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露營 “放心,他打不過我了

第66章 露營 “放心,他打不過我了。”……

“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于禛抓着書包背帶的手沒有絲毫松懈, 警惕地盯着何慶宏。

上次他來找他談“正事”,是通知他準備退學,和周二少一起出國。

于禛一點也不想知道他這次又想出了什麽新花樣。

何慶宏看穿他心中所想:“別這麽抗拒,這次的事對大家都有利。”

何慶宏忽略了于禛随時準備爆發的姿态, 似乎是篤定他不會動手, 顧自講了起來。

大概意思就是他和另外一家公司在競争一批貨源, 那家公司眼看競争不過, 就采取了一些不恥的非常手段,還暗中串通何慶宏的司機,給他下了黑手。

“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 只需要段家出面擺平一下, 這對于他們來講就是一句話的事。小禛, 你會幫爸爸的吧?”

于禛幸災樂禍地冷笑出聲:“招搖撞騙被拆穿了?”

何慶宏剛才的一面之詞,都是他想讓于禛知道的內容,至于具體細節和個中黑幕, 自然不會和他細講。

以于禛對何慶宏的了解,他絕不可能像自己描述的那麽清白,也不可能在篤定段夕暥和自己的關系的情況下,這麽晚才想起來把段家搬出來用。

必定是早就打着段家的旗號招搖撞騙, 沒想到碰到硬茬,吃了好一頓苦頭。

他怎麽敢來讓自己去找段家幫忙的。

何慶宏被戳破, 面上有些挂不住, 避重就輕道:“這回這個競争對手是新成立不久的小公司,比咱們家的規模還小,你和段小少爺關系那麽好,動動嘴的事。”

咱們家,呵。

“這批貨源很重要, 關系到公司整個下半年的收益,這回爸可不是害你,你就幫幫幫忙,對你也有好處的,”何慶宏說到這裏,打量了一圈電玩城的裝修,“你們這老破小游戲廳也該裝修了吧?我來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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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禛還從來沒聽何慶宏這樣好聲好氣的說過話,也算是破天荒了。

即便如此,他也對何慶宏開的好處毫無興趣,淡道:“我幫不了你,也不可能幫。”

拒絕的言辭生硬且直白,将何慶宏本就強按着的血壓激了起來,沉聲喝道:“你別給臉不要臉。”

一根寬大的掃帚當頭朝着何慶宏打了下來:“癟犢子說誰呢你?”

何慶宏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掃帚,但還是免不了落了一身的灰,臉色頓時扭曲起來,原形畢露:“老東西,今天沒打你給你長本事……”

他話還沒說完,一道迅疾的黑影迎面飛來,正中鼻梁,何慶宏頓感鼻腔一熱,眼前金星直冒。

爺孫倆不再忍耐,你一拳我一腳地把試圖反抗何慶宏推搡了出去,“砰”的一聲關上店門。

于禛手還按在門鎖上,松了一口氣。

何慶宏被于禛一拳打得跌坐在地,狼狽起身撣灰,嘴裏不斷叫罵着。

“不幫我是吧?小子,等着瞧,有的是人幫老子!”

于禛神情沒有絲毫松動,冷靜地盯着何慶宏離開,這才轉身從地上撿起掃帚,靠在門邊。

“沒事吧外公?”于禛擰着眉,拉着于老頭看了兩圈。

“沒事沒事,這畜生不敢打我,他要是敢動手,我跟他拼命!”于老頭憤憤地唾了一口。

剛才争執的時候于禛有意把何慶宏和于老頭隔開了,于老頭毫發無損,反倒是于禛手臂上被抓了幾道。

何慶宏下手很狠,幾道抓痕都見了血。

于禛把袖子撸下去,從于老頭手裏接過書包:“為這種人渣不值得,下次他再來就給我打電話。”

“唉,我是怕他對你動手。”于老頭嘆了口氣,關了店裏的燈。

于禛腳步頓了下,回過頭,冷厲的眼瞳裏反射着不知何處的光:“放心,他打不過我了。”

留下一句“早點休息”,于禛進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他才把校服外套脫下來,從抽屜裏翻出碘伏,猶豫了下,又換成酒精,簡單給傷口消了下毒。

這麽點小傷其實用不着管,兩天就結痂了。

但是被何慶宏抓出來的,很惡心。

火辣辣的刺疼沿着傷口燃過,于禛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吐了口濁氣。

手機震動了下,于禛從校服裏把它翻出來,上滑解鎖。

剛才那短短十來分鐘,段夕暥給他發了二十幾條消息,看着數字頗為壯觀的小紅點,于禛莫名安心。

點開一看,段夕暥甩過來了許多露營裝備的鏈接,正在糾結。

他們最後約定的是明天就出發去海邊露營,玩兩天,再留一天回來寫作業。

【Y:帳篷和油燈我家裏有,買個睡袋就行,不買也行。】

對面回得很快。

【D:你以前去露營過嗎?】

【Y:嗯。】

于禛簡單解釋了一下:之前有一年陸啓飛過生日,非鬧着要去露營,還非得拉着于禛爺倆一起。

【Y:你家裏同意嗎?】

【D:同意的,我哥說明天他送我們過去。】

提及段朝霖,于禛腦海裏浮現起那天他在車裏對自己說的話。

可以幫他料理何慶宏……

于禛收起心緒,回了個:【好。】

【D:你家裏呢?你要走兩天,店怎麽辦?】

【Y:有我外公,沒事。】

于禛本來打算今晚回來跟于老頭說這件事情,結果被何慶宏這麽一攪擾,什麽都忘了,只能第二天早上再說。

段夕暥肉眼可見地興奮,于禛走神的片刻又發來幾條消息。

【D:你是不是困了?】

困倒不困,就是很累。

想找一個無人打擾永不見天日的漆黑無底洞鑽進去的那種累。

【Y:有一點。】

【D:那你快休息吧,明早見。貓貓晚安.jpg】

【Y:好,明天見,晚安。】

于禛正想放下手機,想到什麽又補充了句:【海邊風大,多帶件衣服。】

【D:我知道啦,快睡吧。】

段夕暥的晚安好像有什麽魔力,于禛草草洗漱過,倒在床上幾乎是立刻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快到約定的時間,于禛跟于老頭說了一聲,帶着東西出門了。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長袖搭着寬松的闊腿褲,扣了頂鴨舌帽,看上去多了幾分随意,站在路口等段夕暥。

段夕暥乍一眼看見低頭劃着手機的于禛時,反應了一下才認出來。

【D:到了。】

于禛擡頭,段夕暥在車窗裏笑着朝他揮了揮手。

原本低沉的心緒頓時明朗了幾分。

段夕暥下了車,幫着于禛把露營用的東西放進了後備箱裏,手背無意間觸碰了下。

兩個少年對視的目光中流淌着蜜意,又礙于段朝霖的存在,不能大張旗鼓地表現出來,默契十足地從兩邊分別上了車。

他們這次要去露營的海灘算是仁梓市的一個旅游景點,現在是旅游淡季,又是工作日,海灘上沒多少人,打眼望去,零星有幾個出來遛孩子的老頭老太太,還有一些來拍照打卡的小年輕。

“用我幫忙嗎?”段朝霖幫着把東西搬下車。

雖然于禛說露營工具他那裏都有,不需要段夕暥額外帶些什麽,但考慮周全的黃女士還是給他塞了滿滿一個書包,外加一個應急醫療箱。

“不用了哥哥,你不是還要趕着回去開會嗎?”段夕暥微微彎起的眼睛裏閃着興奮的光,目光掃過一覽無遺的金色沙灘,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去擁抱大海了。

段朝霖低頭看了看表,時間還很充裕,不過看兩個小孩的模樣,他留在這裏打攪也不合适。

“行,那你倆就自力更生吧,有事随時打電話。”段朝霖笑着揉了揉段夕暥的頭,“那我就先走了。”

段朝霖的車消失在路的盡頭,段夕暥雀躍地跳起來勾住于禛的脖子,歡呼了聲:“太美了!”

接着,不等于禛反應過來,段夕暥已經胡亂脫下鞋子,在金黃的沙子表面留下一串腳印,一直延伸到海邊。

于禛嘴角提了提,有些無奈,縱容地拎起鞋子,跟在段夕暥身後。

雪白的浪花手牽着手奔向岸邊的少年,熱情地漫過他的腳背,海風也繞着他盤旋,少年蹲下身撿了什麽東西,回過頭,驚喜的雙眸裏立即映出了另一個少年的身影。

“于禛,你看這裏有貝殼!”

“快來看這裏有一只海星!”

“那邊那個海螺好漂亮!”

段夕暥在漂亮海螺前蹲下身,正想去撿,卻看見海螺下支起幾條腿,沿着浪花的蹤跡逃跑了。

“原來是寄居蟹嚴選,真有品味。”

于禛來到他身邊:“寄居蟹逃跑都記得帶着自己的房子,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麽?”

段夕暥愣了下,回頭一看,行李還在他們下車的地方,松了一口氣,笑起來:“幸好沒有被別的寄居蟹搶走。”

“搶走也沒事。”

“這附近有別的能住的地方嗎?”段夕暥眨眨眼。

“可以坐在礁石上看日出,或者和真的寄居蟹一起睡海螺,看你喜歡。”于禛眸子裏浮起清淺的笑意,看着一本正經思考的段夕暥。

段夕暥笑了:“那你得給我選一個最大最漂亮的海螺。”

“好。”

于禛帶着他選了一圈,這片沙灘上最大的海螺也只能勉強裝下段夕暥的半個拳頭,兜兜繞繞回到了行李旁邊。

兩個人選了個避風的地方,合力把帳篷支了起來,當然,有經驗的于禛是主力,段夕暥在旁邊幫他,幫到一半就不見了蹤影,回來時手裏抱了兩個飯盒。

“家裏阿姨提前做好的,剛拿去便利店裏熱了一下。”段夕暥在帳篷前鋪開野餐布,擺上從家裏帶來的各種小吃和零食。

其實海灘周圍有可以吃飯的地方,但段夕暥很想體驗一下野餐的感覺。

吃過午餐,兩人接着在海邊玩。

下午有小學二年級的學生在老師的組織下來春游,辦了個沙雕比賽,段夕暥好奇地過去圍觀,剛好有一組因為人數分配不均差了一個人,小朋友們拉着這個“一看就很厲害”的哥哥入了夥。

“很厲害”的段夕暥沒玩過沙子,好在藝術細胞在線,和小朋友們一起堆了條美人魚。

段夕暥用濕的沙子捏成了一顆愛心的形狀,在小朋友堆裏擡起頭,撞進了于禛手機的取景框:“于禛你看!”

少年捧着愛心,背後恰好是濃烈的夕陽,沙子做的愛心在餘晖下變成了金色,熠熠亮着光。

于禛按下快門。

“送給我的?”于禛問。

旁邊還有這麽多小朋友看着呢,段夕暥臉一紅:“不是,這是美人魚的心髒。”

“我們快把美人魚的心髒放回去。”有個小朋友提議道。

其他小朋友跟着附和起來——

“小美人魚有幾顆心髒呀。”

“應該有很多吧。”

“那我也要做一顆。”

一組四五個小朋友每人捏了一顆沙子做的心髒,又開始發愁該怎麽安裝上去,最後大家在人魚肚子上挖了個洞,用一顆顆心髒填補起來。

原本童話又夢幻的美人魚經此改造,成了一幅略顯驚悚的抽象派作品。

“她是一條充滿愛心的美人魚。”小朋友用誇張的語氣做了總結。

段夕暥沒憋住,笑得後仰,被于禛接住了。

“很有愛心。”于禛淡淡評價道。

段夕暥笑得更歡了。

晚霞在海天相接處暈開,秾麗地像是打開了一扇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兩人和小朋友們告別,到燒烤區租了簡易烤架和炭火,又買了些新鮮串好的食材,回到帳篷前張羅開。

沙灘上的夜色靜谧而美好,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忽遠忽近,世界上仿佛只剩下兩個人。

段夕暥和于禛并肩靠坐在烤架前,看肉串上的油脂在炙烤下滋滋作響,逐漸變得瑩亮焦脆。

于禛翻動烤串的時候,小臂從袖子裏露出了一截,段夕暥忽然注意到他的手臂上似乎有抓痕,立即把他的手捉了過來。

于禛下意識要躲,反應過來後,抿了抿唇:“沒事,貓抓的。”

“你家養貓?”

“流浪貓。”

段夕暥把他的袖子撸起來,露出幾道已經結了痂的抓痕,看寬度不像是貓抓的,頓時心裏湧上一股說不上來的情緒,心疼夾雜着氣憤。

“你的意思是市中心有只比人還大的流浪貓嗎?”

于禛沉默了,明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段夕暥抱住了于禛的肩,在他脖子上蹭了蹭,聲音有些悶悶的:“要是它再敢來找你麻煩,一定要告訴我,我可是你的Alpha。”

“嗯,讓你幫我給流浪動物保護協會打電話,把它抓起來。”于禛心裏一軟,擡手覆上段夕暥的手臂,忽而一愣,“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啊?”段夕暥茫然地擡頭。

“你身上很燙。”于禛聲音沉了下來。

段夕暥對此毫無感覺,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可能是炭火烤的吧。”

清涼晚風吹過,段夕暥打了個冷戰。

不知不覺間,空氣中開始彌漫起白木香花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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