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偶遇

第5章 第五章 偶遇

“你是說，她曾經屬意的世家子曾經向我示好？”

劉代元覺得匪夷所思。

“不止如此，在琴棋書畫上，她的才情也是不如小姐。”

青煙想，這能怪誰呢，全長安城就找不到一個比她家小姐還優秀貌美的女子。

“瞧她那般，似是喜歡陛下。”劉代元回神，看着面前的青煙，“我真好奇，陛下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衆人皆說他是一個暴君，可我進宮這些日子，也沒聽說他大開殺戒，還有無數世家女子争相入宮。”

青煙的手中拿着今早剛送來的桃花，眨了眨眼睛，舉到劉代元面前，“奴婢也好奇呢。”

“這桃花是陛下身邊的何公公送來的，奴婢瞧着是養心殿後面那些桃樹所開。”

劉代元興致不高的看了一眼，“何公公在陛下身邊待了多久了？”

青煙思索道，“聽說是陛下登基之後才待在陛下身邊的。”

“陛下自小不受寵愛，寄養在王府，身邊沒有幾個人也是正常的。”

提起王府兩個字，劉代元腦中突然閃過了幾個畫面，還未等她反應過來，頭便又開始痛了起來。

“小姐，你怎麽了？”青煙忙放下手中的桃枝，扶着劉代元躺在塌上。

不想身邊人為自己擔心，劉代元閉着眼睛，語氣帶着些撒嬌的意味，“當貴妃好沒意思。”

說着說着，她有幾分委屈，“身邊沒有知心的朋友，整日無所事事，被其他人欺辱還不能開口反駁。”

雖然自己失憶了，忘記了之前在閨閣之中的日常，但她就是覺得宮裏的生活處處的不如意。

青煙見自家小姐情緒低沉，安慰道，“小姐不是厭惡崔承嗎？”

“若是日後宮中舉辦宴會，崔承入宮，還等稱小姐一聲貴妃娘娘呢。”

劉代元這才把臉從被子中探出來，心裏多了幾分愉悅，“聽說新帝容貌極好，定是能壓崔承一頭。”

“不過，”她癱倒在床上，“我好想兄長和父親母親。”

青煙貼心的幫人整理好長發，随後在殿內點上香料，不一會兒，人就沉睡過去。

幾日後。

“公公是說，劉小将軍要入宮？”劉代元驚喜之際也沒忘了禮儀，此刻也顧不了太多，便帶着青煙等人往外走。

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之中，劉代元當即紅了眼眶，可身邊還有一衆人，她也不能有什麽表現，只能委屈的看着自家兄長。

劉翊麟吩咐身側人将人請出去，很快，殿內便只剩下了他們兄妹兩人。

“兄長！”劉代元一下子撲到人的懷裏，委屈的抽泣，“阿元好想你。”

少女哭的情真意切，眼淚如同珍珠般落下，讓劉翊麟心疼極了，可不遠處還有那位，他也只得穩了穩心神，安撫着自家小妹。

“兄長知道，所以這才找機會來宮中見你了。”

劉代元抱着自家兄長，沉悶了好久的心情這才好了些，見四周無人，更是要把這段時間受的委屈全部說出來。

“我不想當貴妃。”劉代元委屈的嘟着嘴，“當貴妃——”

在心中想着做貴妃的壞處，最後卻只想到了一個無所事事。

“當貴妃一點都不好。”劉代元撇撇嘴，“我不能彈琴，不能畫畫，也沒有陪我下棋。”

劉翊麟摸摸人的頭發，自家妹妹性子嬌縱，讓人進宮确實有些委屈了。

陛下選秀的聖旨一下，家中便因為此事焦頭爛額。

先不說自家唯一的女兒已經和崔家有了婚約，就算是沒有婚約，劉父也是斷斷不想讓自己女兒嫁給皇帝的。

他就一個女兒，被自己當公主一樣寵大的，性子雖然嬌縱，可是人單純，做了後妃，不知道要被其他妃子欺負成什麽樣子。

可新帝接連處置世家，若是不參加選秀，難保劉家不是下一個被處置的世家。

正是因為劉父覺得，新帝厭惡極了世家，不會讓一個世家出身的女子成為後妃，這才放心讓女兒入宮參加選秀。

可誰知，新帝竟直接将人封了貴妃，連後宮基本的禮制都未曾遵循。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劉翊麟耐着性子一一回複，“宮中有琴閣和棋館，兄長這次進宮，也把你最喜歡的琴帶來了。”

“閑來無事之事，可以去解解悶。”

劉翊麟知道自家妹妹是個閑不住的性子，故意道，“我最近習得了一首曲子，聽說是前朝的安樂公主所做，一般的琴者并不能完全領悟。”

劉代元當即不服氣了，“我肯定也能學會的。”

摸摸少女的黑發，劉翊麟低聲，“那你可不能落下了，下次來，我倒要和你一決高下。”

兩人又聊了聊最近宮外發生的事情，劉代元狀似不經意間問起崔承。

“兄長，崔承他為人如何，我與他的關系又如何？”

提起這個差點和自己妹妹結婚的纨绔子，劉翊麟神色冷淡，“我知道你不怎麽喜歡他，但你之前卻執意嫁他。”

“無論兄長如何問你，你都不肯說出原因。”

“他面上一幅做派，背地裏又是一幅做派呢。”劉代元撇撇嘴，“在高陽舉辦的百花宴上，我瞧見他和別的女子摟摟抱抱。”

聽到此話，劉翊麟瞬間冷了臉色。

崔承和自己妹妹的婚事是自小定下的，劉家本就是世家，自己又是立下戰功的小将軍，妹妹也貌美出衆，因此崔家極為看重這門婚事，和劉家經常聯絡。

“兄長從未聽你提起過這件事。”劉翊麟心疼，“怎麽不和兄長說？”

他劉家的女兒，一點委屈都不能受。

知道自己說漏了嘴，劉代元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還沒來得及。”

劉代元擡頭，對上人認真的眸子。

“陛下在王府之時，我便與他相識了。”劉翊麟道，“我曾幫過他幾次，他應當不會傷害你。”

“陛下是個什麽樣的人？”

劉翊麟沉默片刻，“先帝的兒子裏，他是最為合适的帝王人選。”

同先帝的其他兒子不同，嚴煊年紀輕輕但野心極大，從他知曉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就如同餓狼一般盯上了那個最高的位子，幾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身上，這幾年，他甚至沒見過嚴煊身邊有過一個女子。

嚴煊不近女色，殺伐果斷，登基之時就讓朝廷百官心生畏懼。

“哦。”

劉代元想，這個人應該很是冷漠無情，不然也不會做帝王。

先帝曾多次誇贊她，幼時的她曾天真的以為先帝是一個很好的人，可後來長大後，她才知道，先帝也曾做出那些寵妾滅妻的事情，并且這種類似事情不在少數。

發妻陪他度過了幾十年的時光，為他生兒育女，竟是比不上一個容貌姣好的西域女子。

此時，何公公已經在外催促，劉翊麟認真的囑咐着，随後才松開劉代元的手走了出去。

皇宮莊嚴宏偉，劉代元走在小路上，突然問起身側的侍女，“藏書閣在何處？”

圓臉宮女小心翼翼，“回娘娘，就在這不遠處，可要奴婢帶着娘娘去嗎？”

醒來之後，她還從未撫摸過琴。

不如就去藏書閣找些提升自己琴藝的書籍罷了，總歸回去也無事可做。

藏書閣是開國皇帝命人修建而成，只因前朝的統治者是游牧民族，敗于其子民大多野蠻不識字，因此開國皇帝搜羅天下書籍放于藏書閣，激勵自己的子孫博覽群書。

恰是正午，殿外的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戶，均勻的傾灑在書籍上。

殿內負責灑掃的宮女穿着素淨t的衣裙，認真的打掃着地面。

劉代元踏進殿內，随即睜圓了眼睛。

早就知道藏書閣藏書衆多，但她沒想到竟是這般的多。

腳上的步伐輕快了些，她随意道，“不用跟着我。”

微風拂過粉色的輕紗，發髻上的珠釵散着耀眼的光芒，行走在書籍之間的少女面容嬌豔，劉代元的目光鎖在書架上，找尋着自己想看的書。

這裏十分安靜，臉灑掃宮人的動作都小心翼翼，劉代元終于在一處高架上尋到了自己想看的書，正當她伸出手想把那本書拿下來的時候，踮起腳尖，卻發現自己根本夠不到。

再次環顧四周，也沒能發現可以踩着的東西，一時之間有些失落。

早知道就讓侍衛跟着了，劉代元想，她打算再去其他的書架上尋找。

可她還沒轉身，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還未反應過來，那人的手已經擡起，毫不費力的就把自己想要的那本書拿了下來。

劉代元眨眨眼睛，盯着那一雙冷白而又骨節分明的手，随後追随着人的動作，轉過身來，下一瞬卻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人穿着一身霜色衣袍，衣襟處用銀線勾着雲紋，他低垂的側臉冷硬，劍眉冷眸，薄唇抿着，微風拂過之時，衣袍被風吹動，劉代元更是覺得眼前的男人變成了一幅畫，美的讓人窒息。

認真看去，人面如美玉，氣質清冷，只是眉目之間有一股讓人不敢親近的冷意，仿佛天上的谪仙。

反應過來，劉代元和人拉開了些距離，低聲道，“謝謝。”

随後，不等男人有所反應，她便抱着懷中的書籍快步離開。

看着熟悉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眼中，嚴煊遮擋住眸底泛起的漣漪，再擡眸時，黑色的眸子一片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