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膽大
第11章 第十一章 膽大
沒想到自己主子會做出這種決定,但裴潆很快的應下。
他自從陛下打算争奪皇位的時候就跟在陛下身邊,自以為陛下是個清冷禁欲的男子,而對于至上的權力,卻是以及其狠厲的手段,将廢太子等人一步步拉下,最終讓自己坐上了那個高位。
可貴妃娘娘的出現俨然打破了自己的這個想法,無論是過去自己在不經意間看到的兩人相處的情景,亦或是現在陛下冷臉将人禁足,裴潆到現在都覺得不可思議。
離開時,他主動道,“卑職會看好貴妃娘娘,不讓貴妃娘娘踏出春芳殿半步。”
嚴煊高坐于上方,看着桌上那袋銀錢,仿佛看到了從前少女對自己言笑晏晏,撲在自己懷裏撒嬌,讓自己給她買衣裙的場景。
清冷的眉眼蹙起,嚴煊心中的煩躁更甚。
“把這東西拿走。”他冷聲,“以後,她的東西,都不要出現在朕的眼前。”
裴潆低着頭不敢說話,快步走上去将桌上的袋子挂在自己的腰間,随後從養心殿的暗道離開。
春芳殿滿是少女的歡聲笑語。
圓臉宮女正在給劉代元将她小時候發生的趣事,将人逗得笑個不停,殿內的其他人也跟着捂着嘴笑。
裴潆見殿內這幅歡樂的場景,又想起自己主子要将人禁足的事情,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默默的站在殿門口,低垂着眉眼。
“小姐,奴婢瞧着過幾日便要下雨,不妨我們明日就将帶進宮的種子種下吧。”青煙道,“剛好過幾日,奴婢們都沒有要忙的事情呢。”
圓臉宮女也跟着點點頭,附和道,“殿中這幾日也沒有奴婢需要忙的事情。”
劉代元滿意極了,她點點頭,“那便都聽你們的。”
“我沒有做過這些事情,到時候要是我做的不好,兩位姐姐可不許戲弄我。”劉代元的語氣帶着些撒嬌的意味。
站在殿門口的裴潆聽見這話,微微蹙眉。
他總覺得殿內這位負了陛下的貴妃娘娘和之前的她有很大的不同。
那是去年的事情了,陛下當時還住在恭親王府,彼時太子查到了陛下的蹤跡,想要将人擄走,陛下的心情十分煩躁,連帶着他們這些t暗衛也不敢多言。
煩躁之際,陛下在水榭邊撫琴,就在那時,一個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緩緩走近,她的頭上帶着金釵,耳邊的吊墜流光溢彩。
主子冷臉冷聲讓人離開,那時的貴妃娘娘卻堅持了很久,終于焐熱了自家主子的心。
後來,自己才知道己主子喜歡的人是全長安城最為嬌縱的女子連一杯茶水都要主子為她倒,,什麽事情都要那時的陛下親力親為,農活這種事情,萬萬是不肯做的。
腦中忽然浮現了些什麽,裴潆一愣,半響,堪堪收回了自己的思緒,打算下一次再将這件事告訴陛下。
不過到了下午,禁足的聖旨就來了。
将聖旨送來的是何公公,讀完聖旨之後,劉代元還是懵懵的,人一副不知道所以然的樣子狀,何公公安慰道,“陛下最近幾日因着逆賊李顯的事情心煩,許是擔心刺客潛伏進宮,傷害到娘娘,這才下了這個聖旨。”
縱使是在宮中待了幾十年的何公公,這次也沒能猜出人的想法,先是将人封為貴妃,給了人獨一份的恩寵又是,送給貴妃娘娘養心殿的桃花枝,可是卻不招人侍寝,又将人禁足宮中。
但他總覺得,陛下心裏還是有這位貴妃娘娘的,因此他面色溫潤,“娘娘若是在宮中有什麽事情,盡可以讓人來找老奴。”
見自家小姐還愣着,青煙走上前,将懷中的錢袋悄悄遞過去,又伸出手碰了碰身側還愣着的人。
“本宮知道了,”想過來的劉代元抑制住心中的激動,笑靥如花,“若是本宮有什麽辦不了的事情,一定第一個找公公。”
何公公這才放心,收下了錢袋笑眯眯的離去了。
等到何公公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劉代元問站在門口的裴潆,“陛下剛剛下了聖旨,本宮我禁足在春芳殿。”
裴潆低垂下眸子點點頭,害怕下一瞬這位貴妃娘娘就要哭出來。
誰知劉代元問道,“那本宮不能踏出春芳殿一步,別人是不是也不能踏進春芳殿一步?”
裴潆愣了一下,最後點點頭。
“那若是程小姐再來,便将本宮被陛下禁足一事告知與她,若是她不聽不信,便将聖旨放在這,讓她好好看看。”劉代元得意極了,青煙見狀,直接将手中的聖旨遞給裴潆,不得人反應過來,劉代元就帶着青煙走進了殿內。
“你說,陛下不會真的喜歡我吧?”劉代元精致的小臉上寫滿了高興,“我前幾日才說要想個法子避開程南靈,今日陛下就下旨讓我禁足,他這樣真的很難讓我不多想。”
兩人拉起床幔說悄悄話,倒也不用避着其他人,青煙分析道,“反正小姐最近幾日也沒做什麽惹陛下生氣的事情。”
翻了個身子,青煙道,“那今晚,我們便和青雲一同去後院?”
*
是夜,養心殿燈火如晝。
閃耀着的燭火将上方冷豔俊美的男人照的更加矜貴,他靜靜的聽着下方人的話,俊美的眉蹙起。
“你是說,她聽到自己被禁足之後,十分的高興?”嚴煊冷笑。
“那就一直關着。”他的聲音比平時多了幾分失控耳邊的銀飾搖晃,讓裴潆不敢多說一句。
“卑職離開的時候,貴妃娘娘正在和宮女商量着,要在後院種一些蔬菜,等着長好了分給春芳殿的宮人們。”
裴潆的話說完之後,殿內又是一陣沉默。
半響,嚴煊堪堪壓下深埋于心的那股戾氣,握緊拳頭,擡眸時,眼底滿是猩紅,“那就将人關幾日,再放出來。”
這個負心的女子,到現在也還是随意的施舍別人。
更何況,如今是當着自己的面,不在乎的做出這般事情。
裴潆不敢多想腦中閃過什麽,卻沒有抓住,,應下後便離開。
被禁足幾日後,突然又被解除了禁足的劉代元嘟着嘴看上去,不是很高興。
果真如同她所想的那般,這幾日程南靈來找了她,知道她被禁足之後,帶着她的婢女在殿門口嘲笑了好一會,可劉代元早就命人将殿門口關上,根本不在意程南靈說了些什麽。
原以為自己要是一直被禁足下去,連程太妃的生日宴她都不用去了,沒想到那個脾氣陰晴不定的新帝又解除了自己的禁足,劉代元心中憋着一口氣,但心理智占了上風智,不敢多說些什麽。
只是待旁人不在之時,她又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将新帝這些道貌岸然的行為記在了上次記錄的地方。
夏日晴麗,嬌花豔豔,劉代元坐在梳妝臺前,滿意的盯着鏡中的自己。
“戴次陛下送來的那雙紅寶石耳墜吧。”她吩咐道,今日本就是一場針對她的鴻門宴,自己要是真的被人欺負了去,也得狠狠的氣她們那些人一次才行。
宴會定在了程太妃宮殿不遠處的小花園中,劉代元提前問了宴會的時間,在殿內磨蹭了一會後,才坐上馬車。
此時,宴會上。
林如雪見到多日不見的程南靈,心中厭惡,面上卻不得不擺出笑容,“程姐姐進宮後,當真是光彩照人了。”
程南靈過去一直被劉代元和林如雪壓着,如今林如雪這般說,她高傲的笑笑,“姐姐也是,聽聞姐姐即将跟李禦史家的公子定親了?”
提起此事,林如雪便煩躁,那個李公子胸無半點墨,偏偏為人高傲的很,像是鬥雞場那一只裏最為落魄的鬥雞。
可她參加了選秀,落選之後,母親為她張羅京城适齡的男子,竟是沒有發現比李公子更為合适的人選。
倒是有個崔承,可那人向來看不上其他女子,自己出身高貴,不會做那種自降身份的事情。
“自是比不上姐姐,住在宮中,每日陪伴着太妃。”林如雪笑笑,低聲道,”姐姐若能長留宮中,可不要忘記要和妹妹走動。“
林如雪的話說的很隐晦,但程南靈立馬就明白了人的意思,心情不由得好了起來,寒暄道,“等林小姐和李公子成婚那日,我定會讓人送去賀禮。”
說話間,又有其他的女子款款而來,花園裏百花盛開,香氣撲鼻,流水在光下泛着瑩瑩的波光,潋滟極了。
劉代元在宮女的引領下走進花園的時候,一句帶着嘲弄的話便傳入自己的耳朵。
“進宮了又如何,聽說她進宮後,連陛下的面都沒見過呢!”
紫衣女子十分不屑,“我父親跟我說,前幾日,她還被陛下禁足宮中呢。”
另一個女子捂嘴笑道,“許是她經常去煩着陛下,陛下心生厭惡,這才将人禁足了呢。”
“自己這般招人厭煩,竟是不知,真是可笑。”
聽到她們談論的對象是自己,劉代元停下腳步,好奇的帶着青煙走了過去,坐在距離她們不遠處的石凳上,托着下巴聽着。
“不過,聽說此次太妃壽宴,陛下也會來呢。”紫衣女子面上染上一抹紅暈,“你我還從未見過陛下的容貌呢。”
程南靈淡淡一笑,心中卻是暗暗将紫衣女子姓名命記了下來,等着給自己父親寫,讓父親好好敲打她的父親信。
托着下巴的劉代元疑惑的歪着頭,心想,新帝若是真的嫌棄自己聒噪才将自己禁足,那麽這些人就更不可能被新帝看上了。
他們繼續談論着和劉代元有關的事情,劉代元聽着聽着便覺得有些乏味了,越發覺得這些女子像是麻雀一般。
“聽說她曾經為了看花影樓的名妓,掉入了池塘之中呢!”為首的女子笑的不屑,“就她這種道貌岸然之人,我是一定不會——”
“你說錯了。”
帶着些嬌縱卻又随意的聲音傳來,圍在一起的少一同女轉,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身。
坐在不遠處的劉代元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襯的她肌膚如雪,面容嬌嫩,仿佛枝頭盛開的桃花一般,偏偏她耳邊墜着一對宛若點墨的紅寶石耳墜,更是将她的這分嬌豔襯托到了極致,只見她不緊不慢的起身,額間的幾縷碎發被她随意的攏在而後,又将剛剛說話的女子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半響,朱唇微啓。
“先不說,你剛剛所說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劉代元唇角帶着幾分笑意,眸底卻冷靜,“若你是花影樓的名妓。”
“就算是掉在池塘之中,我劉代元也不會施舍給你半分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