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喲喂,不好意思,沒踢着你吧。”正走着,腳下一不留神碰上個軟面,低頭一瞧,是有人蹲在攤兒前看東西呢。

那人轉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陳儀正納悶,挺好看一小孩,怎麽是個啞巴。再低頭一看,巧了,不就是那本尋了半天的《王獻之畫冊》麽!

“弟弟,你也喜歡這個?”陳儀蹲在他旁邊,笑着找人搭話。

“一般喜歡,我是來出的。”

得,還好沒跟人家打手語,不然可尴尬了。

不過不是說出這畫冊的是個老頭麽,怎麽換成小帥哥了?陳儀笑着又說:“能給我看看麽?”

小孩根本沒猶豫,直接把本子遞過來,“看可以,看完不買每分鐘60,看完得買就不要你錢。”

陳儀被他逗樂了,笑着接過來說:“獅子大開口啊你,成,我先看看。”

他不在乎這點錢,別說按分鐘計費,論秒也沒事。從頭看到尾,陳儀合上書把東西揣懷裏伸出手,“我要了,開價吧。”

那小孩也沒想到陳儀這麽爽快,愣了愣從小挎包掏出個破破爛爛的本,在上面劃拉兩下說:“這個錢。”

陳儀說:“行,怎麽付錢?”

小孩又掏掏挎包摸出來個刷卡機,“直接刷就行。”

東西還挺齊全,陳儀接過來給他把錢打過去,“你才多大就出來賣東西麽?家裏人也放心?”

小孩把東西收起來說:“我是孤兒,就一個師傅,師傅得花錢治病,那我肯定得擔起家裏的活兒。”

陳儀聽的一愣一愣的,緩過神人家都走七八步遠了,他趕緊追上去,“等等,能告訴我名字麽?”

“我的還是師傅的?”

“你的。”

小孩又掏掏布兜翻出來一個小本跟筆,在上面寫了幾個字遞給陳儀,“還想收東西可以去五中找我,說名他們都知道。”

陳儀還想問點什麽,可是人早走遠了,只留下工工整整的三個瘦金體:傅南星

沒過幾天,畫廊那邊也快完工了,把圖片發來,陳儀還挺滿意,連發了好幾個大紅包,滕嘉早就嚷嚷着要去感受藝術熏陶,聽說布置好了,急得要命。陳儀笑話他,“我看你不是去熏陶藝術,是去讓甲醛熏熏你。”

“不管,我就想去。”

陳儀看了看手表說,“都快六點了,別去了,直接372玩一圈呗。”

滕嘉說他這幾天身體不舒服,不想參加太刺激的娛樂活動,隋奇那邊剛從實驗室出來,掏出手機發消息:重大通知!一月初八陳儀要結婚!”

等了幾秒滕嘉直接把電話打過來,“卧槽!陳儀要結婚?!”

“你沒瞎,我耳朵可是要聾了。”

一連十幾個卧槽之後滕嘉終于問下一個問題了,“和誰啊?”

“跟駱謙,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沒等隋奇說完滕嘉直接把電話挂了,又在群裏發消息,“今晚372不見不散!”

常三寶最近出國去了,不知道去了哪個荒無人煙的島,反正網不是特別好,經常發的消息要兩三天才收到。

三個人到372都快八點了,夜生活剛剛開始,嘈雜的音樂,随意釋放的燈光還有亂晃的人影,陳儀還挺喜歡這種氛圍的,每個人都在驅使自己靠近快樂,那種混雜着煙草味和酒精味的空氣,再好的毒品也比不上**發散出的氣息。

滕嘉一來了就抓着陳儀的手不放,酒勁上來了差點抱着他哭一頓。

“陳儀啊,我不舍得,我不明白,你怎麽就和駱謙勾搭上了呢!”

他一嗓門吼的酒保直往這邊看,陳儀費勁把他推開,讓隋奇趕緊拉着他醒醒酒。

等倆人走了他跟調酒師要了杯斯米諾,邊喝邊坐在吧臺邊上看鋼管舞,感受到旁邊炙熱的視線,陳儀轉過頭去,是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不認識。

西服搭在椅子上,袖扣松了幾顆,露出一小截手臂,一看就是保養很得當的人。陳儀點點頭沒再看他,結果男人端着酒杯坐到他旁邊,也不說話,不緊不慢的喝着酒看手機。

陳儀喝完手裏的酒想回去找滕嘉他們,剛起身就被旁邊的男人叫住,“這是你的東西吧?”

他手裏攥着的那塊表是陳儀一直在找人修的那塊,“是我的,太感謝了,要是丢了可麻煩了。”

把表重新放回去,陳儀朝他笑笑又回去坐下,“兩杯馬提尼,給這位先生一杯。”

兩人實在說得來,不知不覺聊到十一點還意猶未盡,天文地理還有國外見聞,随便一個話題都很投機,男人看陳儀的眼神很顯而易見,那是一種發出邀請的暗示。

“陳先生看着很年輕。”

陳儀喝完最後一口酒起身說:“不年輕,馬上都結婚了。”

男人聽完一愣,仿佛沒想到來這種地方的人還能這麽律己,不過想了想又笑了,“你的伴侶可真讓人羨慕。”

說到這陳儀的電話響了,他說了句抱歉順手接起來,“喂?有事麽?”

駱謙聽着聽筒那邊亂七八糟的聲音,眉頭皺起來,“你在哪?”

“372,怎麽了?”

“你……你怎麽在那啊?”

男人看着陳儀禮貌伸手,請他自便。

陳儀不好意思笑笑拿着電話出去,到門口冷的要命,點了根煙跟他說話,“你這話說的,那我得在哪啊?我又沒有小情人需要探班。”

駱謙本來躺在床上,一聽這話彈起來坐着,“還說呢,那天之後程言都不搭理我了。”

明明滅滅的煙星消失在冷風中,陳儀跺着腳笑,“喲,氣着了?你沒和他說為了他你都賣身給我們老陳家了,還想怎麽着。”

駱謙哎呀一聲,“可別臊白我了,哎,你那怎麽沒動靜了?”

陳儀跺跺腳說:“聽不着麽?在門口凍得我直跺腳,就為了聽你廢話。”

駱謙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邊穿衣服邊說:“那你進屋等我吧,小身板可別凍感冒了,想聽廢話我現場說給您聽,茶水錢給個仨瓜倆棗就夠。”

挂了電話陳儀沒回去,他靠在牆上又點了根煙,想想駱謙就覺得好笑,有時候傻的還挺可愛,他這麽會照顧人,應該是這幾年照顧程言的經驗吧。

把煙彈到地上踩滅,插着兜往回走,是啊,他對誰好關自己什麽事?他連命都能給程言還有什麽不舍得,就不能指望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