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年禮

第19章 第 19 章 年禮。

徐府。

蒼邬院裏,宋喜夥同徐九渙幹了壞事,一整日惴惴不安,等得夜裏徐士欽與同窗吃酒回來,才低聲将陵王府年禮之事說了。

不等徐士欽開口,宋喜連忙摟着他的脖頸道:“我知道錯了,你別訓我了,今日我肚子還難受呢,都沒敢讓人去請大夫。”

瞧她這般模樣,徐士欽頓時什麽氣都散了,手覆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可還難受?”

聽他溫聲,宋喜搖搖頭,身子塌了下去,坐在了腳跟上,低聲道:“我就是氣,憑他陵王府金貴,就能這般算計泱泱了?誰家的姑娘不是塊金疙瘩寶貝着的,他們争便是争,平白将人拉扯進來惡心人……”

徐士欽睨着她問:“這話大哥與你說的?”

宋喜噎了下,對視片刻,老實點頭,“大哥也是一片慈父心……”

徐士欽輕嗤了聲,道:“他就是許久沒挨揍了。”

說罷,又捏了捏妻子的臉,“你被他賣了還得數銀子。”

“大哥不會的,”宋喜甚是篤定道,說着大實話,“大哥也就是欺負你罷了,待我還是很好的。”

徐士欽:……

“我也心疼泱泱,泱泱多好啊,惹人疼,若是誰這般算計阿敏,我也得與之拼命!”宋喜又忿忿一句。

徐士欽聽得眼皮一跳,木着臉将她塞進被窩裏,“睡你的覺。”

翌日,陵王府的節禮流水似的送了來。

宋喜聽下人禀報,說是王妃娘娘親自帶着小郡主來了,登時頭皮發麻。

“二t爺呢?”宋喜急忙問。

“二爺方才出門了,去給咱們老夫人和舅老爺送節禮去了。”嬷嬷說。

宋喜喉口一哽。

此時再是讓人去喊徐士欽回來,也無濟于事,反倒是她慌亂得丢臉。

“……替我梳妝吧。”宋喜硬着頭皮道。

昨兒才鬧了那事,今日陵王妃便上門了,如何瞧都像是來者不善。

“二老夫人不是在嘛,夫人若是怕,不妨讓人去跨院通報一聲去?”嬷嬷替她出主意道。

“可二嬸身子不适……”

這廂宋喜正為難,如火上螞蟻,那廂丫鬟跑着來禀——

“夫人,二老夫人去招待陵王妃了!”

宋喜:……

今日日光灑灑,寬敞的堂院中擺了幾只箱籠,從吃食衣裳到擺件兒,無一不精巧雅致。

趙氏瞧得眼熱,對着吃茶的貴人不覺多了些谄媚。

陵王妃臉上笑意未動,道:“昨日收到了貴府送來的年禮,這不,我與王爺商議罷,便趕着今兒送了來。”

趙氏眼皮一跳,昨、昨兒?

陵王妃今日倒也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放下茶碗,瞧一眼身側安靜坐着的姑娘,道:“這是夫人膝下的姑娘?”

“是,小女榕惜。”趙氏連忙道。

“模樣标致,瞧着秀外慧中,可許人家了?”陵王妃柔聲問。

徐榕惜垂首,面色漸發紅。

這話卻是正中趙氏下懷,她聊家常似的閑話道:“還沒呢,她開春及笄,親事倒也沒那樣急,就是……”

陵王妃稍擡眸瞧來。

趙氏裝模作樣的嘆息一聲,“前兒家裏擺開族宴,臣婦瞧見那崔家三郎倒是個好的,不瞞娘娘,臣婦與榕惜她爹是想與崔家結這門親的,這不還在等信兒。”

“崔家三郎……”陵王妃稍垂眸,看向下首文秀的姑娘,柔笑道:“我見過那孩子,與徐小姐模樣是般配的。”

“是吧!”趙氏頓聲起,“若是……”

“今日天兒好,阿絮出門前,還想着與泱泱玩兒,怎的不見泱泱呢?”陵王妃說。

說話間,外間丫鬟來禀。

“王妃娘娘,二老夫人,二夫人身子不适,請了大夫來,不便來給王妃娘娘與郡主請安,還請貴人見諒。春居堂的下人說,大小姐随二爺出門了,也不在府中。”

聽着這話,陵王妃身側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嘆了聲氣,好不失望。

“既如此,我便也不多叨擾了。”陵王妃起身道。

趙氏張唇欲言,又不敢攔着,只能亦步亦趨的恭敬送人出府去。

“那丫鬟是哪個院子伺候的,竟是壞我好事!還有你那二嫂嫂,早不舒服,晚不舒服的,偏是這會兒子,請什麽勞什子大夫上門,沖撞了王妃娘娘,她十條命也不夠抵!”

“阿娘!”徐榕惜厲聲道,“阿娘總是這般口無遮攔,我和爹爹兄長早晚要被你連累!”

“罷了罷了,一個兩個的,都是金貴的,說不得。”趙氏瞪她一眼,讪讪道。

母女倆往府中走。

片刻,趙氏又低聲道:“聽說你大伯一早便出門了,莫不是去崔家說你的好事去了?”

徐榕惜抿唇不語,心裏不覺也有些期盼。

那日堂中,她見過那位崔三郎君,面如冠玉,唇紅齒白,如戲文裏唱的玉面書生,家世也好……

“這事本該是你大伯母與我去說的,可惜了,你大伯母福薄,早早的就走了,不過,你大伯去也好,他是太傅,沐浴皇恩,你大伯張了口,崔家便是想推拒,也得掂量掂量……”

“大伯不是那樣仗勢欺人的,阿娘這話別再說了。”徐榕惜皺眉打斷她的話。

趙氏哼了聲,不以為意,“偏你蠢的緊,官場之上權勢錯綜複雜,哪裏是那般容易說得清的。”

徐榕惜沒說話,悶頭往自己院子去了,片刻,忽的問:“泱泱何時跟着二哥出門了?”

丫鬟被問得一愣,“今兒二爺早早便吩咐人套了車,好像是要去武定伯府送節禮去,大抵是大院兒那邊的泱泱小姐聽着了,便跟着同去了。”

“二哥卻是連問都沒問我一句,”徐榕惜垂眸道,“我都沒去過武定伯府。”

丫鬟抿了抿唇,低聲勸慰道:“前兒開族宴,咱們夫人說話惹得人家武定伯夫人不高興了,二爺大抵是怕您也為難才沒說的。”

“連你都知道,阿娘那話會讓武定伯夫人不高興,阿娘卻是不知。”徐榕惜煩道。

丫鬟神色一頓,垂眸斂去。

.

武定伯府。

今兒泱泱是騎着姚五叔送她的矮腳馬來的,一路惹得行人好不豔羨~

小姑娘脖子拔的高高的,小腰挺挺的,滿臉驕傲!

徐士欽這個坐慣了馬車的,吹了一路冷風,卻是恨不得将脖子縮起來才好,翻身下馬時,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姚老五出來接人,瞧見這景兒,頓時亮着嗓門兒笑,“表姐夫還不如泱泱呢,哈哈哈哈……”

徐士欽也不惱,牽着泱泱,跟着姚老五往裏走。

這數九寒天的,這人身上也沒裹着棉襖,只穿着件春日穿的短打,卻是不覺冷。

察覺到他的目光,姚老五道:“我正在演武場訓那幾個皮猴子呢,出了汗自是不覺冷的。”

習武便是如此,不畏酷暑嚴寒,功夫要日日練習,方才能有所長進。

“紮馬步?”泱泱仰着小臉兒問,瞧着模樣好不喜歡。

姚老五咧着口大白牙笑,擡手撥了撥她小發包上的嫩黃發繩,問:“你也想練?”

泱泱忙不疊的點腦袋,“好玩兒呢!”

“初生牛犢啊……”姚老五啧聲道,只他向來喜歡欺負小孩兒,這會兒子也不勸說一句,與徐士欽道:“老夫人她們都在暖閣呢,我讓下人帶你去,我帶泱泱去玩兒會兒。”

徐士欽掃一眼他興奮模樣,幽幽提醒:“仔細些,磕着碰着了,徐九渙得上門來揍你。”

姚老五:……

這樣可愛的姑娘,怎偏生是徐九渙那厮生的?!

泱泱還是跟着姚老五去了演武場,徐士欽自個兒去拜見長輩。

府上幾個小姐郎君的,瞧見姚老五離開,立馬撒歡兒似的玩兒,等得遠處的小厮嘶聲咳了兩聲通風報信兒,一個個兒頓時竄回自個兒的位置,小腿微屈,乖乖紮馬步。

姚老五哪裏不知道這群猢狲搗什麽鬼,輕嗤了聲,也懶得罵他們。

本就心虛虛的幾人,眼珠子飄着來瞅他,瞧見一道小身影跑來,頓時眼睛一亮,歡喜道:“泱泱妹妹!”

要泱泱說呀,還是哥哥姐姐家好玩兒的緊!

這裏有寬敞的演武場,還有許多長槍刀劍!

“教教我,教教我~”泱泱跑近來,站在小姐姐旁邊,照貓畫虎的比劃着動作。

“泱泱,好累的……”姚家小表姐悄悄跟她咬耳朵。

一群小孩兒炸了油鍋似的,吵吵鬧鬧,自個兒馬步紮的還不咋地,時不時的要偷懶兒,竟敢教小妹妹了!

姚老五氣笑了,拎沙袋似的,給幾個小屁崽子拎到一旁,排排站,“自個兒紮好,還沒出師呢,就想翻身當師傅了?”

“五叔!泱泱妹妹也想學!”

姚老五朝他屁股上輕踹了腳,道:“還輪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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