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
第 43 章
公主府
夜深了,寝殿裏,仁安公主穿着一身奶黃色寝衣,溫婉可人。坐在梳妝臺前,仁安梳着長發,心中若有所思。
“公主,夜深了,”連翹看着早已鋪好的被蓋。“您早點睡吧。”
“嗯,”仁安答應着,卻心不在焉地又拿起了玉骨梳子,梳着頭發。“她還生着風寒,今日……本宮的話說得也太重了。”
“連翹,”仁安擡眸,“本宮想出去透透氣,你陪我去院子溜達溜達。”
“是。”
……
連翹站在身後,披着紅綢雪絨披風的仁安站在院子中央,擡頭望着滿天星辰,眼神淡漠陰郁。月色涼如水,映在院中的青石磚上,晚風蕭瑟,柳葉起音。
穿着單薄,禦風凍得從外面跑進公主府,又怕別人發現,動作小心。
站在院子裏的仁安公主正巧看見,她微微探頭,“禦風?”
禦風聽見,心中頓感不妙。睜圓了眼睛,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片刻,禦風緩緩回過身,“殿……殿下。”
連翹眼神流離,心思猜測。
仁安眉眼輕颦,“這個時候你不在書房守着驸馬,也不回房間休息,怎麽才從外面回來?”
“奴才……”禦風眼睛一轉。“奴才出去給驸馬抓些藥。”
膽大心細,不相信的連翹往書房的方向走了兩步,看見後回過頭。“禦風,你好大的膽子!書房的燈都沒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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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安回過頭,走了幾步去看,心下一沉。
“公主饒命!”禦風吓得頓時跪在地上求饒,仁安回過身看着他。
“到底怎麽回事?”仁安皺着眉頭,“驸馬平時根本不會這麽早就寝,她人呢?!”
“他……”低着頭,禦風語氣為難。
“大膽奴才!還不趕緊如實告訴殿下!”連翹瞪着眼睛,“欺騙公主,可是同等于欺君之罪。你有多少個腦袋?!”
“奴才不敢啊!”禦風連忙擡頭看着仁安公主求饒。“驸馬……他是去了,去了怡和軒!”
“怡和軒?”清白傳統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仁安疑惑不解,第一次聽說這個地方。
一旁知曉的連翹皺起眉頭,暗自觀察公主的反應。
“是。”禦風心中害怕,和盤托出。“奴才是看這麽晚了,驸馬不一定回來了,就沒在怡和軒門口等着,想先回來睡覺了。”
“怡和軒是客棧還是醫館?”仁安奇怪,眼神懵懂純良。“為什麽驸馬要住在那裏?”
“啊?”禦風為難地撓撓頭,不知怎麽回答。
“公主,”連翹看向仁安,“怡和軒是……是計院。”
“計……”仁安一時失神,眼中頓時盈盈若濕潤。
不會的,阿寧怎麽會……
“公主,”連翹心中為公主不平,語氣忿忿。“奴才這就讓禦風領我去,把驸……方楚寧帶回來!”
說罷,連翹起身就要走,一旁跪在地上的禦風心中驚得七上八下。
“慢着!”仁安手攔在連翹的胳膊上,看着遠處,失神落魄口中喃喃。“你們若去了,京城人便都會知道……驸馬方楚寧去了那裏。”
“公主……”連翹氣得快要流淚,“都這個時候了,您還為她着想什麽?”
“我不會為她着想了。”
仁安回過眼神看向連翹,神情冷靜決絕,沒有一絲波瀾。“以後都不會了。”
仁安看向禦風,語氣淡淡吩咐。“回怡和軒門口候着。”
連翹和禦風看着仁安,皆是心中奇怪。
仁安看着遠處,眼神淡漠清冷。“不管方楚寧是三更出了怡和軒,還是明日淩晨。你告訴她,今晚,本宮召幸了面首。”
“公主!”“公主……”
“不許,”低眸看向跪着的禦風,仁安公主眼神冷狠,天命之女的氣場強大。“去怡和軒屋裏通傳。本宮要看,她方楚寧到底潇灑到了何時。”
“如果你膽敢忤逆本宮的話,”眼中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和善,仁安盯着禦風,一字一句,決絕無情。“斬,立,決。”
理性冷漠的淡淡語氣,卻讓禦風心下大驚。
看着被吓得六神無主的禦風,連翹大聲斥罵,“還不快去!”
“是,是……”禦風連忙起身,恭敬地點了個頭就跑了出去。
看着禦風的背影,連翹回過目光看向仁安,剛想安慰她。“公主……”
不顧連翹的話,仁安轉身回殿,語速極快,理性冷情,身後的連翹快步跟着。
“通知葉青塵,沐浴更衣。一炷香的時間,本宮要看到他出現在公主府寝殿的床上。”
連翹剛想張嘴說什麽,忽然想起那日海棠的話。眼神流離,連翹暗自看了眼門外,想着今日的事。
“是。”
——
寝殿內,屏風後水汽袅袅。蒸汽促使額上的鬓發貼在臉上,木桶裏沐浴的仁安雪肩微露,鎖骨若隐若現,豐腴玲珑的身材隐在玫瑰花瓣鋪就的水面下。陣陣漣漪,引人入勝。
望着遠處,仁安一時失神。
她本以為,夫妻之間離心離德的戲碼不會出現在自己與方楚寧之間。畢竟,方楚寧是那麽的愛自己,至少,以前是。
可如今,仁安自嘲自己想法天真,滿腔真心錯付。
——
亥時,喝得醉醺醺的方楚寧被鳶兒扶出了怡和軒,跟在一旁的秦婳祎也喝的臉色微紅,面若桃花。
看見方楚寧出來了,站在門口的禦風連忙上前扶過來。“驸……”
旁邊的秦婳祎用手絹微擋着泛紅的臉頰,即便醉了,聽了禦風的話,心思玲珑的她眼神流離。
“少爺,”禦風連忙改口,“你怎麽喝了這麽多?”
“今晚你家少爺心情不好,多吃了幾杯酒 。”顧盼生輝,打扮精致的秦婳祎聲音嬌柔,禦風聽了都不禁心中漣漪。
看着禦風一副老實樣子,秦婳祎眼神一瞥,高高在上。“回去好生侍候着。”
“好。”
……
看着遠處一主一仆的背影,秦婳祎微微一笑,眼神得意。
一旁也剛送了客的宋筕兒看見了,抱起胳膊。“呦,能讓你秦婳祎親自出來送的客,可不多啊。”
作為花魁,樓裏相當年紀的女子自然是明裏暗裏相鬥的。秦婳祎瞥了她一眼,懶得回答就轉身走了。
宋筕兒氣得一跺腳,卻也無可奈何。
……
走過回廊剛要上樓,秦婳祎停下步子,低眸看着手裏的玉佩。
上等的和田藍玉料子,通體潤澤,價值不菲。
身後的鳶兒好奇,“小姐,這是剛才那個客人給你的?”
秦婳祎看了眼鳶兒,“多嘴。”
被罵了的鳶兒低下頭,不敢再問了。
秦婳祎回憶起剛剛席間,自己趁着方楚寧喝醉,從他腰間取下來的這塊玉佩。
雖然價格不菲,但身為怡和軒的花魁,自己什麽貴重的東西沒見過,沒買過?比這貴重的自己也有的是。
秦婳祎眼神流離,笑容不自覺浮上嘴角:在怡和軒多年,如何讓男人念念不忘……秦婳祎深谙此道。
自己可不想只見他這一次。
微微一笑,秦婳祎收起玉佩,提着雪裙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