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駱謙愣在桌前，他不知道用什麽詞形容此刻的心情，生氣？無奈？還是早有預料。
他不是沒想過有這一天，只是現實把比你逼到牆角，你卻不知道該往哪看，只好盯着中線。
“所以？”駱謙皺着眉頭看程言，“你倆也要結婚？”
程言退到沙發上坐下，淡淡說道：“談戀愛而已，沒必要想那麽遠吧。”
“哦，還以為你想退出娛樂圈了，談吧，明星也得有私人空間，我追了你三年你都看不上我，有個能讓你喜歡又照顧你的人，那不更好。”
程言沒料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之前聽說駱謙應了他爸給定的親，他還不信，所以親自去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讓駱謙妥協，他不認命也不會放手，是他的東西誰也不能搶走，所以他要激駱謙，主動認輸。
“你不吃醋？”
駱謙硬擠出一絲笑，“又不是小孩了，我都三十了還分不清孰輕孰重，那跟十三有什麽區別。”
程言冷笑道：“駱謙，你真的喜歡陳儀麽？我不相信你會放棄我們三年的感情去愛一個陌生人，你和我不一樣，我轉身就可以喜歡你之外的人，你呢？你會麽？”
駱謙沒想到對程言的好在他看來這麽理所應當，他可以濫情，可以鬧脾氣，每一次都是自己放低姿态去哄，就怕一個萬一想不開，程言從那件事之後就很極端，自己已經盡量壓住自己的脾氣去順應他，那是因為覺得程言玩玩而已，永遠不會離開，他們才是彼此依賴的人。
“程言，我肯定會和陳儀結婚，就算不是為了愛，為了錢或者地位都好，只要有這層關系的存在，他就不會離開我。”駱謙看着那個陌生又熟悉的人，心裏突然釋然，“那我們呢？只有我在拉着繩子，你拼了命往外逃，受了傷就退幾步，我在你心裏是什麽？随腳可以踢開的小狗？還是人傻錢多包養明星的富二代？”
程言眼中有火，卻沒有再争辯下去，轉身把門一摔走了，等他走後駱謙拿起電話打過去，“王冕，你幫我查查劉士威的底細，查好不用告訴我，直接讓人跟他說好好對程言。”說到這他扶着桌子無力道：“算了，別查了。”
自然而然升起的保護欲最折磨人，想擺脫一切有關以前的習慣，卻忘了漫長的時間将它終刻于骨髓，刮骨療毒才能作罷。
陳儀從學校離開後就在畫廊整理開業的東西，一直到晚上八點才回家，陳禹一家本來這幾天就要回美國，結果因為他結婚又耽擱一陣，回去家裏都吃完飯了，桌上還給他留着菜，一天沒怎麽吃飯還真有點餓。
“媽，你給我熱熱呗，我想先洗個澡，一身油漆味。”
柳南還在客廳看八點檔偶像劇，頭也不回說：“叫你爸熱，忙着呢，要不然讓你哥下來，別吵着我小孫子睡覺就行。”
陳禹正好下來拿杯子，突然被點名，頂着雞窩頭轉身去廚房，“爸還在看書呢，兄長給你熱。”
“謝了！”陳儀拎着衣服三步并兩步去屋裏洗澡，畢竟這一天又是坐天臺，又是坐裝修房，頭發一抖感覺都帶着灰。
洗完澡換好衣服下樓吃夜宵，柳女士回屋敷面膜去了，客廳就剩他一個，紅燒肉跟炒蒜薹，再簡單不過的家常菜，陳儀就愛這一口。
正狼吞虎咽的吃着飯，手機響起來，他看了看來電邊吃邊接，“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駱謙正在電腦跟前看文件，語氣十分可憐，“咱倆馬上都結婚了，你能不能改改這破态度。”
“挂了？”
“別別別。”駱謙合上電腦窩在沙發，也不知道要和陳儀說什麽，就是覺着心裏亂想聽陳儀罵罵他，“今天程言來找我的。”
那邊正往嘴裏塞了一大口飯就着紅燒肉，口齒不清說：“他找你關我什麽事？”
“怎麽不關你事，結婚不就你撺掇我的麽，你才是罪魁禍首！現在出問題了，你逃不掉。”
“跟我鬧？要不明天跟你爸說說咱倆的事？”
駱謙偃旗息鼓小聲說了句，“鬧着玩呢，怎麽還當真了。”
陳儀吃着飯都沒意識到自己笑出聲，“你倆又鬧矛盾了？”
“沒。”駱謙想了想又說，“我倆斷了你信麽？”
“信。”
駱謙啊了聲，他倆看起來就這麽容易掰麽？
陳儀接着前話說：“信你我就是個二百五，程言看我的眼神要是槍，分分鐘能槍斃我五十次。”
“陳儀，我感覺我歲數真大了，跟不上年輕人的思維，想不通啊。”駱謙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語，“你幹嘛呢？”
陳儀把飯咽下去喝了口水，“剛吃完飯。”
“啊？你剛吃晚飯啊。”
他笑笑說，“不然呢？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到飯點有人親自拿着勺子喂。”
“等咱倆結婚住一塊就管管你這毛病，吃飯必須和我一塊吃才算數，在外面吃了回來還得吃一頓！”
話說完，兩邊不約而同都沉默了，好像都在憧憬這段婚姻，又好像退而卻步，誰也沒結過婚，誰也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從宣誓的那刻開始，兩個人的命運就注定綁在一起，不管最後的結果是什麽，只能共同承擔。
“木已成舟，五天後咱倆戴過戒指就不能反悔了，準備好了麽？”陳儀拿着電話站到窗邊，望着無邊的月色突然覺得心裏有星星點點的火在燃燒，不聲不響的跳動。駱謙的心不屬于他，本來是兩個毫無關系的人卻因為一段滑稽可笑的關系連在一起，他看似鎮定，卻也會做出與自己行為相悖的事情，他以前從不會等別人，孤身一人走到現在，把別人甩在遙不可及的地方，這才是陳儀，耀眼而驕傲，可現在不同，他在等，等駱謙跟上來。
“陳儀。”
“嗯。”
“我早就準備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