,百尺危樓,高臺欲墜,注定得不到圓滿。

不如心疼他一次,任性一回,大方一次,給那個被保護的極好,不曾經歷過什麽大風大浪,愛對她撒嬌的幼稚鬼小少爺一個圓滿結局吧。

有些人,天生美好,萬千光芒鐘愛于一身,半點陰暗都不曾沾染,就該是被寵着的。

其實那個坐于高臺之上,居高臨下漠然看着衆生俗世沉浮,只覺得索然無味的神明,

也曾對她偏愛的信徒,心軟過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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