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情書

情書

高一下學期剛開學就組織了一場學科分班，郁冶和陳序很巧的都被分到了7班，就在同層的隔壁，他們兩個很快就收拾好東西，端着箱子來到了新班級，空座位還很多，他倆占了個靠窗的位置繼續做同桌。

東西擺放的差不多了，郁冶剛擡頭就看見賀玦抱着書箱從門口走進來，有些意外又很驚喜，他連忙站起身招手，“賀玦！這裏。”

賀玦把書箱放在了郁冶的後桌，這一坐就是将近三年，期間調整過好幾次位置，他也因為成績好能優先選位置，就一直當着郁冶的後桌。

不同于賀玦科科都拿的出手的成績，郁冶是位典型的偏科選手，物理差的不能看，化學、生物又還算拔尖，其他科目就不好也不壞，勉強補平物理的缺，綜合下來也能在班上排個中上游的位次。

郁冶本身沒有太強的競争心，聽不懂也不強求，直接開擺，上課有時也會釣釣魚、早晚讀和同學唠唠嗑什麽的，主打的就是一個反內卷，躺平的日子才是最舒服的。

當然他遇到不會做的題目還是會在課後去求助他的好後桌賀玦，畢竟作業還是得交的。

高中三年來，作為優秀後桌代表，賀玦可謂是盡職盡責。在郁冶上課打盹的時候幫他打掩護、閑聊時為他放風、下課後給他講題、趕不完的作業給他抄……照顧郁冶好像成為了一種習慣，簡直就是潤物細無聲，郁冶感動的不行，在他眼裏賀玦就是自己求學路上的一道光，恨不得以身相許。

像賀玦這樣模樣好、脾氣好、成績好、家境也不錯的Alpha一向很受歡迎，學校裏暗戀他的不在少數，每天都有來送東西遞情書的，但賀玦從來接受過，并禮貌的回絕了所有向他表白的人。

在賀玦那裏碰了壁，許多人改變了策略，把切入點放在跟賀玦玩得最好的郁冶身上，讓他幫忙遞情書。

郁冶向來熱心腸，也不忍心看見omega們受傷的神情，所以也沒拒絕這些請求。

賀玦沒什麽過多的表示，把這些人送的零食分給了周圍的同學。像情書和手工品這類不好退回的，賀玦也沒有扔掉，畢竟是人家花費時間精力、投入了感情的事物，這份心意應該受到尊重，既然收下那也要好好保存。只是經歷過幾次後他突然用很嚴肅認真的态度讓郁冶以後不要再幫忙轉送了，說自己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只是郁冶實在容易心軟，遇上有人極力請求，拒絕起來就挺為難的。

久久的堅持沒有得到過回應，加上後面學業越來越繁忙，大部分人也就慢慢放棄了對賀玦的追求。還有人以為他從不接受任何告白是因為有喜歡的人了，而郁冶就是頭號被懷疑對象。

雖然說郁冶是個Beta，但架不住人家長的好、性格也好，還和賀玦走的這麽近，有些人甚至磕起了他們的cp。

就連郁冶本人也聽過這個傳聞，他當時還當個樂子分享給賀玦聽，認為傳言極其的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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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玦當時只是笑了笑，緊接着就轉移了話題，郁冶并沒有發現他眼底轉瞬即逝的落寞，或者是刻意不把兩人間的關系往這方面去想。

原以為他們會當一輩子的好友，可有些情愫早就在初識就埋下，而朝夕相處間又在心裏暗自生長。

郁冶意識到這個變化是在高二下學期。學校安排每個下午放學後都必須去跑操，那天是周六剛好輪到賀玦值日，跑完步他先一步回教室打掃衛生。郁冶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往教學樓趕，走到樓梯間的時候他看見有個女生在走廊上跟賀玦說着些什麽，又拿出了一封信遞給了他。

讓郁冶意外的是賀玦接過了那封信，明明之前代送過不知道多少封情書，可看到這一幕時，郁冶卻感到心中莫名的酸澀，突然邁不開往前走的步子。

正當郁冶壓下那怪異的情緒準備回教室的時候，那個女生走下來了，是學生會的會長林思憶。她看到郁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微微泛紅的雙頰是藏不住的少女思緒，顯得人青澀又漂亮。

她也許就是特別的那個吧，郁冶心想，他莫名的煩悶又找不到宣洩口。

那天郁冶沒有和賀玦一起回家，找了個借口說自己家裏有急事處理，沒等賀玦接話他就拿起書包一個人走了。

郁冶回爸媽那裏呆了一個周末，悶在房間理了理雜亂的思緒，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對賀玦并不僅僅是友情。

其實喜歡一直有跡可循，輕戳後背的筆、寫滿筆記的習題冊、正午每每拉好的窗簾、詢問難題時耐心的解答、發散思維時的安靜傾聽……件件樁樁都足以讓郁冶在不知不覺中動心。

他有些難以接受自己的這份情感，像賀玦這樣的alpha以後大概率是要和一位優秀的omega結為伴侶，又或許是像林思憶那樣出色的beta，絕不可能是他這個腺體受損的alpha，他們之間注定不會有結局。

郁冶沮喪又失落，下定決心以後要同賀玦保持距離，不能越界。

周一上學的時候賀玦沒有來，郁冶問了沒忍住陳序才知道他請了事假，心不在焉的聽了一天的課。課間他注意到林思憶在教室門口往自己這邊看了好幾次，心想她多半是在找賀玦，心情又變得更加的煩躁。

好不容易熬到下晚自習，終于可以回去了，郁冶收拾好東西走出教室又折返，做了這麽久的心裏建設全當了空氣，郁冶來到賀玦的位置上替他收拾好今天的作業放進了書包。

賀玦家離得很近，同一個小區裏，步行五六分鐘就到了。盡管已經快十一點了，屋內依然亮着燈，向窗外透着光暈。郁冶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響了門，不一會兒就有人來開門了，是賀玦的妹妹賀瑤。

“我哥在房間裏呢，還沒睡，我帶你過去找他”，見到郁冶不用想也知道是來找她哥的，沒等郁冶問，她就先說了起來。

今天賀瑤早上出門前注意到一向早起的賀玦還沒出房門，進去一看發現他臉色差的要命，體溫一量，三十八度七。父母出差不在家，賀瑤就請了假陪他去醫院。挂號、排隊、吊水，折騰了一天，晚上七八點才從醫院回來。

賀瑤很自覺的領着郁冶上了樓，然後回客廳繼續看電視，給他們留足了獨處空間。

“我來給你送作業。”郁冶走進去有些不太自在的開口。

“放桌上就行。”賀玦說話時把椅子拉開，給郁冶騰了個位置。

書桌上是攤開的練習冊，架子上也幾乎都是輔導書和真題集，在家這麽晚了賀玦也還是在做題，郁冶有些感慨他對學習的用心。

這并不是郁冶第一次來賀玦房間，但較之前相比反而束手束腳的，也沒怎麽說話。

賀玦也注意到的他的反常:“郁冶，我覺得你有點不太對勁，兩天前就開始了，發生什麽了嗎？”

“沒什麽事，可能是最近沒休息好，狀态有點差。”他還是這麽敏銳，輕而易舉就能察覺到這細微的情緒變化，郁冶有些難過。

随便聊了幾句，郁冶準備回去了，剛起身賀玦就拉住了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信封:“林思憶托我拿給你的，之前你走得急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郁冶愣在了原地，他和林思憶的交集并不多，反倒是郁冶和她同在學生會，怎麽也沒想到這封情書會送到自己的手上，困惑的同時，心裏的郁結好像散了些。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郁冶接過信放進了自己包裏，又跟賀瑤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等賀玦病好回來後，郁冶也找了個時間和林思憶說清了自己的想法，謝過了她的喜歡，林思憶是個很優秀的女孩，郁冶覺得她把時間浪費在自己身上實在是浪費。

自那以後，一切好像恢複如常，卻又在暗中悄悄地變化，兩個原本形影不離的人心裏都有了難以說出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