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VIP]

55.(55)很綠茶 [VIP]

說完之後, 雲書娟轉過身來,看向霍輕寒,态度立即和藹下來, 聲音也軟了好幾分:“輕寒啊,你看你現在傷成這樣,也不好在記者面前出現了,幹脆你就帶着向晚先回家休息吧。等我處理完這邊,再回來跟你細談。”

就這樣, 三個人被雲書娟給安排得明明白白, 妥妥當當。

焦急無奈的吳與之被雲書娟給帶着回了公司。

而霍輕寒則和雲向晚來到了停車場處,霍輕寒把鑰匙交給了雲向晚:“晚晚, 你來開吧,我現在這樣子開車, 可能影響有點不太好。”

确實,霍輕寒的模樣, 明顯就是剛打過架, 別的司機要是看見了, 估計心裏有點咯噔,害怕他會路怒症。

雲向晚沒說什麽, 接過了鑰匙,上了車, 等霍輕寒坐定之後,便開始發動車,踩下油門。

霍輕寒坐在副駕駛座上,拿出手機, 邊回複着幾條重要信息, 邊狀似不在意地道:“剛在後臺, 吳與之說是我陷害了他。你連兩秒都沒猶豫,就相信了他……晚晚,你可真夠傷人心的。”

雲向晚像是沒聽見般,直接調出了導航,點出了目的地。

不是雲家,而是霍輕寒家。

霍輕寒瞥了眼導航,眸內閃過涼薄的光,話語裏倒還是帶着笑意:“我記得媽的意思是,讓我們先回你家,估計是想等她回來以後,要商量下我們的訂婚時間吧。晚晚你這樣随便更改計劃,你說,媽會不會生氣?”

雲向晚面上波瀾不驚,但腳下卻踩下了油門,加快了速度。

霍輕寒褪下了西裝外套,只着襯衣,襯衣袖口卷至肘部。他将手肘放置在車窗上,撐着頭,那一截手臂,肌肉緊實,有危險的荷爾蒙氣息。

“不過也沒關系,大不了等會兒我派人把媽給接到我們家來好了,一樣可以商量。”

他聲音明明是清清淡淡的,可聽在她耳裏,卻像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雲向晚再也忍不住了,她猛然将方向盤一轉,剎車一踩,車快速停靠在路邊,車輪與路面間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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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慣性,兩人都同時往前傾,又在安全帶的作用下,背脊重重撞回到椅背上。

車窗外,不斷有車從他們旁邊經過,有呼嘯的聲音。

明明這樣大的動靜,但是兩人卻異常平靜,都沒有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雲向晚閉上眼,終于給出了回答。

“霍輕寒,我怎麽可能愛你?”

芬蘭聖誕老人村的明信片上,雲向晚寫了三句話。

第一句話是——【我不愛霍輕寒】。

第二句話是——【我不要再愛上霍輕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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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向晚永遠記得那一天,在接到周詩霧的電話,得知霍輕寒家遭遇了變故之後,她便從北城雲家老宅裏奔逃而出,坐了幾個小時的車,終于來到南城。

一路上,她的手始終在顫抖,是因為害怕,也是因為激動。

她歇斯底裏,她不顧一切,她只想見到霍輕寒。

這十七年來,她對雲書娟言聽計從,唯一的兩次反抗,都是因為霍輕寒。

即使在雲書娟對她說出斷絕母女關系時,她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直接奔出了雲家。

為什麽呢?

雲向晚說不出原因,她只知道自己想要見到霍輕寒。

回到南城之後,雲向晚按照周詩霧之前在電話裏給的信息,來到了霍輕寒所在的南城中山醫院。

雲向晚出來得急,并沒有向周詩霧問清楚霍輕寒所在的具體病房,原本以為,需要費一番功夫才能向護士打聽到,誰知剛一走進中山醫院住院部,她便在住院部的綠化區裏看見了霍輕寒。

他實在是太顯眼了,雖然大家都穿着病號服,但他在裏面卻是鶴立雞群。

仍舊是青色的寸頭,臉龐清瘦了很多,輪廓顯得更為淩厲幹淨。

這一路上,雲向晚的手都在不由自主地顫抖,腦子也暈暈沉沉的。

然而就在看見霍輕寒時,她瞬間平靜了,腦海中的混沌也豁然開朗。

那個答案呼之欲出。

她為什麽會來?

因為,她喜歡上了霍輕寒。

喜歡他的肆意張揚,喜歡他的狂妄野戾,喜歡他載着自己于街道馳騁,喜歡他帶着自己在夜晚偷逃出那個禁锢的城堡。

霍輕寒給了她從未感受過的自由,那是雲向晚從小沒有擁有過,卻又極度渴望的東西。

那是禁.忌的珍寶,令她恐懼卻又令她上瘾。

所以,在聽到他出事的那一刻,她控制不住自己,跨越萬水千山,也要向他奔赴而來。

霍輕寒坐在木椅上,正在抽煙,他似乎比平時抽得還要厲害,腳邊有許多煙頭。

她走上前去,喚他:“霍輕寒。”

他沒有擡頭,也沒有立即應答她。他只是熟練地再度吸了口煙,煙頭燃起了猩紅的火,明明滅滅,映出他那涼薄的輪廓。

半晌,他才道:“哦,你來了。”

聲音很啞很冷,不帶任何情緒。

不知為何,雲向晚心裏生出種異樣的感覺。

他們明明隔得這樣近,中間卻像是有什麽隔絕着,無法靠近。

雲向晚轉念一想,覺得霍輕寒也是剛失去家人,情緒有些失常也是理所當然,所以也沒有把這放在心上,繼續解釋道:“那天晚上,我給你發了信息,我家裏有點事沒能去咖啡館,你收到了嗎?”

“我手機丢了,沒注意到。”霍輕寒再度吸了口煙,随即把煙頭丢在了水泥地上。煙頭還在燃着,升起了蒼白的煙霧。他低頭,看着那煙霧,他的睫毛很濃,但并不翹,非常平直。

頓了頓,霍輕寒繼續道:“但沒關系,那天我家裏也有點事,所以沒去。”

他對她的态度,忽然之間冷淡了不少,從最開始到現在,他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

雲向晚唯一能想出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父親的過世。

她斟酌許久,終于說出了那句話:“你爸爸的事,我聽說了……”

雲向晚本來想安慰他,但她卻沒能把安慰的話說出口,因為霍輕寒打斷了她的話:“別談這個話題了,這一個月,我談得夠多了。”

他聲音像是霧凇,飄渺卻又冰冷。

雲向晚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她感覺面前的霍輕寒像是變了個人。

更确切地說,此時的霍輕寒,就像是周詩霧以及其他同學口中形容的那個霍輕寒,冰冷,疏離,孤傲。

他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只是過去因為喜歡她,所以表現出了另外一番模樣。

那他現在的改變是因為……不喜歡她了嗎?

雲向晚用力按壓住了心中的這個念頭,開始尋找其他的話題:“對了,之前聽高一林說,你的高考分數高出南大錄取線30分,你應該收到南大的錄取通知書了吧?”

之前霍輕寒的父親本來想讓他出國念書,但霍輕寒卻因為雲向晚的原因拒絕了。

然而此時,霍輕寒卻回答了一句話:“收到了,但是我去不了,我要出國。”

聞言,雲向晚的一顆心,像是被冰水澆透,瞬間涼了大半。

到這時,霍輕寒終于站起身來。

他似乎又長高了一些,顯得整個人更瘦了。他望着她,那雙眼睛非常冷沉,像是深潭般,毫無感情。

“我爸死了之後,我想了很多。以前的自己真的很不懂事,什麽都由着性子來,想要什麽,就是非要不可,其實說實話,真得到了也不會珍惜。對你也是一樣,明明你也不喜歡我,我還非要把你給纏着,真沒什麽意思。”

在這一刻,雲向晚心裏的那個念頭,像是要漲裂開來。

不是的,她也喜歡他。

但是她沒能把這句喜歡給說出口,因為霍輕寒雙手插兜,忽然低低地笑了,笑得很冷漠:“現在經歷了這麽大的事,我也想通了,對你的喜歡,也不算真的喜歡,就是幼稚的求之不得,勝負欲罷了。學校的其他女生,我稍微招招手,就過來了。偏偏就是你,油鹽不進,害我追了這麽久。”

明明是夏季,風吹着也是暖熱的,可雲向晚卻覺得有些冷,是骨頭縫裏透出的寒意。

霍輕寒一腳踩在了煙頭上,左右碾壓了下。終于,那清白的煙再也沒有了痕跡。

“這一個月,我也想通了很多事。我爸活着的時候,希望我能出國留學,回來好好繼承家業,現在想起來,這些事才是最重要的。唯一慶幸的是,幸好你之前沒有喜歡上我,沒有答應我的告白。不然現在多尴尬,還得分一次手,當一次渣男。”

他扯了下嘴角,也不算笑,冷漠又鋒利。

當人遭遇到突如其來的打擊時,反而會非常平靜。

就像是此時的雲向晚,她沒有哭,聲音也沒有顫抖,反而微笑着對霍輕寒道:“其實沒有這麽嚴重,一直以來,我都是把你當成學長,謝謝你救了我那麽多次。”

她還聽見自己說了不少的話——

“學長你是哪天的飛機?20號嗎?真糟糕,那天我估計還在北城,沒辦法回來送你了。”

“我今天是跟我媽媽一起回南城的,她回來辦點事,我看有時間,就剛好過來看下你,估計我們晚上就會回北城了。”

“那我就在這裏祝學長一路平安吧,謝謝學長的照顧。”

她說完了這些話,最後對霍輕寒告了別,離開了醫院。

自始自終,都微笑着。

從醫院離開之後,雲向晚再次來到了汽車站。

那個她竭盡全力奔赴的少年已經不在了,她也得回家了。

這一路上,雲向晚都沒有哭,她非常平靜。

再次來到汽車站時,已經是接近傍晚,雲向晚被售票員告知,回北城的最後一班車,已經開走了。

太陽西沉,暮色降臨,天色逐漸昏暗。雲向晚走着走着,忽然失去了力氣,她坐在汽車站角落的臺階上,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

此時的她,腦子裏面只裝着一件事。

霍輕寒要走了。

就在這時,忽然她的耳邊響起了一個帶口音的略帶尖銳的女聲:“小妹妹,我剛聽見你沒買到北城的票,你是要回北城嗎?剛好我們也要去北城,要不我送你吧,不要錢!”

雲向晚擡頭,看見面前站了一位中年婦女,雖然滿面堆着笑,但那眼神卻很不善。

雲向晚忽然想起,前不久的新聞裏有報道過汽車站火車站有拐賣人口的新聞,當即心中生出了警覺,忙拒絕道:“不用了。”

說完之後,她站起身來便要走。誰知此時,那中年婦女忽然換了一副面孔,一把将她抓住,大吼道:“你個死丫頭,居然敢離家出走!你看我回去不打死你!走,跟媽媽回家!”

說完,那中年婦女直接把她往旁邊停着的一輛面包車上拖。

雲向晚渾身立即生出了冷汗,意識到這女人是想假扮自己的家人,蒙騙路人,強行拐走自己。

她頓時大叫起來:“不是,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是人販子!快放手!救命啊!請幫忙報警!……”

雲向晚正在猛力掙紮時,忽然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也從那面包車上跑下來。他揮起那蒲扇大的手掌,左右開弓,狠狠地扇了雲向晚兩巴掌,怒吼道:“死丫頭!連你親生爹媽都不認了!還在這撒謊,走,回去好好收拾你!”

那男人動作狠戾,雲向晚頓時被扇得眼冒金星。

之後,兩人連拖帶拉,把雲向晚往那面包車上拖。那面包車破舊肮髒昏暗,雲向晚清楚,一旦上車,迎接自己的将是無法想象的悲慘人生。

她曾經也遭遇過危險,在教室裏被杜子萱霸淩,在巷子裏被小混混圍堵。每一次,霍輕寒都會及時出現,拯救她。

可是這一次,雲向晚很清楚,霍輕寒再也不會來了。

因為他馬上就要走了。

因為他已經不喜歡她了。

想到這,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雲向晚直接伸出牙齒,一口咬在那男人的小手臂上。她咬得極其用力,牙齒穿透皮肉,唇齒間很快溢出了甜腥的血。

她像是一只溫順的小鹿,臨到生死關頭,也會用利角刺破敵人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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