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挫折教育
第18章 第 18 章 挫折教育。
時間慢慢過去,許樂程的報告寫完了三段,但總覺得不是很滿意。他無奈地反複重看看了幾遍,終于決定重頭再來。
帶着有煩悶把報告上的字一個一個删掉,删除鍵按了二十幾下,在手機響起來電鈴聲的瞬間停住了。
但停頓片刻,他又按下了幾次删除鍵,并沒有馬上去看手機。
鈴聲持續響着,李子謙看了看他,說了聲“你電話”,又在許樂程猶豫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的時候徑直站起身,從許樂程枕邊拿起了被許樂程扔在那兒到背面朝上的手機。
他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詫異地瞪大了眼:“老王?這誰啊?”
“老王”兩個字讓許樂程心裏一松,繼而又皺了皺眉。
見許樂程表情明顯變動了好些,李子謙把手機屏幕面向他,試探地又問:“你男朋友打來的?”
許樂程很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李子謙把手機遞向了許樂程。而梁元恒失笑:“阿許你男朋友是姓王啊。怎麽說呢,在隔壁老王已經成為一個舉世皆知的梗的狀況下,你用這稱呼,挺微妙的。說是老夫老妻的感覺吧,這稱呼真挺老夫老妻的。說你們玩情趣吧,又好像還真挺有別一種的情趣。”
“說得你好像很專家似的。”李子謙直接開嘲諷,“你先找個對象再指點江山吧。”
許樂程默然接過李子謙遞向自己的手機,看着屏幕上的“老王”,思考了一秒,反手把手機翻轉,背扣在了書桌上。
李子謙有些驚訝:“不接?”
不接,接了,剛心裏立下的flag算什麽?
手機鈴聲嘎然而止,顯然對方在意識到無人接聽後挂了電話。
宿舍裏也瞬間有了幾秒全然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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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元恒輕輕咳嗽一聲:“阿許,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你發脾氣。”
李子謙反駁:“怎麽是發脾氣,頂多是有點情緒。”
“之前你家極品叔叔鬧那麽多幺蛾子你都冷靜處理的,沒想到啊,戀愛了,情緒化了。”梁元恒誇張地籲了口氣,抒發胸臆,“啊!愛情!果然是磨人的小東西!什麽時候來折磨我?我也想要嘗嘗愛情的苦哇!”
許樂程怔了怔,恍然發現,他确實沒怎麽流露過負面情緒。
因為情緒可以有,但在他的處事習慣裏,解決問題比處理情緒更優先。
而往往解決了問題,情緒也就已經跟着過程平複好了。
一定是傅斯言暴露的劣根性惡趣味激發了他不那麽穩定的內在面。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嘛。
梁元恒又誇張地小鬧了兩句,許樂程的手機繼而再次響起了來電鈴聲。
翻開手機看了眼,沒存聯系人但怎麽都爛熟于心的一串數字只讓許樂程覺得晦氣。他直接手指一劃,挂掉了來電。
“騷擾電話?還是,老王?”
李子謙的探詢讓許樂程苦笑:“騷擾電話。”
許常磊打來的,對他而言不是騷擾電話,還能是什麽。
這個傅斯言,一個電話沒接,就去找許常磊來施壓?
幼兒園的小學生都不會這麽幼稚!
本來因為等待而不斷衍生出的煩悶情緒因為傅斯言到底有了點動靜而略微緩過來了點,但傅斯言這種做法,讓許樂程心裏的煩悶加上了抵觸。
不接。
傅斯言再打也不接。
不但今天不接,明天也不接。
協議沒規定他不能有自己的情緒。
他的情緒決定,傅斯言這位老公需要一點挫折教育。
“老王”又在許樂程的手機屏幕上閃耀了兩次,然後在沒有回應的回應裏自行歸于了沉寂。
臨近下午兩點,許樂程收到了傅斯言發過來的消息:【你在學校嗎】
過了兩分鐘,傅斯言又發過來:【下午見個面?】
不在,不見。
就算在也可以不在。
許樂程擡頭問李子謙:“你昨天說今天下午和環境科學系約了場球,還缺人嗎?”
“約好了。”李子謙看了看時間,“三點系裏開會,和他們約的四點半。不過人滿了。你想打就你上,我替補。”
“不用,我替補。”許樂程說,“去的時候叫我。”
李子謙比了個“ok”的手勢,許樂程便再度專注到自己的報告裏去了。
兩點四十,定下的鬧鐘提醒響起來,許樂程按掉鬧鐘,也消去了手機上兩個未接電話的提醒,和其他三位室友一起去向了學校的大禮堂。
系裏參與的一個重點項目剛拿到了國際上的大獎,對未來的行業發展也有相對重要的作用,以至于系裏鄭重其事地要召開一場表彰大會,要求大家悉數出席。
陸景軒是項目組的成員之一,也是被表彰的對象之一,他們三人自然興致勃勃,與有榮焉。
大禮堂裏很是熱鬧。主席臺上,負責表彰會的成員正在緊張地調試設備,進行着開始前的最終确認。
找到劃定好的座位,許樂程剛把手機調成振動,就聽到隔着三四排座位的同班男生大聲叫他。
“我有個助學活動的PPT,做好了,但是總覺得還要改改,你審美在線,有空的話幫我看看?”
許樂程問:“着急嗎?”
“不着急,明天後天你有空了看看就行。”
許樂程比了個OK的手勢:“明天我找你。”
系裏的人陸陸續續進場,場內越發嘈雜。許樂程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點開了閱讀APP。
看了會兒書,他忽然察覺到周圍的氣氛似乎變得有些不同。
好像,比起平時其他的會前而言,嘈雜聲少了、也低了好些,甚至變得有些安靜起來。
過了會兒,一句“我靠,确實帥”從他身後的座位冒了出來。
旁邊有人附和:“氣勢真好。”
許樂程下意識地擡頭,看向了主席臺。
一個身姿挺拔、體态優越的男人,正在校領導的陪同下踏着臺階穩步走上主席臺。
身上那套衣服,許樂程不要太熟悉。
“人比人,氣死人……”梁元恒低聲嚷起來,“他也一米八七,我也一米八七,怎麽就看着他腿就是比我腿長點兒呢?”
“誰啊?”李子謙眯着眼看了看臺上,“上臺入座,是新來的系領導?”
“是我們的金主爸爸。”梁元恒說,“我們那個高分子材料項目是他全額出資的。”
“傅斯言?”李子謙一愣,“他來幹什麽?”
“項目他傅氏和系裏合作的,拿了獎他來頒獎很合理。”梁元恒說,“只是這保密工作也做得太好了,要是早知道他會來,禮堂估計都要坐不下了。”
“哎上次不是說他留的微信號是他的助理、我們的學長的,結果學長一晚上收了幾百個信息嗎?”梁元恒眼裏閃着因為八卦而快樂的光,“現在往臺上走的那位,看到麽?就是學長啊!”
梁元恒說的那位學長挺高的,眉目也很清秀,西裝穿得板板正正,一看就有職場精英的狀态。
他上了臺,走到了傅斯言身旁。
傅斯言已經落座,微微擡頭和走過來的助理說了幾句話,又似乎無意識地往禮堂裏掃了一眼。
明知道這人山人海中傅斯言不可能看到自己,但許樂程還是下意識地收了收肩膀,讓自己坐得更靠向椅背、更隐蔽一些。
“手也太好看了”“喉結……性感……”“禁欲才更……”
後排的聲音半清晰不清晰的隐約透入了許樂程耳中。
雖然許樂程也承認後排傳來的聲音說的東西都有點道理,但他們是真不知道傅斯言就是一個人形AI嗎。
即使皮相滿分,那也是AI。
除了工作,除了營收數字,除了利益,對生活就好像沒有偏好和熱情的AI。
難怪呢,只能靠和他協議合作,才能給傅爺爺一個完成了人生大事的交代。
忽然後排有人提高了聲音:“真的?結婚了?”
“啊?和誰?”
“真的假的?他老婆哪家的啊?”
後排的聲音更多更響了。
“商業聯姻吧。”有人說得篤定,“他們這種人,商業聯姻是基操。”
“也是,先利益最大化,至于感情……婚後各玩各的呗。”有人接話,“各取所需,泾渭分明,自由開放,多的是辦法。”
“哎,你說,”梁元恒拉了拉李子謙,“陸哥他家也挺有錢的,他以後不會也要走商業聯姻這麽悲慘的路子吧?”
沒等李子謙回答,梁元恒又一把攬住許樂程的肩膀:“還有阿許,你家比陸哥家不差錢,但是你叔叔那麽一言難盡,不會逼着你去商業聯姻吧?阿許!你要答應我!就算你叔叔逼你,你也不可以啊!”
“你這矯情得我有點犯哆嗦。”李子謙拍開梁元恒緊攬着許樂程的手,“你是不是又看什麽狗血劇了?”
“哎我最近看的那部劇真的不錯……”
梁元恒熱情向李子謙安利自己追看的熱劇,許樂程垂了眸子。
手機震動起來,許樂程拿出手機,是收到了微信。
來自現在坐在臺上、在他視線範圍內的傅斯言。
在傅斯言兩個小時前發過來而他沒有回府的【下午見個面?】的消息下面,多出來了一條新消息:【你坐在哪?】
這是他們系的頒獎,傅斯言知道他在禮堂內也很正常。
但立了flag,就是立了,三天不回傅斯言的消息,就是不回。
許樂程按熄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