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隔衣一把抓住他

第6章 第 6 章 她隔衣一把抓住他

林舒窈重新踏步上樓,走到平臺停下,與三人站在一起。

她笑着問道:“你們剛才說的誰?林仲盛?”

林舒窈視線聚焦在陸游川臉上,她眉眼含笑,然而笑意之下卻隐着寒芒。

陸游川只與她對視了一會兒,便突然覺得有些心虛。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被一個女子的目光震懾住,他被林舒窈看的膽寒,一時竟都不知該如何開口去回。

陸游川結結巴巴的:“額……是,是吧。”

他帶着求助的神情望向了身後的二人。

裴清思慮片刻,将陸游川拉過,站到了三人最前面。

他微笑道:“娘子,我想我們有些誤會……”

“沒有誤會。”林舒窈打斷,“我聽得清清楚楚。”

她重複:“林仲盛。”

“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後面兩人被問得茫然,只裴清一目不錯地盯着她。

林舒窈目光來回幾人之間,最後對上了裴清的雙眸,聲音雖小但卻逐字清晰:“他是輔政大臣林相的兒子,你們在大庭廣衆之下議論他,就不怕傳到他的耳朵裏之後來報複你們嗎?”

裴清淺笑,神态自若地繼續剛才話題:“娘子誤會了,我們剛才确實是提了這位林郎君的名字,但并未說及到其它事情。”

林舒窈揚眉,擡了下下巴:“是嗎?”

裴清以笑應答。

林舒窈突然上前,逼近一步,讓裴清猛地一驚,不複剛才的從容,連忙向後避開。

而林舒窈絲毫不避諱自己的動作,仍笑盈盈地看着他,低聲又不失威脅:

“你知曉我的身份,所以你應該也不難猜出,我與剛才那幾個世家子弟會有相識,你們若不是說出個因果來,我可就只有去問他們了。”

“他們知道後會如何,無需我多說吧?”

裴清調整氣息,為了穩住局勢不得不先退讓一步道:“你……娘子想知道什麽?”

林舒窈撤回一步,将二人距離重新拉開,眼尾上挑,似笑非笑道:“跟我來。”

說罷,她便轉身往上,重新吩咐店小二給她開了間雅間。

裴清站在原地先松一口氣。

見林舒窈走開之後,後面二人也如釋重負,黃端上來問:“序中,這位娘子是誰啊?你們可是相識?”

裴清苦笑:“也不算相識。”

他想,他們雖已見過幾面,但她連他名字都不知道,又如何能算相識呢。

——

裴清跟着林舒窈的腳步進了房間,然他剛一進門,東喬便從外拉過房門關上。

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裴清驀地一顫,回頭看了一眼。

他再又擡頭觀察房內,見林舒窈一人正坐在坐榻上,悠然地品着剛沏好的熱茶,完全沒有和陌生男子獨處的擔心。

而林舒窈的動作淑婉而端方,她抿了一口茶後,輕輕将茶盞放下,唇角帶起一抹笑。

她擡手将挂在手上的披帛揚到了身後,又對裴清嫣然一笑道:“郎君且說吧。”

裴清立在原地卻先言道:“房中只你我二人?”

林舒窈:“不然你還想說與幾人聽?”

裴清:“……”

“在下只是擔心男女獨處一室會對娘子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林舒窈冷冷道:“能有什麽麻煩?t誰又敢出去亂說?你的那兩位朋友?”

對啊,她是林相之女,外面又都是她的人,誰又敢妄言她的事呢。

但男女有別,裴清想,該有的距離還是要有的。

他行禮作賠,回了她的話:“自是不會,是在下多言了。”

林舒窈瞥他一眼,哼一聲:“好了,郎君還是快說吧。不然我就真去問剛才那幾位郎君了。”

裴清立身垂眸:“其實……”

林舒窈:“你就打算隔這麽遠與我說?是想讓外面的人都聽到麽?”

裴清擡頭詫異,他隔這麽遠只是想保持男女之間的距離啊,他已盡力做到不去看她,以免給她造成不适,她怎麽還倒打一耙呢。

當真和夢中那般一樣倨傲。

裴清堅持:“外面不是娘子的人麽?”

林舒窈不管:“她也聽不得。”

裴清無奈上前幾步,在林舒窈側方幾尺的位置停下。

他問:“現在可以了吧?”

林舒窈瞥一眼,不以為意:“說吧。”

裴清将準備好的說辭道出來:“其實我們剛才與那幾位郎君不過是見解有些不同,他們覺得科考之中策論更為重要,我們則以為詩賦一項也不應該落下。”

裴清猜測着林舒窈可能聽到的信息,便排出了一套還算說得過去的理由。

林舒窈半信半疑:“這和林仲盛有什麽關系?”

裴清不動聲色地擡一下眉,心想這娘子當真是驕橫,在外面竟這般一口一個地直呼她二哥的名字。

而且還面不改色,叫得那般順暢。

裴清故作不好意思地回言道:“那只是他們提了一下林二郎,我們便猜了猜這個林二郎是誰。”

話至此處,林舒窈竟突然眼笑眉舒地笑出了聲:“是嗎?”

裴清颔首垂眸,餘光之下卻見林舒窈站起身,一步一步慢慢向他走來。

她停在他身前問:“你可是顧忌我的身份才對我有所隐瞞?”

裴清不喜撒謊,他只笑說:“可娘子并未将身份告訴過在下啊。”

林舒窈眉毛微挑,似笑非笑:“你不知道?”

裴清:“娘子只說過你是相府出身。”

林舒窈冷笑道:“我雖只說我是出身相府,但如今在朝的宰相也只三位,其中生有女眷的更是只是兩人,剛才我又只一直問你林仲盛的事情,你會猜不出來?”

裴清失笑:“在下初入京城實在對各位相公的家事不太了解。”

林舒窈沒管他的話,只繼續問:“不過也奇怪,你緣何就以為我是林相的女兒,而不覺得我是胡相的家眷?”

其實大晉并無明确名為“宰相”的官職,而是人們對三省長官的通稱,所以縱然三省長官各有官名,但也被認作為“實質宰相”,也因此大晉施行的其實是“群相制”。

先帝駕崩前曾托孤于五位大臣,而五位大臣都先後晉封到宰相之職,林舒窈的父親便是其中最為年輕的一位,也因此熬走了其中兩位托孤大臣。

林相近年勢力越來越大,做派也不複往日,又因并非傳統世家出身,便惹得朝中部分人不快,其中官職最大的便是托孤大臣之一的陳相,而另一位胡相雖不參與黨争之事,但林相的許多作為他也是看不慣的。

這是朝中衆臣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新科士子若想行卷,其實也應理好派別關系,免得辛辛苦苦做好的文作,最後卻投到了主考官死對頭的手裏,那可就真是适得其反了。

這些道理裴清自然也是懂的。

他後退一步先與林舒窈拉開距離,再想法托詞。

裴清故作意外地先拱手道:“原來娘子是林相公家的女郎,林娘子才思敏捷,小生佩服。”

“只是娘子似乎把在下想得太聰明了些,在下不止一次提過,在下是初入京城,想來朝中對立之事,久居京城者,如娘子這般的官員家屬會非常了解。”

“但在下只是外地來的一個士子,想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高中入仕,至于娘子所提之事,在下不想摻和,也萬萬不應摻和,考慮至此,所以娘子無論是哪家女郎,在下都不想多生事端。”

話一說完,裴清歇一口氣,他覺得他将他的态度已經表現得很明确了,其中也沒有覺得她是林相女兒的意思,更沒有因此而不想多說。

而林舒窈美目一揚,卻了然笑道:“哦——所以你是真有顧慮。”

裴清:?!

他驟然擡目,望見她流媚眼波下的得意。

又微露訝異,心想,她怎麽好賴話都不聽呢?

林舒窈不管裴清的驚詫,只繼續說下去:“但其實你不必顧慮那些什麽派系鬥争的,你如今不是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嘛。”

她聲音變得柔柔的,也嬌嬌的。裴清于她身前上方,清晰地看到她此刻顯出的天真嬌态。

然她腳下突然又進一步,與他幾乎就要挨上,裴清剛欲往後退,卻又被她隔衣一把抓住行禮後還未放下的小臂,動彈不得。

她望着他雙目,興致勃勃:“我叫林舒窈,林仲盛是我二哥,我們是兄妹,我與他之間的事便是家事,不存在什麽朋黨之争的。”

林舒窈垂眸回想道:“其實剛才你說的那些話,什麽策論詩賦,我大致也猜了一些……”

她眼珠一轉,再次擡頭,滿是期待:“是不是我二哥作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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