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嗯 顧玉或許能打破這樣的魔咒呢

第20章 嗯 顧玉或許能打破這樣的魔咒呢

授道安排在後日,秦望川說如果需要的話,他可以趁這兩天帶賀良景到武當四處逛逛。

賀良景還沒說話,顧玉就道:“不需要。”

秦望川笑了聲:“你身旁的小朋友或許會想呢?”

三雙眼睛齊刷刷盯過來,賀良景擦擦不存在的汗水:“……我,那什麽……我都行。”

秦雲峤道:“都行那就是想去,礙于你這個冰塊不好說而已。”

秉承來都來了的四字原則,他着實該趁這兩天逛一逛武當,也好搜刮一些花邊新聞回去同朋友們說說,但這三個人之中,顧玉對武當不熟,秦雲峤動不動就要比試,唯有一直堆着笑臉的秦望川看起來最靠譜。

顧玉冷聲道:“你一個瘸子,動不動就咳嗽,怎麽帶我……啧,帶二長老的徒弟去逛?”

秦雲峤有些不高興了:“瘸怎麽了?我哥只是腿腳不便,又不是失了法力。”轉而又對秦望川說,“但顧玉這小子說的對,最近一直下雪,你還是待在屋裏比較好。”

秦望川說:“你不在武當的這一個月,我都待在屋裏沒動過,再待下去就該發黴了。”頓了頓道,“顧玉你放心,你們長澤派的弟子我自然會好好招待,武當很安全,不會出現任何意外。”他看向賀良景,詢問道,“如何?願意嗎?”

賀良景想在屋裏百無聊賴的坐着還不如跟這人随處逛逛,他對顧玉道:“四長老,那我去了?”

顧玉眉頭緊鎖,沉默又沉默,賀良景以為不行時他才道:“……去吧。記得早些回住處。”

賀良景有些意外:“四長老不同我一起嗎?”

顧玉的手中出現了玦徵,平時他的腰間所配為一把木劍,玦徵是不會輕易拔出的,他的本命劍威壓太強,若非遇上強敵,修為平平之人還未等出招就已落敗。顧玉道:“秦雲峤今日拔出本命劍一事,該有個說法。”

秦雲峤咧嘴笑道:“倒是正合我意。”他走到秦望川面前,輕聲說,“哥,你帶這小孩趕緊離開吧,不然等會兒我兩打起來你在這很可能會被傷到的。”

秦望川捏緊輪椅扶手:“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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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雲峤擺擺手:“哎呀,你就對你弟弟就那麽沒信心?五十年前他雖傷了我,五十年後可不一定,說不定風水輪流轉呢。”顧玉在旁聽後只是冷笑一聲。

……師尊真是向來不給外人面子。這兩神人鬥起劍來肯定是打的天昏地暗,自己在這觀摩準要被波及,賀良景當機立斷主動推着秦望川:“秦掌門說的對,望川哥我們還是先走吧。”

秦望川沒有再多說其他的,賀良景快步推着秦望川離開了這裏,人大概已經離他們有了百米遠時才回頭,兩人已在天上鬥得不可開交,速度之快仿佛兩道閃電天光乍現。賀良景感嘆道:“神仙打架,凡人果然還是得通通閃開啊。”說完趕忙補充,“呃那個,我是說我法力低微,跟當初剛進長澤派時沒什麽區別。”

秦望川擡頭錯也不錯的看着那道身影,半晌才低下頭微微笑道:“沒關系,其實再過個十年,我可能也要同凡人一樣了。”

“啊?”賀良景驚詫的看向秦望川,秦望川清瘦的不像個劍修——不,壓根就不像一個修仙者,很難想象這是武當派掌門的兄長,“……您為何會這樣想呢?”

秦望川反而抛出另一個問題:“小友,其實你就是顧玉的徒弟吧?”

賀良景愣住了,繼續推着秦望川離開這兒,心虛笑到:“望川哥您怎麽忽然這樣說……”

“叫我秦長老就好。”秦望川扭頭瞥了眼賀良景,明明笑的和藹可親,賀良景卻覺得被蛇咬了一口,“顧玉我雖與他相處不多,卻也知道他不是個在乎人的冷漠性子。他對你太過重視,這本就不正常,想來只有傳言中他收的大弟子才有這等待遇。”

自己竟然已經如此出名了嗎?賀良景不大好意思的承認:“好吧秦長老,我确實是他的徒弟,只是我隐瞞這個身份是有原因的。”

“沒關系,我大概能猜到。”秦望川溫柔問道,“那麽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賀良景不自在道:“呃……晚輩賀良景,您叫我小賀就好。”

走了一段路已經能看到零星的武當弟子了,他們見到秦望川先是意外的面面相觑,然後才笑着和秦望川打招呼:“大長老好。”

秦望川點頭:“是要去訓練嗎?”

“是啊,再有幾個月就要試修大會了,我們得加緊練習。”一位女弟子道,“難得見大長老出門閑逛,可惜近些天老天爺不給面子,總是雪下個不停,一丁點太陽都不出。”

旁邊的男弟子接嘴:“大長老出門肯定是因為掌門回來了啊,這還用問嗎?”

好沒禮貌。賀良景在秦望川身後意外想着,還以為武當派的弟子會一本正經呢,沒想到竟然敢當着自家長老的面說這些八卦。

秦望川也沒生氣,對賀良景道:“走吧,我帶你去鑄劍臺看看。”

一路上賀良景好奇心藏都藏不住,滿臉寫着好想問問題,秦望川明明看出來了卻始終沒點破,直到他們穿過覆滿大雪的青石板路,到達了鑄劍臺,秦望川才開口道:“武當有一個流傳千年的習俗,那就是等到你認為自己足夠有能力可以下山除魔歷練時,來到鑄劍臺,将你的劍投入熔爐之中,如果劍從熔爐中出來完好無損,你便會擁有自己的劍靈。”

鑄劍臺由巨大的特殊黑曜石砌成,九根石柱圍繞中央的熔爐高聳入雲,這是武當派唯一稱得上暖和的地方,灼熱的熔岩中不斷上升小而多的氣泡,然後從中爆發出新的岩漿,賀良景看了一眼就被熱氣撲了滿面,趕忙跑回秦望川身邊:“我的媽呀好吓人。”他咽了咽口水,“你們就在這熔爐旁等着劍自己從裏面出來嗎?萬一沒出來呢?劍豈不是沒了?”

“沒關系,這恰恰證明那把劍并不是最适合你的那一把。”秦望川道,“可惜武當能見到太陽的次數不多,不然你可以看到這裏的黑曜石會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他忽然溫柔地笑了,“很多年前,雲峤翹了他最喜歡的課,那是他年少時期唯一一次翹了那位老師的課。”

賀良景知道秦望川有傾訴的欲望,便順着他的話頭問:“那天他為什麽不上?”

“因為他說今天出了太陽,想帶我來鑄劍臺看黑曜石折射光的樣子。”

賀良景看着他問道:“秦長老覺得怎麽樣?”

秦望川說:“其實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所以覺得不過如此,不過當時雲峤很興奮,鑄劍臺很大很空曠,他在折射的光芒中大聲呼喊自己要成為全修仙界最厲害的劍修。”秦望川彎了彎眉眼,“他像是長大的很晚,很長一段時間如同個未成熟的孩子,做什麽事心氣上來了就莽着頭去做,天天嚷嚷着要當少俠。……不過那樣很好,我時常懷念。”

“雲峤這一生,遇到最大的打擊只有兩個,其中一個就是沒有戰勝顧玉,未能實現成為第一劍修的夢想。”

賀良景按耐不住好奇心,猶豫半晌還是說出了口:“那還有一個呢?……是長老你的腿嗎?”

秦望川兩掌十指交扣虛握着,咳嗽了好幾聲才繼續回答:“……很遺憾,我覺得并不是。”他笑了笑,“可能因為我還活着吧,而雲峤的愛人卻已經死了。”

“……死了?”

秦望川垂眸盯着自己的雙腿:“沒錯,死了。他每年都會下山去他愛人的墓前陪他很久。今年去了一個月,昨天才回來。”

他擡頭看向賀良景,笑道:“賀良景,你知道越強大的劍修似乎會活的越短這件事嗎?”

賀良景愣了愣:“……為什麽會這麽說?我從來沒聽過有這樣的說法。”

“從初代劍聖開始,每一任似乎都活不過兩百歲,最長壽的也踏不過三百歲的檻,修仙界歷史長達三千餘年,而飛升的劍修卻是零。他們明明強大無比,卻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早早逝去。”秦望川淡淡道,“或許越是堅硬的東西,就越容易被折斷。”

賀良景不可置信道:“可是秦掌門明明已經兩百多歲了。”

秦望川微微笑道:“沒錯,雲峤現在還好好活着。但天道喜歡在不公平的事上執拗的要求公平——”他頓了頓,似乎感到疲倦,一只手撐着自己的額頭斜眼淡漠的看着賀良景,語氣卻溫柔道,“顧玉這樣強大的劍修,或許能打破這樣的魔咒呢?”

他閉上眼:“又或許,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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