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美色誤我

第28章 第 28 章 美色誤我

江釉白不是第一次被沈長川抱在懷裏, 但卻是第一次意識清醒的時候,被沈長川當衆抱了起來,甚至對方前一秒還在質問他, 而沈長川一句話都沒有, 卻直接表達了他的立場。

沈長川, 無條件地信任他。

江釉白從一開始的緊繃, 到最後放松惬意的躺在沈長川的懷裏,任由那人将他帶回雲船的客房裏,他擡頭看着沈長川漠然的神情, 忍不住道:“你就不好奇那些妖獸死前都說了什麽嗎?”

沈長川這才順着他的話開口:“說了什麽?”

江釉白緊緊盯着沈長川,似乎是怕錯過哪怕一絲一毫的神色變化:“他們說……他們在失去自我意識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我。”

沈長川的神色沒有分毫的變化, 只是低低應了一聲:“嗯。”

嗯?這就完了?沈長川不是一個會徇私枉法的人,他都已經承認了,這人怎麽還沒動靜?

他好像從回來開始,沈長川就有些不太一樣了。

江釉白又多看了沈長川兩眼, 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又道:“都怪你給我不合碼的鞋,我腳崴了, 我還沒生氣呢, 你生什麽氣?”

沈長川将人放到床上, 都不需要脫鞋,江釉白腿一伸, 腳就從鞋子裏出來了,只見那如羊脂白玉的腳踝紅了一截,隐隐要腫了。

沈長川的眉心頓時擰了起來, 江釉白仍是一臉無所謂,不過在看到沈長川的神色後愣了愣,他朝着對方擡了擡那只受傷的腳,道:“師尊,我腳疼……”

他腿剛擡起,就被那人攥住了,冰涼的溫度卻他受傷的腳覺得有一瞬間不痛了,那人又以掌覆上他的腳踝,靈力在掌心湧出,治愈着他的傷勢。

和牽着手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江釉白一瞬間望了自己該出手的,錯過了沈長川的松懈時間。

啧,美色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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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川治完傷便将江釉白的腳放回床上,冰涼的觸感分離的時候,江釉白還有些遺憾。

好舒服,怎麽就松開了呢。

江釉白看着沈長川走到門口,将唐慈叫來,吩咐了什麽,接着又重新回來,他收回探究的目光,淡淡道:“線索又斷了,怎麽辦?”

沈長川并不這麽認為:“線索不是在你身上了嗎?”

江釉白不解:“在我身上?可是我不記得之前見過他們。”

沈長川在床邊坐了下來,耐心道:“既然他們被操控其間是沒有記憶的,那麽你呢?你有沒有哪一段記憶是缺失無法連接的?”

江釉白仔細的想了起來,最終搖了搖頭:“沒有,我的記憶很完整,我确實沒有見過他們……”

“不對,真要說起來的話,我從有記憶開始,是在靈山,再往前就沒什麽印象了,但是靈山之後的記憶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但那麽久遠的記憶,應該只是我小時候記不住吧,和這些妖獸沒什麽關系。”

沈長川卻看着他,問:“靈山之前,幼時的記憶一點也想不起來?”

江釉白搖頭:“記不起來了。”

沈長川點了點頭:“那就去一趟靈山。”

江釉白一愣:“去靈山?”

沒等他多問,門口又響起了聲音,唐慈去而複返,進門來看了江釉白一眼,語氣中帶着些心疼:“沒有證據便胡亂指摘,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如此質問小白,豈非也不将師尊和上清宗放在眼裏?”

他一邊說着,一邊将一雙鞋子拿了出來,放在床沿,又對沈長川道:“只是萬劍宗掌門柳商曲此刻正在雲船外求見,師尊見是不見?”

沈長川直接道:“不見。”

唐慈颔首:“弟子明白。”

他說完便要去回柳商曲了。

江釉白卻不在意唐慈去留,他看着床沿放着的那雙鞋子,想起方才沈長川和唐慈在門口吩咐什麽,短短這麽一會兒,若是交代別的,應該沒那麽快,買個鞋卻差不多……

江釉白噙着笑擡眸,恰好對上沈長川望過來的目光,他問:“師尊是方才讓師兄幫我買的鞋嗎?”

沈長川坦坦蕩蕩:“嗯。”

下一秒江釉白又不正經的問:“那……師尊怎麽知道我的腳碼的?”

沈長川的目光瞥過他的腳:“以手丈量。”

江釉白:“……”

好不要臉!

他原本确實是想引沈長川往這兒想,但說不出口的應該是沈長川,怎麽這人說的如此幹脆利落,反倒讓他……不好意思了。

江釉白縮了縮腳,想把自己的腳藏起來,再找個地縫……

沈長川看着龇牙咧嘴小動作不停的江釉白,眼底劃過一絲笑意,他沒打算開口,江釉白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像是馬上要吃人似的。

局促的氣氛被闖進來的人緩和了些許,盛遠洲拎着手裏銀白絲線編織的精貴鞋子,興沖沖地跑了進來:“小白!我找到你的鞋子了!趕緊穿……”

“啊……首座大人,您也在啊。”

盛遠洲在看到沈長川後,扯着嗓子大咧咧的模樣頓時收斂,局促不安的人就變成了他,他的目光飄來飄去,最終落在了江釉白的床沿——新買的那雙鞋子上。

他輕手輕腳走了過去,将手裏的鞋子放在那雙嶄新的鞋子旁邊,對江釉白道:“我給你放這了,記得穿。”

盛遠洲覺得氣氛頗有些微妙,只好道:“那……我先出去了……”

小插曲倒是讓江釉白局促的動作都松懈了下來,想起方才沈長川的話,他不免又确認道:“你真的要去靈山?”

沈長川卻沒回答他的話,起身朝外走:“我去看看柳商曲想說什麽。”

江釉白:“……?”

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生上氣了?

江釉白收回目光,看向了床榻旁邊放着的兩雙鞋。

.

沈長川出去的時候,柳商曲還在外頭等着,見到他來,連忙上前:“首座大人,方才是我萬劍宗遭逢大難,一時心亂如麻,才懷疑江師侄與那些發狂的妖獸有關,都是我的錯,首座大人如何發落,我都受着,還請首座移步萬劍宗一敘。”

笑話,若是讓其他宗門知道,首座來了萬劍宗門口,卻在雲船上不入萬劍宗,所有人都會知道,仙盟從此和萬劍宗斷了往來了。

沈長川神色冷淡:“萬劍宗的事務,我仙盟不便插手,柳掌門請回吧。”

柳商曲面露苦色,連忙道:“萬劍宗歸屬仙盟,自然全聽首座安排,如今宗門被妖獸侵襲,還請首座援手。”

沈長川不欲再言,轉身就要走,剛回頭便看見江釉白從房間裏出來,他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了那人穿的鞋子上。

沒穿銀絲錦繡的白履,穿了那雙新買的雲紋孔雀刺繡的短靴。

沈長川語調未變:“此事事關仙盟各宗安危,我自會調查清楚,柳掌門先安頓好宗內弟子吧。”

他說完,沒再給柳商曲開口的機會,朝着江釉白走去。

柳商曲愣在原地,看着沈長川離去的背影,一時沒回過神。

事關仙盟各宗的安危,所以是……沒徹底把他們萬劍宗劃出去?

可是剛剛不還毫無回轉的餘地嗎?怎麽突然又松了口?

他多看了一會兒,便瞧見了後面的江釉白。

總覺得首座對那新收的小弟子的寵愛……過了頭。

江釉白是想追問沈長川去靈山的事,畢竟靈山是妖獸的地盤,人類前往難免會起沖突,更別說調查什麽事了。

“這麽多人去靈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圍獵,靈山的妖獸勢必反抗,到時候又是一場交戰,根本查不出什麽東西,反而打草驚蛇。”江釉白如是道。

沈長川:“我知道,所以只有我們兩個人去。”

江釉白一愣:“你要去靈山?你一個人?”

沈長川看向他,對方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些,像是有些驚詫,他問:“不可嗎?”

江釉白确實震驚,他甚至不太理解:“靈山上皆是妖獸,你一個人類去靈山,無異于羊入虎口,那些妖獸可不會管你是什麽上清宗掌門還是仙盟首座,只會生吞活剝了你!”

沈長川語氣淡淡:“他們殺不了我。”

江釉白嗤笑一聲:“那我呢?你去了靈山,我可不會保護你,他們都要殺你,而我……只會在一邊補刀。”

沈長川眼底卻挂上了一絲笑意:“無妨,若你真有那個本事将我殺了,那也是天命所歸。”

江釉白張了張口,卻沒說出一個字來。

他終于知道沈長川究竟哪裏奇怪了,不像奪舍,卻與從前不大相同。

現在發覺,沈長川似乎不将性命放在心上了,不論是人族,妖獸族,又或是……他自己的。

倒不是說視人命如草芥,只是過于漠然了。

可上輩子的沈長川,以及傳聞中的沈長川,都是将天下人護在身後的,究竟為什麽會變成如今這樣?

江釉白只好問:“何時走?”

江釉白跟着沈長川離開雲船,唐慈則負責将弟子們送回去。

他站在沈長川的玉牌上,看着底下漂浮而過的雲,不由得感嘆:“我原以為你會召出一把劍來,原來禦劍飛行不止可以禦劍啊。”

沈長川看着江釉白甚至在玉牌上坐了下來,格外悠閑:“劍身狹窄,你沒有靈力,容易掉下去。”

江釉白挑眉淺笑:“首座大人是對自己沒自信嗎?”

沈長川輕瞥了他一眼,看着江釉白兩條腿都擱在了玉牌外面,極其危險的動作,不言而喻。

江釉白晃了晃腳。

這人肯定在心裏罵他呢。

江釉白想着想着,又朝沈長川确認了一遍:“你确定要單槍匹馬跟我去靈山?”

沈長川的目光移了過來:“你不想讓我去?”

江釉白:“……也不是。”

沈長川朝他靠近:“那是為什麽?是靈山有什麽不能讓我看的?還是你擔心我?”

江釉白好似被踩到尾巴似的跳了起來:“我擔心你?我怎麽可能會擔心你?我可是要殺你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擔心你呢……你胡說什麽擔心不擔心的……”

沈長川看着眼前語速過快又語無倫次的人,低笑了一聲。

江釉白頓時閉上了嘴。

他說什麽呢?他的反應怎麽這麽大?

只是沒等他多想什麽,方才沈長川朝他走過來,又說這樣一句話,他一時被逼退了一步,本就在玉牌的邊緣,此刻直直往後墜了下去。

失重感頓時将江釉白包圍,他整個人僵住,下意識喊:“沈長川……”

但他此刻思緒緊繃,上輩子死亡的陰影将他吞噬,他也不知道自己那一聲究竟有沒有喊出來。

墜落的感覺不過一瞬,下一秒他便落入一個冰冷卻熟悉的懷抱,江釉白不顧三七二十一,将身前唯一能抓的東西抓住。

玉牌虛影如一道流光,追上下墜的兩個人,江釉白的腳重新踩在實體上,才覺得又活了過來。

他緩和着心跳,好半天才慢慢睜開眼睛,一睜眼便對上了沈長川的琉璃眼瞳,那眼底似乎帶着擔憂。

江釉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錯,沈長川的情緒太淡,淡到讓人難以捕捉,就算捉住,也心存疑慮。

他想了半天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半晌才發覺自己與沈長川貼的太近了!

他方才想抓住什麽東西,沒想到竟是一整個将沈長川抱住,貼了上去,緊緊攥着不肯松手。

江釉白連忙松手,從沈長川身上跳下來,顧左右而言他:“這樣吧……你把我的封印解開,去了靈山,我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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