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怨靈池中哀嚎
第57章 怨靈池中哀嚎
夏油傑被帶到總監部秘密關押咒靈的巨大怨靈池。
他被粗暴地扔進這個彌漫着腐朽與哀怨氣息的池子，他的身體在與池壁碰撞間發出沉悶的聲響，濺起的水花散發着令人作嘔的腥味。
站穩腳跟後，他環顧四周，只見昏暗的空間裏，影影綽綽的咒靈們扭曲着身形，發出似有若無的悲戚嗚咽，仿佛是從地獄深淵傳來的絕望呼喊。
“看看這些可悲的東西，傑，這就是你一直憐憫的對象？”遠處傳來五條悟戲谑卻又隐隐透着不安的聲音，他雙手插兜，站在池邊居高臨下地看着被困的摯友。
這不是悟，夏油傑淡淡瞥了一眼“五條悟”，沒有回應。
他的目光被一只形如孩童，卻長着扭曲四肢的咒靈吸引。
那咒靈蜷縮在角落，用瘦骨嶙峋的手捂住臉，低聲啜泣着：“我只是想要回家……為什麽要傷害我……”
它的身體顫抖着，散發着生前無盡的恐懼與冤屈。夏油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卻在即将觸碰到咒靈的瞬間停下，手懸在半空，微微顫抖。
“別白費力氣了，傑，這些家夥生來就是邪惡的，它們的存在只會給世界帶來災難。”“五條悟”微微皺眉，他能感覺到夏油傑內心的動搖，試圖用言語将他拉回“正軌”。
“邪惡？”夏油傑喃喃自語，聲音在空曠的池子裏回蕩，“如果它們從未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從誕生之初就被惡意纏繞，那所謂的邪惡，又究竟是誰定義的呢？”他的眼神逐漸變得複雜，仿佛陷入了某種深沉的思索。
一只全身布滿燒傷痕跡、散發着焦糊味的咒靈緩緩靠近夏油傑，它空洞的眼眶中流淌出黑色的“淚水”，用沙啞破碎的聲音哭訴道：“大火……吞噬了一切……我好痛……好痛啊……”
它擡起殘缺不全的手臂，似乎想要抓住什麽，又無力地垂下。夏油傑的眉頭緊鎖，他能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痛苦與哀怨，如同實質的浪潮，拍打着他內心深處的防線。
“傑，清醒一點！它們沒有感情，沒有理智，只是純粹的惡意聚合體！”“五條悟”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着一絲焦急。
夏油傑卻像是沒有聽見，他一步步走向那只燒傷咒靈，輕聲說道：“我感受到了你的痛苦……如果可以，我想幫你解脫……”
咒靈似乎聽懂了他的話，眼中閃過一絲微弱的光，停止哭泣，只是靜靜地看着夏油傑，目光中飽含着對終結痛苦的渴望。
此時，一只體型龐大、形似巨蟒卻長着無數人臉的咒靈從池底緩緩升起，它所到之處，池水翻湧，散發着更加濃烈的腐臭氣息。
人臉們張着嘴，發出此起彼伏的慘叫與咒罵：“我們被抛棄……被遺忘……在這黑暗中永無寧日……”那聲音交織在一起，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夏油傑的耳膜，也刺痛着他的心。
夏油傑雙手抱頭，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這些咒靈的哀怨如同洶湧的潮水，将他淹沒。
在這無盡的悲嘆聲中，他的內心開始産生了一絲動搖——難道這些被人類厭棄的生命，就真的不值得一絲憐憫嗎？他想起那些被無端傷害、卻無力反抗的咒靈，想起它們在痛苦中誕生，又在痛苦中沉淪，從未有過被救贖的機會。
“傑，不要被它們迷惑了！我們的職責是保護人類，這些咒靈是人類的敵人！”“五條悟”大聲呼喊着，他的身影在池邊來回踱步。
夏油傑擡起頭，望向“五條悟”，眼中滿是掙紮與迷茫：“悟，我們所守護的人類，又是否真的無辜呢？這些咒靈，它們也曾是受害者……”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仿佛被這池中的哀怨抽幹了所有的力氣。
“五條悟”一時語塞，他看着夏油傑，心中五味雜陳。
怨靈池中的咒靈們似乎察覺到了夏油傑內心的動搖，它們更加緊密地圍繞在他身邊，哭訴着自己的悲慘遭遇。
夏油傑的身體被黑色的咒力纏繞，那是咒靈們的哀怨與痛苦在他身上的具象化，他的眼神逐漸變得空洞，仿佛被這些負面情緒吞噬。
“夠了！”“五條悟”怒喝一聲，他不再猶豫，身形一閃，躍進了怨靈池。他一把抓住夏油傑的肩膀，用力搖晃着。但那絲虛無的身影，讓夏油傑感受不到任何觸碰。
夏油傑看着眼前的“五條悟”，眼中的迷茫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悲哀。
“悟，你不懂……”夏油傑輕聲說道，聲音中充滿了無力感。他掙脫了五條悟的手，緩緩轉身，面對着那些仍在悲啼的咒靈。
“不，這不對。”
一時間，萬籁俱寂，唯有咒靈們輕微的嗚咽聲在耳邊回響。
夏油傑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紊亂的氣息平穩下來，他緊握着雙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讓他的神志短暫地清醒了幾分。
“不能就這樣沉淪下去……”他咬着牙，在心中暗自低語。目光掃過周圍那些扭曲的身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然。
他開始嘗試調動體內的咒力，試圖在這濃厚的哀怨氣息中開辟出一片清明之地。咒力在他的身體周圍緩緩流動，形成一層若有若無的屏障，抵禦着咒靈們散發的負面情緒。
然而，咒靈們怎會輕易放過這個難得的“容器”。那只形如孩童的咒靈突然尖叫起來，刺耳的聲音劃破寂靜：“你要抛棄我們嗎？你說過要幫我解脫的！”
它的四肢瘋狂地舞動着，朝着夏油傑撲來，眼神中滿是憤怒與絕望。
夏油傑側身一閃，避開了咒靈的攻擊，他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我會幫你們，但不是以這種被控制的方式……”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一方面是因為體力的消耗，另一方面則是內心的掙紮。他深知這些咒靈的痛苦是真實的，但他也明白，如果被它們的哀怨完全吞噬，自己将徹底迷失。
緊接着，那只燒傷咒靈也緩緩爬了過來，它身上的腐肉随着動作一塊塊脫落，掉在池水中發出“滋滋”的聲響。
“騙子……你們都是騙子……人類都該死……”它的聲音充滿了怨恨，黑色的咒力從它的身體中湧出，與周圍的哀怨氣息融為一體，形成一股強大的沖擊力，向夏油傑席卷而來。
夏油傑連忙雙手結印，加強咒力屏障的防禦。
但在這強大的攻勢下，屏障開始出現裂痕，他的身體也被沖擊得連連後退。
“不……我不能被你們左右……”他緊閉雙眼，集中精神，試圖穩固自己的心神。此刻，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與五條悟一起度過的時光，那些歡笑、那些戰鬥，都成了他堅守自我的最後一道防線。
但咒靈們的攻擊愈發猛烈，越來越多的咒靈加入了這場“圍剿”。它們用各自悲慘的故事作為武器，一句句哀怨的哭訴如同一把把重錘，不斷敲打着夏油傑的心理防線。
“我只是在路邊玩耍，就被無端地詛咒……為什麽……”
“我的家人都被人類殺害，我好恨……”
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在夏油傑的耳邊回蕩，他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身體也開始搖搖欲墜。
咒力屏障在無數咒靈的沖擊下終于破碎，黑色的咒力瞬間将他淹沒。夏油傑只覺得眼前一黑，仿佛被卷入了一個無盡的黑暗漩渦，那些咒靈的身影在他眼前不斷閃爍、扭曲，它們的哀怨與痛苦如同一根根尖銳的針，刺進他的靈魂深處。
“我……不能……”夏油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發出微弱的呼喊。但他的聲音很快被咒靈們的悲號所淹沒，生命的氣息在他的身上逐漸消散，他的意識也漸漸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