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

第 46 章

“夫人。”沈嬷嬷端來姜茶,看方母正在愣神,說了一句。

“啊!”正在思慮的柳芳因吓了一跳,下意識拍拍胸口。

“夫人,您怎麽了?”沈嬷嬷把紅糖姜茶放在方楚寧旁邊,看着方母。

一旁的方楚寧眼簾輕垂沒說什麽。

“她不用喝了。”方母将紅糖姜茶移到自己這邊,端起來,“我先喝一口,壓壓驚……”

“壓驚?”沈嬷嬷一臉不解,看了看方母和方楚寧二人,也不知道兩個人說了什麽。

……

……

遠處,站在屋檐之上的羅冥一身黑色玄衣,讀懂唇語的他眼神流離,面色為難。

——

遠郊,羅宅

二十九歲的羅冥坐在床上,一身寝衣,一旁的丫鬟們侍候他洗漱完畢。

羅冥在這些下人們眼裏,是一個【奇怪】的主人。下人們不知道這個主人在京城中有什麽産業,每日只見他出去又歸;年近三十,高大英俊,卻未見他婚娶,甚至連一個家人也沒有。

偌大的羅宅,造價不菲,二十幾個丫鬟家丁只照顧他一人。

不過管家丫鬟們也不多問,侍候着然後照例領月銀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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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羅宅一向的日常。

……

月色從窗照進房間的地磚上,躺在床上的羅冥忽然睜眼。

……

西郊,樹林,月色皎潔,晚風瑟瑟。

羅冥手握寫好的紙條,卷成卷兒,用紅線系在鴿子的爪上。

手一揚,鴿子撲棱着翅膀飛走……

【少主一切安好,但搬離了公主府】

羅冥不知道這封信是否會到主人手上,畢竟這些年的信件從來都是有去無回。

這些信鴿是主人十年前送給自己的,總共十幾只。

天底下,除了信鴿,誰也不知道主人的所在。包括九歲時就被主人收養的羅冥。

十年來,羅冥接收着從各地郵寄的金銀錢財。羅冥用這些錢開設了數家地下錢莊、賭場……用這些見不得光的買賣為主人的大計積累資本,同時這樣的買賣也可以很好地隐藏羅冥的身份。

羅冥清楚,十年前主人安排自己來到京城,除了打探消息、積累各類資本,還有的,就是暗自保證小少主的安全。

包括一年多以前,十九歲的少主近乎被株連九族的事情。當時,羅冥已經計劃好了許多周全的方案,甚至萬不得已的劫法場,羅冥都想到了。

可是他唯獨沒想到,最後少主竟娶了仁安公主。

如今,他更未曾敢想,身為女子的少主竟然……真的喜歡女人?

這件事,羅冥再三考慮後,沒有寫在信裏。

——

怡和軒

房間裏,坐在梳妝臺前的秦婳祎捧着玉佩若有所思。

“小姐,”身後的鳶兒語氣猶豫,“媽媽說了,今天有客人。”

秦婳祎作為花魁,在怡和軒有相當大的自主權,這些年根本不用像怡和軒其他的女人一樣,出賣自己的身體。以秦婳祎的名氣,平素唱個小曲跳個舞、撫個琴,就已經夠許多達官貴人甘願花費大把大把的銀子珠寶了。

“什麽客人。”秦婳祎瞥了一眼,一身名貴的粉色绫羅群價格不菲,皺起一雙新月眉。“不都說了嗎?這幾日我心情不好,休息幾天……”

“秦小姐怎麽心情不好了?”

聽到裘丞相的聲音,秦婳祎大吃一驚,連忙放下玉佩轉過身。一旁的鳶兒見狀退下。

“裘丞……”秦婳祎看見裘光祖眼神看向自己,她立馬領會,眼睛彎成了一雙月牙兒,微笑嫣然。“裘大人,婳祎不知道是您來……啊!……”

秦婳祎話音未落,裘光祖忽的眼神一狠發難!被裘光祖拽住長發的秦婳祎,猶如被他握在手心裏的一只小貓崽,瞬間聽之任之!秦婳祎眼神流離,頓時又怕又痛!不敢輕易動彈。

“是誰來也不要肆意耍小性子!”裘光祖眼神霸氣,湊到秦婳祎的耳邊,語氣威脅。“沒有本丞相,你這張臉蛋兒再漂亮,也只是柳巷裏半錢銀子就能睡一晚的賤人!”

看着遠處,被拽着長發的秦婳祎一行眼淚默默落下,眼神倔強。

哭花了白皙臉蛋上昂貴的胭脂。

裘光祖一把推開秦婳祎,拍了拍手上的脂粉氣。秦婳祎險些一個踉跄,勉強站直了身子,胸脯起伏,快速地平穩了心情。

秦婳祎看着遠處,眼神淡漠倔強。如今二十歲的秦婳祎,原是富商之女。十二歲時家道中落,被賣到煙花柳巷做丫鬟。後來十六歲時,原在的計院因老鸨子犯了人命官司,計院被充公。

秦婳祎的賣身契也随之被充公,入了賤籍。後來秦婳祎被官府發賣的時候,被身為丞相的裘光祖發現,見年少的秦婳祎有幾分姿色,便留了下來。

不止秦婳祎,裘光祖的爪牙遍布京城各大計院。

因為裘光祖知道,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人脈;有人的地方,就有消息。

讓手下的嬷嬷教養了半年,秦婳祎便遵裘光祖的授意來到了如今的怡和軒,并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裏成為了怡和軒的頭牌花魁。

“婳祎知道錯了。”秦婳祎拂了下鬓邊的發絲,讓自己顯得不那麽狼狽,擡眸看向裘光祖,隐藏起心中的不甘陰摯。

裘光祖在桌子旁坐下,端起茶盞。“聽說兩廣總督錢東然最近進京述職後,和一些京中好友來過你們怡和軒,聽說了什麽口風嗎?”

“打聽了,”秦婳祎老實回道。“聽說他們席間,對江南制造尚耀明頗有微詞,好像是和皇上參了一本。”

“哦。”裘光祖提眉饒有意味想了想,随即不屑一笑。“呵呵,兩家聽說還是遠親啊。下面的人說起時,我都沒信。”

裘光祖轉眼看向秦婳祎,随即站起來。“行了,今日也就是來你這轉轉。”

裘光祖走到秦婳祎旁邊,右手輕拍了拍她的肩。

“以後,記清楚自己是幹什麽的。”

裘光祖轉眼看着遠處,語氣輕蔑警告。“不要風光了幾年,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

秦婳祎看着前處,隐忍着擠出一個微笑。“您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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