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驚魂 “……騙你的,是枯樹枝

第20章 驚魂 “……騙你的,是枯樹枝。”……

二人在少爺的房間裏發現了一張符紙和地圖。

地圖顯示,鬼屋裏的房間分布成一個環形,中間一條十字形線路将各個房間串聯起來,他們從十字底部進入鬼屋,來到左端房間,需要穿過十字的中間那一橫,與另外兩人彙合,再一起前往十字頂部的出口。

整個任務的挑戰時間是有限的,一共半小時,如果沒能成功逃脫,則會有工作人員将他們領出去,子時三聲雞鳴就是時間截止的訊號。

毫無疑問,鬼屋的驚險刺激都在接下來的行動中了。

就在二人研究之時,窗外傳來代表天黑的第一聲雞鳴,這是在告訴玩家可以啓程了。

段夕暥和于禛對視一眼,走出了少爺的院子。

和他們來時的大廳不同,十字中間這條路上并沒有侍候在暗處的npc,他們先是來到了花園布景。

低矮的枯枝自頭頂垂下,煙霧彌漫中,依稀可見兩側花圃中此起彼伏的墳包。

陰風從裸露在外的後頸擦過,激起一陣戰栗。

兩人本是一前一後地走着,段夕暥走在後面,離前方的于禛有半步之遙。

段夕暥揪緊了自己的袖子,死死咬住牙關。

明明走在最後,他卻隐隐有種身後有人的錯覺。

這站位原本是他自己要求的,為的是不讓于禛發現自己害怕,此刻卻有些後悔了。

經過離小路最近的墳包時,一只鐵青色的大手忽然從地裏伸出來,段夕暥只感到自己腳腕被什麽東西一抓,再也顧不得形象,哇哇大叫着往前面撲去。

手被甩開,充滿惡意的桀桀怪笑不絕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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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禛聽到動靜回過身,下意識地去接段夕暥,卻沒有接住——段夕暥的衣服被低垂的枯枝纏住了。

好不容易站穩,段夕暥試圖背手解開枯枝,慌亂之間,不得其法,只好欲哭無淚地向于禛求助:“于禛,救救我。”

不知不覺間,段夕暥的聲音裏帶了哭腔。

淡淡的花香以段夕暥為中心向四周散發,像是這腐爛的花園裏生長出了一簇潔白的木香花。

他再一次地被吓得應激了。

于禛呼吸一滞,他的生理期剛過不久,因着AO性別認知障礙的緣故,生理期給他帶來的影響餘韻綿長,這會接觸到帶着攻擊性的Alph息素,一陣細微的戰栗自尾椎骨升起。

他看着段夕暥,一時間沒有動作。

光線昏暗,段夕暥辨不清于禛眼底的情緒,只看到對方轉身面向自己,便期期艾艾地伸出了手。

像掉入陷阱中的小鹿渴望救援。

要是放在從前,于禛一定不會理會段夕暥的求救,反而會極其快意地看着對方在恐懼中掙紮。

霸淩者孤立無援,難道不值得稱快嗎?

然而此刻,在段夕暥幾乎要哭出來的求救目光中,他心中竟然沒有一絲隐秘快意。

或許是陰影模糊了段小少爺那張可憎的臉,僞裝成了一朵具有致命誘惑的白木香花。

這不對勁。

“于禛?”白木香花顫着嗓子催促他。

于禛眼眸微黯,走了過去。

離近了,他才看見,挂住段夕暥的不是什麽枯枝,而是一只從天花板垂下來的骷髅手,抓住了段夕暥的衣領,難怪段夕暥亂揮半天也沒弄開。

于禛擡手按在段夕暥後頸的衣領上,感受到衣袍之下的細微顫抖。

骷髅手抓得并不很緊,于禛略微用力,便解開了,骷髅手機關彈回了頭頂的陰影中,安靜地等待下一個倒黴蛋。

“解、解開了嗎?”後頸一松,段夕暥仍然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回頭。

“嗯。”于禛喉嚨有些發幹。

段夕暥這才回頭看去,卻沒看見方才挂住他的東西。

“是什麽東西?”他問。

仗着環境昏暗,于禛惡意地勾了勾唇角,道:“骷髅手。”

段夕暥本就難看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眼看是吓得不輕。

“……騙你的,是枯樹枝。”

段夕暥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些,小聲道:“謝謝你。”

于禛沒有應,安靜了下,語氣忽而冷了下來:“你的信息素。”

“哦。”段夕暥連忙将信息素收了回去。

“你走前面。”

“哦……你不怕嗎?”

于禛不講話了。

段夕暥讨了個沒趣,也閉上嘴,繼續膽戰心驚地往前走去。

他敏銳地察覺到,于禛的情緒冷了幾度。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有一點同伴的感覺了,忽然又降回糟糕的原點。

但他此時也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揣測于禛的心思。

不管怎麽說,聽着身後于禛的腳步聲,段夕暥安心了許多。

幸好花園剩下的一段路裏,沒有再出現像剛才那樣的突然襲擊,兩人安穩地進入了下一個場景。

周遭的布景從室外變成了室內。

和前面黑乎乎的房間不同,這個房間的光源多了許多,隐隐綽綽掩在紅色帷幔裏。

視線亮了些,段夕暥的膽子也大了些,向四周打量了一番。

這是一間婚房,紅床紅被,床頭貼着大大的喜字,然而房間內燃着的喜燭卻讓人感到違和——它們是白色的,上邊還貼着黑底白字的“奠”,恐怕出現在靈堂更合時宜。

段夕暥感覺自己的精神再次受到了沖擊,趕忙移開視線,又看見了梳妝臺前的新嫁娘。

新娘子背對他們而坐,正拿着口脂輕輕往唇上擦着,嘴裏咿咿呀呀哼唱着不成調子的歌謠。

段夕暥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強忍住想轉身逃跑的沖動。

要穿過這個房間,必然會經過梳妝臺。

“……不要讓我太早太早死去,娘親看好我的紅嫁衣……無名孤魄誰來收我棺椁,你看啊這嫁衣它紅得像血,你說啊一樁樁孽債如何償還。”

段夕暥走到新娘背後,咿呀的歌謠驟然停了,幽綠的銅鏡中,倒映着新娘模糊的面容。

物理意義上的模糊。

“如何……償還——”伴随着一記撕破耳膜的尖叫,新娘猛然站起身,迎面撲來!

岌岌可危的理智之弦驟然斷裂,心率飙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極度恐懼之下,段夕暥連尖叫都忘記了,扭頭拉着于禛就往反方向跑,連前面有什麽都沒看清。

忽然腳下一絆,下一秒,層層帷幔包裹之下,兩人栽倒進紅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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