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
逄峰一毫秒都沒有猶豫,撈起江起的胳膊轉身就走:“拜拜了您嘞!這忙我是不幫了。“
這提的都是什麽無理要求,根本就沒有商議的價值好吧!
拿江起的血換兩個陌生人的名譽,未免也有點兒太可笑了。
“大師!您不能這樣,這樣抛下我們不管!我們定金可是都付……”
秦澤航跟梁宴慌忙追了上來,可還沒碰到逄峰的衣角,就聽見手機中傳來一聲嘹亮的——
“支付寶到賬3萬元。”
秦澤航:“……”
他憤怒地抓了一把頭發,無力地在逄峰跟梼杌之間望了幾個來回,最後又朝逄峰哀求道:“不過是獻點血,求您……”
逄峰挑了下眉,朝梼杌揚了揚下巴,問道:“獻血?你要多少CC?”
梼杌咧嘴一笑:“不多不多,死不了就行。”
逄峰:“……”
他轉身拍拍秦澤航的肩膀:“哥們,自求多福吧。”
秦澤航徹底慌了神,跟梁宴面面相觑了一會,終于“咚”地一聲跪在地上,眼眶通紅地望向逄峰:“大師求求您了!”
說着,又雙手合十,轉頭面向梼杌的方向:“大人,就沒有別的方法了嗎?抽我的血換也可以!或者你要是想要錢的話,我給你錢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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梼杌聽罷,只是哼了一聲:“你的血?當我這裏是獻血車?”
“态度好一點。”
羅叔抓着梼杌的領子,把他往下一壓:“這是我介紹來的客戶,弄清楚自己的位置。”
此時的場景,說來也是滑稽。
正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有着萬人空巷實力的當紅|歌星,跪了一個不知從何來處、能力高強為害一方的異獸。
而這異獸又被一個能夠一躍登天、連逄峰都無能為力的神秘男人掐住了七寸。
即使沒有靈力的震動,宿缜依舊感覺這四周的空氣,仿佛一條被繃到了極限的橡皮繩。只要任何一個人多加一份力,這堪堪保持住的微妙平衡就會被轟然打破。
“可是……”
宿缜悄聲朝江起問道:“梼杌要你的血做什麽?反派一般不都是要命的嗎?”
江起:“……”
他眯着眼睛望了回去:“你就那麽盼望他要我的命?”
宿缜急忙擺手:“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主要是想起上次自己被誤綁的時候,貓妖的目的,同樣是給他放血。只是後來不知從哪燒來了一把火火,這才讓他從生死線上撿回一條命。
莫非江起的血有什麽魔力,能讓人長生不老不成?
“真讓人沒想到,你竟然還被他們蒙在鼓裏。”
梼杌看到宿缜迷惑的樣子,當即啧啧兩聲,狡黠一笑:“成天跟這幫只會打啞謎的人在一起,小心哪天背後捅你一刀,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宿缜的臉沉了下來:“你不要岔開話題。江起的血,我們是不可能給你的。”
“沒有血,就沒有解咒。”
梼杌聽罷,毫不猶豫地哼了一聲:“我誠心跟你們做交易,這是你們自己選擇的。”
很明顯,梼杌跟秦梁二人沒有半點矛盾。之所以不願意給他們解咒,無非是看在他們跟逄峰、羅叔的交易關系上,想用此做籌碼,硬控這兩方實力。
也是可憐了秦澤航跟梁宴,雖然自己也做了壞事,但卻被迫卷入他們一幫人的愛恨情仇裏,被當做秤砣上的肉,真的是過于倒黴了。
二人也不是不明事理,一眼就看出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全都臉色陰沉地像是要來大暴雨。
“稍等片刻。”
眼見秦澤航的眼珠中冒出點點血絲,就要上前讨個說法,羅叔突然一伸手,将兩人攔在身後。
他在臉上捏出一個和藹的微笑表情,說道:“既然你們是我介紹來的,又幫了我這麽大忙,我自然是要賣個人情的。”
說着,他便拎起桃屋的後頸,狠狠地在他肚子上踹了一腳:“你是想現在說,還是想在經八寒八熱之苦後,作為只求一死的交換?”
這一腳力度很強,梼杌驟然噴出一口血沫,裏面還帶着被咬碎的牙塊,咳着喘了幾大口氣。
“想要解咒……”
他憤憤地擡起眼,拿手背抹了一把嘴角,一字一頓道:“沒、門!除非給我那個男孩的血!你們這幫背叛天界的……”
“你真的以為天界把這個任務交給你,是因為你在他們心中獲得了什麽地位嗎?”
羅叔哂笑一聲:“錯了!你只是他整個局裏的一顆棋子,使完便扔,沒有任何留存的價值。我就算在這裏留你一條命,等你回了天界,也只有被處死一個結局。”
梼杌卻只是哼了一聲,盤着腿坐直了身子。他的眼神中閃爍着耀眼的光芒,如同回光返照一般明亮:
“你說的話,我半毛錢都不會信。天界有恩與我,我永遠忠于三十三重天!……”
然而他話音未落,秦澤航卻突然開口:“真的是操蛋……”
他死死地咬着後槽牙,渾身氣得發抖:“你們自己的事,不要把我卷進去……!”
剎那間,他驀地從褲兜裏掏出一把瑞士軍刀,大喊着就沖江起刺了過去:“你們既然不給,我自己拿!”
“啊——”
一衆戲子小鬼全都尖叫着逃開了,梁宴也吓得面色慘白,一個沒站穩摔在了地上。
混亂中,反倒是風浪中心的江起最為鎮定。
他甚至連腳都沒挪一步,眼見那軍刀離自己的心髒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這才将垂在身側的手腕飛速一擡,在身前畫了一個圓弧,輕輕地在秦澤航的手上拍了一下。
随後只聽“當啷”一聲脆響,那銀光锃亮的軍刀在空中一閃而過,被打飛在十幾米外的樹林之中。
秦澤航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在慣性的作用下往前一沖,一個猛子紮在了一個臂彎中。
他擡眼一望,發現竟然是羅叔。
“秦先生先不要着急。”
羅叔此時面無表情,語氣中頗有幾分埋怨的意思:“你這樣做,會要了他的命的。”
秦澤航的嘴唇抽|搐起來,說不出話來。
他仰望着面前這個男人,泰山壓頂般沉重的威壓猛地墜入他的五髒六腑,砸得他連腰都直不起來。
“雖然這也是一個選擇,但畢竟不是最優解。”
羅叔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江起,嘴角微微挑了一下:“不然的話……秦先生,你根本沒有打他主意的可能。”
逄峰繞開旁人,閃身擋在了江起身前,眉頭緊蹙,語氣铿锵:“你也不會有。任何人鬼蛇神膽敢碰江起一個指頭,我跟他玩命。”
羅叔聽罷,只是嗤笑一聲:“你以為自己這樣做,那個女人就會感謝你?”
他一把推開秦澤航,陰翳的眼角上挂了一抹不屑:“江菱根本不認識你,你只是在自己感動自己罷了。”
那一刻,逄峰身形一閃,連空氣中的風都猶豫了一下,直到他的手掐在了羅叔脖頸上的時候,才忽然想起來了似的,蕩起了一陣小小的漣漪。
“你有什麽資格說她的名字?”
逄峰咬着牙,在羅叔耳邊一字一頓地說道:“區區一個被天界騙得團團轉的阿修羅,自以為封個一官半爵,就能立地成佛?還不是被那幫神當做四、不、像、的、臭、蟲。”
羅叔的眼神中帶上了殺氣:“苦海無涯,彼此彼此。”
說着,雙手驟然一翻,一把兩米長的大刀從虛空中驟然遁出,裹挾着強勁的靈氣流,沖着逄峰的胳膊就砍了過去!
一時間波濤洶湧,逄峰也倏然收手,縱身一躍就跳上了身後的一棵大樹。
他看了一眼手背上被切斷了一半的一層汗毛:“啧,真快。”
剎那間,羅叔已經飛身上樹,刻滿了日月輝紋的刀身呼嘯而出,猶如離弦之箭一般刺向逄峰的胸膛。
逄峰也從短褲兜中掏出一塊雪白的牙笏,右腕一揮豎起格擋,兩物相擊、頓時發出震耳欲聾的铮铮聲,整個森林都為之撼動,方圓十裏的樹冠全都在狂風的作用下,被晃得瑟瑟發抖。
宿缜的耳膜都仿佛要被震破了,在一陣混亂的刀劍聲中大吼:“江起!這到底是在幹什麽?!”
吹落的、在空中胡亂狂飛的葉片擋住了視線,宿缜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在其中找到江起的身影。
江起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露出了幾絲悲憫。
他苦笑着望了過來,說道:“羅睺是我的生父。只是……”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宿缜若不是看口型,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不是就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
但幾十米外的高空之上,阿修羅王握住刀柄的指節卻猛然一緊。
“……只是他無意為夫,也無意為父。”
江起擡起眼望去,那一眼仿佛越過了幾十年的時光荏苒,落在了那個只在他記憶中落下一個背影的男人身上。
“……誰說的?”
羅睺的劍招突然緊逼起來,打得逄峰連連後退,牙笏在空中轉成了一面白牆。
“我這不還是在保護你?”
他挑起嘴角微笑道:“你是我的孩子,梼杌想傷害你,我這不是已經控制住他……”
“別裝了。要不是我不能死,”
江起:“你第一個殺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