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040章 第 40 章
42、
在場所有的修士都下意識地将眼睛看向了知頁掌門, 等待着他的回答。
眼睛中是滿滿的期待,看得知頁掌門是說不出一個不字。
一時之間,知頁掌門感到了十足的頭疼, 他幾乎可以說是痛恨地看向了司爵的方向, 可是在看見他那雙清澈到愚蠢的眼睛的瞬間, 立刻就不氣了。
跟他置氣做什麽呢?
不過只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
對于知頁掌門來說, 十五歲的司爵确實依舊還是個孩子,甚至可以說是襁褓之中的孩子。
他為難地看向了一旁的虛無真人,無奈道:“看來這次本尊沒有辦法幫忙咯。”
虛無真人倒是有點意外,他莫名覺得哪裏怪異,卻也說不上來, 倒是對那說話的司爵起了點興趣, 于是他伸手指了指虛了,問:“你何時找了個如此有趣的徒弟?”
虛了突然被call, 趕緊站正了他那圓潤的身體, 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立刻恭恭敬敬地回答。“早幾年前竹清平帶回來的,跟我有緣, 我便收下來了。”
“哦, 原來是竹清平那個孩子。”虛無真人了然地點了點頭。
他跟虛了一直是同門師兄弟, 他相比于虛了更早一步拜入了師尊門下, 直到幾十年前師尊壽終正寝,他們才從弟子的身份跳躍到了老師的身份。
虛無真人對收徒這種事情一直不太在意,至于虛了則因為本身修為低微, 幾乎沒有弟子願意拜入他的門下, 所以今日重遇,見到虛了底下竟然多了個娃娃, 虛無才會如此驚訝。
他眯着眼睛,原本漆黑的眼眸滑過一絲精光,幾乎是立刻就看透了司爵的修為。
虛無真人微微感到可惜,眼中的情緒又沉落下來,只是道:“挺好啊,以後有個弟子幫襯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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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話的時候,竟然有點悵然若失的感覺。
這讓虛了都感到了一絲詭異,因為在他的印象中,虛無是個非常自我的人,并且向往自由,他并不喜歡被師徒情誼或者是任何感情所束縛,而現在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這是因為在多年自由自在的生活之後,突然感受到了集體生活的快樂,所以打算要收個徒弟,以後頤養天年?
總覺得,這不是虛無會做的事情哇。
虛了在內心揣摩了下,總覺得這事越想越奇怪。
如果司爵知道虛了修士心中所想,大約會冷笑一聲,同時直接回答這絕對是天道的引導,雖說不知天道到底是不是肉體凡胎,但這天道一定有着久修大陸上修士們無法理解的能力,這也是為何它可以淩駕于這個世界之上。
但此時此刻的虛了也只能順着虛無真人的話往下回答。“是啊,以後我老了,好歹還有個孩子可以照顧我。”
司爵卻在這個時候搶答道:“弟子或許沒有這個資格照顧師傅。”
他的這話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一群人的腦子裏竟然在此時此刻集體出現了同樣一種想法:這厮又打算說些什麽吓人的話呢?
所有人屏息聽着,只聽司爵繼續用悲傷的語氣道:“弟子司爵修為低微,直至今日也不過融合,想來日後也不會有多少精進,這樣看來,弟子定是無法好好保護師傅,所能做的便是寄希望于下面的弟子,所以自然希望師傅能夠找個好點的弟子。”
司爵說到這裏,話鋒一轉,“可是如今新晉弟子全部被各位大能們挑選走,弟子的師傅是一點資格也沒有,弟子看在心裏,也着急。所以今日才會大着膽子開口,只為為自己的師傅求一個機會。”
他的話說完,一群修士的腦子裏頭再次出現了怪異的想法:原來你也知道自己膽子很大?
跟雲野師尊站在一堆的雲澤與塘朗都對司爵今日的膽大非常的詫異,塘朗最終沒有忍住,問身邊的雲澤師兄。“你說,他到底打算做什麽?”
他那些話,塘朗都聽得懂,可是結合在一起,他卻又聽不懂了。
因為以他對司爵的了解,他說的話不一定是表面的那種意思,但深入的意思呢,他又的确從沒搞明白過,倒是他的雲澤師兄有時候很能理解他的點,讓他時時感到佩服。
但他又想了:這司爵幹嘛老是不說人話?
雲澤自從司爵跳出來說話之後,就一直皺着眉,因為這些年裏,司爵一直秉持着靜默的原則,從來不在任何場合中引起他人的注意,即便是要做些什麽小動作,也都是偷偷摸摸的,或者是借他人之手做事。
可今日,他竟然真的自己跳了起來,将自己放在了所有人的注目之下。
今日到底會發生什麽?
司爵到底打算做什麽?
雖然說起來有點令人暴躁,但是這是事實,他真的在某些程度上非常了解司爵這個人,可能是因為他們兩人都不是什麽好人。
而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如此明白對方。
可也正因為如此,他也因此知道司爵多麽恐怖的惡魔,而這樣的惡魔不是他這種惡人可以對抗的。
自此之後,雲澤便沒了和他對抗的想法,可是眼睛卻總是不自覺地會滑落到司爵那邊去,就連司爵養大的孩子也不敢随意驅趕,就是怕司爵日後報複。
于是,最終他只能搖了搖頭,以此來回答塘朗的這個問題——因為這一次,他也的确看不懂司爵想要做什麽,又或者說他可能從未看懂司爵打算做什麽。
他做的事情渾無章法,有時候好似是在幫助這頭的人,下一次卻又好似在幫助那頭的人,導致雲澤實在搞不明白他到底打算做什麽。
只是,這一次,雲澤直覺一種危機感,而這種危機感到底代表着朝向好的一面發展,還是壞的一面發展,也得看最終的結果。
他下意識地将注意力放在了知頁掌門撐出的畫面之中,只能看見那畫面中自從一出場就令他有種敵意感的少年正一臉親昵的跟竹清平大師兄說着話,而往日裏一直冰冰冷冷的大師兄竟然也好脾氣地回複着他的每一句話。
這個少年到底是何人?
而他的出現又代表着什麽?
是否他的出現和司爵這次的反應有着一定程度上的關系?
雲澤用他的大腦進行着思考,然後低聲對身邊的塘朗道:“有空查查那位叫做金世羽的新晉弟子在凡間界的人際關系,看看他是否和司爵有什麽關系。”
“啊?”塘朗聽完雲澤的話本來已經低頭自己思考問題,可是突然聽到雲澤的這句話,又詫異地擡起了頭來,眨了眨迷茫的小眼睛,還沒有完全回過味來。“什麽意思?”
雲澤無奈地瞥了一眼他。
塘朗這才回過神來,他立刻看向了那畫面中讓他心生好感的單純少年,然後又看看司爵,立刻了然地點了點頭。“沒問題。”
見塘朗用一副愚蠢的臉蛋應下這事,雲澤不免有點憂心,他默默地移開視線,決定眼不見為淨。
司爵的話很顯然讓本來就躁動起來的匡扶殿內,更加躁動不安了。
所有修士都用希冀的眼神望向知頁掌門,等待着他做個決定。
知頁掌門滿臉疲憊,他伸手用手掌抹了一把臉,有點不太忍心地提醒道:“各位,這些弟子也能自行挑選自己的師尊,我們仙劍派是會基于新晉弟子的意願……”
“我們知道。”終于有個修士接走了司爵的話,他的眼睛中滿是期待。“雖說如此,但依舊還是想要試試。”
司爵繼續用那雙單純到甚至可以說是愚蠢的小鹿般的眼睛緊盯着知頁掌門的臉,認真地道:“心意也是很重要的。”
知頁掌門:去他媽的心意!實力才是一切!
但知頁掌門最終還是決定順應民意,畢竟等這些修士們發現根本沒有弟子願意選擇他們的時候,或許就會冷靜下來了,畢竟曾經仙劍派也并不是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
“既然如此,虛無真人,或許你得靠自己的心意去贏得你那位中意弟子的心了。”知頁掌門皮笑肉不笑,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虛無明白他的意思,不過他卻也覺得這樣更好,于是點頭道:“這樣更好。”
靈啼真人見此,也終于露出了一抹微笑。
雲澤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一時摸不準司爵的意思,可就在他低頭深思的時候,原本産生這場動亂的司爵卻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同時拍了下他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
“你怎麽突然跑到我們隊伍裏頭來了?”雲澤下意識地觀望了下周圍,随後僵硬了身體。
他竟然下意識地擔憂起了司爵,真是令人糟心的想法。
因為糟心,他的臉頰瞬間變得扭曲,露出了惡心的表情。
“喂,雖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也不必要這麽明顯吧?”司爵這個時候倒是有空打趣,完全就沒有剛剛那清澈到愚蠢的樣子。
“你到底打算做什麽?”這一次,雲澤打算直入主題。
“你說什麽呢?”司爵笑眯眯地望着他,偏偏就不接他這句話,只是道:“我只是想要幫助雲野真人贏得這位人才而已。”
雲澤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的什麽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