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過去
第三十三天沒想 過去
司念搞好工作室工作又步入正軌
平臺粉絲數穩步上漲, 《Glitz》活動再刷一波臉之後她各種各樣的邀約也越來越多,有小網劇請她去當女主角的,有要簽她去直播帶貨的, 甚至還有請她去參加戀綜的。
喬喬倒是真的很想讓司念接這個戀綜。
因為上一季她就看過,對裏面幾對男女嘉賓每天嗑生磕死,新一季開拍來自各行各業的俊男美女肯定又很好磕。
司念看着瘋狂星星眼期待她上戀綜的喬喬。
然後一整個幹脆利落地拒絕。
她才不要上什麽戀綜去被全國觀衆圍觀談戀愛。
喬喬收到司念幹脆利落的拒絕後只能皺皺鼻子去回複這次盛情邀請的節目組那邊,司念翻翻自己寫滿各種工作和拍攝安排的紙質日歷, 然後目光落在其中一個空空蕩蕩什麽也沒寫,她提前很久就特意讓喬喬空出來的日子上。
就在這周五。
司念看着日歷上的日子,眸光緩緩落了下來。
撇開那些戀綜網劇直播帶貨,周五, 司念回了一趟老家。
她老家離b市不遠,前兩年通了高鐵, 大概三個多小時的車程。
司念起了個大早去搭高鐵,下了高鐵又包了輛小車, 中午的時候才到達目的地。
這個季節郊外已經一片荒蕪,電線杆孤寂地立在土地上, 頭頂偶爾飛過幾只叫不出名字的鳥。
司機在外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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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念抱着一束黃白相間的菊花,跟門口老掉牙的保安點點頭打招呼, 然後孤身走進去。
墓園裏也寂靜無人。
只有野貓在偷吃祭品, 聽到有人來的腳步聲後飛快地藏到看不見的地方。
司念懷裏抱着花,走過一排一排成片的墓碑, 一直走到角落裏的那塊墓碑前。
墓碑照片上是個女人, 面容溫婉美麗,看起來約莫四十來歲。
司念蹲下身把花放在墓碑前面,然後看着墓碑上照片,伸出手擦了擦。
她用手擦掉照片上的灰塵, 然後吸了吸鼻子對着照片上的女人,說:“媽,我回來看你。”
墓碑右下角生卒年上的離世日期顯示今天剛好是女人的忌日,九年前。
照片上的女人用微笑回答。
司念看着眼前母親的樣子,她腦海中拼命想要留住的記憶這麽多年卻好像不得不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褪色,有時候影子甚至好像開始模糊,又喃喃:“我好想你……”
有無名的小水珠一滴一滴落到墓碑前的石板上。
司念還記得那個時候,她親手把母親的骨灰放進這裏的感覺。
永遠失去的感覺。
在她本以為一切都會開始變好的時候。
司念父親是個賭徒。
不知道什麽時候染上的賭瘾,賭掉了家裏的房子和積蓄,賭到整個家一貧如洗。
司念整個童年都是在時不時家裏會有人來要債的驚怕中度過的。
每次家裏有人來要債母親總會把她藏在衣櫃的最角落告訴她別怕有媽媽在,沒有人會傷害你,後來母親終于和賭徒父親離婚成功,帶着她租了房子,一邊打工一邊照顧她上學,兩個人過得清苦但幸福。
盡管偶爾回來時,司念還是會看到母親臉上有淤青和傷痕。
是她離了婚的賭徒父親仍不放過她們,仍隔三差五地來找前妻要錢,要不到就打。
報警,警察每次也總是不痛不癢地申斥幾句了事。
她看着母親臉上的傷痕掉眼淚,可是母親總會反過來安慰她沒事,我們念念只需要好好上學好好長大,一切都有媽媽。
這樣日子一直持續到司念十五歲。
直到有一天鄰居們開始議論紛紛,說城南水溝裏挖出一具屍體,死者是司念的父親,因為欠了賭債在被人讨債中失手打死了,抛屍到水溝裏。
後來警察又來找到她,做了基因比對,确實是司念的父親。
司念還記得那天天氣有多好。
惡魔終于不在,她段考考了年級第一,母親剛找到了新工作,老板很好,薪水足夠她們兩個人。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腳步都是輕飄飄的。
那天媽媽上晚班。
司念在家裏炒了好幾個菜等母親回家,迫不及待要跟母親分享所有的喜悅,可是她一直等啊等,等到所有的菜都涼了,飛蛾噼噼啪啪地撲在燈管上,母親還沒回來。
她沒有手機。
來的是警察。
警察告訴她司向梅女士今晚在騎電瓶車回家路上被一輛大卡車撞了,肇事時機逃逸不知所蹤,你媽媽正在醫院。
司念趕到醫院。
醫生說母親生命垂危,要搶救,也要花錢。
肇事司機逃逸找不到人,沒有錢。
醫生和警察都讓她來做決定。
司念已經模糊了那段在醫院裏的記憶,或許是太多的痛苦讓她自我保護性的忘記,只記得後來時,自己在一家家借錢。
哭着,求着,甚至跪着。
跟親戚,跟鄰居,跟一切能借錢的人。
大多數人看她可憐都還是嘆着氣借給了她,然後擺擺手讓她走似乎是知道她無力償還,班裏班主任甚至還給她組織了捐款,司念揣着那些拼拼湊湊借來的錢,去醫院求一個希望,一個奇跡。
這場搶救持續了大概一個月。
警察告訴她事發路段偏僻,監控缺失,找到肇事司機的希望渺茫。
司念在ICU門口寸步不離地守着,直到某一個夜晚,醫生告訴她病人情況突然急劇惡化。
然後清晨的時候,搶救無效,母親還是走了。
司念擦掉臉頰和下巴上的淚水。
所以她大學那麽拼命地做兼職,除了要養活自己,交學費,還要償還曾經借下的債務。
有時就連蔣一晗都經常納悶,你一個月兼職下來随随便便都上萬,怎麽在食堂還只點一個菜,過得還不如我兩千的,這麽瘦難道還要減肥。
司念沒有告訴蔣一晗,她只是知道錢有多重要,她想要錢。
那麽每天拍單拍到吐,也只是想要早一點還清而已。
明天還有個衣服的拍攝工作,現在的她也一直沒有太多空閑時間,司念回去祭完母親掃完墓之後又乘高鐵當晚返回b市。
她回到b市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地鐵停運了,打了輛車回家,一下車卻又撞到路邊好像有個眼熟的人影。
陸纾硯靠在車身上。
他似乎也沒想到從車上下來的人是司念。
司念看到陸纾硯動了動眉頭,這麽近的距離無法假裝沒看見:“你怎麽在這裏。”
陸纾硯見到司念後站直身子。
他看着似乎這個點兒才回家的司念:“你今天……回去看你媽媽了麽。”
司念面對眼前男人“嗯”了一聲。
她每年母親忌日都要回去掃墓,從前兩人在一起時也不例外,跟上班請個假似的每年這一天都請,陸纾硯忙着工作畢竟也只是男女朋友的身份所以沒跟她去過,不過現在看來記性不錯,竟然記住了具體日子。
陸纾硯也不知道自己今晚為什麽來了這裏。
他記起來今天是司念母親忌日,因為之前每一年這天司念都要回老家去給母親掃墓,也知道司念母親去世得早,是車禍。
司念身世不太好,又或者對比周圍那些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實在不受命運偏愛。
于是他下了班,開着車,結果不知不覺就開到了這裏。
在司念已經明白拒絕過他之後。
然後站在路邊,靠着車門出神發呆。
開始不由自主地去想司念失去母親,又在遇到他之前,中間那些年是怎麽過的。
十五六歲,還是個孩子的年紀。
以前知道這些的時候當然也有過心疼和遺憾,心疼女孩過早的遭遇,只不過這中間好似隔了一層朦胧的霧,又好像,隔着某種明明看似很近,卻一直抓不到的距離。
他無法言喻。
直到現在。
陸纾硯感受到t那層霧散開了。
他獨自站在那裏,獨自清楚地感受到那陣胸口心髒緊縮,真正抽徹的疼痛。
可是時光無法倒流,他無能為力。
司念看着對面突然出現的陸纾硯,又想起上次陸纾硯莫名其妙跟她告白的話。
喜歡她,重新開始。
不過她已經拒絕了。
司念雙手揣兜聳聳鼻尖:“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陸纾硯動了動手,樣子似乎想要留住什麽,不過停頓之後,還是垂下手指:“……好。”
司念第二天要拍的是wings新一季的衣服。
盡管冬天才剛開始,但服裝商家們早已開始準備春夏,有的甚至連夏裝都已經拍完了。
Wings現在拍都算開始的很晚的了。
攝影棚裏拍攝時有暖風機吹着。
雖然因為空間太大升溫效果不太理想,但也聊勝于無。
司念連續拍完幾個小時坐在折疊椅上披着衣服喝熱水,感受到都凍到骨頭了的身體終于緩慢回暖。
喬喬把剛充好電的暖水袋抱來放到司念腿上。
司念:“謝謝。”
今天按照安排得拍到晚上,現在只是晚餐休息時間。
攝影師和工作人員們都去吃飯去了。
只不過司念拍攝期間是不吃飯的,一般只喝點糖水吃點零食補充能量。
就好像明星們要走紅毯前一天甚至前三天基本都開始斷食,再瘦的模特吃了東西飽腹狀态下肚子都會突一些,尤其還是拍春夏衣服薄,體态很重要。
喬喬不在司念面前吃東西剛才已經去吃過了,這會兒司念啃着一塊黑巧克力,喬喬開始沒什麽事坐在旁邊看手機。
她們最近還開了個名叫“碎碎念工作室”的微博官方賬號,用來發布和接收一些工作相關信息。
喬喬打開微博準備去每日慣例處理處理工作室官號的信息,看有沒有什麽私信或者商家遺漏的消息,然後今天打開微博,發現工作室的私信評論和艾特好像都多了很多。
明明她中午才檢查過一次的。
喬喬頓時皺了皺眉。
司念黑巧克力剛啃完就被旁邊喬喬用胳膊肘戳了戳,像是有什麽事的樣子。
“嗯?”她問。
喬喬對着手機一陣蒙圈,然後轉頭看向司念:“念念姐,你上熱搜了。”
司念:“熱搜?”
不是第一次上熱搜,司念現在對此感覺已經沒有之前那麽奇特了,只是聽到喬喬說她現在上熱搜,能上什麽熱搜?
她最近又沒有發生什麽值得被議論的事情。
司念看向喬喬遞給她的手機。
她看到此時文娛榜熱一:#柏程北碎碎念,戀情#
司念對着這行文字眉毛皺在一起感覺自己有些看不懂了。
柏程北,柏程北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