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縱情天空 這是可以說的嗎
第14章 縱情天空 這是可以說的嗎
燕鴻翔不是空手來的。
他拎着一只銀色手提箱，就是電影裏用來裝錢的那一種。
燕鴻翔也像電影裏的大佬，單手提着箱子，闊步走上舞臺。
在場的人們目不轉睛地追随着他，同時也在猜測箱子裏裝了什麽。
這樣大費周章，想來一定不簡單。
箱子開了！
裏面是一支話筒，當把話筒遞給主持人後，主持人宣布儀式正式開始。
？？？
雖然沒人明說，但包括江鷺時在內，所有人都是同一個想法——就這？
燕鴻翔從舞臺上下來，也不摘墨鏡，就這麽大馬金刀地坐在齊鳴鷗給他留的空位上，仿佛對自己別開生面的出場十分滿意。
江鷺時自始至終都想不明白，這個環節除了可以炫耀燕鴻翔會開直升機，還有什麽意義？
他甚至懷疑，節目組根本沒安排這一趴，是燕鴻翔死皮賴臉加上的。
顯眼包！
江鷺時再次在心裏辱罵。
偏偏有人很吃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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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齊鳴鷗興奮不已，“要瘋了要瘋了，直升機好玩嗎？可以讓我試一試嗎？”
“當然可以。”燕鴻翔揚起頭，有墨鏡擋着，沒人發現他時不時地往江鷺時那裏看。
燕鴻翔一直注意着江鷺時的反應。
他特意租了直升機，就是想帶他去玩。
不是他看不起江鷺時，連齊鳴鷗這樣的當紅偶像都抵抗不住這樣新奇的體驗，江鷺時一個糊咖，怎麽可能會對直升機沒興趣？
為了能讓江鷺時看到他眼裏的風景，燕鴻翔絞盡腦汁，終于把直升機不那麽突兀地安排進節目。
他幾乎想象到江鷺時坐在飛機上哇哇大叫的樣子。
呵，沒見識。
光是換個角度看世界就能讓他高興成那樣，要是讓他操縱一下飛機，還不得樂上天？
燕鴻翔耐心十足地等着江鷺時開口。
當然，像他這麽有原則的人，肯定不能一次就答應。
适度拿喬還是要的，過了就不好了。
他也不用江鷺時苦苦哀求，只要江鷺時說上幾句好話，最好叫一聲好聽的，他也就半推半就地答應了。
沒成想，想象中的畫面一個沒有出現，江鷺時目視前方，仿佛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話。
燕鴻翔不得已提高音量：“咳咳，還有誰想去嗎？”
辜白鴿十分捧場地舉手：“我去！”
直升機座位有限，一共只能坐四人。
燕鴻翔盯着垂下眼睫的江鷺時，沒什麽情緒地警告：“那就只剩一個名額了。”
說實話，江鷺時很想去，只是一想到開飛機的是那個人，他就什麽興趣都沒了。
可是這麽好的機會，去？還是不去？
江鷺時以為自己足夠淡定，其實那點不易察覺的糾結全被林謙鶴看了去。
林謙鶴替他做了決定：“你去吧。”
“我？”江鷺時回望着他，“你不想去嗎？”
林謙鶴也想，特別是因為扮演特警而坐過幾次後，更是愛上了那種翺翔天空的感覺，不然也不會在有電影要拍的情況下，擠出兩個月的時間上綜藝。
然而他更願意把這個機會留給江鷺時。
“我坐過幾次，還是你去吧。”
江鷺時連連擺手：“不不，你去吧。”
見他這樣抗拒，林謙鶴微微蹙眉，問：“你恐高？”
怎麽可能？
他可是有着五年飛行經驗的空乘，玩過活滾，上過懸梯，坐過山車都毫無波瀾，怎麽可能恐高。
“沒有。”
“那為什麽不去？”
“還是你去吧。”
林謙鶴無奈：“我說了我去過，你也坐過嗎？”
“那倒沒有。”
“那為什麽不去？”
“我就是……”糟糕，他快要被說動了，可是……
林謙鶴近乎篤定地說道：“你明明很想去。”
“啊？”江鷺時慌慌張張道，“有那麽明顯嗎？”
林謙鶴用目光将他鎖定，不給他逃避的機會：“有。”
“不行不行。”江鷺時下定決心，“我不去，還是你去吧。”
……
兩個人推來推去，一會兒微笑，一會兒皺眉，每一個表情都如蝶翼一般生動，落在燕鴻翔的眼裏，像極了情人之間的眉來眼去。
他是來叫江鷺時坐直升機的，不是來看他們表演眉目傳情的。
這樣近在咫尺又明目張膽，偏偏還不能說什麽，燕鴻翔有火發不出，心裏很不是滋味。
當江鷺時又一次用那種欲言又止且含情脈脈的眼神看向林謙鶴時，燕鴻翔終于忍無可忍。
“不好意思。”明明瀕臨爆發，卻還要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矜持做派，燕鴻翔咬字很重，刻意得像在陰陽怪氣，“剛剛收到氣象預報，晚上大風，飛不了。”
“啊……”齊鳴鷗一臉遺憾，“怎麽會這樣……”
江鷺時也覺得奇怪。
這股大風來得實在蹊跷。
據他所知，飛行計劃至少要提前一天定好，缜密專業如燕鴻翔不可能沒看過氣象預報。
怎麽之前沒有發現有大風，現在倒說飛不了。
不過話說回來，天氣這種事，臨時變化也是有的。
飛不了就飛不了，正好不用糾結了。
江鷺時安心看向舞臺，辜白鴿卻陷入沉思。
他向來善于體察情勢，直覺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他用食指摸着鼻子，眼光一轉，繞開心性天真的齊鳴鷗，不斷在另外三人身上逡巡。
林謙鶴則目标明确地向燕鴻翔那邊看了一眼，表情若有所思。
舞臺上，星耀航空副總裁代表公司歡迎大家加入星耀航空大家庭。
講話結束，由林謙鶴作為學員代表上臺發言。
這并不算個好差事，說少了不夠尊重，說多了又惹人讨厭。
好在林謙鶴不負所望。
他應該是五名嘉賓中最适合擔綱這個任務的。
燕鴻翔身份特殊，需要避嫌。
齊鳴鷗咖位足夠，但年紀最小，又不夠穩重。
真要讓齊鳴鷗上臺，別說他耳朵上還戴着耳釘，就他那個痞氣的站姿，還有講話時忍不住要唱rap的架勢，一定會讓禮儀老師頻頻皺眉，再給出一個“吊兒郎當”的惡評。
林謙鶴不僅氣質周正，舉手投足自有一種潤物無聲的斯文儒雅，連扶麥克風的動作，都如同撥開薄霧的春風，是夢裏才有的樣子。
要不是那張人盡皆知的臉，被剪裁貼合的黑色西裝一襯，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哪位高管，或是被公司邀請來的年輕官員。
沒人喜歡這樣枯燥且官腔十足的場合，也就是林謙鶴的發言足夠引起那麽一點興趣。
當然，大家也不敢抱有太大期望——估計和前面的副總裁一樣，都是一些假大空的話。
結果出乎意料，林謙鶴沒有像其他人那樣一本正經，他甚至沒有準備一份正式的講稿，就這麽在一個氣定神閑的擡眸中，開始了自己的發言。
江鷺時看過一些采訪，不少圈內人都說，林謙鶴有着過目不忘的本事。
他不僅能把自己的臺詞一字不落地背下來，對手演員會說什麽，他也一清二楚。
以至于有人開玩笑地說，林謙鶴可能因為情緒不夠飽滿NG，就是不會因為忘詞NG。
相較于表演中一邊說詞，一邊走位做動作，這樣單純的演講更加不費吹灰之力。
脫稿講話已然足夠驚豔，偏偏內容還非常引人入勝。
在娛樂圈混跡數載，江鷺時見多了“假貨”。
假情侶、假新聞、假項目……
藝人也差不多。
假發、假鼻子、假家世……
上個綜藝，連攝制組放了攝像頭的家也可能是假的。
拍戲時有替身，上節目有臺本，社交媒體也有工作人員代為運營。
像這樣的場合，讓別人寫個講話稿似乎理所當然，但江鷺時敢肯定，林謙鶴沒有那麽做。
那種來自細微處的體察，仿佛花開時抖落出的怡人香氣，是再貴重的香氛也僞裝不出來的渾然天成。
他抛開空話套話，回憶了自己第一次坐飛機的經歷。
林謙鶴說，那天一上飛機，空姐就對他噓寒問暖。
“她把自己的零食拿出來給我，還抱着我一起合照。”
“哇……”在場的人們發出一聲贊嘆。
林謙鶴仿佛沒聽出這一聲贊嘆中的深意，面不改色地繼續說：“飛機落地後，她帶我去參觀駕駛艙，走時還給我留了電話，她說，如果想她的話，可以給她打電話。”
“？？？”
贊嘆聲“吧唧”一下掉在地上，取而代之的是壓不住的小聲議論。
彈幕上也是一片嘩然。
【不是，這是可以說的嗎？】
【哪個公司啊？這麽熱情嗎？】
【我怎麽沒有這個待遇？】
【那還不是因為他是林謙鶴，有本事換個人試試】
【這算不算私生啊？保護我方千紙鶴】
江鷺時也覺得這些話有些不妥。
林謙鶴定稿前沒和經紀人商量一下嗎？
身為公衆人物，任何一點小事都會被放大，把這段經歷拿出來說，難免遭人非議。
大家有羨慕的，有憤慨的，也有像江鷺時這樣充滿擔憂的。
林謙鶴倒是從容不迫，每一個人的反應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有江鷺時……
他們在密集的人潮中無聲對視，碰上那樣的目光，林謙鶴忽然就沒了先前的泰然自若。
他收回視線，轉向大屏幕，提前揭曉答案，以此抹掉某人眼中讓人擔憂的擔憂。
大屏幕上，适時出現一張照片，正是林謙鶴與空姐的合影——那一年，林謙鶴六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