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尊嚴

第十五天沒想 尊嚴

圈子裏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

這邊給了女孩一點分手費, 那邊立馬就聯系律師去把錢要回來,心狠手辣的甚至冠上個“敲詐勒索”的罪名直接把人送進監獄裏去。

司念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要以最大的惡意揣測陸纾硯。

畢竟根據經驗來看,在拔吊無情這種事上他是很有造詣的。

陸纾硯聽到司念說什麽“聯系律師”“牢底坐穿”後輕輕皺了眉頭, 他不知道司念到底是哪裏來的這樣的腦洞,然後還是重新平心靜氣:“如果你擔心有那樣的風險,我可以給你寫自願贈與合同。”

司念聽到“自願贈與”四個字再次心動了一瞬,然後整個人好像都陷入一陣困惑和糾結。

關于陸纾硯不是睚眦必報一毛不拔嗎怎麽突然又主動要給她錢, 這其中難道是有什麽高段位的陷阱,連合同法也管不了的那種。

普通人跟資本家玩心機手段是最自不量力的事情。

陸纾硯看着司念在認真思考的臉。

“我會去讓律師……”

只不過下一秒他的話就被打斷。

司念知道在金錢的誘惑下這個決定無比艱難,但她還是告訴自己千萬保持清醒:“你沒聽見嗎,說了不要就是不要。”

雖然九千萬的誘惑的确很大, 但她現在又不是養不活自己會被餓死,好不容易事業有點起色, 不能為了錢讓自己陷入一丁點牢底坐穿的風險裏。

況且就算答應出合同,資本家出給普通人的合同那能叫合同嗎, 跟這些人玩合同和法律游戲,到頭來怎麽被坑死的都不知道。

陸纾硯面對司念一臉警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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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擰起眉頭, 自以為已經夠有耐心和誠意,他還沒有卑微到需要用求着哄着的方式去給一個騙了他幾年的前女友分手費和房子, 明明她才是騙人的那一個, 卻反過來用最壞的惡意去想他。

“不要算了。”

司念“哼哼”冷笑兩聲。

吃一塹長一智,栽過的跟頭告訴她, 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光明正大賺的錢才最保險。

換一種角度想, 就當給自己找了五年包吃包住的免費鴨子,市面上這麽帥的也不多見,不虧。

陸纾硯不知道司念又在想什麽。

他原以為今天見了面說完話給了錢兩人之間的事會捋清楚,但不知怎麽回事, 見了面,心裏的那陣煩悶卻好像線一樣越纏越亂,根本無法清晰。

陸纾硯又想起那一天,司念一襲婚紗工作間隙俏皮的花絮自拍,面對上千條毫不掩飾對她喜歡的評論,回複的一句“是單身”。

他是在那時覺得兩人應該再見面。

司念感覺到陸纾硯似乎沒有別的話講了。

眼睛倒是一直意味不明地盯着她,好像要把她盯出點什麽內容。

既然陸纾硯沒有話講了,司念還記得自己想見面的目的。

她是來找回自己那天丢掉的面子和尊嚴的。

司念坐直了些。

“陸纾硯,”她望着對面的男人正正經經地叫了一聲。

陸纾硯擡眸,兩人對視。

他樣子是在等她說下去。

司念扯了扯唇角:“我呢,我還是向你表達一下歉意,我承認自己确實有錯,我也真的很後悔當初為了想賺分手費跟你在一起。”

陸纾硯沒應,只是看着司念說話時的樣子。

司念對着男人黑沉沉的眼眸,有些話已經在心中翻湧過很久,接着說出來:“但是你覺得你自己被騙了感情?其實我們心知肚明,你對我又沒有很多感情。”

“只不過就是你太自傲,接受不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心裏其實不喜歡你,跟你在一起的一切全是因為錢。”

“你會感覺這比有人騙你錢還難受,因為錢對你來說根本不是什麽值得一提的事情。”

陸纾硯繼續聽着。

司念:“然後你發現了之後心裏不爽,就可以理所當然又居高臨下地占領道德高地羞辱我,諷刺我,看不起我。”

“可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那天明明本來就是要跟我說分手的。”

“看我小心思被各種揭穿最後哭着用好歹陪你睡了五年求你給錢的感覺好不好,在那時順便拒絕我看我崩潰的樣子,你心裏的氣總歸順了吧。”

“但我真覺得挺難受的。”

不僅沒錢,一點除了貴公子自尊心根本沒造成任何實質性損失的小手段被發現,還要被他用道德制高點居高臨下地羞辱。

像個出氣筒。

司念說完拿起面前那杯拿鐵咖啡。

她好像都沒有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說出這麽一長串聽起來貌似還挺深刻的話,想按照原計劃把咖啡倒到男人頭上去,但一舉起咖啡,又猶豫了。

司念看到陸纾硯坐在對面眼眸微低,似乎在思索她話的樣子。

即便曾經以男女朋友的關系在一起五年,但司念此時清楚地感受到,他們其實并不了解彼此,也從來沒有真正走進過彼此。

陸纾硯不了解她,一直以為她是那種表面上做出來的樣子,但她好像,實質也并不怎麽了解陸纾硯。

這麽多年一心只想着分手領分手費賺錢。

司念看向手裏那杯還冒着熱氣的拿鐵,猶豫再猶豫,胳膊都伸出去了,又對上陸纾硯擡頭看她的眼睛,最終還是無力敗下陣來。

善良果然才是一個人最致命的弱點,以後一定要改掉。

又看在陸纾硯似乎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兩人今天聊得并不是那麽崩的情況下。

先給他記在賬上。

司念仰頭一口氣喝光那杯拿鐵。

她喝完擦了擦嘴,把杯子重新放回托盤上,然後拿起自己的小包:“我走了。”

“拜拜。”

門外服務生看到包間裏的女孩進去沒多久就出來了。

并且出來時那表情心情一看就很高興,腳步輕快得跟要飄起來似的。

于是服務生不由自主地順着打開的門縫悄悄往裏瞟,看到男人還安靜坐在包間裏,一動不動的樣子。

陸纾硯盯着司念剛剛喝光的那杯拿鐵。

他反複想着司念剛剛說過的話,感覺到眉頭又開始皺起,胸口那團亂掉的線已經徹底理不清。

哪裏對,又好像哪裏不對。

司念過完周末第二天就收到被正式選為Y牌的新款面霜廣告模特的拍攝通知。

品牌方那邊篩來篩去,似乎還是覺得她最有眼緣。

一年的廣告肖像使用權稅前三十五萬。

司念回來想起那九千萬有時還是有點肉疼,萬一陸纾硯真的只是錢太多了良心發現想給她一點,但是又告訴自己這種事情百t分之一的幾率也不能試,九千萬她或許一輩子都賺不到,但努努力九百萬也能過得很好了。

蔣一晗也知道司念周末去見陸纾硯了。

聽到陸纾硯主動給九千萬和明璟公館那套四百平平層蔣一晗立刻倒地吸氧狀,又聽司念因為怕有什麽高段位陷阱拒掉了,蔣一晗醒過來重新思考點點頭:

“也是。”

蔣一晗越想越覺得司念有道理:“還是你謹慎。”

越大的數額意味着越長的刑期,錢和牢底坐穿相比,自然是人身自由更為重要。

又不是什麽沒那筆錢就會餓死的境地。

司念面霜廣告拍了兩天。

廣告腳本有很簡單的故事線,分為幾個場景,面霜主打功效是長效保濕補水,所以第一個場景是司念站在鏡子前像每一個女孩晨起洗漱時對着鏡子裏的自己仿佛不滿意地看了看,第二個場景是塗了面霜之後在白幕前各種俏皮開心的怼臉形象展示,最後一個場景則是重新回到女孩晨起出門前,原本已經走出浴室,然後突然又折返回來,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捋捋耳邊頭發自信一笑。

模特拍攝的只有這些,廣告中其他的功效和宣傳畫面展示要靠後期制作。

視頻廣告拍完之後還有海報拍攝。

司念被化妝師精心畫了個氣色極佳白裏透粉的素顏妝,頭發是簡約低丸子,額前幾縷刻意噴水的微濕的碎發落下來,好像晨起剛洗完臉的清透。

身上也是不顯眼的白色吊帶背心。

攝影師先是在她面前擺着面霜産品讓她趴在白板上舒展笑容面對鏡頭,鏡頭語言仿佛在說如果用了你就會變得和我一樣美,然後過了一會兒化妝師過來,用面霜在司念鼻頭和臉頰都點了一抹,剛塗上還沒抹開的樣子。

這會兒拍攝表情就變成了可愛和靈動,司念捧着臉頰眼睛也不再直視鏡頭而是看向旁旁邊,好像有人故意給她臉上用面霜塗成小花貓。

司念盡可能地诠釋概念,鏡頭表現力一直上乘。

Y牌面霜廣告這次從拍攝到投放的時間聽說比較趕。

而模特只負責廣告拍攝,後期的一切工作是不參與也不知情的。

司念拍完了也沒有看過成品樣片。

她只是感覺自己剛拍完沒多久,她還在對接下一個有意向的服裝品類拍攝,晚上忙完了打開平板說看點綜藝,忘了登會員,先進的是廣告。

司念陡然看到自己的臉出現在屏幕裏。

帶着Y牌所有産品廣告統一的簡約明亮格調,年輕線産品又更增活力俏皮。

背景女聲在利落介紹産品的功效和成分廣告詞。

司念第一次拍廣告,也是第一次在屏幕裏見到自己的廣告,愣了愣。

這種感覺陡然的奇妙,除了金錢報酬以外最大的成就感莫過于此,面霜廣告的拍攝手法顯然是沒有代言人出鏡的只是廣告模特,但不同的是司念還是在屏幕上方飄過的很多關于綜藝的彈幕裏,找到了好幾條高贊很顯眼的:

【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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