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章

第 71 章

皇甫莫離被刺殺未果後，于六年後去世。後由先皇繼位，二十二年後先皇駕崩後，又由當朝的皇甫恒繼承皇位。

而前朝司馬公主拉扯着兒子盧還昭，背負着家族血仇，相依為命多年。直到司馬公主在兒子十二歲時因病去世，還是少年的盧還昭帶着血海深仇漂泊江湖，開啓了血裏有風的流浪日子。

歷經三朝，被迫過早長大的盧還昭，時刻背負着仇恨生活在北涼國，輾轉各派勤學苦練武藝，招兵買馬，心性早已與一般人不同。

……

——

公主府，前廳

晚膳時分，仁安起身斟了一碗銀耳雪梨羹，放到方楚寧旁邊。

宛若下意識地，本來心不在焉的方楚寧向後端坐了一下，無意看了眼對面盧還昭的神情。

才得知身世的方楚寧，開始對仁安的關護有了顧忌。

仁安，是那個曾經誅了自己爺爺奶奶二脈九族的人的後代。

和自己，也本是盧氏、司馬氏的後代一樣。

方楚寧知道，這本不怪仁安——這樣善良的仁安。可是，當下的方楚寧無法說服自己與往常一般。

盧還昭并不以為意，依舊與往常一般吃着飯。

方楚寧心中暗自驚訝，父親，竟比自己還要城府深沉穩重，又或許，他比自己……更沒有軟肋。

看出阿寧與平時不太一樣，不過只當她是最近公務太過繁忙，或是今日練武累了，仁安公主看着方楚寧，淡淡一笑，回眸繼續吃飯了。

——

寝殿

側躺着的仁安望着方楚寧寂寞清冷的背影，眼神流離。

從前一定要抱着自己入睡的阿寧，今日是……？又聯想起晚飯時的一幕幕，仁安有些擔心。

“阿寧，”察覺出愛人不對勁兒的仁安聲音輕柔，體貼詢問。“你今日是不舒服嗎？”

“沒有。”聲音淡淡，沒有回頭。方楚寧隐忍着心疼，她不想如此對仁安，她知道仁安是無辜的。可是，仁安是皇甫仁安，她的身體裏流淌的血液，和那些曾經殺了自己祖先的人，是一脈相承的。

對仁安愈好，方楚寧便越覺得愧疚，愧對漂泊半生的生身父親盧還昭，愧對慘死于皇甫氏刀下的祖先。

尤其是對于白日裏剛知道自己身份的方楚寧，即便她再如何睿智沉穩，也難以突破自己的心理防線。

“你是不是最近要來葵水了，所以身體不舒服？”雖然自知方楚寧的體質一向很好，不會有這些問題，但除此之外，仁安也想不到還有什麽原因了。

蹭着向前，愈加靠近了方楚寧，仁安從後将手輕輕覆在了方楚寧的小腹上。

聲音小小，“這樣能暖和些。”

感受着小腹上來自于仁安的溫熱，內斂溫柔且小心翼翼的關心愛護，方楚寧心中一陣悸動。

她眼中水汽彌漫，有那麽一刻，她怨恨極了命運，怨恨自己的身份，甚至怨恨父親為什麽要告訴自己真相……

驀然轉過身，方楚寧忽然緊緊抱住了仁安!霸氣深擁，不由分說。仁安頭埋在方楚寧懷裏，一時有些奇怪。

“阿寧？”

下颌抵在仁安軟柔的發絲上，方楚寧忍着清冷眸子裏的淚。

“不要對我這麽好。”方楚寧隐忍住了哽咽。“不要對我這麽好……”

以為方楚寧是性情感動了，仁安淡淡一笑，覺得自己的阿寧果然還是那個，只在自己面前才會幼稚的阿寧啊。“我當然要對你好了，你是我的相公，我最愛的人啊……”

也環抱上了方楚寧，方楚寧懷裏的仁安用頭蹭了蹭，像是溫柔撒嬌的貓咪，嘴角上揚。

側臉枕在仁安的發上，方楚寧微笑慘然凄美。

是的，不論父親要如何做，不論以後會發生什麽，仁安都是愛自己的仁安，自己都不會讓她難過，永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