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們住一起?
你們住一起?
“你們……住一起?”
新年第一天,薛佳早早做好計劃,換上可愛的紅色明制漢服、挎着小包過來敲門,想拉上林夏一起逛街。
結果一開門,她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林夏叼着牙刷,手搭在門後門把手上,還有些沒睡醒的樣子。遲來雪理着外套袖口從衛生間裏出來。
于是,她發出了這一疑問。
林夏“啊”了一聲,嘴裏含着泡沫,含糊着說:“對。”
“沒來得及給他開新房間。”
林夏去洗漱,只留遲來雪和薛佳在客廳面對面相顧無言。
遲來雪面色已然沒了對林夏的溫柔,清冷矜貴地往沙發上一坐。薛佳咬咬唇,小聲道:“它不是壞妖,您放它一命行嗎?”
遲來雪挑眉:“不是壞妖?”
“兩次對林夏下手,它難不成是想給林夏拜早年?”
薛佳急了,轉頭小心地看了一眼衛生間的方向,看見林夏還沒出來,她深吸一口氣道:“就看在我……不,是林夏的面子上,您……”
“咔噠,”
衛生間的門關上,林夏出來了。
他看着兩個人一坐一站的詭異氣氛,愣了兩秒:“你們咋了?”
遲來雪無辜地朝他歪頭。
薛佳表情也沒有異常,催促道:“你快點的吧,等會人多了都不好拍照了。”細看之下就能發現她的手指緊緊抓着挎包帶子。
林夏點頭:“行,佳佳姐你先坐一會,我收拾一下東西,就幾分鐘。”
薛佳沒坐。
垂頭想着什麽。
逛街時,薛佳走在最前面,在攤位前挑揀,林夏終于沒忍住側頭小聲問身邊的遲來雪:“你們剛剛在聊什麽?”
“沒什麽,”遲來雪伸手虛虛護在林夏身側,免得人群擁擠碰到他。看林夏不相信的樣子,他又道:“以後你會知道的,現在先好好玩吧。”
林夏不知道腦補了什麽:“你不會欺負佳姐吧?”
遲來雪:“……”
林夏越想越覺得是這個理,“你和佳姐難不成有什麽前世的仇。”
遲來雪無奈道:“少看點小說。”
林夏被看穿心虛嘿嘿一笑,“小說裏不都是這麽寫的嗎?參考一下。”
遲來雪溫熱的呼吸落在他耳邊:“那你覺得,我們倆在小說裏會是什麽劇情。”
林夏脫口而出:“修仙的人和他的靈獸?”
遲來雪:“……”
“難道不是嗎?”
遲來雪手在他頭頂揉了一下,沒說話,估計是氣到了。
林夏龇着個大牙樂,心情很好。
前面的薛佳走得遠了些,林夏戳戳遲來雪,兩人提速跟了上去。
好在薛佳穿得很顯眼,兩人就這麽不近不遠地跟着,沒多久,手上就提滿了薛佳買的東西。
好不容易出了擁擠的街道,薛佳提議去景點拍照,三人又上了出租車。
“佳姐,你打算去哪啊?”
林夏傾身問前面副駕駛的薛佳。薛佳回頭,拿手機點開地圖遞到他面前:“明業山。”
“聽院長說這是新開發的景區,之前因為很容易在山上迷路被封禁過一段時間,現在可能是修整好又開放了。”
林夏聽過這個地方,小時候福利院有個老爺爺很博學,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林夏沒事就喜歡搬個小凳子坐他旁邊聽他講故事。
其中就有明業山。
據爺爺所說,明業山遍布法陣,普通人踏進裏面就會迷失方向,活活困死在裏面,山裏還有很多人類從來沒見過的東西。
小時候的林夏聽得津津有味,後來才知道,那位爺爺有精神分裂症,經常說些神鬼怪事,還自稱自己是什麽什麽大仙。
因此,他被家人抛棄,也不屑于去住精神病院,就來了這所福利院。院長起先還有些擔心他一個精神病人會傷害到孩子,但經過幾天的觀察,發現爺爺沒有任何的異常,就默許他留下了。
小孩子們也很喜歡他,他會教沒上學的孩子認字,讀書。林夏認識的第一個字就是跟他學的。
到如今,林夏也依舊不會信那位爺爺有什麽精神疾病,只當是子女不願意照顧找的借口。
可惜的是,幾年前那位爺爺就去世了,林夏一個人在晉城生存,沒能來看他的最後一面。
沒想到現在這座山被開發成了景區,林夏便也想着去看看爺爺故事裏的世界。意識到旁邊的遲來雪在看着自己,他問:“怎麽了?”
遲來雪搖搖頭,下一秒,林夏的腦海裏傳來遲來雪的聲音:“明業山不宜去,如果只有你的話,我能帶你過,但多個普通人會很危險。”
林夏不可思議,遲來雪繼續道:“那座山被人布了陣法,普通人去了就是送命。”
林夏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沒想到,那位爺爺說的竟然是真的。
“轉頭,看你左邊,”
林夏依言轉頭,進入視線的是一座極高的山,綠油油的,植被很豐富。忽地,他眼睛一酸,眼前的景物開始虛化,那座肉眼看着很舒服的山冒着幽幽黑氣,隐隐有沖天的金光在山頂。
可能是遲來雪給他開了靈眼,讓他能看清。
“都是死氣,活物上去很難存活。”
林夏立馬叫薛佳:“佳姐,我們去其他景點吧。”
“為什麽啊?”
“院長讓我們早點回去,去那邊的話太費時間了。再說了,剛開業的景區保不齊設施不完善,以後再去吧。”林夏找借口道。
薛佳有些失落,但還是點頭同意了。
林夏湊近遲來雪小聲地問:“那要是有其他不知情的人去了山上怎麽辦?”
“那就是他們的命,沒人能攔。”
“……”
林夏垂眼,正如遲來雪說的那樣,都是命。
幾人中途換了個景點,位于這個小縣城中心的公園,種着大片大片的桃林,春天粉團滿枝的桃花樹此時光溜溜的,落着層雪。
公園裏有個湖泊,現在也結着薄冰。每年冬天都會有作死的喜歡在冰層上瘋狂試探,為此,湖邊甚至有了個季節限定崗位,專撈落水人。
現在估計那個撈的人功德已經爆表了。
薛佳興致缺缺,找角度拍了幾張照片後就無聊地蹲湖邊戳冰,寒風吹得她鼻尖通紅,“實際溫度比我想的還要低不少,早知道穿個披風了。”
“看來回去要感冒了。”她揉揉鼻尖,手已經麻木,交互着搓了搓圍脖上的白色毛球,然後看向了林夏。
林夏難得腦子轉了過來,主動問道:“我包裏還有件外套,佳佳姐你要嗎?”
薛佳連連點頭,在林夏取下背包低頭找衣服時,她的目光卻和遲來雪對上,像是在驗證什麽東西。
只是對方的眸光始終是冷的。
林夏拿出衣服,“佳姐你湊合一下。”
這是件秋冬款的外套,林夏少數帶回來的衣服。薛佳裹上後終于暖和了一點,袖子還長出來一截,剛好蓋住手。
就在這時,林夏的手機響了,院長不同往日的嚴肅語氣讓從那邊傳來:“小夏,佳佳和你在一起的吧?”
林夏看向對面沉默着裹緊外套的女孩:“對。”
“警察已經到了,你們盡快回來。”
林夏:“?”
林夏道:“還是玲玲那件事嗎?需要我過去補筆錄還是……?”
“是薛佳。”院長聲音也在顫抖,“警方有點事情需要問她。”
林夏震驚地和薛佳目光相接,對方像是早已料到這個結局,很自然地拉拉外套下擺說:“走吧。”
薛佳被帶走了。
罪名是綁架罪。
林夏當時做筆錄的理由太扯,警方不信,又找不到他的嫌疑,于是跟着他當天出城的監控拍到的運動軌跡推算也找到了那棵樹。
樹上只有兩個人的指紋和一些不明液體,液體呈酸性,檢測後得出是某種昆蟲類的。而指紋自然就是林夏和薛佳的。
林夏的嫌疑在調查中被洗清,與之相反的是薛佳的罪證逐漸被實錘。
只是警方一直不理解那些不知道是什麽昆蟲的粘液到底起到一個什麽作用。
她沒有任何抵抗,到場就直接認了罪。
院長看着薛佳被帶走,還是滿臉寫着不相信,她抓住薛佳的手臂,輕聲問道:“為什麽啊佳佳?”
“到底是為什麽啊!”
薛佳心平氣和地拂掉她的手,沉默着上了警車。
林夏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終于想清楚薛佳的那些反常,只是他也不明白,薛佳為什麽要這麽做。
兩人同出一個地方,這裏對于他們來說都是家,都是親人,她到底是為什麽。
遲來雪伸手将他的手握住,五指擠進他的指縫,拉到自己的衣兜,“再發呆就要凍成冰雕了。”
林夏低頭看着被對方握住的手,忽然想到了什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遲來雪不語,牽着他的手往屋內走去。
林夏皺眉,追問道:“你……”
“她自己的選擇,”遲來雪無奈道:“後果當然也是她自己承擔。”
林夏掙開他的手,“到底怎麽回事?”
“先回去吧,回頭我再和你說。”遲來雪仔細地将他的圍巾撥正,“我不會瞞你什麽。”
林夏頓了兩秒後還是選擇了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