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再見

再見

林夏一時間沒有看懂這個蜘蛛的操作,警惕了一會确定蜘蛛不會再突然冒出來後,林夏快速爬上樹,沒有猶豫将小女孩抱在懷裏,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哪怕是死的也要……

林夏手裏的小女孩忽然動了一下。

林夏:“!”

毫不誇張地說,林夏差點想立馬扔了。

他低頭一看,卻見小女孩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愣愣地看着自己。

“?”

活的?

林夏嘗試着叫了一聲她的名字:“玲玲?”

小女孩顯然還記得他,咿咿呀呀地想說話又說不出來。林夏忙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小女孩包了起來。

在野外幾乎待了三天,好在有繭包的保護,小女孩身體竟然沒有失溫。林夏盡量将這個才剛四歲多的孩子抱在懷裏,安撫地拍着背。

看着孩子幹裂的嘴皮,林夏原地坐下,把背包打開,從裏面摸出一瓶礦泉水,倒了一蓋子,瓶蓋輕輕靠近玲玲的嘴唇。

小心翼翼地給喂了點水後,林夏開始後悔沒有帶食物,只能無力地輕輕拍着她說:“乖,哥哥一會帶你去吃東西,你不要睡。”

也不知道能不能聽懂。

玲玲是個特殊孩子,先天的原因說不了話,表達什麽只能咿咿呀呀。

林夏先給薛佳打了個電話:“玲玲找到了!”

薛佳明顯愣了,聲音帶着幾分半夜被吵醒的困倦:“玲玲?你找到了?在哪兒找到的?”

林夏打開手機把位置分享給她,“幫我叫個救護車,走大路,我帶着孩子往回走。”

簡單回答對方的問題交代對方打120後,林夏抱着玲玲往來時的路走。時不時地,他會拍拍玲玲的背,以防止她睡着。

懷裏抱着個脆弱的孩子,他沒法用極影步,只能靠着腿力盡量快走。

半個多小時後,林夏順利與120的救護車碰上。

……

醫院裏,薛佳在小心地給病床上打吊瓶的玲玲喂着粥,一勺勺放在嘴邊吹冷了才遞過去。林夏坐在床邊側目看着。

脫險後,林夏也逐漸回過味來,一個四歲多的小孩是怎麽在不吃不喝、行動受限的情況下在野外活下來的。

事情絕對不簡單。

思索間,他的目光略過薛佳喂玲玲吃東西的手,小拇指末尾處貼着一個白色的醫用輸液貼,血液已經将帶棉的部分染紅。

“你的手怎麽了?”林夏出聲,薛佳忙想用另一只端碗的手捂一下,而這只手同樣的,在小拇指末尾處也裹着醫用輸液貼。

眼見捂不住,薛佳不太好意思地說:“你大半夜說找到了玲玲,我打完急救電話之後,想着孩子肯定要吃東西,就借了酒店的廚房打算給玲玲做點菜。”

“沒想到急迷糊和太久沒碰菜刀了,就給手傷到了。”

林夏點點頭,“看着挺嚴重的,要不去找醫生處理一下,買兩個創口貼貼一下吧,輸液貼小了點怕不頂用。”

薛佳道:“沒事的,已經不流血了,只是太忙了沒來得及換。”

不久,院長等人也來了醫院,圍着病床上的玲玲看。林夏注意到,早早也被帶了過來,但她就一個人抱着兔子玩偶站在人後,不聲不響。

“怎麽了早早,你不過去看看玲玲嗎?”林夏蹲下來摸她頭,卻感覺她身體無端地在發抖。

動靜很細微,要不是直接接觸還真感受不到。

“早早?”林夏又叫了一聲。

病床邊的人看完了玲玲又回過頭圍着林夏問怎麽找到孩子等問題,林夏拿出想好的說詞:“我一個晉城的朋友生病了,渠縣這邊的野外剛好有種晚上開花的草藥,專治他的那種病,然後我就想着去給他采一點。”

“沒想到一找就走了好遠,最後就在一棵大樹底下看到了玲玲。”

院長捂着胸口嘴裏直道:“老天保佑,孩子沒事。”

現在的院長以前也是一個護工,基本也是看着林夏長大的,其他的朋友也都知道林夏的為人,對他的話沒有懷疑。

林夏糊弄完,剛想繼續問早早,外面就傳來了敲門聲。

林夏打開門,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警察,只得擱置早早的問題,和屋內衆人說了一聲之後随警察離開。

他早就猜到,自己的這一套牛頭不對馬嘴還沒有任何邏輯的說法警察肯定不會信,勢必會來盤問他。

在派出所待到天亮,他的說法太扯,警察不信,但各種調查之後,答案都是與林夏無關,沒有證據,只得又将林夏放回。

早晨6點多,天剛微微亮,刺骨的寒風一吹,沒有外套的林夏差點原地結冰。趕忙打了個車回酒店。

“林夏,玲玲吃完東西就鬧着要回福利院,醫生檢查除了營養不良也沒什麽問題,院長就先把玲玲帶回去了。”

薛佳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林夏剛好拉好衣服拉鏈。換了身保暖的衣服後,林夏又拿上手機回了個[OK]。

馬不停蹄地往福利院趕。

玲玲看着情況狀态不錯,許久沒看見她的小夥伴們也圍着她轉圈圈慶祝,她說不了話,就咿咿呀呀地附和,看着很開心的樣子。

林夏心裏安慰了不少,還好,他找到了。

目光一轉,看見了坐在後面低頭絞手的早早,林夏皺了皺眉,偏頭問身邊的薛佳:“早早是怎麽回事?是有什麽心理上的……”

薛佳也看了一眼,明白了他的想法,搖搖頭道:“我一開始也是這麽覺得的,但後面問過院長和照顧她的朋友,她并沒有什麽心理上的疾病,只是不愛說話。”

“嗯嗯,不是生病了就好。”

太陽此時正挂高空,世界稍稍回溫,只有風還是冷的,掃過時讓人耳垂臉頰冰涼。

耳垂……

林夏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不知道怎麽的又想起了遲來雪。

早知道應該問一下他怎麽做到的,能憑空讓耳垂等冬天最受罪的部位暖和。

一切看似塵埃落定。

幾天後,

閑下來林夏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手裏握着個裝着熱水的一次性杯子,看着孩子玩樂。

薛佳抱着一箱東西從大門進來,眼神和林夏打了招呼後先進了屋子,幾分鐘後,她坐到林夏旁邊,雙手撐着臉頰放在膝上,閃着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林夏,你新年打算怎麽過?”

“啊?”林夏愣住,低頭看了眼手機日歷:“都快新年了?”

“還有五天就是啦,”薛佳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嘻嘻笑道:“我說得沒錯,你還是這麽呆。”

林夏擺擺手,拿出平時揶揄室友們的理由:“年紀大了,記不住事情很正常。”

薛佳:“咦——”

“對對對,你都快七老八十了。”

林夏接道:“可不嘛。”

兩人相視一笑,薛佳起身催促道:“快,來幫我一起貼春聯。”

白天,林夏會去福利院幫幫忙,晚上回到酒店則在林無極的監督下練習各種功法符咒,日子過得很充實。

只是,他的心裏,一直沒有忘掉那只巨型蜘蛛。

無數的疑問徘徊在他心頭,如果是蜘蛛擄走的玲玲,那他為什麽不吃掉玲玲,反而……

根據醫生的診斷,玲玲只是輕微的營養不良,失蹤期間并沒有完全的斷水斷糧,蜘蛛繭又保護她不受傷害。

難不成是蜘蛛一直在給玲玲喂水喂飯?

抓到獵物不吃還給養着,這是個什麽道理?

又不是年豬還要養肥再殺。

林夏煩躁不堪,閉上眼睛打算睡覺時,感覺頭頂的天花板有輕微地響動聲。

“噠噠噠,”

“噠噠噠。”

很有節奏,像是有人拿個小錘在不斷地敲。

“滴答。”一滴不知名液體滴落他的枕邊。

幾乎是立刻,林夏下意識往旁邊一滾,他已經被蜘蛛整出了應急反應。

房間沒開燈,濃濃墨色中,林夏的視線很有限,但不代表他看不見那兩排幽綠的卡姿蘭大眼睛。

他想了好幾天的大蜘蛛此時就伏在天花板上,和他四目……十目相對。

林夏:“……”

他先将床頭燈摁亮,視線掃了一圈心裏計算着在這裏打架毀壞東西要賠多少。

粘稠的大網向他捕來,半空中就成了冰雕。

落地即碎。

林夏看着毀了的地毯,已經肉疼想哭了。

交過手一次,他身法比較靈活,身邊符咒裝備也多,不出意外的,大蜘蛛一只腳挨冰箭紮穿之後很快就撞碎玻璃跳出窗外。

林夏追到窗邊,冷冷的月光下,對面緊挨着的大樓房頂上,大蜘蛛對他虎視眈眈。可惜林夏一點也沒注意到它。

視線牢牢鎖定在了蜘蛛旁邊的一個背影上。

白發随風獵獵舞動,紅衣白裳,三條尾巴在身後展開。

雖然看不見臉,但這背影熟悉極了。

“……”

一剎那,蜘蛛和那道身影都同時消失。

林夏不可抑制地叫出聲:“遲來雪!”手指緊緊抓着窗框,碎玻璃刺傷了手也沒察覺,血液順着手指滴落在地。

“你等等啊。”他喃喃着。

兩秒後,他又擡起頭,“不對,不會是他。”

林夏随手扯了幾張紙巾摁住傷口,然後開燈下樓去前臺報了房間情況,等待賠償換房的間隙,他不斷嘗試着召喚那簇熟悉的火焰。

可是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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