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白荊問:“你知道那妖怪是什麽來頭嗎?能一下子調動你說的,那麽多的鬼魂,還不包括我們在外面遇到的幾個。”
林夏搖頭:“我之前一直以為他是一只蜘蛛妖,但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很大可能他只是披着蜘蛛妖這一層皮囊。”
白荊了然,看林夏沒什麽異常便招呼着周一坐回後座,三人繼續按原定計劃走。
林夏垂眼盯着前方虛無一點,心亂如麻,遲來雪被套上鎖鏈的樣子在他面前一幀幀回放。
那是個夢嗎?
不像。
刮過自己臉龐的紙錢和陰冷的風都是那麽真實。
林夏擡手摸了摸臉,他想回靈眼裏找遲來雪,但礙于白荊和周一就在身邊,他只能嘗試在心裏喚他。
[遲來雪。]
“……”
沒有回應。
林夏不安地掐了一把手心,疼痛讓他鎮靜下來。剛想轉頭找借口下車,下一瞬,懷裏就趴了個毛茸茸的東西。
三條尾巴勾着他的手,仿佛是無聲的安慰。
林夏摟緊了他,心裏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吓死我了。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熟悉的嗓音半開玩笑半安慰地說:“我能感覺到你很擔心我,別擔心,我在。”
林夏少見地沒有反駁,摸着遲來雪柔軟的毛,內心嘆道:“能不擔心嗎,要是你出什麽事了我得愧疚一輩子。”
“只是愧疚嗎?”遲來雪聲音有些失落。
林夏:“不然呢……”他話還沒說完,手心一陣發癢,低頭一看,竟然是遲來雪在輕輕舔舐着他手心自己掐紅的地方。
濕濕滑滑的觸感讓林夏不由低聲驚呼出聲:
“卧槽?”
引得白荊和周一都往他這邊微微側頭。
說實話,經過之前那一出的恐懼,林夏現在對着一人一妖還有些發怵,揮之不去的畫面電影似的咔咔在他腦海裏上演。
“沒事,我抽筋。”林夏甩甩手,對白荊尴尬地笑笑。然後立馬伸手卡住懷裏狐貍的脖子。
說是卡,其實一點力都沒使,就是右手拇指和其他手指配合一起圈住它的脖頸。
狐貍毫不費力“掙脫”出來,無辜地仰頭看他,銀白的瞳孔裏映着他的樣子,耳朵耷拉着,這也不影響它尾巴各卷住林夏的兩只手掌。
“……”
“別賣萌,沒用。”
林夏狠心扭過頭看向窗外,然而時不時轉動的瞳孔和緊繃的下颚線已經出賣了他。
蠱惑地笑聲讓林夏沒繃住,唇邊不自覺的也挂上淺笑。
“你說你,舔我幹什麽。”
狐貍表情未變,但耳邊的話卻讓林夏心跳慢了一拍。
“因為我喜歡你啊。”
林夏突然變得很忙,看着眼前的狐貍,他摸也不是不摸也不是,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目光亂飄。
足足過了半分鐘,他才察覺到心跳的恢複。
遲來雪将頭擱在他手上,半眯着眸子,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上下晃着。
又過了幾分鐘,林夏幹巴巴地問道:“之前那些鬼魂和黑白無常是真的嗎?”
“假的,你的一個噩夢而已。”遲來雪很篤定。
林夏嗯了一聲,又道:“吓我一跳,差點以為活了這麽多年都當鬼了。”
他視線望向前方層層疊疊大山後的夕陽,天快黑了。
天黑後溫度降得很快,好在幾人都有準備。林夏從背包中翻出一條毯子,蓋在身上,也沒忘側邊露出遲來雪的頭,讓他靠在自己的小臂上。
白荊為了方便開車,只随意套了件大衣,膝上放了個暖水袋貼着肚子小腹。
後排的周一則完全沒有感覺,妖怪是不怕這種自然氣候變化帶來的影響的,他們自身有一定的防禦能力。
林夏也知道,但鬼使神差地,他還是仔仔細細地給懷裏的狐貍掖好毯子邊角,另一只手伸給他之後就沒再動過。
這可能就是養寵人的心理,苦了誰都不能苦我的崽。
林夏還沉浸在“我真是一個合格的老父親角色裏”。
中途短暫休息後,半夜12點,汽車駛進晉城城區。
看得出來白荊是真的有急事,鋼鐵一般的女人連續開了快十個小時的車,中途只簡單停下休息了幾分鐘。
沒辦法,林夏沒有駕駛證,周一一個猴妖則容易浮躁,不适合開車,與其開車,如果他有那個能力的話,他嫌車慢可能更偏向舉着車跑。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他和林夏一樣,都沒有駕駛證。
他外表就是一個孩子。
白荊現在到了目的地還不能安心睡覺,還得馬不停蹄去辦事。
林夏在城區下車,與白荊周一分別後在周邊找了個酒店入住休息。
林夏背着背包,手臂搭着一塊疊好的藍色毛毯子,肩膀上趴着一只狐貍,在前臺開完房間後拿着房卡走進電梯。
電梯在四樓停下,林夏走出電梯探頭看了一眼,走廊靜悄悄的,頭頂的暖色燈光很亮,腳底下是厚實的深藍色地毯。
林夏再次低頭查看房卡時,驚訝地發現房間號變成了444。
他偏頭問肩上的遲來雪:“房間號是444嗎?我記得不是這個啊。”
“難不成是我記錯了?”
很可惜的是,由于他拿到卡時只匆匆掃了一眼,并且房卡幾乎是被他一直捏在手心裏,以遲來雪的視角來看是根本看不到的。
狐貍搖搖頭,遲來雪的聲音響在他耳邊:“我看不見你的卡。”
路上的颠簸和遭遇的意外已經讓林夏身心俱疲,他現在只想趕緊找到房間睡上一覺。便沒有多想,長長的走廊拐了兩次彎後終于到了他的房間。
或許是太晚了,走廊上除了他自己沒再看見人,他也盡量腳步放輕,不打擾其他住房的客人。
叮——
房門打開,林夏把背包随手放在床邊櫃子上,毯子和遲來雪都一并放在床上,拿睡衣的時候還不忘叮囑道:“你要是有事要離開記得一定給我留個信。”
狐貍眼睛一眨,變回人形,吊兒郎當地斜躺在林夏面前,修長的手指支着下巴,樂呵呵道:“你還記着呢。”
林夏把毯子遞給他,“忘不了。”
遲來雪接過毯子乖巧地蓋好,“放心吧,從此以後,我都不會再離開你了。”
林夏頓住,意有所指:“那還是稍微離開一下,距離産生美。”
就在林夏準備直起身拿睡衣進浴室換時,一時不察,手腕被人握住往下一扯,他下意識用另一只手撐在床上才避免摔倒。
垂眼向下看時,他和遲來雪臉貼得很近,幾乎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心跳一下停了。
“确實,距離産生的,很美。”
“……”
林夏是逃進浴室的。
因為皮膚白,脖子和臉都呈現出一種淺淺的粉,腦海中劃過一長串彈幕:卧槽、救命、等等、不對勁……
他cpu快燒了。
努力猜測對方的意圖。
原本幾分鐘就能換完衣服,他愣是在浴室裏磨蹭了快十多分鐘,臨時起意又洗了個澡,感覺腦子清醒了不少才打開浴室門出來。
僵硬地走到床邊,他都沒敢看遲來雪一眼,關了燈就立馬躺下,老實縮在自己那個枕頭的範圍裏。
“我又不會吃了你。”遲來雪主動貼近,打破了兩人中間隔的楚河漢界,将人摟進懷裏,“別躲我好不好。”
“不是,”林夏感覺自己有點結巴了,“你到底想要什麽?”
遲來雪握住他的手:“你。”
林夏:“……”
完了,炸了,不是,這哥們怎麽這麽直白啊!
林夏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再次燒毀的cpu滋滋冒火花。
他開始答非所問:“我身體裏的靈眼?”
遲來雪重複:“只有你。”
林夏阿巴阿巴:“你傷還沒好?”
遲來雪:“……”
他覺得再不給林夏cpu抹抹油這人就真的要一直裝死了。
他臉貼着林夏還略微有些濕的發,溫聲道:“林夏,我一直給你的信號都是我喜歡你,不是別的什麽,就是單純的你,你真的不懂嗎?”
完犢子了。
林夏的腦子裏火花也不冒了,cpu徹底報廢。
過了很久林夏才幹巴巴地回:“我想想吧。”
沒有直接拒絕,而是要考慮,遲來雪很開心,他這段時間的陪伴主動都不是無用功,他知道,憑林夏這個木頭腦袋,現在的進步已經是很大的了。
他不能逼太緊,反正時間還長。
“好。”
“晚安。”他道。
……
林夏回到學校宿舍,罕見的兩個室友居然在他之前回來了。
“可以啊你倆,現在這麽早。”
王浩拿着拖把去衛生間洗,抽空扭頭道:“這不是老三要回來嗎,提前迎接一下喽。”
徐竟正在鋪自己床的床單,一擡頭看見林夏:“小夏,過來幫我扯一下。”
林夏過去幫着一起搞平整後,又去陽臺和王浩一起收拾,整理洗護用品時,瞥見一包洗衣粉的後面還有個冰紅茶的塑料瓶。
他伸手拿起來準備丢進王浩往前遞的鏟子裏,瓶口一歪,瓶底漂着什麽。
他順手在下水道口倒幹淨水,不知道泡了多久的不明物被倒了出來,滑膩膩的紅綠一團,散發着酸臭。
如果不是裏面還有根沒爛的小棍,林夏可能都想不起來這玩意。
他謹慎地用瓶口扒拉了一下那團泡爛的花:“這東西你們還沒扔嗎?”
沒錯,這東西就是當初和白玫的信一起到林夏宿舍的那枝玫瑰花。
王浩撓撓頭:“記不清了,好像是這朵花的生命力很強,一直開了快一個月都沒有任何枯萎的跡象,我們就沒扔,留着當傳家寶來着。”
“後面放假了可能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