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書房 撕核桃(加了一小段)

第34章 書房 撕核桃(加了一小段)

“閃閃。”

戚蝶的聲音伴随着隐隐的敲門聲, 在這過于安靜的氛圍裏像是摁下了遙控器的暫停鍵,将兩人堪堪定住。

戚之星幾乎在定住的下一秒便立即反應了過來,條件反射般一把就推開了顧啓,扭頭“诶”了一聲。

一回頭, 瞳孔猛地怔了一下。

顧啓仰倒在了他身後的淺咖色的圓形沙發上, 面無表情地盯着她這個罪魁禍首。

這麽易推倒的嗎?

“我……”戚之星心虛地咽了下口水, “我去開門。”

話畢, 她拖着渾身上下發燙到靈魂出竅的軀體,趿拉着拖鞋逃離了衣帽間。

她一邊雙手扇着發燙的臉降溫,一邊嘴上回應着“來了來了”。

打開門, 戚之星笑的四平八穩地面向戚蝶:“怎麽了姑姑?”

戚蝶将手裏的小行李包遞給她:“丢三落四的小迷糊。”

戚之星認埋認怨地接過來,身後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她眼瞧着姑姑的目光向上,落在了她身後, 笑意也變得更濃了些。

“是啊。”身後男人拖着沉磁散漫的嗓音,意味深長地落到了她的身側,“丢三落四的。”

戚之星總覺得顧啓的“丢三落四”和姑姑的完全不在一個意思層面上。

但她又沒徹底品出來。

戚蝶把東西送上來也不耽誤, 讓他們收拾好了早點兒休息,就下樓了。

戚之星拎着包還立在門口,視線裏出現了那只戒指盒:“小迷糊, 你要給我站崗啊?”

瞧着這個被落在衣帽間的戒指盒。

原來還真是字面意思啊!

戚之星接過戒指盒,順着這只骨節分明的大手向上望去。

顧啓的眼睛比一汪清泉還要坦蕩清澈, 就像是剛才在衣帽間裏那個男人并不是他一樣。

他是怎麽做到切換如此自然的?

“我那個。”戚之星也學着他的自然,潇灑地晃了晃手裏戒指盒,“我過去了。”

說完也不等顧啓再說話,忘記了出門左轉更近的路,并沒有潇灑反倒像個無頭蒼蠅似的,轉身朝露臺走去。

顧啓目送着姑娘明顯慌亂的背影, 雙手環胸擡起右手,食指在下巴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拿腳勾上門,忽而笑了。

戚之星,你到底是單純臉皮薄,還是對我有感覺啊?

*

“确實不一定是有感覺。”

隔壁客卧床上的手機微信裏,肖瑤的語音傳進戚之星耳朵裏。

就在剛才,戚之星回到客卧将整個人抛進寬敞柔軟的裸粉色大床中,捶床捶到手機連續振動。

她人沒動,伸手去摸手機,撩了一把快成貞子的頭發,露出眼睛點開微信一看,那些小紅點全是來自肖瑤。

這事兒是她先發起的,就是告訴肖瑤一聲她和姑姑搬到顧啓這邊了。

發完消息以後發現了露臺的別有洞天,這不一路把肖瑤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從她發消息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肖瑤那一連串的感嘆號在二十五分鐘之前變成了文字:【你在顧啓那邊回個消息判幾年?】

每隔兩分鐘來一條,直到剛才最後這連續三條。

【你嫁了個外星人???】

【合着你們搬家搬去外太空???】

【你們外太空沒地球信號???】

戚之星趕緊給她回了過去,說剛才在忙,沒看手機。

緊跟着就是肖瑤的八卦時間,人嫌打字慢,直接打微信語音過來,無外乎就是問為什麽突然搬顧啓家了。

戚之星将前因後果告訴了肖瑤,當然意外的吻沒說。

偏偏衣帽間裏的那個差點兒的吻,又齊刷刷的占據了她的大腦。

感覺耳朵貼着手機發燙,她将手機換了一邊。

本想以“我有一個朋友”為開場白,一尋思她哪個朋友肖瑤不認識,便換了個說法。

“我剛才陪姑姑看劇。”

“你不是說在忙嗎?”

戚之星一噎,記性要不要這麽好。

“忙完了正好電視開着,就陪姑姑看了會兒。”戚之星撓着眉尾莫名呵呵一笑,“主要是那劇情挺神經的,一下子就看進去了。”

“啥啥啥?”

戚之星就知道肖瑤一定會好奇,于是繼續說:“就是吧,那個男主正好親了一個女生,但是他又和朋友說他不喜歡那個女生,對她沒感覺,這不是挺神經的。”

肖瑤想都沒想:“确實不一定是有感覺。”

戚之星忙問:“為什麽?”

“男的就是這樣啊,被下半身控制的一生,生理性/欲望,不喜歡也可以擁抱接吻全壘打。”

肖瑤哼哼冷笑:“你忘了,你和我說過古嘉陽不就是跟他那個聯姻老婆做了嘛。”

戚之星腦子一團漿糊,确實忘了不愛也有可以有性這回事兒。

可是,顧啓不是不行嗎?

“那如果有生理缺陷呢?”

“陽痿啊?”

夠直接,不愧是行走的小黃人啊!

肖瑤撲哧一笑:“男人,只要那張嘴還活着,就行。”

戚之星彎着的唇不自覺地壓了下來,心裏好像突然下了一場晦暗的綿綿陰雨,隐隐泛着酸澀的黴意。

“哦,原來是這樣啊!”

“嗯,當然也有例外,如果是你那位塑料老公的話。”肖瑤頓了頓,“我還是相信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

戚之星一下子就來了精神:“為什麽?”

肖瑤:“他這樣的男人想要什麽樣的女人那簡直都是易如反掌,可是高中的時候就從沒聽說過他跟哪個女生不明不白過。那天在日料店不是想幫你旁敲側擊一下他們有沒有聽到我們說的話嗎?順便從他朋友那兒打聽了一下他的私生活。這麽多年都沒談過戀愛,初吻都還在。”

說到這兒,對面都激動了:“一想到他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居然這麽純。七七,反正你不追求性,拿不下他的身體,拿下他的心,每天和他親嘴嘴不也很爽嘛。”

戚之星被無語到無情地說了聲“再見”,就挂斷了語音通話。

發了一會呆,她重新振作起來,起身準備去收拾東西。

隐約聽到隔壁好像有關門的聲音,她踮着腳尖走到房門口,擰開門把手打開一條縫,看見顧啓下樓的身影。

她合上門看見自己還踮起的腳尖。

她幹嘛要像個賊一樣去偷看?

算了,收拾東西。

雖然她大部分東西都在顧啓那邊,但是洗漱用品睡衣什麽的還是留在這邊。

梳妝臺上什麽都準備的有,就是她沒什麽放的。将戒指找出來,放進了它的專屬盒子裏,然後放到了梳妝臺的置物架裏。

最後從包裏摸出了那只舊手機,戚之星視線在戒指盒上停了一瞬,将手機卡換到了舊手機裏,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爸爸,我結婚了。]

這次對面竟然是秒回:[恭喜,你一定會幸福的。]

戚之星回了個[謝謝],把手機卡換了回去,便起身洗漱去了。

……

第二天早上,戚之星吃早餐的時候,戚蝶說書櫃裏的書和沒拆箱的舊書本都帶過來了暫時放在八星那間屋,讓她一會兒去整理出來。

吃了早餐,顧啓陪戚之星一起去八星的房間把兩個集裝箱和一個紙箱子都搬去了一樓的書房。

戚之星第一次來是照顧生病的顧啓,第二次是昨天,沒什麽機會參觀。

也就對客廳,餐廳,廚房和卧室有了個大概的認知,簡潔的黑白灰咖色系為主色調,但完全不冰冷,軟裝處處都充滿了生活的氣息,呼應着窗外的花園庭院色。

就像顧啓說的,他真的有在好好的活好當下。

但沒想到,此時站在書房門口的她,像是打開了時光隧道的門,來到了魔法學院圖書館。

她難以掩飾震驚和驚喜:“你把霍格沃茨搬到了家裏?”

整間書房以深棕色為主基調,黑灰打底,軟裝鑲嵌了金色和暗紅色的色調,棕色實木旋轉樓梯将空間分成上下兩層,一排排到頂的同色系書架環繞着書房。

中間是黑色的沙發圍着一張圓形茶幾,壁爐在一側,進門正對面方向直直望過去是一張長型書桌,臺式和筆電一應俱全,後面也是書架。再移過去,是一整排到頂的拱形落地窗。

深秋陽光暖黃燦爛,從落地窗溢了進來,一排排打在地上,于半空中形成了丁達爾效應。

顧啓就站在那束光下。

戚之星驀地想起了四個月前菩靜寺的菩提樹下,她看到的顧啓,與現在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那時候她根本想不到,橋上橋下如此陌生的他們,不過短短的幾個月,不但成了上司下屬的關系,還成了名正言順的夫妻關系。

顧啓擱下手裏的集裝箱,走到戚之星面前從她手裏接過紙箱,彎腰擋住她放光的眼睛,潑她冷水:“昨天不是說堅決不和我用一間書房辦公的嗎?現在看起來,不太像啊。”

沒想到打臉來的如此之快。

昨天回來的路上,顧啓說家裏書房大,讓她辦公的時候去書房。

戚之星當場就問:“那你呢?”

顧啓好笑道:“我當然也在書房了。”

戚之星立即搖頭拒絕:“那我不要,公私分明,我不想在家裏一擡頭還以為自己在公司,我需要空間。”

“那随便你,有需要的東西你可以放書房。”

“嗯,我把我書櫃的東西放書房吧。”

“好。”

“我收回我昨天說的話行不行?”戚之星彎起嘴角,笑眼彎彎地一擡手,“你這哪是書房,你這是圖書館。”

說着她雙手合十:“既然是圖書館,那我們肯定能互不幹擾的。”

顧啓觑她一眼,轉身将紙箱放到書桌上:“就這麽喜歡這個書房。”

“糾正一下。”戚之星跟着走過去,“是霍格沃茲圖書館。”

“行,就這麽喜歡霍格沃茲圖書館。”

“嗯,喜歡。”

她初高中那陣很迷哈利波特,還記得高一進校她作為新生代表上臺演講,禮堂裏坐滿了高一的新生。

演講到了最後,她擱下了手中的演講稿,看向禮堂下面密密麻麻的人頭:“哈利波特大家不陌生吧?”

一說起這個,臺下一陣起哄騷動。

她揚唇一笑:“我呢,很喜歡霍格沃茲圖書館。那就祝我們都能成為霍格沃茲圖書館,擁有無盡的知識和能量,青春萬歲。”

現在回頭想想,那個時候的确熱血又中二。

她記得當時只有高一新生,顧啓是高三的自然不會參加,不知道她會這麽喜歡也很正常。

“那你呢?”戚之星看向顧啓,“看你的樣子對哈利波特沒什麽興趣吧。”

顧啓牽唇點了下頭。

“那你裝成這樣?”

“設計師方案裏選的,純粹覺得好看。”

戚之星一撇嘴。

好吧,果然是沒有情懷的資本家。

戚之星将箱子裏的書都放入了二樓空出來的書架上,望着書架上古今中外什麽樣的書都有,她轉身雙手搭在欄杆上,俯視着窩在面向她那張沙發上看平板的男人。

他穿着米白色廓形套頭薄毛衫,黑色休閑褲,衣服很大但被他的寬肩撐得剛剛好,眉眼上耷拉着劉海,眼眸低垂,一整副慵懶陽光的少年在圖書館的既視感。

“顧啓。”

“嗯?”

她對上他從屏幕挪上來的眼睛:“這裏的書你看了多少?”

“一半一半吧。”他慢條斯理地說。

戚之星一雙桃花眼登時瞪大,她以為這些書就是買來裝飾好看的,沒想到他真看。

這麽多書,看了一半,相當于吃了半個圖書館。

有這毅力和能力,你不成功誰成功呢。

戚之星從二樓下來,發現落地窗最靠裏的地方有一個樹屋,裏面的空間還挺大,有點兒百寶箱的感覺。

有書桌有椅子,桌子上擺着一座占了大半個書桌面積的中式合院的微縮模型。

她彎腰湊近仔細看了看,雕梁玉砌,亭臺樓閣,花草樹木,每一間房甚至于裏面的細小擺設都格外精細,也格外熟悉。

這不,跟她以前的家很像嗎?

不過吧,中式合院其實修的都大差不差,看上去都很像。

“這你做的啊?”戚之星看這實木的材料不像是買現成拼出來的。

顧啓聞聲将平板擱在沙發上,起身走過去,散漫地倚在書桌邊沿,雙手環胸,睨了眼桌上的模型,“嗯”了聲。

戚之星看看顧啓,又看看模型,這可不是個小工程,不但需要點兒建築功底,而且還很浪費時間。

“你做這個幹什麽?”

“無聊,鍛煉專注力。”

戚之星恨不得給顧啓鼓個掌。

你一天的時間是不是和我們正常人不一樣啊,你還能無聊做這麽多事兒?

她站起身來,見椅子上坐着的是求婚那晚她給這人夾的八路軍兔子,她伸手捏了捏兔子耳朵,轉過身。

側面是書架,擺的東西比較雜,裏面有運動品類的書,也有小說散文,餘華史鐵生的居多。

她又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那次在那家粵菜館裏的文藝大叔,暗自一笑。

書架最上面那一層有點兒高,也有書,看不清是什麽書,然後就是大概能看見露出來的網球拍。

還有一把……紅傘?

瞧上去都舊舊的有些年頭了,她懷疑顧啓把這個樹屋當雜物房了。

在書房呆了一會兒,兩人就出去了,陪姑姑熟悉了一下周邊的環境。

吃完了午餐,姑姑去午睡,戚之星從書房随便抽了一本書窩在客廳沙發上看,八星躺在沙發的另一邊。

戚之星拿眼睛掃了一眼睡得四仰八叉的八星,這才一個晚上,就能毫無防備地将肚皮露出來,也不知道是心大,還是心眼大。

顧啓端着個沙拉碗走了過來,将另一只手上提着的毯子随手往她身上一搭,就着她旁邊的位置坐下。

戚之星穿的薄衛衣,坐一會兒不動确實冷飕飕的,這毯子來的确實很是時候。

她将毯子搭好,眼睛落在顧啓擱在茶幾上的沙拉碗上,是濕核桃。

顧啓彎着腰,雙手支在敞開的雙腿上,修長的後頸露出一截冷白,背部平坦寬闊,看上去格外有安全感。

他随手拿起一瓣核桃,垂眸認認真真地撕着外皮。

“這個季節還有濕核桃啊?”戚之星問。

顧啓手裏動作沒停,低沉的嗓音宛若外面的太陽籠了一層浮光,懶懶的:“要想吃,一年四季都有。”

戚之星秒懂,又是鈔能力咯。

有時候真的很想跟你們這些有錢人拼了。

然而,這直接撞到了戚之星好的這一口上。

她從小就特喜歡吃核桃,但只吃濕核桃,卻非常不愛撕皮,麻煩的要命。

以至于沒人撕,她寧願忍着不吃。

以前呢總是爸爸撕好了給她,後來是姑姑。

現在嘛,好像可以蹭。

她稍稍坐起來,将書反扣在沙發上,雙手抱着肚子,抿了抿唇,凝神看向顧啓……手裏的核桃。

一個連剝蝦蟹都懶得的人,居然能有這耐心撕核桃皮,看來是真愛無疑了。

“愛吃核桃的人就是聰明。”戚之星為了這口腹之欲,谄媚地連聲音都夾了起來,“就像你一樣。”

顧啓微微勾着唇沒搭理她。

戚之星尋思我這不是在拍你馬屁了嗎?這話不你昨晚說的,五星級待遇。

現在又不是要你的命,就要你給點兒撕好的核桃吃吃而已。

革命尚未成功,戚同志仍需努力。

“你別說哈,雖然我倆睡不到一塊去,但能吃到一塊兒去,我也喜歡……”

“睡不到一塊去?”顧啓饒有意味地打斷她。

戚之星眨了眨眼睛。

不是,你怎麽就只聽前面,後面才是重點。

“別誤會。”她趕緊解釋,“我的意思是,我睡覺開燈,你關燈,這種睡不到一塊。但是……”

她将聲音提起來,劃重點:“我們都愛吃這個核桃。”

顧啓擡起,将手裏撕出來白嫩嫩的核桃往戚之星說話的嘴裏一塞:“想吃就說,出息。”

戚之星嘴裏清香甘甜碾開,她閉了閉眼,真好吃。

她一邊嚼着一邊照直說:“是想吃,但只吃撕好皮的。”

顧啓總結:“好吃懶做。”

戚之星搖了搖頭:“我不占你便宜,你給我撕核桃,我給你剝蝦剝蟹剝什麽都行。”

“行。”顧啓笑了笑,“這話可是你說的。”

戚之星伸出小拇指移到顧啓手邊:“拉鈎,騙你我是狗。”

顧啓側目,看着眼前這曲了曲的纖細手指,縱容地伸出小拇指,勾上了這大饞丫頭的小拇指。

接下來就是顧啓撕核桃皮,戚之星吃現成的。

吃着吃着餘光掃了一下八星,問顧啓:“狗狗什麽時候回來?”

“過兩天吧。”

話音剛落,玄關的門開了。

狗狗瘋狂地搖着尾巴徑直沖到了客廳,興奮的哼哧哼哧對着顧啓和戚之星是一頓又蹭又舔。

緊随其後的是說話的聲音,聽上去人還不少,參差不齊的腳步聲從玄關踱步到了客廳。

“顧狗狗你給我停下。”

顧啓摁住激動撲向戚之星的狗頭,心有所感地擡頭朝來人看去,随之站起了身來。

“爺爺,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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