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來，爪爪

第10章 第10章 “來，爪爪。”

聞閑餘帶聞星河去買衣裳的原因很簡單。

前世他來晚雪城完成任務，路過成衣店，進去買了一堆修士穿的衣裳回去，讓霍揚沙和柳橋音帶給聞星河。後來霍揚沙、柳橋音說，收到衣裳，聞星河是開心的，說謝謝師尊。

霍揚沙不覺得有什麽，但柳橋音一眼看出來。

比起直接收到這些衣裳，聞星河更想看到聞閑餘，或是由聞閑餘帶他去。

這一世既然把聞星河帶到晚雪城，當然要帶聞星河一起去。

成衣店，聞閑餘把聞星河推出來：“給他買的，所有顏色鮮亮的拿出來看看。”

聞星河：“等等，師尊……”

那邊老板娘已經吩咐夥計去了，領他們往樓上包間去。

聞星河癱起一張臉。

在看到夥計拿來的那些衣裳的顏色、樣式後，臉更癱了。

老板娘熱情介紹：“仙君你看這個，這個是鸾鳳換下來的羽毛，我們收集起來，制成飾品。既美觀，還附帶聚靈的效果。”

聞閑餘很滿意：“換上去看看。”

聞星河看着那一堆腰上的羽毛：“師尊，我……”

聞閑餘看過來：“徒徒不喜歡嗎，為師挺喜歡的。那好吧……”

聞星河：“……”

前世的他絕對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徒弟，即便聞閑餘讓他穿這樣的衣裳，聞閑餘喜歡，他也會穿的。

聞星河咬牙接上他自己之前說的話：“……我這就去換。”

聞閑餘看上的，他讓聞星河去換，足足一個時辰，老板娘都累了，打着扇休息。

“小仙君啊，要不要讓你徒弟休息會兒？”

以聞星河的體力，換衣裳而已，是不怎麽累的。

但看到聞星河癱着的一張臉，聞閑餘點點頭，招招手：“過來。”

聞星河此時穿的是劍宗的白衣：“師尊。”

聞閑餘捏面團一樣捏了捏聞星河的臉，也不說話，純揉。

聞星河也想癱着臉，可被聞閑餘這麽揉撚，一點都繃不住了。他閉了閉眼，無奈：“師尊，不要捏了。”

聞閑餘像是才意識到他的動作，耷拉下眉眼，藏起來似的把手收回來：“為師知道了，不捏了。”

聞星河：“……”

聞閑餘似是一點都不在意，随口道：“試了這麽多，徒徒你最喜歡哪一件啊？為師最喜歡第一件，很好看。”

順着聞閑餘說的話，聞星河也想起第一件，眼皮抽了一下。

當他沒聽到聞閑餘和老板娘說了什麽嗎？說“小孔雀”！

第一件的羽毛很多，走起來丁零當啷的，真的和開屏的孔雀一樣。

聞閑餘提起第一件衣裳，還是在他看起來把聞星河捏“惱”了的時候，一看就是故意的。

一說起來，聞星河不可避免聞閑餘讓他試的這些衣裳，全都“花裏胡哨”的，有的還帶布虎頭這種可愛的配飾。老板娘一直在旁邊誇，說什麽“仙君你的徒弟生的俊，真是穿什麽都好看。”

老板娘本來打着扇在笑，忽然扇子一頓。

她看到白衣仙君坐着，他冷着臉的小徒弟因為他說的話，都要渾身冒黑氣了。

然而都到這種程度了，下一瞬，冒着黑氣的小徒弟面無表情抓起聞閑餘的手，啪的一聲放到自己臉上，冷冷道：“師尊，捏。”

捏了就別說話了，聞星河惱怒地想。

聞閑餘看着幾乎要冒黑氣的小徒弟，總算有了一絲絲心虛。

不是替聞星河重塑經脈，或者誤會不要聞星河把他丢給霍揚沙、柳橋音這樣的事，聞閑餘怎麽欺負，聞星河生氣歸生氣，還是乖乖給他揉搓，冷着臉都能問師尊喝不喝茶要不要吃點心的那種。

聞閑餘每次都被可愛到，想着徒弟這麽乖不要逗了，可總是忍不住要逗一下。

聞閑餘動作輕了點，戳了戳聞星河的臉肉，哄道：“為師錯啦，寶貝太可愛了，為師沒忍住。”

寶貝……

聞星河耳根瞬間紅了。

看戲的老板娘：“哇。”

好奇的聞閑餘：“哇。”

聞星河狠狠沉默了。

他遲早有一天，要把晚雪城這家成衣店拆了。

……

養好傷後，聞閑餘一連帶聞星河下了幾個秘境，順手完成幾個宗門任務，攢了一些靈石。

從秘境出來後，聞閑餘帶聞星河回到晚雪城。

傀儡留在晚雪城劍宗，等他們回來，告訴他們關于蛟龍的消息。從蛟龍的體內找出了星鐵的碎片，似乎是一件兵器上的，上面的魔氣極為濃郁。

只有一個碎片，上面還有複雜的法則，禁止窺探，查不出出處，只能暫時在封存起來，不讓這個碎片落入歹人之手。

晚雪城劍宗主殿，殿外是飛揚的雪花。

六焚也在這裏，看到殿外的雪問：“聞長老可是要離開晚雪城了？”

一旁的聞星河眼皮沒擡，百無聊賴想，宗門任務都完成了，秘境也下了，自然是要回去的。

“嗯？不走。”

清潤的聲音說。

聞星河一頓，看過去。

聞閑餘懶洋洋笑道：“下雪了，晚雪城的燈會到了吧。”

晚雪城每年都有燈會，在每年下第一場雪的時候舉辦。

聞星河忽然想起前世的事。

一日霍揚沙、柳橋音忽然帶給他新買的衣裳，以及好幾只燈籠，說這都是聞閑餘托人給他買的。

現在想來，聞閑餘前世軌跡和這次一樣，先除了蛟龍之禍，下了幾個秘境，回到晚雪城碰上燈會，給他買衣裳也在燈會買了燈籠。

晚雪城的雪靈氣濃郁，會比尋常的雪更冷幾分，但晚雪城下雪早，天氣還不算太冷，修士大多都不怕，能用強橫的體質、靈力來抵抗。

聞閑餘一點都不耐寒，将冬裝穿上，披了一個厚厚的狐貍絨鬥篷。

燈會這天，哪怕以聞星河的體質，穿單衣也可以，聞閑餘寶貝徒徒地喊着，讓聞星河換上一套紅色作為主色的衣裳，發帶上還有一塊紅玉。

聞星河木起臉來。

魔尊聞星河，所有的衣裳都是黑的。

聞閑餘看着一身紅衣的團子，滿意死了。

真可愛。

燈會這幾日，即使晚上街道上百姓修士也很多，沿街的商鋪開着，很是熱鬧。

剛走到街口，聽到一道溫和的聲音：“聞長老，好巧。”

正好刮來一陣風，細雪飛舞，聞閑餘壓住鬥篷寬大的兜帽回頭，看到熟悉的人，笑了一下：“六焚，你也來了。”

聞星河看到聞閑餘的表情。

那種目光，與其說在看偶然遇到的佛修，不如說在看前世的這個人。當初霍揚沙、柳橋音來到小院，聞閑餘也是如此，會露出那種有點懷念的眼神。

這種無聲的懷念很快，倏然隐去，聞星河不注意，都會看不到。

前世聞閑餘也來了燈會，也就是說，他同樣在燈會上遇到佛修。

一個佛修，一個符修，他們結伴走過長長的街道，一起逛完燈會。

和別人逛燈會，順道給他這個徒弟買了兩個提燈。

啧。

順道。

聞星河漫不經心地想，成為魔尊後，他才是絕對的中心，無論仙門正道還是邪道，他出現在哪兒這些人的目光就在哪兒。

很久被體會過被順道了，這感覺不怎麽爽。

聞星河不爽，那聞閑餘別想好好逛這個燈會了。

不能怪他。

聞閑餘先順道的。

聞星河沉默時，聞閑餘和六焚已經準備同行了。

六焚嘆了口氣：“貧僧醫術有限，那天只能穩住你的傷，卻無法根治。”

聞閑餘彎了眼笑道：“無礙，很久了，已經習慣了。”

六焚還要說什麽，卻被打斷了，聞星河問：“師尊，能牽手嗎？”

聞閑餘垂眼看小徒弟：“怎麽了？”

聞閑餘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抿了抿唇，悄悄往燈會上其餘同行的大人和孩子看了一眼。那是一對父母，他們的孩子走在他們中間，父母一左一右牽着他的手。

聞星河欲言又止，抿了抿唇，冷峻的小臉繃得有點緊。

聞閑餘瞬間明白了，從鬥篷裏伸出手：“來，爪爪。”

什麽爪爪……？

聞星河本就惱怒，聽到聞閑餘這種稱呼，更不爽了。

他把他的“爪子”放到聞閑餘的掌心。

大手牽住小手。

牽住的瞬間，聞星河卻被凍了一下。

聞閑餘的手很冷，近乎沒有溫度，像是晚雪城的一捧雪。

但這和他有什麽關系？

聞星河想。

聞閑餘手都冷成這樣了，也不回劍宗休息，反而要和佛修逛燈會，那他冷着吧。

這麽想着，聞閑餘默默運轉他的熾陽之體，讓手上更暖和了一點。

……但他不能讓聞閑餘冷到，六歲的他要是發現聞閑餘的手冷，絕對不會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