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媳婦兒跟人跑了?

第32章 你媳婦兒跟人跑了?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①

夜幕低垂,暮色漸濃,深色的夜空中點綴着幾顆繁星,習習的海風帶來了幾分涼意。但與此相反的,島上是一片的觥籌交錯熱鬧喧嘩。

顧長亭跟在小老頭兒的身後入了席間。

這位置安排的就很巧妙了,剛剛好在主位的右下方,宮九的對面。

顧長亭朝着宮九點了點頭,面色不改地拉着系統坐下。

宮九對他的到來也沒過多在意,手中拿了一只酒杯在唇邊抿了一口,神思不屬地不知在想寫什麽。

[“我要吃那個,快快快,給我夾過來。”]系統看着桌案上的食物兩眼放光。

它好幾個世界沒出來過了,系統空間裏的東西哪有小世界的好吃啊。

兩個幹飯人正沉迷于優雅的幹飯,嗯,人設不能崩了。可偏偏就有那麽些人來打擾。

“這又是哪來的公子,看着這麽眼生?”那漢子搖搖晃晃的起身,又灌了一口酒,“哐”的一下放到桌案上,大笑着,“怎麽娘們唧唧的!”

顧長亭将口中的菜咽下去,順手給系統又夾了一筷子的才,有些好奇地擡頭。

又來人了?

系統吸溜了一下,也跟着擡起了頭,[“嗯?又有好戲看了?”]

一大一小兩個人同時擡頭看向那漢子,兩雙清澈的眼中有着同樣的好奇。

那看起來是要找事的漢子難得的有些手足無措了,然後惡狠狠地道,“看什麽看,說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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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說的他呀?

顧長亭從善如流地擦了擦嘴,“這位壯士又是何出此言?”

那漢子重重的冷哼一聲,“長的那麽娘還不讓人說嗎?”

顧長亭的臉雖然不說是那種粗犷陽剛的長相,卻也斷然和“娘”扯不上關系,撇開性格不談,贊一句“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也是不為過的。

嗯,撇開性格不談的話。

此時席間已經安靜了下來,有人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主位,卻不見那人臉上有什麽表示,各自左右對視了一眼,心中已經了然。

這場戲,他們只是觀衆。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麽一場免費的戲不看白不看,衆人帶着戲谑地心思看向顧長亭。

顧長亭沉吟片刻,“樣貌乃是天生,在下也向來都明白‘不遭人妒是庸才’的道理,想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壯士也不必過多自卑。”

然後又猶嫌不夠的添了一句話,“但在下覺得壯士還是要記得多多攬鏡自照的好,出了意外的話那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顧長亭悠悠地夾了一筷子才送進嘴裏。

小樣兒,先看看自己長的多寒顫吧!

“你!”那漢子雙眼怒目,手中的酒壇高高舉起。

“好了。”小老頭兒這時候才開口,他看向那漢子,眼中帶着警告的意味,“耍什麽酒瘋,還不快回去休息?”

他擺了擺手,不等那漢子開口辯駁就讓人将他拖了下去。

小老頭兒又舉起一個酒杯笑呵呵的向顧長亭比了一下,“一個庸人,還是不要掃了雲公子的興的好。”

顧長亭回以一笑,溫和有禮地搖了搖頭,“自然沒有。”

死老登,心眼子不少!

竟然欺負老實人!

顧長亭捅了捅系統,[“吃飽了嗎?”]

[“幹嘛?”]系統擦了擦嘴,[“這樣的我還能再吃十桌!”]

顧長亭默了默,[“以後別叫系統了,叫飯桶吧。”]

顧長亭當然沒有再讓它吃下去,再吃下去他怕把那老頭兒吓死,悄咪咪地提溜着系統離開了筵席。

系統揉着圓滾滾的肚子打了個嗝兒,“大晚上的有飯你不吃,跑出來跟鬼約會啊?”

“踩點兒。”顧長亭給了它一個腦瓜崩,“你給我放風。”

兩人鬼鬼祟祟地繞過了一條小路,然後驚奇的發現了一件驚奇的事兒——

顧長亭踢了踢系統的腳後跟,看着眼前這顆和剛才一模一樣的樹陷入了沉思,“……咱們是不是迷路了?”

系統艱難開口,“這很難不是。”

“開個導航?”顧長亭道。

系統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早說了開導航你不讓開,你倒是走……走走……”

系統翻白眼翻到一半,忽然一臉驚恐的指向顧長亭的身後。

“什麽?”顧長亭剛想仔細問,忽然頸間一涼,一把刀抵上了他的脖子。

顧長亭緩緩地舉起雙手,輕聲開口,“不知閣下是……”

“閉嘴!”這道聲音沙啞而又寒冷,像是冰層中封凍的寒鐵一樣。

顧長亭聽到這個聲音後愣了愣神。

玉羅剎?

他怎麽還在這兒?

按理來說玉羅剎死肯定是死不了的,但他不回中原跑到一個海島上做什麽?

玉羅剎看着眼前這個霁月光風的如玉君子,眉頭緊緊的鎖住。

他始終都不相信顧長亭已經死了,一個費盡心機搶占他人身體的妖鬼怎麽會那麽容易就死了?

玉羅剎不相信,所以他便沒有回去,不僅沒有回去,他還一路順藤摸瓜找到了宮九的老巢。

就在今天晚上,他找到機會替代了一個人出席這個宴會,然後——他就看到了雲亦真,一個東瀛來尋親的年輕人。

玉羅剎看他席間怼那個漢子,不知怎的總覺得有幾分顧長亭的影子,腦子一熱見他出來便也跟着出來了。

于是,也就是現在的模樣了。

顧長亭面上不慌不忙,端起自己溫柔善良的人設試圖規勸一下玉羅剎,“閣下為何如此行事?在下可是哪裏得罪過閣下?”

顧長亭在玉羅剎看不到的角度給系統使了個眼神。

系統意會,立馬捂住嘴小聲哽咽,“阿爹……”

它的小短腿向前邁了兩步,伸出手想要抓住顧長亭的衣角,淚眼汪汪地看向易了容的玉羅剎,“大哥哥,你放開我阿爹好不好?我阿爹真的是個好人。”

顧長亭像是被它的舉動驚到了一樣,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統兒!”

嘔!

一人一統都要吐了。

[“你要不要叫的那麽惡心?”]系統臉上的表情都快繃不住了。

[“那叫你什麽?”]顧長亭也嫌棄的不行。

當然,職業素養還是要有的。

顧長亭将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眼中帶着決絕,“閣下有什麽事沖我來就好了,不要傷及孩童。”

玉羅剎眯了眯眼,放在頸間的白刃又送進了皮肉中一分。

“你說你是東瀛來的?”剛才的腦子一熱已經在玉羅剎注意到系統的時候消去了大半。

如今距顧長亭身死也不過兩三日的時間,他又上哪再弄一個孩子出來?玉羅剎心中的懷疑漸淡。

“是,在下祖居中原,後來因禍去了東瀛,在下此次回中原是為尋親。”一連串的話說的賊順溜,顧長亭目錄緊張,又飽含了對“自己孩子”的憂心。

“你尋親便是,又為何還帶着一個孩子?”玉羅剎掀了掀眼皮,懷疑的心思雖然已經淡下去了,但秉持着人他逮都逮了,不問點兒什麽就太對不起他浪費的一番情緒了。

玉羅剎要是這麽問的話,那可就有的編了。

顧長亭的唇角挂起了一抹苦笑,“閣下這問題,帶個孩子應該沒什麽吧?在下的私事……”

玉羅剎的語氣有一瞬間的危險,“說不說?不說我就把他殺了!”

系統配合着抖了一下,連忙哭着抱住了顧長亭的下衫。

顧長亭張了張口,安撫的摸了摸它的頭,輕聲安慰,“不哭不哭。”

[“……好想笑啊。”]系統抓緊了顧長亭的衣服,身子一抖一抖的,還真看不出來是在哭還是在笑。

[“想笑也得給我憋着!”]顧長亭面上神情不改。

他輕嘆出一口氣,“在下帶上他……其實還是為了來中原尋一下他母親。”

玉羅剎擡了擡眉毛,“你媳婦兒跟人跑了?”

雖然但是,要不要這麽直接啊?

“自然不是!”顧長亭連忙反駁他,面上深情不悔,像極了一個受了情傷還不肯接受事實的人。

“哦?”玉羅剎語中帶着玩味。

偶爾聽一聽八卦也不失為一種調節心情的好方法。

既然玉羅剎這麽好奇,顧長亭的表達欲就更旺盛了。

于是他以一個深情不悔的戀愛腦角度給玉羅剎講述了一個極具戲劇性的浪漫愛情BE故事。

大體上就是一個富家少爺對一個才貌雙全的江湖女子一見鐘情,但富家少爺看不明白,自以為二人兩相情悅,結果遭遇家中人的反對。

兩人私奔之後暗結了珠胎,那個女子對富家少爺騙身騙心又偏財之後留了個拖油瓶給他,獨自坐船離開東瀛去了中原,然後富家少爺就被家中人逮了回去。

那女子這一走就是五年,富家少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對妻子的思念,趁着尋親的機會帶着拖油瓶去中原追妻來了。

這裏面女子的話簡直就是漏洞百出,但偏偏顧長亭說的很有信念感,好像真的堅信不疑一樣。

總接下來就是四個字——一言難盡。

由于裏面的狗血含量太高,聽得玉羅剎嘴角直抽搐。

要不是他身邊還真有這麽一個例子,他都要懷疑這個雲亦真是不是在編戲本子了。

“……在下來到這島上也是初來乍到,不知哪裏得罪了閣下,便是得罪了,也希望閣下不要牽扯到孩子,他自小便沒有娘親照看,已經夠苦的了。”顧長亭垂下眼睫,眸中帶着深切的憐惜。

玉羅剎心中嗤笑一聲,不過一個腦子不清醒的公子哥兒罷了,自己為什麽會覺得他和顧長亭很像呢?

想到顧長亭,玉羅剎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顧長亭死是一回事兒,他找顧長亭又是另一回事兒。

那麽一個玩世不恭的人,哪怕相處的時間不長,也并不妨礙他就那麽的在玉羅剎心裏留了一道痕跡。

他玉羅剎的人生中從來都沒有“無力”兩個字,偏生,顧長亭的“死”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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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呀寶寶們(≧▽≦)

注解①:春見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張若虛《春江花月夜》

上一章那個注解好像忘記标了,這章補一下。

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越人語天姥,雲霞明滅或可睹。——李白《夢游天姥吟留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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