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章

第 78 章

“正是因為我臻兒有心，”盧還昭一身金黃色長紋龍袍加身，身後太監侍衛并列幾排，聲音高亮，走進仁和宮。“才會助我複辟大昭!”

方楚寧一雙瑞鳳眼睜大: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會來。

“爹!”顧及仁安，方楚寧沒有叫出【父皇】二字。

盧還昭看了女兒一眼，轉眸看向仁安，姿态高昂，雖然從前他身為教習師父，便就是不卑不亢的态度。

仁安看着這個害死自己家國的人，眼中仿佛要噴出怒火。

“盧還昭!”

看着面色慘白虛弱的仁安，盧還昭并沒有因為仁安曾經的善良溫柔而可憐她。對于在仇恨中成長為人的盧還昭來說，鐵石心腸已經是最為柔軟的形容了。何況對面是皇甫家的後裔。

“皇甫仁安，”盧還昭側眼看着這個自己并不喜歡也本不想接受的兒媳婦仁安，高高在上冷眼相看。“如果不是臻兒求情阻攔，你以為你的娘親、姐姐一家還能茍活于世嗎？”

緊咬牙關，身為前朝公主的自尊讓仁安隐忍着想要歇斯底裏的情緒，消瘦的臉龐眼眶泛紅，含着熱淚。

“那難道……”仁安咬牙切齒，面不改色看着盧還昭，眼含恨意。“本宮還要謝謝你殺了我全家，卻還留了幾條命嗎？!”

盧還昭冷冷一笑，看向一旁。在盧還昭這個皇帝的面前自稱本宮，仁安明顯還是怒意不減。

盧還昭看着方楚寧，眼神複雜冷血。“朕早就和你說過，不要想的太天真了。”

方楚寧眼睑微顫，她知道，自己和仁安難以再愛，但她不想放棄一絲的可能。

說罷，盧還昭起駕出了仁安宮。

冷森的仁安宮，又只剩了二人。

良久的沉默。

“你以為，我會像其他的前朝女眷，心安理得的接受當朝的安排，甚至感謝當朝的不殺之恩？”仁安看向方楚寧。

“我知道你不會。”方楚寧語氣淡淡，猶如軟嫩的魚肉內裏卻是最堅利的刺。方楚寧知道以仁安的性子，如今的她只會對自己有恨。

“可是你為什麽不會呢？!”方楚寧轉眸雙手握上仁安的胳膊，眼中晶瑩，猶如雪蓮沾露。一雙瑞鳳眼情真意切，堅韌清冷。“皇甫仁安，你就和其他的前朝公主一般不行嗎？就連你的親姐姐城安公主都已經接受了現狀。你為什麽就要這樣？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愛你，處于如今境地的我又有多難做……你非要折磨我嗎？你就不能為了我們，接受現在的一切嗎……”

“接受？!”仁安睜大一雙桃花眼，右眸一行熱淚霎時落下，仁安難以置信地看着對面的方楚寧。“方楚寧……不，盧臻，你在說什麽啊？你，和你的父親，就在前一天晚上，才逼死了我的父親啊？!還有我的親哥哥弟弟!我可以不在乎北涼，不在乎皇族身份，但死的那些人是我的骨肉至親!……”

“你們皇甫氏就沒殺了我的骨肉至親嗎？!”方楚寧眼淚瞬間落下，三年一次的舉國科舉，從八百多萬學子中拔得頭籌，都沒讓方楚寧覺得艱難。而如今她卻無奈于這道難解的題。

流離難信，仁安看着方楚寧的眼神。

“那也曾是我父親的親生父母!”方楚寧看着仁安，“司馬氏、盧氏三千多條性命就不做數了嗎？”

眼睑輕顫，淚流不止，仁安失神地看着遠處。

累世的恩怨……柳眉輕颦，讓仁安覺得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還怎麽愛呢？這樣沉重的過往……将二人之間的愛已然壓得支離破碎、扭曲難堪。

“盧臻，”仁安擡眸看着方楚寧，“放了我吧，我……”

“不可能!”方楚寧一把抱住仁安，忍着哽咽，眸子清冷。“我不要你離開我!絕不!”

眼神向下，仁安聲音冷漠。“可是我不愛你了。”

方楚寧松開擁抱，看着仁安……

仁安狠心道，因為她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面對方楚寧。尤其此時這樣親密的擁抱，更加提醒了她自己。“我不愛你了……”

“父皇說的沒錯。”方楚寧隐住眼裏的淚，面色随即換成了平時的清冷孤傲，她看着仁安，眼神複雜。“你應該知道，為什麽前朝皇後和城安公主現在還能活着。”

仁安睜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她沒想到方楚寧如今會用自己的家人來威脅自己!

“你是公主，我便是驸馬；”方楚寧看着仁安，毋庸置疑的清冷氣質。“本王是太子，你便是太子妃。皇甫仁安，”

方楚寧冷眉一颦，“這輩子，你不要想離開我。”

——

次日

坐在梳妝臺前，仁安連忙往消瘦憔悴的臉上補了些粉，讓臉色看上去沒有那麽憔悴。無意打扮，仁安連描眉都不曾描。

今日方楚寧主動恩準母親和姐姐皇甫城安進宮的日子，剛經歷家人離去之痛的仁安，實在太想盡快見到僅存的家人們了。

早上只喝了一盅米湯，仁安吃不下什麽，卻又怕自己真的怎麽樣了，母親和姐姐自此便沒有了庇佑，尤其是在與前朝關系複雜的新朝。所以雖然心痛難食，仁安卻還是喝了盅米湯續命，勉強維持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