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026章 第 26 章

26、

青柯跟着靈啼師尊一同來到了寒風冷冽的屠靈壑邊上,低下頭望不到盡頭的深深溝壑,引誘着站在陡峭山頂上看下去的人跳下去。

“靈啼師尊。”青柯緊張地看着身邊的靈啼師尊,期待地看着他。

可靈啼師尊依舊不急不緩,而是伸手摸了摸那穩固的屏障,這才看向身邊的青柯。“為何你的機關鳥會碎裂掉落?”

“這……”當時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再加上竹清平大師兄掉落下去,他一直沒有去細細思考這個問題,可是眼下這件事的确不是特別重要,所以他完全不理解靈啼師尊在這個時間點還提出這事的原因。

可是畢竟是他的師尊,所以他不能不回答。“應該是與邪祟鬥法之時,那些妖邪之氣覆在了我的機關鳥之上,這才……”

他這麽一回答,心中的愧疚與抱歉更甚,“師尊,這是我的錯,請求師尊救救大師兄吧!”

開旋開悟用不滿的眼神望着他,開旋更是直接制止他道:“你可知這之下可是修士們最懼怕的萬丈深淵,有哪個修士能夠從下面爬上來?”

“對啊,弟子鬥膽認為,這事我們就不該摻和。”開悟更是直接,他這種時候是完全懶得顧忌同門師兄弟的情誼了,畢竟比起令儀師尊唯一的弟子竹清平,還是他們的靈啼師尊更為重要,如果靈啼師尊因為這事不幸殒命,那麽他們祭靈居的同門弟子們可都沒有師尊幫扶了。

“你們怎麽可以那麽想,那位可是我們仙劍派最重要的大師兄林清平,是令儀師尊唯一的嫡傳大弟子,就像現在我們仰仗着令儀師尊在久修大陸上的,日後我們必定也會仰仗大師兄林清平的啊!”

“青柯,你這是拿我們師尊放在何處?!”開旋不知為何勃然大怒,這讓青柯懼怕地縮了縮脖子。

他知道自己這話是大不敬,可是卻也是事實,他看向了靈啼師尊,解釋道:“靈啼師尊,弟子沒有不敬之意,只是……”

還未說完,靈啼師尊便搖了搖頭,如同拂開蛛網一般輕輕地擺了擺手,“不必解釋,為師理解,只是這事為師确實無能為力,或許只有請令儀出關,才有解救清平的可能……”

青柯眼中的光消失了。

他不安地搓弄着自己的雙手,“那麽,弟子立刻就前去請令儀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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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請靈啼師尊出關,他已經浪費了一天的時間,若是再去請令儀師尊……只怕連令儀師尊的面都沒見到,清平大師兄已經在下面隕落了。

“來不及了……”靈啼師尊嘆息着搖了搖頭,慈愛的眼眸深處是化不開的憂傷,“可惜,清平是你們這輩人中最有資質的,若是成長起來,或許會是第一個令儀,可惜、可惜。”

他對着遠處的雲峰又幽幽嘆息了一聲,終于還是負手離開了。

開悟與開旋用複雜的目光看着呆滞在原地的青柯,眼中雖有點抱歉,卻也只有一點,他們沒有繼續和青柯多說什麽,獨留他在這寒風冷冽之中像個雪雕一般站着。

短暫的心冷并未讓青柯心底那團火完全滅掉,他在這冷風中打了個寒噤,随即立刻想到了什麽,同時快步去外門尋找虛了修士。

虛了修士正在匡扶殿中,求取外門掌門知頁真人的幫助。

寬闊冰冷的匡扶殿中,一群修士圍坐一團,每個修士的臉上都帶着憂郁。

虛了修士肥碩蒼老的身子匍匐在大典中,滄桑的聲音中是全然的擔憂。“求知頁掌門打開蒼梧閣,請令儀出關。”

令儀真人之前就和他們說過,自己要沖擊出竅境界,而且說過這次的成功率很高,若是成功,那麽他們仙劍派的威望在久修大陸上将會更進一步。

這個時候請令儀出關,此舉實在危險,因為沖擊出竅,所需要耗費的精力太大,若是分神,很有可能走火入魔。

為了一位有資質卻還未發展起來的修士去冒這個險,實在是有點不值。

畢竟作為元嬰的令儀真人還能保證仙劍派安定百年,而竹清平呢?他不過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孩子罷了,等他成長起來,這外頭其他早已蠢蠢欲動的門派或許早就把他們仙劍派給吞并了。

作為外門掌門,知頁真人所要考慮的是整個仙劍派的存亡,而不是主觀的感情。

“知頁掌門,求您請令儀真人出關,如今能夠救下那兩個孩子的便只有他老人家了!”說完,虛了修士又是重重地一磕。

匡扶殿內那冰冷的石板上已經留下了深褐色的血痕,而虛了修士的腦袋上也滲出了鮮血。

那從額頭流淌下的鮮血有種驚心動魄拼命般的決絕。

知頁掌門的心不是冷的,他看着虛了修士這副模樣,也有點心軟,可是他又如何改變這個事實。“虛了,你別這樣,即便你這麽做,本尊也什麽都做不了……”

虛了修士卻沒有放棄,道:“在座的所有修士都知道,竹清平是一位多麽優秀的修士,如果我們放棄他,絕對會是我們仙劍派的損失!”

他當然得這麽說,他只能那麽說。

虛了修士其實對竹清平那個孩子沒有太大的感情,但是司爵很重要,那是他最後的希望,也是他對這個世界最後的報複,若是讓他在死前就看見司爵死在他之前,他一定會瘋的。

不,他現在已經瘋了!

否則,他怎麽會在這裏做這樣的事!

“知頁掌門,請您讓令儀出關!”他再一次喊出這麽一段話,讓匡扶殿內的其他修士動容。

虛了修士一直是他們外門中最不起眼的存在,他一直默默無聞,修為又廢,所以沒有任何一位修士在意他的存在,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修士,竟然在此時此刻,用他那無力虛弱、即将步入墓地的身體堅定地喊着這麽一句話。

知頁掌門其實清楚虛了修士的真實意圖,他不是為了竹清平,而是為了他底下的那個孩子。

可他心裏通透,卻又不願戳破虛了修士最後的尊嚴。

可是如今這個狀态,他又是左右為難。

竹清平自然重要,他是他們仙劍派的未來,但令儀真人更加重要,他是他們仙劍派的現在。

可接下來虛了修士說的一句話,卻是令知頁掌門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竹清平是令儀真人唯一的弟子,如果我們隐瞞這件事,令儀真人日後會怎麽看待我們,又怎麽看待仙劍派?”

知頁掌門為之震動。

底下坐着的其他修士們也都交頭接耳起來。

“虛了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若是我們見死不救,那可不是跟那些邪門歪道一模一樣?”

“是啊,而且令儀真人或許會抛棄我們……”

“好了。”知頁掌門皺着眉頭,大手一揮,終于做了決定。“本尊現在便去請令儀真人出關!”

這個決定下來,衆修士都難掩震驚之色,只是有了虛了修士說的那段話,他們的反對就顯得那麽的不懷好意,于是最終他們還是神色各異地接受了知頁掌門所做的決定。

**

可是在知頁掌門請令儀真人出關之前,還有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內,司爵與竹清平已經落在了洞窟之中,并且和那奇怪的生物對上了。

自從司爵提出那個提議之後,他們已經四目相對對峙了大約是一炷香的時間了,如果說竹清平一開始還心驚膽戰,随時準備用自己的靈劍與它搏殺,如今……他的确有點懈怠了。

旁邊的司爵一直沒有吭聲,令他算不準司爵此時的意思。

但他又不敢打斷,因為到目前為止,司爵所做的每件事情好似都有着他其中的深意,所以他不能随便制止,可是他又的确不知道該如何理解眼下發生的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明明那怪物如此龐大,司爵如此矮小,可是他卻覺得在心理上,司爵是完全俯視怪物的程度。

這種錯覺,令他心情尤其複雜。

他憂心忡忡地看着司爵的側臉,那張還很幼稚的臉上,不知為何有種智慧且篤定的光芒,讓竹清平無端覺得,只要司爵決定的事情,一定就會成功。

也就在竹清平這麽思考的同時,那怪物突然動了,龐大的身軀掀動了水面,水面發出喧嚣的聲音,水幕再次起來又落下,在這空曠的地下發出鼓噪如同豆子落地的聲響。

司爵的內心深處忍不住升起了一種隐秘的興奮感來,而這種興奮感來源于對眼下情況的自信,他知道,他的游說一定會成功,因為澤音生性愛財,更重要的是,它的智力不過六歲孩童,即便擁有靈智,也容易輕信他人。

這就是為什麽瑞獸、厄獸以及混沌獸,都行蹤隐蔽的最本質的原因,因為如果它們不躲藏起來,很快就會因為狡猾的人類而被圈/養,失去自由。

但司爵認為自己一直是個算是個有道德的老板,至少在合法的權益內,他會給予自己的員工自由。

所以……

司爵嘴角忍不住挑起一個志得意滿的微笑,朝着那怪物說出最後一句話。“放心,你會得到應該有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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