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們這樣不好,他們就快……

第9章 第 9 章 “我們這樣不好,他們就快……

林舒窈直接将話點明:“之前說好的,我會再來找你的,這麽多天了,你的答案呢?”

裴清想,她說她的,和他有什麽關系。

但也自知躲不過,只好道:“上次我已與娘子說得很清楚了,那些不過是閑話而已。”

林舒窈冷眼看他,暗想:還挺會裝?

她重複:“閑話?”

林舒窈撐起手支住腮,懶洋洋道:“那我可就要去問那幾位郎君,他們說得是不是閑話咯?”

裴清嘆:“何至于此。林娘子為何就一直糾結此事不放呢?”

他忍不住問:“你不是并不關心你二哥的仕途嗎?”

林舒窈回得幹脆:“對啊,我不關心。”

“那你……”

“可兩件事情并不矛盾。”

裴清張口想說什麽,卻被林舒窈搶先道:“我且想問問裴郎君,你科舉入仕,究竟為的是什麽?”

裴清奇怪她所問,但也正色回答:“一展抱負為其一,做官為民為其二。”

林舒窈挑眉,立直身子,沒想到裴清不完全說的是那冠冕堂皇的話,不過他後半句也正是她想要的。

林舒窈道:“既是為民,那若有人想在天下學子最重要的考試中舞弊,裴郎君該不該阻止?畢竟若是品行不端之人通過科考,以後再入朝為官,那遭難的可是百姓。”

裴清:“娘子既有如此猜測,那為何不直接勸阻令兄?如今距離科考t還有段時間,兄妹之間也更為方便,不是嗎?”

林舒窈噎住。

她撇頭啧一下,發現自己操之過急了。

林舒窈抓住這件事的原因很簡單——她不想進宮,可林相布好棋也并不那麽容易就讓他撤回,所以她要做的就是把棋局攪亂,引開所有人的注意力,讓林相沒辦法讓她進宮。

而她二哥林茂這個人,心比天高,能力和行為卻又配不上他想要的,如此境況下,便會出現百般錯處。

林舒窈和林茂這些年關系也一直不好,表面上雖有林蔚調和,但背地裏兩個人也是互相下了不少絆子。

林舒窈把攪亂棋局的接入口瞄準林茂便也是正正好。

但她還不想直接把自己置于第一線和林茂作對,所以如今才一直試探裴清,看他到底有沒有這個想法。

今日她在書館外聽見裴清與旁人關于法理的辯論,以及此前避雨的那件事情,她本以為裴清對林茂作弊一事是有想法的,沒想到他竟把問題抛回給了她。

失策啊失策。

林舒窈撫額,略有些懊惱。

恰在此時,樓道裏傳來了上樓腳步聲。

陸游川和李松應是選好了茶點,路上說話的聲音隔着房門隐約地傳進了林舒窈的耳中。

林舒窈眼珠一轉,突然支身往前,凝眸與裴清對視。

又是這樣!

裴清被她的動作駭一下,上身往後仰。

林舒窈卻是笑得狡黠:“你說,我把這件事告訴你外面的那個陸兄,他會如何選擇?”

裴清瞠目,但還不得等他表态,林舒窈便起身大闊步地往房門處走去,大有一副開門就要就要宣布一項重要事情的架勢。

裴清趕忙起身,一時都忘了男女有別,抓住林舒窈飄起的衣袖,就往懷中一拉,把她止住在一旁的木質隔斷上。

他低聲卻有力:“不可!”

陸游川最為痛恨那些傲慢又為非作歹的高門子弟,若是他知道這件事一定壓不住自己的情緒,搞不好會因此惹上什麽事端。

林舒窈卻不在意裴清此刻的失态,她微微擡頭仰望他。

雙眼無辜又含笑:“裴郎君這是做什麽?有什麽話是需要這般說的嗎?”

裴清這才反應過來,緊鎖的眉頭一揚,發覺了自己行為的不妥。

他垂首,顫着氣息平複後,又後退一步,歉聲道:“是在下失禮了。”

“只是在下覺得,還是不讓陸兄知道此事為好。”

樓梯的腳步已到了樓層上,林舒窈聽着忽然生出一計。

她本就無意把事情宣揚出去,剛才那番舉動也只是為了還擊裴清噎她而為,只是現下她看到他赤紅如血的耳垂……

林舒窈一把拽住裴清胸前的衣襟拉了過來,裴清失去重心往前一倒,連忙将手撐在後面的隔斷上,平穩之後又覺得二人姿勢實在太過暧昧,像他将她圈住一樣,便又趕忙抽出手,不上不下,舉在身側。

林舒窈似笑非笑:“裴郎君如此唐突我,豈是一句失禮就能彌補的?”

裴清衣襟被她拽着,想讓她放手卻又不好碰她,他側頭,聽見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那……林娘子想如何?”

“賠我。”

“陪你?”

林舒窈振振有詞:“你在這件事上唐突了我,便要賠我一件事情。”

原來是賠,裴清松一口氣。

等等!

裴清:“什麽叫賠一件事情?”

林舒窈微笑:“也就是說以後我若有事,需要你幫我,你得出手。”

現下這個時候,想也不用想,定然是指的他二哥那件事了。

裴清其實并不打算對這件事情置若罔顧,只是林舒窈和林茂的關系到底是兄妹……

“嗯?”

在裴清思量之際,林舒窈又将他往前拉了一寸,低聲催促。

這下離得更近,呼吸都似撲到了對方臉上。

林舒窈卻面不改色地望着他。

裴清臉色更紅。

商量道:“要不我們之後再說?”

他聽見外面李松和陸游川交談的聲音越來越大,但又不想松口。

可林舒窈吃準的就是這個。

她果斷:“不行。”

裴清聽着外面漸近的聲音呼吸愈發急促:“你放心,在下一定好好彌補,林娘子還是先放開吧。”

林舒窈再瞥一眼房門處,仍施施然笑着:“你答應了我就放手。”

裴清聲音急切:“我們這樣不好,李兄他們就快進來了!”

林舒窈眼睛一亮:“好啊,正好讓他們看看你是怎麽趁旁人不在冒犯我的。”

哪有這麽嚴重。

裴清又氣又急:“哎呀!”

可偏偏以他對自己為人的要求又不能拿林舒窈怎樣。

腳步聲已在門外停下,手推在門上,就要開啓。

裴清終是:“好好好,我答應你。”

林舒窈挑眉:“君子一言?”

裴清:“君子一言。”

“裴兄,我們回來了!”陸游川将房門一推,對着原本桌子的位置喊道。

嗯?他移目:“二位怎麽在那兒站着?”

林舒窈和裴清立身在隔斷前,一個唇角揚着笑,一個微微紅着臉。

裴清收拾一陣心緒,擡眼笑道:“無事。”

他忙轉移話題問:“陸兄可是把茶點選好了?”

陸游川走進去:“選好了,一會掌櫃就送上來。”

李松跟在後面,感覺着屋內二人的氣氛。

似乎有些奇怪?

他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二人,林舒窈站在裴清身後,倚在隔斷上,忽地,她透過裴清與隔斷間的間隙向他望來,歪頭嫣然一笑。

李松陡然一驚,忙撇開視線,低頭行到座位旁,不再去看。

——

屋內沉默的氛圍持續了一會兒,直到店家将茶點擺上來,陸游川才率先開口。

他有些踟蹰:“林娘子,上次,我們在萬鶴樓的事情……”

林舒窈看着他,眼尾上揚,目光很是溫和:“萬鶴樓的事情?”

她回想:“我們在萬鶴樓有說過話麽?”

陸游川:“額……”他本想以此為切口将上次的事情說開,免得誤會,沒想到林舒窈卻這樣回他,不過這是否也說明林舒窈并沒有在意那件事?

想到此處他舒緩地笑一下:“确實沒有過多交談。”

又覺得今日的林舒窈不似上次那般那樣有攻擊性,便又準備說其它的事情:“林娘子。”

林舒窈本已轉回頭品茶,又被陸游川一喚後,側頭看去,許是嫌他多話,這一次,她眸色微沉,眼底有了冷意。

“陸郎君還有事?”

熟悉的寒意從陸游川後背升起,但他如今也只能硬着頭皮說道:“我我、在下是有件事情想請娘子做主。”

“什麽事情?”

“前幾日,我們認識的一個朋友在北曲被人打了。”

他飛快看她一眼,然後垂眸:“是您二兄手下人打的。”

林舒窈眉頭微蹙,然後立馬反應過來。她眸中譏诮,先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裴清,随後道:“我二哥手下人打的?你确定不是我二哥自己動手的?”

陸游川一愣,因他确實做了隐瞞,打黃端的就是林茂。

陸游川:“這、這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那朋友傷得重,如今并不好說話。”

林舒窈挑眉:“這樣啊。”

她面向裴清,聲音柔柔:“那你來說。”

李松也是現在才知道,林茂前幾日打的人竟是裴清的朋友。

他也跟着問:“對啊,裴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裴清沉靜地與林舒窈對視,他知道她是想拉他下水,逼他在林茂這件事上表态。

但黃端亦是他好友,被打一事更是無妄之災,他今日出門本也是和陸游川約好再上門看望黃端的。

他道:“那日我亦不在場,但我事後去問過其他在場的人,說令兄當時醉酒醉得厲害,黃兄從他身邊經過時許是有些擦碰,便被令兄打了。”

林舒窈并不意外地哦一聲:“那看來是兩個人之間有摩擦,下次讓你朋友出門多帶些人吧。”

陸游川被她無所謂地态度氣到:“林娘子就打算這樣處置這件事?”

林舒窈看着陸游川似要噴火的架勢,終于明白了剛才裴清為什麽不願意讓她把林茂的事情告訴他。

她對他笑:“那不然還能如何?把我二哥押到你們朋友面前跪下道歉?”

“不好意思,我沒那個能力。”

她又想出一計:“或者你們可以直接告訴我父親,他有這個能力。”

“你……”陸游川憋住氣性,“我們不過學子,如何能見宰相大人?”

林舒窈淺笑:“我幫你引薦,好不好?”

陸游川突然一頓,眼前亮了亮,眉頭就松開不少,但又突然沉默。

裴清見狀,接過話,輕聲道:“當日情形我們誰都沒親眼見到,如今事情并不明朗,不宜驚動林相……”

林舒窈直接:“不……事情很明朗,就是我二哥蠻不講理,傷了你們朋友。”

三人傻眼。

陸游川不解道:“林娘子不是剛才還說讓我朋友多帶些人出門嗎?”

林舒窈道:“對啊,和我二哥講不通理,不就只有讓你朋友自己多注意了?”

她說得無奈:“讓你們去找我父親,你們又不願意。t”

李松覺得她說得過頭,勸阻道:“三娘子……”

林舒窈瞧他一眼,揚眉撇撇嘴,面上卻仍是有些得意。

“其實……”她不再談林茂,而是對陸游川神秘道,“這個事情的交代不一定是由我林家出,坐在你身側的這位裴兄便有法子。”

陸游川木然望去:“裴兄?”

幾人目光齊刷刷地投來,裴清沉靜,眸如潭水,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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