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穿喉列車047 是找到心儀的交||配……

第47章 穿喉列車047 是找到心儀的交||配……

發現聞玉白頓住腳步, 聞長生便立刻回過頭去,正巧看見那人拿着紙條,嘴角微微上揚着。

“大白哥?心情怎麽這麽好?”聞長生搖着尾巴, “是到發||情期了嗎?”

聞玉白的臉色頓時垮下來,警告道:“說過多少次了, 不要用這種詞彙形容我。”

“喔!”聞長生立刻改正,“是找到心儀的交||配對象了!”

沒等聞玉白發作, 長生就變成大狗的形态, 叼着滿滿一袋子藥,屁颠屁颠搖着尾巴繞着他狂奔起來,一副好賴都聽不進半句人話的模樣。

“……”聞玉白懶得再與他争辯,扶了扶面上的口籠,朝酒店走回去。

回到酒店時, 聞風清已經等候他們有一陣子了。

“傷口處理得怎麽樣?”聞風清問。

“肋骨斷了兩根還得靜養, 外傷的都處理好了。”聞玉白說,“你朋友挺靠譜。”

聽到這裏, 聞風清的臉上露出一絲嫌惡:“他不是我朋友。”

說話間,長生連口中的袋子都來不及放下, 便急匆匆搖着尾巴蹭上來求摸頭。

聞風清拿他沒辦法, 直接将大狗攬進懷裏,非常娴熟地摸起他的狗頭來。

“長生……”聞風清猶豫了一下, 選擇擡頭問聞玉白,“沒買那騙子的假貨吧?”

聞玉白看着眼前父慈子孝的場景, 不帶半點兒感情:“沒有。”

“那就好。”聞風清松了口氣, 又故作姿态道,“倒不是缺那點錢,就是不想便宜了那混賬。”

看樣子關系是挺差的。聞玉白心道。

因為案件結束得很漂亮, 得了重賞的聞風清最近心情不錯,聞玉白也沒什麽精力跟他對着幹,兩個人的交流前所未有的平和順暢。

聞風清頗有些自豪:“這個案子清除了一個根深蒂固的異端邪||教組織,成果顯著,教會那邊非常滿意,尤其對你提出了表揚。”

聞玉白對此并不關心:“但是案子還有很多事情沒弄清楚,手表的事情,你跟他們透露沒有?”

“留了個心眼,沒說得那麽詳細。”聞風清“唰”地展開手中的折扇,微風将他的長發輕輕揚起,“我只告訴他們,這個案子背後的水很深,沒說手表的事情。”

聞玉白掀起眼皮:“怎麽說?還查不查?”

“查。”聞風清合起折扇,“管他是誰,是多大的官兒,總會有人想要趁機搞他。”

在這片大陸之上,皇權與神權相互依存、相互制約,形成了典型的二元統治、皇室擁有着至高的權力和統治力,教會也同樣有着非常強大的影響力和話語權,兩邊忌憚彼此、暗中較勁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換句話說,越是地位高的人,越有人盯着想要搞垮他。

雖然明面兒上,訓犬師和獵犬是隸屬于教會的勢力,但多的是暗中兩頭拿錢的二五仔,聞風清自然也不排斥做這樣的人。

聞玉白點點頭:“行。”

聞風清從身後拿出了一袋錢,丢給他:“案子的獎勵。”

聞玉白伸手接過,看了看滿滿一袋子的錢幣,挑了挑眉,收到了腰間。

一旁,長生正仰着脖子讓聞風清撓下巴,聞風清的手頓了頓,看着這一臉享受模樣的狗子,忍不住嘆了口氣:“看樣子,那兔子确實比較棘手。”

聞玉白頓住了步子,回頭看向那一人一狗——聞風清偏心的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長生跟自己一樣沒能抓回兔子,也不可能像對付自己那樣對待他,長生本人更是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神經,任務失敗也依舊樂呵着,完全沒有任何挫敗和失落。

但歸根結底,要不是自己從中作梗,長生早就叼着兔子凱旋了。一想到這裏,聞玉白就對自家這個傻弟弟産生了強烈的愧疚之意。

“長生。”聞玉白提了提手裏的錢袋子,“想要吃什麽,我給你買。”

長生一聽,立刻搖着尾巴,蹦跶着跟着聞玉白出門了。

另一邊。

雖然還沒确定好下一步的去向,但先離開裏三層外三層擠滿了獵犬的埃城,是所有人一致達成的共識。

随着案件的破獲,埃城邊界的封鎖線也終于撤銷了,而就在這樣號稱“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的警衛之下,地下那一群名流顯貴們,卻不聲不響地全部脫逃,就像進出羊圈一般來去自由。

看着身後越來越遠的埃城,雪茸伸了個懶腰:“事實證明,只要有足夠的實力和地位,再嚴密的封鎖線都是放屁。”

“少發表時政評論了。”駕着馬車的梅爾道,“天黑,要是再決定不了接下來要去哪兒,我就掉頭把你送回獵犬嘴邊去。”

“好好好——”雪茸挑挑眉,立刻低頭翻起手裏那厚厚的本子。

打開阿麗塔的實驗筆記時,雪茸就知道,自己這一頓沒白忙活。

阿麗塔的這份筆記字跡工整、思路清晰、實驗過程足夠嚴謹、數據也足夠詳細。她記錄了将近一個月的時間裏,觀察到“幽火”形态、性狀的全部變化,她還對火焰進行了部分取樣,分批次進行對照實驗。

所有的結論和數據來源都非常科學,她甚至還手繪了手表完整的結構圖,并記錄了拆解過程,即便是拿到七零八落的零部件的雪茸,也可以毫無阻礙地将手表原封不動地組裝回去。

雪茸一頁一頁、逐字逐句地翻看着這本筆記,着重勾出來幾個關鍵信息點——

“打開表蓋,機芯接觸空氣,火焰性狀并無明顯變化。”

“表蓋密封性好,機芯內并無制氧裝置。”

“取微量樣品形成對照,A組放置在類真空環境下,B組暴露在空氣中,其餘條件統一。觀察結論:二者燃燒情況并未産生明顯差異。”

……

阿麗塔做這一系列的實驗,思路很明顯,結論也差不多擺在眼前了——幽火的燃燒似乎并不需要氧氣。

雪茸皺起眉——可他分明記得,最開始自己在飛艇的鍋爐房時,打開燃料倉的門的一瞬間,火焰明顯騰躍了一下。難道當時現場還有別的助燃劑,只是自己還沒發現?

雪茸相當潦草地在筆記本上寫下“助燃劑”,畫了個圈又打了個問號。

接着就有些疲勞地捏了捏眉心,閉上眼,靠在身後的靠椅上——颠簸的馬車上看書,要不是阿麗塔的字足夠好看,他都能原地吐到心髒病發了。

勉強緩過勁兒來之後,雪茸轉身從袋子裏拿出戰利品“幽火”,直接擺在沙維亞和萊安的面前:“這個手表,認不認識?”

沙維亞和萊安幾乎同時擡頭對視了一眼,沙維亞第一反應是搖頭,萊安卻看向了雪茸。

雪茸朝他點頭,示意他可以說,他才小心翼翼開口:“‘幽火’手表,我父親也有一只……”

父親有同款手表的事情,他之前就和雪茸提起過,但那時候他們只是透過長長的管道,遠遠看了一眼,此時手表擺在他的面前,他有些緊張地接了過來,第一時間是翻看表耳的側面。

似乎是看清什麽之後,萊安松了口氣,說:“……不是我父親的那只。”

雪茸聞言,湊過來:“怎麽看出來的?”

萊安說:“非常明顯,表盤和指針的做工比我父親的那只精細很多……也就是說,這個表的主人的身份地位,也大概率在我父親之上。”

馬車車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萊安的父親是大陸僅有的十位公爵之一,雖然因為沒有皇室血統而排在末位,但在整個大陸也已經幾乎立于首屈一指的地位了。

見沒人接這個話茬,一邊聽得睜圓了眼睛的沙維亞,終于忍不住把話補齊:“也就是說,至少是公爵以上、甚至可能是皇室成員、或者是宗主教級別了?!

萊安不由地看向了沙維亞,糾結了許久,他終于鼓起勇氣對雪茸說:“哥,要不避着點說吧,還是別讓他牽扯進來了……”

可還沒等雪茸說點什麽,躺在沙發上的沙維亞率先不幹了。

“幹什麽?”他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目光堅定道,“我可是警督,追蹤變态罪犯的行蹤我義不容辭!”

萊安聽了,哭笑不得道:“你知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

沙維亞扭過頭,梗起脖子:“我當然知道!”

少年一說話,就能露出一顆尖尖的虎牙,加上那橘色的頭發和兇巴巴的表情,看上去确實像只無知無畏的小虎崽子,稚嫩中透着嚣張:

“皇室又怎麽樣?宗教主又怎麽樣?就算是國王和教皇犯了法,也得與庶民同罪!”

萊安怔了片刻,看着他的表情,便只能無奈地笑了笑,不再說話了。

雪茸拍了拍萊安的肩膀,問:“既然你父親有這個表,那是不是證明他有什麽線索?”

一聽他開始打自己家人的主意,萊安臉都白了,慌忙搖頭:“他什麽都不知道!他完全不懂這些東西的!就連做表的工匠他都不認識,不然當初也不至于費這麽大勁兒才弄到這東西了!”

“這麽昂貴的表,總要護理和維修吧?”雪茸問,“你父親給表做護理一般找誰?”

萊安愣了愣,說出了一個名字:“是皇家鐘表行的首席機械師,諾恩·坎貝爾先生。”

聽到這個名字,雪茸挑起眉,沒再多問一句,直接拿出一張信紙,唰唰寫下一行草字:

“諾恩·坎貝爾:

想咨詢你關于‘幽火’手表的問題,尤其是助燃劑方面的事,如果你了解,盡快回信告知。

——懷特。”

看着雪茸寫下這絲毫不懂禮數的文字,萊安瞪大了眼睛——要知道諾恩·坎貝爾可不是一般人,技術之高超連自己的父親對他都分外客氣。這種沒頭沒尾、幾乎撲到別人臉上直接逼問的信件,對方能回才是出了鬼了。

但他沒敢說,雪茸也沒解釋,只是扯着嗓子讓梅爾就近找一只郵鴿送信。

“找只機靈點兒的,別再把狗招來了。”雪茸說,“要走加急啊加急,要是因為送信耽誤事兒了,可別把我送去喂狗。”

梅爾根本懶得聽他絮絮叨叨,拿着裝好的信就去寄了。

信寄好之後,馬車繼續漫無目的地往前開着。雪茸嘗試着捯饬了一會兒機芯,還沒拆下來一枚螺絲釘,就一陣暈車反胃,徹底宣告任務暫停。

于是他就這麽心安理得地倒在沙發床上,也不管一車等着他指明方向的夥計們,眼睛一閉,酣暢淋漓地補起覺來。

萊安和沙維亞對視了一眼,兩雙眼睛一個賽一個迷茫。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就只能這麽乖乖坐在他的對面,等着他醒來。

快到傍晚的時候,雪茸大概是做了個噩夢,雙腿兒一蹬,兔耳朵直接飛出腦袋,接着便一骨碌爬起來,拍着胸口心有餘悸道:“我靠。吓死了,我夢到那條狗強吻我!”

對上面前兩個恍惚中帶着無語,迷惘中帶着疲憊的人,雪茸臉不紅心不跳地理了理衣領,低頭看了眼時間:“差不多該來了。”

話音剛落,窗口便傳來篤篤篤的敲門聲,雪茸打開窗,一只帶着金徽章的特級郵鴿伸出腦袋,塞進來一只沉甸甸的信封。

諾恩真給他回信了!萊安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眼前這信封是特制的羊皮信封,火漆上還撒了金粉,署名是“諾恩·坎貝爾”,落款的位置還非常浮誇地留了一個大紅唇印。

“咦呃。”雪茸頗有些嫌棄地看着那唇印,用兩根手指捏着信封的角勉強拆開,裏面是厚厚的幾疊信紙,一打開,就是一行飄逸得連下筆都帶着充沛感情的文字——

“親愛的心肝寶貝小天使:

太久太久沒有收到你的來信,看見你名字的那一刻,我以為我正在虛無缥缈的夢境裏,仿佛一縷春風吹進這嚴寒隆冬,讓我枯燥的世界開出花兒來……”

只掃了一眼開頭,雪茸就面無表情地扔掉了前面整整四頁紙,他熟門熟路地來到信件的末尾,那人寫道:

“關于你提到的事情,信件裏實在不便多說。我最近人在斯洛特市的湯恩村出公務,五天之後才離開,你可以直接過來找我,我想我們當面可以聊太多東西。

——永遠、一直、熱烈、瘋狂愛着你的諾恩。”

“……就知道。”雪茸冷着臉,把手裏的最後一張紙揉成紙團,丢到一邊,“他大爺的就是為了寫這些廢話,居然耽誤我這麽久。”

萊安終于忍不住了,問道:“你跟坎貝爾先生……是認識嗎?”

說完,他就後知後覺地想起什麽——這人女裝用的化名,好像就叫艾琳·坎貝爾來着。

“認識啊,我機械學院的同學,也是我同行,是個自戀狂。他喜歡我。”雪茸想了想又把一邊的信紙拿上桌,開始折紙,“他追了我好多年了,平時夠煩人的,不過關鍵時候能派上用場就行。挺好用的。”

話說完的功夫,手上那張熱烈的告白書,便被折成了一只小狗的形狀。雪茸用手指逗了逗那狗,接着便揚聲喊梅爾:“湯恩村——沒聽說過,你認識不?”

梅爾回過頭:“湯恩村?大概在什麽方位?”

聽到他的語氣中帶着疑惑,雪茸從簾後探出腦袋:“說是在斯洛特市……你也不認識嗎?”

“斯洛特市……”梅爾重複了一遍這個地名,兩人便同時陷入了沉默。

斯洛特市,是大陸中央偏北的一座城市,因為深處盆地、四面環山,形成了天然的要塞地形,大部分公路、鐵路線經過此處都會選擇繞行,因此即便位置并不偏遠,但與外界的接觸也少之又少。

用通俗的話來講,這座城就像是自閉症患者在一幢市中心的房子,即便鄰裏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但戶主永遠緊緊關着門窗,從不與人來往。

所以,對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能知道它的大名已經是他們的極限,具體該怎麽進去、裏面還藏着什麽村子,便不得而知了。

雪茸:“要不我看看地圖?”

“得了吧。”梅爾翻了個白眼,“整個大陸就沒有一張靠譜的地圖。”

整個韋斯特大陸的地圖繪制水平,就和當地的醫療水平一樣稀爛。小一點的村莊、城鎮局部地圖還能勉強找到像樣的,可全大陸的宏觀地圖,一百張就有一百種不同的模樣,東南西北各不相同,走到哪裏全靠運氣。

地圖靠不住,馬車夫又碰上了經驗盲區,馬車卡在路中間,一下子不知該往哪走才好。

這時,另一個頂着橘色短發腦袋急匆匆擠了出來。沙維亞眨眨眼,有些興奮道:“你們要去湯恩村?我認識路呀!”

雪茸扭頭看他:“你去過?”

“沒有,但我認識個奶奶,就是從那邊過來埃城的。她跟我聊過很多那裏的事情。”沙維亞用手指在自己頭頂畫了兩圈,“現在我腦子裏已經有那邊的地圖了。”

沒見過,光是聽人隔空描述,就能在腦海裏畫出地圖。雪茸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沒想到歪打正着,還真讓自己撿到個寶了。

雪茸:“說說?”

“斯洛特市在埃城的西南方向,坐馬車過去的話,至少要半個月的時間。”沙維亞說。

“這麽遠?”雪茸皺起眉,“但那自戀狂還有五天就要走了。”

沙維亞伸手在桌上拿了一張諾恩的告白書,翻過來用空白頁當起草稿紙,唰唰畫出簡易的地形示意圖和路線——

“你看,其實我們離終點的直線距離并不算太遠,所以你們剛剛送信,郵鴿來回都非常快,主要是路線太繞,所以耽誤時間。”沙維亞說,“最簡單的方法,最近的火車站,每個月都有一班直達的列車,可以直接過穿山隧道,送我們去盆地中去——正好最近就有一班列車,加上中途停靠,只需要三天時間……只不過,你們的身份,可能不大方便坐火車……”

聽到這裏,雪茸樂開了花:“巧了,我們還就是最方便坐火車了。”

說完,他拍了拍一邊恨不得把頭塞進地底的萊安,沙維亞這才想起來——對啊,這小子可是德文公爵的孩子,整個大陸的鐵路公路,可都是他們家族的産業!帶幾個朋友上下個列車,豈不是跟進出自家的大莊園一樣簡單!

果然還是有錢人活着舒服呀!

一個鐘頭之後,馬車終于趕到了最近的火車站。

隔得老遠,沙維亞就看見了比舊教堂還要高上許多的巨大鐘樓,遙遠卻又清晰的鐘鳴聲響起,接踵而至的便是一陣悠長的汽笛聲。遠處的吊塔上,一串白霧在汽笛聲中緩慢駛發。

沙維亞踮着腳打量了一圈,接着興奮地指着那爬行的紅色長蟲歡呼起來:“火車!那是火車!!”

對于一個小鎮上的孤兒來說,火車算是只可遠觀的新奇玩意兒,小時候他常和朋友們徒步半天,走到離埃城很遠的鐵道旁,只為每天聽那一聲長鳴,看那巨大的鋼鐵長蟲載着一群西裝革履的有錢人,從面前的軌道上呼嘯而過。

每當這時,一群穿着破衣裳的孩子就會跟他現在一樣,興奮地歡呼着:“火車!火車!!”

火車站是個工業氣息非常濃厚的地方,車站大門外,是布滿了黃銅管道和鐵藝裝飾的圍牆,車站內,到處都是靜谧的機械,和充滿幹淨的巨大的蒸汽火車。

“那個……”萊安拿出了四張票,塞到了每個人的手裏,有些為難地解釋道,“對不起啊,我其實可以帶你們去坐私人車廂的,但是我怕太顯眼了容易暴露身份,就選擇了頭等,你們将就一下……”

此話一出,沙維亞便驚恐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對他來說,能拿到火車站票,就已經是小有資産的有錢人,能買到普通車廂的坐票,更是有錢人裏的人上人,頭等這個詞甚至出現在他耳朵裏的頻率都低的可憐,更不要說什麽私人車廂——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這一刻,他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唯唯諾諾、膽小又愛哭、看起來沒什麽主見甚至有點慫、誰都能欺負一下的家夥,是個實打實的、真正有錢的少爺哥。

雪茸顯然也沒想到這家夥直接搞了個頭等車廂,眉尾壓不住喜悅輕輕一挑,又故作鎮靜道:“沒事,已經很好了,票花了多少錢,要不要報銷?”

“不用,我沒花錢。”萊安搖搖頭,從胸口拿出一枚吊墜——那是他的伯爵徽章,可以用來免費享受頭等車廂的待遇。

看到那枚金閃閃的徽章,沒見過世面的沙維亞眼睛都挪不開了,萊安被他眼裏的光閃到了,問他:“想看嗎?”

“可以嗎!!”沙維亞的眼裏都要迸出星星來。眼看着人又要激動得飚眼淚,萊安沒說什麽,直接把徽章從脖子上摘下來遞給他。

沙維亞就像在野地裏挖到金銀財寶一般,寶貝得不得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徽章捧到手心裏把玩,還不忘問他:“他們不認識你嗎?你可是家裏的少爺啊!”

“就是因為是少爺,才更不認識。”雪茸拍了拍沙維亞的肩膀,笑道,“現在皇室那邊的哪個王子來你家門口買菜,你能認識麽?就是這個道理。”

簡單來講,身份差得太多,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但貧苦少年沙維亞并沒有為這巨大的階級差感到難過自卑,而是再次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徽章,眼睛锃亮——哇去,他可是真的貴族少爺哥啊!!這可是他第一次看到活的貴族少爺哥!!

第一次進偌大的火車站,沙維亞看什麽都新鮮,雪茸也時不時被新奇玩意兒勾引走了步子。梅爾直接拎起沙維亞的後衣,把這家夥交給了萊安,又順勢提溜起了準備亂竄的雪茸:“一人一個,看好了別把他們弄丢了。”

因為綁架的事兒,沙維亞對自己一直頗有微詞,剛接到這個看護任務,萊安難免緊張不已,但沙維亞卻顯然并沒有太多心思,反倒是直接化身成十萬個為什麽,拉着萊安處處問——

沙維亞:“哇哦!!那是什麽東西!!”

萊安:“列車時刻表,上面寫的是不同班次的火車的運行時間,我們要坐的就是那一班。”

沙維亞:“那些人是幹什麽的啊??”

萊安:“是列車站的工作人員,戴藍色帽子的是安保,小屋子裏的是售票員,戴紫色袖标的是引導員……”

沙維亞:“哇!我的天!!那是餐廳嗎??火車站裏居然還有餐廳?!”

萊安:“嗯,但是站內的餐廳不好吃,候車廳和頭等艙有免費供應的三餐和甜品,我們就不要在這裏吃了……”

沙維亞一路走一路連連驚嘆,最後忍不住誇贊萊安:“你真牛!你知道得真多!!”

萊安知道這跟自己的實力無關,是自己的出身占盡了便宜,但還是忍不住揚起了嘴角,心情也輕松多了。

因為乘坐的是頭等車廂,有專門的候車休息間,除了站點的服務人員以外,沒有閑雜人等會來靠近他們。一路上緊張的神經松懈了些許,除了滿身幹勁、拼命嘗着果切的沙維亞,所有人都靠在松軟的沙發裏睡了過去。

正當他們熟睡的工夫,相連着的另一個車廂內,聞玉白也提着行李,來到了專用的休息間。

不久前,他剛接到聞風清的指令,要求他到湯恩村尋找一位名叫諾恩·坎貝爾的機械師。

據可靠消息稱,這位機械師是唯一一個跟那個手表有關系的、公開姓名的家夥,聞風清想要順着這條線,把他背後的大魚一起釣出來。

聞玉白來到車站,便毫不猶豫賣了獨立頭等車廂的車票——他的睡眠太淺,一點動靜就能擾得他整夜失眠,整整三天的車程,将就着睡在普通車廂裏,簡直比睡在鐵籠中還要折磨。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聞風清答應了路費全部報銷,他的錢不花白不花,能花完就不留一分。

聞玉白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躺卧的姿勢讓他背上的傷口有些難受,還沒來得及睡一會兒,手腕上的計時器“咔噠”跳了一下,他疲累地睜開眼睛——該吃藥了。

從口袋中拿出藥的時候,又連帶出了那兔子留給自己的紙條——

“又欠我一份人情,麻煩記在賬上。”看到這行字,聞玉白緊皺的眉頭慢慢纾解開來。

也不知道會不會再見了,這人情還有機會還上嗎?

怔愣了許久,聞玉白才反應過來,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了。他隔着口籠,有些艱難地把藥送進了嘴裏,戴上眼罩,便躺着睡了過去。

這一覺無夢所以飛快,睜開眼便是列車進站了。

站廳的工作人員輕聲敲響了休息室的門,提醒他準備乘車,同時還煞有其事地給他遞來了一對耳塞,聞玉白拿在手裏看了看,和普通的海綿耳塞不同,這對耳塞是金屬質地的機械耳塞,上面還有旋鈕和開關,看起來煞有玄機。

“尊貴的聞先生,您好。”穿着正式的工作人員微笑道,“這是本次列車專門為頭等車廂旅客準備的特制耳塞。”

“由于您所乘坐的路線較為特殊,部分乘客在行進途中,可能會出現幻聽、幻覺、癫狂等特殊情況,選擇合适時機佩戴該耳塞,将會最大程度地避免此類情況的發生。”

“同時,本次列車的頭等車廂也配備了專門的随車醫生,如佩戴耳塞後仍遇強烈身體不适,無法自行解除的情況,列車将會及時為您提供專業的醫療服務。”

“最後,溫馨提示您,保持輕松愉悅的心情乘坐列車,避免過度緊張情緒。同時,如果您聽到了不合理的聲音、歌謠,或是發現您的身邊突然出現了非正常的人或物品,請不予理會,并及時進行積極的心理暗示。”

“以上便是本次旅行的須知內容。祝您本次旅途順利、愉快、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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