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貴妃
第3章 第三章 貴妃
太監将殿內的窗戶打開,殿內的血腥之氣這才被沖散了些,嚴煊收起唇角冰冷的笑意,深邃的眼眸顯得平靜極了,烏黑的頭發隐藏在黑夜之中,唯有耳邊的銀色耳飾發出亮閃的光。
“陛下,各地的貢品在今早已經送入宮中,這是貢品單子,陛下可要瞧瞧?”
嚴煊淡漠的視線随之移動半分,看到單子上熟悉的畫作之後,他的眼睛燃猛地燒起了猩紅的幽火。
“夜泛荷花圖?”嚴煊陰鹜的目色滲出寒意,氣質也變得陰狠起來,“誰送來的?”
太監顫抖着跪下,害怕極了,“回陛下,是冀州太守。”
嚴煊唇角微微上揚,帶着冷笑,“将人帶回京城,壓入大牢。”
殿內的燭火搖曳,年輕帝王俊美的容顏妖豔,在火光的映照下美的不似凡人。
太監穩了穩心神走出殿內,卻被等在殿門口的小太監叫住。
“師父,陛下又發怒了嗎?這次陛下要殺誰?”小太監微微抿唇,“剛剛我看到侍衛在清理殿中的血跡,拖出來的那個人身上沒一塊好地方……”
“做好你自己的事,哪天沒命了都不知道!”大太監嘆息一聲,看了看四周,見無人才低聲道,”冀州太守。”
“要我說,陛下殺他,可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前幾年冀州大旱,朝廷撥下來的銀子都進了太守的口袋裏,不知道死了多少無辜的百姓!”小太監憤憤。
“行了,陛下的事,哪是你我能置喙的。”
黑夜中,兩人的身影漸漸模糊不清。
夜已經深了,紅牆朱瓦,萬籁俱寂。
因着一日裏見了兩次少女泛荷圖,嚴煊竟是沒有睡着。
一想起導致自己睡不着的罪魁禍首,嚴煊恨不得現在就将人搶進宮中,狠狠的欺辱一番。
夏日的夜晚,池塘的荷花開的正盛,少女言笑晏晏,做壞将水撒到自己身上,随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用她沾濃郁香氣的帕子為自己擦拭,非要将t自己身上的火點起來才肯罷休。
自己克制的攥住少女的手腕,卻換來芙蓉泣露。
“六郎是不喜歡我嗎?”少女杏眸含水,滿是委屈,嬌嫩紅軟的雙唇微微嘟起,像是任人采撷的櫻桃。
嚴煊搖搖頭,少女還是不依,試探的摟住他精瘦有力的腰身,柔軟的發絲貼着人蓬勃的身體,甜甜的撒嬌,“六郎,你想不想在這裏,做一點更有趣的事?”
小船晃動起來,時不時溢出幾聲嬌氣的哭,汗水從嚴煊俊美的面上流下,一直流到滿是劃痕的胸膛上。
“六郎最壞了。”懷中的少女臉頰帶着紅暈,聲音婉轉,嬌媚極了。
嚴煊起身,點亮殿內的蠟燭。
他一半臉映在火光之下,另一半隐藏在黑夜之中,再擡眸,狹長的桃花眼閃爍着幾分病态,沙啞的聲音回蕩在殿中。
“朕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
“小姐,別睡了。”青煙戳戳劉代元的肩膀。
“怎麽了?”少女粉腮嬌媚,杏眸含着水霧,櫻唇微微張合,動人極了。
“剛剛院子裏來了一個嬷嬷,說是陛下今早突然下旨,讓參加選秀的秀女自己做飯洗衣。
“青煙猶豫,“還須得秀女親自去做,身旁的婢女不能代勞,還會有嬷嬷親自盯着。”
劉代元懵懂的睜眼,穿戴好後又被青煙推着坐在梳妝臺前戴上收拾,等看到院中表情嚴肅的嬷嬷,才知道青煙沒有騙自己。
“小姐,快些,院子裏的嬷嬷看起來好吓人!”饒是青煙這種見過不少大場面的丫鬟此時也被吓到了。
确認自己儀表端莊,劉代元這才提着裙擺出去。
“陛下的命令,想必秀女們都已經知道了吧,那吾等就不必再說一遍,現在,各位秀女便開始自己做早膳吧。”領頭的嬷嬷一揮手,只見其他嬷嬷便麻利的去了不同的地方守着。
劉代元微微蹙眉,她總覺得昨晚她的顧慮不是空穴來風,今日陛下又有此舉……
“小姐,先燒火。”青煙小聲提醒,剛要替劉代元拿柴火,便被門口嬷嬷的一記眼神吓得不敢動彈。
“想來你被寵的無法無天,這些庖廚之事,許是不精通吧?”林如雪抱着手臂,肆意的嘲諷,“沒想到呢,京城第一美人和才女,竟也有不會的東西呢。”
劉代元并不搭理林如雪,林如雪許是覺得無聊,待了一會便氣沖沖的離開了。
送走了林如雪,在青煙的指導下,劉代元循循漸進,開始切菜。
“小姐好棒!切的好整齊!”青煙興奮的鼓掌捧場,眼裏的崇拜都要溢出來了,“果然,小姐做什麽都能做很好!”
劉代元害羞的笑笑。
突然,門口傳來陌生的聲音。
“這位姐姐,”少女看着嬌小可愛,“我在家中并未學過這些,可以看看姐姐是如何做的嗎?”
劉代元掃了少女一眼,發現少女并不在昨日那些人之中,便準許了。
“先這樣,再這樣,會了嗎?”劉代元柔聲,卻見少女攥緊手心,額間都出汗了。
“我沒看懂,姐姐可以再來一次嗎?”
劉代元拿起刀準備再示範一次,誰知右手被人狠狠一撞,手上的刀不穩,刀尖刺入白嫩的指腹中,汩汩的血流出。
“真是晦氣!”青煙心疼的給劉代元包紮,“我看着她就是故意的,偏偏在小姐拿刀的時候站不穩,要是她沒有旁的心思,誰信!”
“林如雪做的。”劉代元手還痛着,因為左手手指受傷,她的左手被包了起來,圓鼓鼓的,活像一個粽子。
少女道歉的時候,劉代元不小心一撇,就看到外面的林如雪和她那群姐妹掩面而笑。
想想自己竟然被這種人算計,劉代元嘆氣,現在她處境艱難,能少一事便少一事了。
“拿筆來。”
青煙猶豫,“小姐,你都受傷了。”
劉代元認真的寫下,随後吩咐青煙為自己倒茶。
*
選秀定在了園林裏的一處宮殿之中。
春夏時節的園林,綠意盎然,繁花似錦,古老的樓閣,紅牆朱瓦,處處彰顯着皇宮的威嚴。
劉代元穿着粉藍色的雲紗,耳帶圓潤珍珠耳環,在隊伍中等待。
“林姐姐,陛下真的會喜歡一個手腫的女子嗎?”一個秀女當着劉代元的面肆意嘲諷,“有些人真是不害臊,要是是我,早就哭着跑回家了,哪裏還有臉參加選秀。”
小湖的波光粼粼,劉代元懶得搭理她們,她認真的注視湖中的錦鯉,醉于不遠處的歌聲之中。
沒想到新帝自小養在宮外,愛好卻如此雅致。
身着華美宮裙的少女依次穿過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巍峨的城牆莊嚴,讓人不敢多說一句話。
這一處園林裏宮殿衆多,走了許久,領頭的嬷嬷才停下。
劉代元閑來無事,便數了數有多少人選秀。
竟有五十多人,劉代元微微蹙眉。
不是說新帝是個實打實的暴君嗎?
登基後手段狠厲,斬殺世家子,又降了不少人的官,除了适齡的世家女必須進宮參加選秀之外,竟還有其他女子想要攀附皇恩,為了榮華富貴,她們都這麽不惜命的嗎?
劉代元嘆氣,若是自己不是世家女,即使沒有婚約在身,她恐怕無論如何也不會來參加選秀。
秀女被分為十隊,依次進入宮殿。
好巧不巧,劉代元竟然被分到了第一隊。
林如雪和她小姐妹的嘲笑聲傳來,劉代元并未将視線分給她們,她挺起胸膛,面不改色的離開。
水榭池塘,風景宜人。
嚴煊掀開裝點着黃金白玉的簾帷,命太監敞開紗窗。
窗外太陽的金波散入殿內,将年輕帝王的容顏襯的昳麗。
他本是不想選秀的。
登基幾個月,他殺了七個世家子,引起了世家的不滿,可他手握重兵,手段狠厲,世家并不敢對他怎麽樣。
可朝堂之上,大臣屢次上書,言子嗣之重要。
他冷笑,又要開口,想到了什麽,唇角的笑意勾起,最終答應。
他無心于情愛,答應選秀的原因只不過是應付那些大臣,參加選秀的都是世家女和大臣之女,嚴煊不介意敲打他們,讓他們知道,他這個皇帝,可不是随意能勸的。
第一個秀女,該治她個什麽罪好呢?
禦前失儀?舉止不端?
嚴煊的表情陰沉,眉間透露出陰戾的氣質,跟清冷的容貌形成極大的反差。
翠玉珠簾碰撞,清脆之聲響起,嚴煊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慵懶的瞥了一眼。
只是一眼,男人的眼尾泛紅,眸底血色欲滴,看向少女的目光泛着森冷的寒意。
下方的少女烏發柔順,粉色櫻唇微微勾起,不用想便知眸底泛着秋水,潋滟動人。
嚴煊的手緊緊的攥起,胸腔裏的火幾乎要燒起來。
劉代元跟在前一個秀女的後面,走進了殿內,誰知站了許久,卻還不見上方的帝王開口說話。
難不成新帝已經知道她是劉家的女兒,正在想如何懲治自己?
想起那些慘死的世家子,劉代元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殿中安靜了許久,劉代元等人在下方跪了好些時候,卻還是不見上方的新帝開口說話。
難不成是還沒想好如何懲治自己,還是說他讓自己一直跪着,就是為了磋磨自己?
殿中的其他人都規矩的低着頭,唯恐一個不小心便惹怒了這位年輕的帝王。
高坐于上方的人自帶威嚴,殿內只有春風拂過珠簾時的清脆之聲。
太監試探開口,“陛下,您看——”
“朕要她。”嚴煊用力捏碎手中的茶盞,指着跪在殿下的劉代元的身影,“朕就要她。”
新帝的聲音自上方傳入耳畔,劉代元微微一愣。
男人的聲音像是被高山雪松熏染過一般,但語氣又如同皚雪壓青松般冷淡,浸染的她的心微微一緊。
并且,這聲音讓她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仿佛在哪裏聽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