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 這次誰也不行

第47章 47 這次誰也不行

賀良景還沒來得及說話, 就被顧玉抱了個滿懷,他愣了下,看着對面師弟他們若有所思的眼神, 尴尬的想要掙開,但顧玉的雙手箍的像鐵環, 賀良景無奈道:“師尊,我沒事。”

顧玉似乎還沒緩過神, 陰鸷道:“我要他生不如死。”

賀良景搖頭, “師尊,我希望盛澄由我來處置。”

顧玉無法理解,擡頭皺眉道:“為什麽?”

賀良景為難道:“那能先放開我嗎?”

顧玉抿抿唇,垂眸退後幾步:“……抱歉。”

賀良景清嗓咳嗽幾聲:“馮鄉應是他所殺,再者東江的無辜人民也慘遭毒手, 另外還有一些其他原因……”嘆了口氣, “總而言之,師尊, 你能答應我嗎?”

顧玉雖不明白,但點頭答應了。

賀良景詢問:“方才被擊飛到牆裏的人是誰?”

顧玉冷聲道:“盛澄的一個替身人偶。”他握緊手裏的玦徵, “若讓我碰到本體, 必要将他——”想到賀良景方才的話他又閉上了嘴。

賀良景發現顧玉的脖子上竟然真的有劃傷,并且這樣淺的傷痕竟然遲遲未愈, 不停的往外滲出細小的血珠。

感覺到賀良景視線的顧玉用手指擋住那處傷痕,道:“沒關系, 與你無關, 是我大意。”

賀良景道:“地底陣法一破,傷口就會慢慢愈合的,對麽?”

顧玉點頭:“我可以強行破除陣法, 但東江勢必會被摧毀過半,傷亡最小的方法,是殺了法陣系人。”

“我會的。”賀良景扭頭看着何府,“我只是想問他一些事,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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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顧玉說什麽也不肯讓賀良景走最後,但賀良景卻半步不退讓,就當兩人僵持不下時,周蘭開口道:“呃……要不,我來?”

賀良景拒絕道:“你別湊熱鬧。”

周蘭不悅道:“都是刀修,我怎麽不行?”

賀良景道:“等你有信心打贏我,以後就都由你隊尾。”

周蘭啧了聲,可說不出反駁的話來,賀良景平日藏拙甚深,但周蘭知道,賀良景一旦開始認真,內門弟子幾乎沒人能打敗他。

賀良景拍板:“好了,就這樣決定,何月先回何府呆着,我們出發找到求助人,也就是何月的父親。”

何月不可置信道:“……是阿爹敲的鐘?”她臉色煞白,“那豈不是兇多吉少……”

賀良景安慰:“沒關系的,有師尊在,還有你的妹妹給我們畫的路線圖——”

“妹妹?!”何月以為自己聽錯了,“仙人是說碰到了我妹妹?她看起來多少歲了?”

賀良景道:“大概八九歲?”

“……不對,我還未被拐走時只有一個八歲的弟弟,絕不可能憑空出現一個這麽大的妹妹!”

話音剛落,何月血色盡失,驚慌失措的跑進何府,賀良景他們緊跟其後,待到何月推開房門,她看清眼前景象尖叫道:“阿娘!!”

賀良景愣住了,房內躺着一名被開膛的婦人,腥血流了遍地,何月悲傷至極的抱着屍體,哭泣不已,賀良景握緊拳頭喃喃:“……怎麽可能。”

顧玉蹲下來用手指沾血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又觀察婦人身上的傷口,面色凝重道:“……雲夢?”

周蘭聽後不解道:“四長老這是何意?”

顧玉蹙眉道:“遺留的靈力以及受傷痕跡來看,像雲夢的手法。”

舒斂深覺事态嚴重:“師尊是說雲夢派的人殺了這個凡人?東江到底有多少勢力摻和了進來?”

賀良景站在屍體面前,低頭沉默不語的直直看着,忽然跑進卧室在床邊趴下身,發現床底下也沒有藏着所謂的弟弟,他咬緊牙關,回到何月身邊,拉着她的手說:“若還想見到你的父親和弟弟,現在就立馬跟我走。”

何月眼眶裏還盛着淚,問:“去哪?我阿娘還在這……”

“我們要去銅鐘那兒,何府現下不安全了,東江除了我們和盛澄,還有人混了進來,你必須跟着我們。”賀良景對她道。

何月神不附體的被賀良景拉着,顧玉在前方開路,每當他察覺到道路要開始變換時,便揮出一道凜冽的劍意。但霧氣太濃,他們多花了不少時間才到達目的地。

銅鐘旁邊只暈倒着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何月跑上去試探他的鼻息,發現已經沒有氣息時終于崩潰了,她的心要被這一天發生的所有狠狠踩碎。來到東江前她以為還能與父母團聚,同他們訴說被拐走後遇到的人和事,她有了那麽多新奇的見聞,可如今卻再也沒有人能夠傾聽了。

賀良景怔愣的看着那個男人,他的身旁還放着敲打銅鐘的鐘杵,賀良景像是犯了錯誤的孩子,他轉頭啞聲對顧玉道:“師尊,我好像做錯事了。”

顧玉輕蹙眉頭,心疼道:“……這不是你的問題。”

“如果我們能夠更快一些來的話,如果我能發現那個女孩是假扮的——”賀良景茫然道,“我到底都幹了什麽……”

顧玉握住他的手,堅定道:“這不是你的錯。而是我的。”他看着賀良景的眼睛,輕聲告訴他,“不要愧疚,如果會有報應的話,也應是我來承受。”

周圍的霧氣似乎越來越濃,隐隐約約能聽到雜亂無章的腳步聲,顧玉兀的大喊:“所有人到我身邊來!”

他将賀良景護在身後,等到剩下的人都聚集在一起時,顧玉劍指一舉,玦徵即刻飛向半空,随後化出十二把分身在顧玉他們不遠處落下,劍身靈力外溢,立起了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将他們圍住。

顧玉呵道:“散!”那十二把玦徵嗡嗡作響,劍氣如冽風般毫不留情的吹散了他們四周所有的迷瘴,然後他們便看見了滿坑滿谷的人,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攢動。

這些人的皮膚蒼白的泛青,和賀良景印象中的馮鄉大差不離,他難以置信道:“……這些都是被煉制的屍體?”

周蘭第一次見到這番景象,問賀良景:“你是說這些人都死了?難道是傳說中南疆的趕屍之術?”

“不是。”賀良景握緊重影,“盛澄他曾經告訴我,這是——”他頓了頓,“魔界少主創造的禁術。”

顧玉嚴肅叮囑道:“所有人不要出保護屏障,我會去處理。”說着他就踏出了屏障的保護範圍,賀良景擔心道:“師尊,你的玦徵拿來保護我們了,千萬要小心!”

顧玉點頭,随後他拿出了那把木劍,冷漠的擡手一揮,只見看似輕飄飄的一式飛入人群中,那些人屍在接觸到那道劍意的剎那便被劈成兩半,但對方數量太多,且就算被劈成兩半也沒有完全停止,他們的切面被屍蟲慢慢的重新粘合,直到又恢複成完整的屍體。

馮鄉明明不會這樣,顧玉想,或許與東江地下的法陣有關——難道真要毀了東江才行?

他回想着那天雨夜的細節——還是說必須斷了頭才有用?

顧玉腳尖一點飛至空中,雙手快速結印,身後顯現數十把化形劍意,它們随顧玉的意志沖向下面的屍群中,快的如同光一般穿過他們的脖子。

賀良景只看見這群人屍的腦袋被齊齊切下來,可他們卻跪了下來,捧着自己的腦袋高舉,像是在虔誠的進行一場祭祀,顧玉割下多少頭顱,那些失去腦袋的人便這樣如法炮制,一時間場面顯得十分詭谲。

顧玉不禁也愣了,但在那一瞬間,他的自我保護意識瘋狂吶喊着快把玦徵召喚回來,拿到自己手裏來,那是已經處于修仙界頂峰的顧玉,第一次有這樣的緊迫感。

顧玉低頭,而賀良景也正看着他,顧玉焦慮的舔舔唇,別開眼握緊手裏的木劍。遠處突然傳來琴聲,那琴聲彈出的調子卻并不像人間會彈的音階,讓人聽的心煩意亂,生不出好感。

舒迩突然驚詫的指着天空:“師兄!那是什麽?!”

陰霾的天空開始慢慢變紅,而地面上成千上萬的無頭屍朝着同一個方向動也不動的舉着他們的腦袋。在顧玉的不遠處,血紅的天漸漸的撕裂出一個口子,賀良景情不自禁的往那兒向前移動,周蘭吓得連忙拉住他,訓斥道:“賀良景,你幹什麽?!四長老說了不能踏出保護罩!”

顧玉感受到危機的轉身,天空的裂縫裏吹來帶着血腥味的烈風,熱的像是可以将人原地融化。只見從中竟然伸出一只手,那只手的手掌有顧玉整個人那麽高。此時它的目标不是顧玉,而是朝向在下面好好待着的賀良景!

顧玉只覺腦袋裏嗡的一聲,什麽都沒來得及想,甚至沒有思考後果,他拿着劍便閃現到那只手的前面擋住它的前進。

下面的賀良景衆人只感覺到兩股強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産生的沖擊像海嘯一般将附近的所有都銷毀了,連同跪拜的屍體,它們融化成大灘大灘的血水,僅僅剩下屍蟲在地上蠕動。

舒斂對賀良景道:“師兄,師尊給我們設的保護罩消失了。師尊他會不會——”

賀良景皺眉道:“不可能。”

一片硝煙中,賀良景發現了顧玉的身影,那只詭異的手已經消失,而顧玉似乎也精疲力盡的落到地面上,他手裏的木劍已經斷成兩截,顧玉随手丢掉了它,搖搖晃晃的走向賀良景。

舒斂舒迩擔憂道:“師尊,你怎麽樣了?!剛才發生了什麽?!”

“……我沒事。”顧玉啞聲道。

只見話音剛落,顧玉便吐出大口血來,他臉色蒼白,雙目失焦,人搖晃的往前傾,賀良景趕忙接住他,發現顧玉渾身冰涼,比屍體更甚,随後他聽見顧玉在他耳旁神志不清的小聲道:“……她帶不回你,賀良景,這次誰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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