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002章 第 2 章

2、

那是個衣衫褴褛的小孩,看起來大約七八歲的模樣,有點營養不良。

臉上灰撲撲的,幾乎看不清他自己的臉。

再加上是其他人眼睛的倒影,所以看的不算清楚。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麽在別人的眼裏他是小孩的模樣。

他剛剛難道不是還在自己的酒店套間裏享受泡澡的快樂嗎?

這都是什麽事?

因為意外,他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

而那邊穿着對于司爵來說可以算作是奇裝異服的家夥,也在此時終于回過神來,舉起利劍,就兇狠地朝他襲來。

若是平時,司爵倒也不會感到驚慌,畢竟他也不是沒有見過這種情況。

但是現下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思維,令他一時之間愣了神,再加上他現在的手臂瘦弱,所以當他下意識地想要擡手擋住對方的攻擊的時候,卻是被他狠狠地刮傷了手臂。

“嘶……”鮮血便順着他的手臂滑落了下來,滾燙的熱血讓他意識到此時此刻不是在夢境之中。

這是真實。

可即便司爵意識到這個事實,卻發現自己無力改變眼下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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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為那人的劍氣順勢摔倒在地,羸弱的軀體使他無法再次爬起,只能倒在地上,眼睜睜看着對方的利劍再次朝他而來。

要死了。

這不是司爵第一次直面死亡,但沒有哪一次讓他覺得死亡如此靠近。

因為本能,他閉上了眼,手指覆在自己的傷口上,捂住了不斷滲出的鮮血。

可意料之中的傷害并未到來。

身邊傳出了一聲擊中劍身的铿锵聲響,随即是一道少年清朗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麽?”

聲音平靜無波,但卻給人安心的力量。

司爵下意識地睜開眼,眼眸的深處倒映着那人挺拔的身姿,以及那清朗雲舒的身形,一時看花了司爵的眼。

他呆呆地望着那少年幹淨漂亮臉,第一次明白了造物者的神奇。

此時那少年将他擋在身後,如雪的白色衣袍襯得他更為高潔,由于位置的原因,他看不太清那少年的一整張臉,只能看見對方一半的側顏。

但即便如此,也足夠驚為天人了。

可以說,司爵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見到這麽漂亮的人。

但也不能說是漂亮,畢竟對方一眼就能看出是個男性。

可還未等司爵細看,之前那對他動手的家夥便已經回過神來。

之前他不知因為何種緣故向後倒退了好幾步,就連臉上還帶着一種難以掩飾的驚訝,但此時見到一位不知名的小娃娃竟然質問他,便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以至于他沒有任何的思考,便打算找回自己的臉面。

“無知小娃,不要管你爺爺我的事。”那家夥惡狠狠地對着那少年威脅,威脅完之後甚至還似乎覺得好笑,對着旁邊的狐朋狗友打趣。“這娃娃可真好看,甚至比女娃娃還好看。”

這話說得實在是難聽,甚至還有一種猥亵的意思,怎麽可能不讓人生氣?

在少年并未生氣,反而是另外一個穿着翠綠色衣袍的少年拔劍上前,一副受到了羞辱的模樣,但卻被身邊的白衣少年給攔住了。

“師兄!”那少年臉上的嬰兒肥還未褪去,此時被他喚作師兄的少年攔住,一時有點氣憤。“他們竟然敢這麽說您!”

“無事。”少年年少老成,說出的話竟然無端給人安心的感覺。

他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穿着翠綠色衣袍少年的肩膀,嘴角露出淺淡的笑來。

逆着光,司爵只覺得對方的臉耀眼如同白晝,簡直燦爛得像是太陽。

他的衣袍幹淨,甚至沒有沾染上任何的塵埃,而司爵,則坐在肮髒的泥窪之中,手臂上還有這一條深深的傷口。

他們兩個此時,就如同這個情況一般。

一個挺直如松柏,一個卑微如泥濘。

司爵腦子裏亂糟糟的一團,即便他多麽聰明,遇到這樣突然的事件也依舊感到了久違的驚慌。

但他的本能卻在告訴他——他的确也獲救了。

這位漂亮如同白晝一般的少年,一定會救下他的命。

雖然并不清楚如今到底是什麽情況,但司爵一直認為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這是他在司家生活這麽多年所堅定的信念。

活着是最重要的,畢竟死了就無法知道結局了。

于是,本能讓他的大腦快速運轉。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也不清楚眼下到底是什麽情況,但能确定的有兩點。

第一點,那些人想要自己的命;第二點,那位白衣少年有能力救他。

那麽很簡單就可以得出結論,他現在只需靜止不動,便能得到最終的答案,而他也不會喪命。

清楚了這點之後,本來還加快的心跳終于變得穩定,随即恢複了平靜,于是他讓自己陷入了如同背景板一般的黑暗。

而果然,就如同他所想的一般,少年踏步上前,同時用清冷的聲音質問:“不知各位為何要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

“呵,還挺一板一眼的。”男人冷笑了一聲,随即哼笑出聲。“他父母将他賣給了我們虛音宮,可他要逃,那我們不就得來找他?勸你少管我們虛音宮的事,小娃娃!”

“虛音宮……”白衣少年咀嚼了一下這個詞,同時陷入了沉思。

但對方卻是以為少年是怕了,于是得意地大笑起來。“知道還不快滾?”

“你……”旁邊穿着翠綠色衣袍的娃娃臉再次忍不住想要說話,可還沒有等他繼續說下去又被身邊喚作師兄的人打斷了。

“言之,慎言。”那白衣少年立刻對年輕的娃娃臉做出了提醒。“師尊說過,出來之後不要惹事。”

“可是……”那娃娃臉氣憤地跺了跺腳,顯然心情很是不忿,但是因為尊重白衣少年所以只是嘟了嘟嘴便又閉嘴不言。

那虛音宮的弟子見他們二人這般慫樣,便不再将他們放在眼裏。

但他也看出了眼前兩人大約身份不凡。

未免虛音宮跟其他門派對上,惹得他們的師尊不快而受罰,他們便也不想惹麻煩。

旁邊的弟子顯然也是想到了這層,所以便悄悄地提醒他。“師兄,咱們還是不要惹麻煩了。”他看得出來眼前的這兩位少年一定身份不凡,說不定是其他門派的弟子。

為了眼下的事情和其他門派對上,是最蠢的選擇。

這位弟子的話語讓男子終于恢複了理智,只是道:“那個孩子,是我們虛音宮的孩子,我們沒有必要對上。”

這可怎麽行?

雖然那白衣少年的模樣看起來像是谪仙,但是司爵可不會認為他真的是徹底的好人,願意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人惹麻煩。

他的大腦飛速地轉動,思考自己現在逃跑的可能性。

可還沒等他思索完,就聽那白衣少年已經再次開了口,而他這次的聲音有如天籁。“這事,我們管定了。”

這句話出口的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下,顯然沒有想過這位看起來極為聰明的人竟然做下了如此愚蠢的決定。

“師兄!”那穿着翠綠色衣袍的娃娃臉露出了欣喜卻又擔憂的表情,神情很是複雜。

這樣的複雜讓司爵暗自記在了心底。

“小子,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很顯然,這個孩子并不想要和你走,不然也不會逃跑。”白衣少年的聲音清雅淡然,無悲無喜。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話既然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那麽就沒有必要多說什麽了,男子祭出自己的長劍,快速地捏了劍訣,嘴裏絮絮叨叨說了一些司爵覺得莫名其妙的話語,那長劍竟是如同被控制一般朝着那白衣少年的身上襲來。

這是什麽?這是什麽玩意?他現在身處的地方還是現實嗎?

還沒等他細想出來什麽,那長劍已經貼近了那白衣少年的眼睛。

一切變故發生在須臾之間。

那白衣少年不過只是擡起了一只手,便将這長劍給擊飛了出去。

司爵全然不明白對方到底做了什麽。

這是完全超出他思維的事情,就好像……就好像莎莎寫的那本書,那裏的人可以禦劍飛行,可以使用符咒,那是與現實世界完全不同的新世界。

司爵死死地盯着白衣少年的臉,希望從中發現什麽。

可能是感受到了司爵的視線,那白衣少年竟是朝他的方向看來。

司爵終于看清了對方那張驚豔的臉,素淨得像是天山上的雪,美不勝收。

而那雪因為對方淺淡的笑融化成了春水,“別怕。”

清淡的聲音,注滿了力量,讓人忍不住相信。

“清平師兄!”不遠處,突然響起一道俏麗的聲音,随即一位妙曼的身影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同時奔向了白衣少年的身前。

她似乎是對于眼前的狀況感到奇怪,于是便滿是困惑地歪了歪頭。“清平師兄,這是怎麽了?”

清平師兄?

清平?

“竹清平……”

沙啞幼稚的聲音打斷了白衣少年與少女的對話,讓他們都下意識地看向了髒兮兮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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