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好久不見。”。
他手中托着的圍棋盤歪斜,兩罐棋子随之傾倒,黑白臉色棋子如流瀑傾洩而下,在地磚上跳躍的,清脆聲連成一片……
他盯着我,滿臉難以置信:“你是……”
“蘇惟寧!”一聲高喊打斷他的話,律照川突然出現在蘇惟寧的身後,“蘇惟寧,你先過來!”
蘇惟寧沒有理會律照川的呼喚,而是如游魂一般,緩緩朝我走來,律照川快步沖上來,抓住蘇惟寧的肩……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兩人已厮打成一塊。
似乎是蘇惟寧先動的手,他捏緊拳,毫無預警地照着律照川臉就是狠狠一下!律照川踉跄跌倒在地,蘇惟寧不給他喘息的時間,又撲騎他身上,握緊的拳頭一下又一下準确打在律照川臉上。律照川也不甘示弱,他掐住蘇惟寧的脖子,兩人瞬間翻了個兒,又翻了個兒……
我急匆匆沖上去拉架,兩人力氣都比我大,我的拖拖扯扯全是無用功。無奈之下,我高喊了聲:“蘇惟寧,律少爺還病着呢!”
虧得這聲勸誡有效,蘇惟寧捏緊的拳停在了律照川臉上一寸左右,他雙眼通紅地瞪着律照川。
“牧雪州!”仍然躺在地上的律照川突然大喊了一聲。
我神游不在:“啊?”這還是,律照川第一次喊我的名字呢!
“去拿藥箱!”律照川并沒有看我,而是緊盯着蘇惟寧。
“……”
“還不去!”他顯然開始不耐煩了。
我旋身向客廳跑去。
等我抱着藥箱跑回來。後院已空寂一片,那兩人,早不知消失何處。似是夢,腦中的每幀畫面都為虛幻。我唯一能确定的是風聲,唯有風聲,風聲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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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追尋
律照川再次消失。
那天,我抱着藥箱坐在院子裏等了很久很久。等到天色完全暗下,等到高秘書、羅姨、晴晴都回來。他們倆都沒有再出現。當然,也沒人問起。
晚餐,又是寥寥幾人。
律照川沒有出現。高秘書竟對此也毫無反應。想了又想,我終于開口問道:“高秘書,律少爺吃晚飯嗎?”
我試探的第一步就被高秘書狠狠退回:“雪州小姐關心自己的事情就好,律少爺的事情就不勞雪州小姐操心了。”
我不再多言。
她應該不知道律照川挂彩之事,否則,她不會如此淡然。
這晚,律照川的白屋子徹夜黑暗。
我輾轉反側,終于體會到沒有手機的不便。
這惴惴不安的心情直到次日清晨有位意料之外的訪客光臨才打消。
當時,我正與“教授”面對面而站,如今,我已從晴晴手中徹底接過喂教授的任務,當然,只在律照川不在的時候……
教授從我手中叼走瓜子,悠閑剝殼,吃得很開心。突然它撲棱翅膀,情緒不佳。我轉頭才發現,蘇惟寧站我身後不遠處,見我發現他,他立即撤換表情,擡手擺了擺,咧着嘴燦爛一笑。
他呼我:“姐姐!”
我一愣,放下“教授”的食盒,朝他走去。他額角貼着一張創可貼,唇角有些微裂口,已結痂。律照川沒對他下重手。我在他面前站定,招手在他耳邊,悄聲問:“蘇惟寧,你都和律少爺打架了,怎麽還敢來這裏晃?”
蘇惟寧直起身:“我知道他不在。”
“你們為什麽要打架?”
“他做了錯!!”蘇惟寧理直氣壯道。
“所以,要訴諸暴力?”
“反正,不是我的錯……”
此刻,我面前站着的不是比我還高的男青年,而是剛入學的小朋友。
我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如果高秘書知道你要完蛋了……”
提到高秘書,這小孩的臉色才變了變,硬邦邦的語氣稍微軟了一些:“我下手确實狠了點,他得多躲幾天,等淤青全散了他就回來了。”
“這麽說,你知道他在哪裏?”
“嗯。反正,他好着呢。”
得知律照川無恙,我心頓時安了一些。
“不說他了——”蘇惟寧用圓溜黑眸看我,撒嬌道,“姐姐,我好無聊,你陪我玩吧!”
我:“……”
最近“月明軒”很熱鬧,之前是林暄妍日日探訪,現在換成了蘇惟寧。
蘇惟寧每天準點報道,堪比打卡上班。
他抱來書籍、玩具,還有一部數字游戲機,非邀我與他一起玩。
于是,我們坐在電視機前,各握着一游戲手柄殺得昏天暗地;或捧着零食看電影,是喜劇我們就笑得前仰後合。是悲劇,我們就互抽紙巾。蘇惟寧還從網上下載了一套3D播放器制作教程,經過三小時的擺弄,一只白色的水母翩跹在桌上,我倆傻傻趴桌前看了很久。他說冷笑話的技能再次上線。每次聽他說冷笑話,我都哈哈哈哈大笑。
蘇惟寧帶着點小驕傲:“明明是他們都不懂,還指責我說笑話說的冷,還是姐姐最懂我!”
“我以前也這麽捧場?”
“你以前……”
他猛頓住,表情凍結在臉上。
我緊追不舍:“我以前什麽樣?”
蘇惟寧看着我:“姐姐,你想問什麽?”
“律照川應該告訴你我失憶的事了。你覺得我很可憐,所以,費心關照我,努力逗我笑。對不對?”
蘇惟寧沒有立即回答。
我繼續:“蘇惟寧你以前,也認識我對不對?”
那日他在看到我之後,雙眼霎時通紅。這絕不是“這人消腫前後判若兩人”的驚訝。
他震驚難當的模樣令我久久無法忘懷。
我想,蘇惟寧,他并非局外人,他也知道我的過去。
我背誦着我家庭關系、我的過往履歷,我的各式喜好。但那些,對我而言一直都是寫在紙上的文字與數據,我無法與它們徹底親融。我也曾試圖抛卻過去好好生活,即便,我總是從驚恐中驚醒。直到,我到了這裏、認識了律照川、又意外得知我們以前是認識的,而且,爸爸不知情!
我在本子記錄整理我所知的所有信息,試圖尋找我的記憶。那些看似零散的信息,若找出合理的次序,定能拼湊出被我遺忘的過去。如今,我那如被迷霧緊緊纏繞的過去,終于被風吹開了一角,或許,我只需往前走幾步,再走幾步,我的過往便可完整呈現……
我沒辦法能放棄。
面對我的咄咄逼人,蘇惟寧始終保持沉默。
直到最後,他才擡眼看我,眼裏閃過晶瑩:“不要過去。現在很好,我們不要過去。”
若記憶不堪回首,大腦為了保護人能夠順利活下去,會主動消除自身難以承受的記憶。忘記,是大腦發出的保護指令。
難道,我屬于這類……
我雙手在抖,聲音也在抖:“我的過去,是不是,壞到不堪一提?”
蘇惟寧回避我的視線。
他沒再說任何一個字。
這算是,默認……
我聽到自己幽魂般飄忽的聲音:“我知道了……”
胸腔裏的心瞬間如跌落懸崖狠狠下墜,我眼前景物搖晃,呼吸變得艱難……
“姐姐,你還好嗎?”
不知怎麽的,我突然情緒難抑,幾欲昏倒……
我整個人浸在水裏,浪頭兜面襲來,這時有一條長藤從岸邊甩入水中,我張手要抓,卻抓了個空……
我從桌上驚坐起。手上還握着筆,我的筆記本正攤在面前——啊,又做夢了。
現在,只要一有閑時,我便開始整理我收集到的信息。
我知道,要将亂成一堆的線整理成團,如同在黑暗中尋找出路,并非簡單之事,需要更細心,更耐心。我告訴自己,不着急,不能着急……
我垂頭看自己的記錄:我媽媽是A型血,我爸爸是B型,我是A型。律照川,我從病例手冊上瞄到了,他是O型。根據血型遺傳表,律先生和律夫人的血型組合有可能是:A+A;B+B;A+B;O+A;O+B;O+O……
啊啊啊,組合太多了。根本沒辦法靠推理得出律先生和律太太的血型!
而且,我想靠血型推理來想證明我和律先生實際上并無親緣關系——這方法,好蠢!
“我好笨,我好笨!”我狠狠砸自己的腦袋。
“即便錘上一百遍腦袋,笨腦袋也依然是笨腦袋,絕對不可能變聰明的!”耳邊傳來冷腔冷調。
我擡頭,見律照川正站在我的窗外。我立即将手中的本子倒扣過來。
“回來了。”
“嗯。”他低低應了聲。
我端詳他,他臉沒有淤青,打架的痕跡徹底消弭時光裏。
非常完美。
“你夢見什麽了?”他問道。
我意外,他居然關心我做噩夢。
我笑了笑:“很老土的。我不是落水過麽,我就老做夢自己被誰卷走。那感覺太真實了,我想,會不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