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林若軒垂眸看着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雖然自己已經下定了決心,但臨到頭來,居然又膽怯了。
“先生……”
季如雪仰着臉,漆黑的眼珠濕漉漉的,充滿了迷茫和乞求,方才點起的火堆微微搖晃着,發出“哔哔剝剝”的輕微爆裂聲,混合着洞外呼嘯的風雪聲,山洞裏面的空氣都仿佛暧昧粘稠起來。
林若軒摸了摸季如雪頭發,遲疑道:“阿雪,我……”
季如雪見他躊躇,表情明顯着急起來,顫聲道:“阿,阿雪難受。”
林若軒心中一軟,低低嘆了口氣,終于不再猶豫,伸手解開了衣襟。
随着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音,外袍、中衣……直到最後的貼身小衣,一件件地扔在了茅草鋪旁,雖然旁邊燒着火堆,但空氣還是有些冷,皮膚上迅速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但是此時此刻,林若軒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強忍着羞窘,面對面地跨坐在季如雪大腿上。
季如雪盯着他蒼白單薄的肩頸看了一會兒,目光漸漸往下移去,喉頭微微滾動,呼吸明顯沉重起來。
林若軒知道他在這方面是白紙一張,生怕他又像剛才那樣亂來,便低聲哄道:“別急,你不懂這些,讓先生……疼你。先生想看着阿雪的樣子,慢慢來,好嗎?”
季如雪啞聲道:“嗯,先生看着阿雪。”
事到如今也沒法後悔了,林若軒咬了咬牙,從旁邊的衣堆裏摸出一個小小的玉盒,裏面是潤手的馬油脂膏,他挖了一小坨脂膏,深深吸了口氣,硬着頭皮往身後探去。
季如雪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的動作,呼吸粗重而急切,林若軒被他看得臊得慌,又怕他迷迷糊糊地犯渾,只能像哄小孩子一般,窘迫地低聲解釋:“阿雪別急,要先這樣,待會兒才能好好疼阿雪……”
他實在說不下去了,臉燙得厲害。
季如雪看着他滿臉通紅的努力樣子,忽然把臉埋進對方的肩窩裏,啞聲道:“嗯,先生要好好疼阿雪。”
不知過了多久,林若軒終于覺得差不多了,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唾沫,而後輕輕摟住季如雪的脖子,緩緩往下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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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還是不行……
他試了許久,兩條腿直打顫,只覺得在季如雪沉甸甸的晦暗目光之下,自己如今的樣子簡直不堪到了極點,天哪,他怎麽會陷入這種境地……
又過了一會兒,林若軒實在沒轍了,終于啞聲求道:“阿雪,你幫幫我……”
此時此刻,季如雪已經忍得眼睛都發紅了,聽到林若軒的求助,再也按捺不住,狠狠把林若軒按了下去!
“嘶……”林若軒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眼前頓時一片淚光模糊,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起來,季如雪并沒有立刻動作,兩個人就這樣緊緊摟着,都被那種完全結合的感覺震撼到了極點,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動作,山洞裏只有輕微的火堆爆裂聲,還有粗重的呼吸聲。
他們在做天底下最親密的事情,他們在做夫妻之間的事情。
過了片刻,林若軒終于戰戰兢兢地垂眸往下望去,而後整個人不由自主地狠狠抖了一下,他簡直不敢相信,他和季如雪,居然真的就這樣……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做得到……
季如雪順着他的目光往下望去,胸口忽然劇烈地起伏了兩下,而後,林若軒只覺得腰上陡然一緊,接着一陣天旋地轉,人已經躺在了茅草鋪上,季如雪死死按着他,漆黑的眼珠倒映着搖曳的火光,雪白的面孔幾乎有種奇異的猙獰感。
“阿雪,等等……”林若軒忽然一陣害怕,掙紮着想要往後退去,可是季如雪眼睛都泛紅了,胳膊鐵箍一般死死禁锢着他,根本不給他半分退後的機會,極其粗暴地征伐起來!
視野不斷劇烈搖晃着,林若軒被撞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腦子裏更是一片混亂,這和他想的根本不一樣……他本來想着,季如雪這方面白紙一張,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自己要溫柔地引導他,慢慢地教他,可是,可是……
季如雪一邊發瘋般折騰他,一邊低下頭胡亂吻着他的脖頸:“先生,先生……”
林若軒一開始還忍着沒吭聲,可是過了一小會兒,他就再也忍不住了,帶着哭音求道:“阿雪,輕,輕點……我,我受不住……”
季如雪的呼吸陡然沉重了一瞬,動作幾乎是難以自控地粗暴急切,嘴裏卻含含糊糊地呢喃道:“先生疼阿雪……”
“你,你胡鬧……”林若軒被他折騰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心裏簡直欲哭無淚,自己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感覺到了什麽,顫聲斥道:“你,你不許那樣……放開我……”
季如雪根本不放手,仿佛故意一般死死壓着他,而後身子狠狠一顫,林若軒陡然瞪大了眼睛,望着洞頂那片森綠的苔藓,整個人都有種崩潰的感覺。
不到片刻,季如雪又把他翻了過去……
……
好累……好累……
迷迷糊糊之中,林若軒費了吃奶的勁兒,終于緩緩睜開眼睛,只覺得渾身都被戰車碾了一遍,兩條腿幾乎沒有知覺了。
他茫然了一會兒,忽然覺得有什麽不對,自己正側躺在茅草鋪上,身上蓋着厚厚的獸皮,季如雪兩條修長結實的胳膊從身後摟着自己的腰,而且,而且下面……
他腦子裏空白了一瞬,随即意識到了那是什麽,只覺得耳邊“嗡”地一聲,一張臉都快燒熟了。
這,這小子!
林若軒不知所措了一會兒,然後硬着頭皮,試探着慢慢往前挪了一點,那種離開的鮮明感覺……簡直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低低喘了口氣,而昨天晚上的種種,也終于盡數回到了腦子裏。
季如雪那混小子中了別人的淫藥,自己本想溫柔地引導他,幫他解除藥性,結果那混小子惡狠狠地壓着自己,極其興奮而粗魯地弄了他幾乎整整一宿,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暈過去的……
林若軒咬了咬牙,竭力冷靜下來,然後緩緩垂下眸子,往自己身上望去。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到處都是猙獰的手指印,還有亂七八糟的牙印,至于下面……他根本不敢去看。
怎麽弄成這個樣子了?
林若軒腦海中一片混亂,最先冒出來的念頭居然是,季如雪中了淫藥,這些事情都是在迷迷糊糊的情況下做出來的,這小子昨晚雖然非常混賬,但他畢竟是白紙一張,什麽都不懂,又一向敬重自己,如今居然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做出了這種事情……待會兒他要是醒了,看見自己這個凄慘模樣,不知道會後悔自責成什麽樣子。
想到這裏,林若軒忍着渾身酸疼,勉強撐起身子,胡亂扯過一件外袍,把自己裹了起來。
他裹好了外袍,終于回頭望去。
季如雪還在熟睡之中,那張雪白的面龐終于褪去了滾燙的熱度,但仍然顯得紅撲撲的,漆黑的睫毛密密垂着,完全是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林若軒看着他那副安好的樣子,心中暗嘆,也罷也罷,藥性解了就好,人沒事就好,左右自己也沒受太大損傷,這些軟組織挫傷稍微休養幾天,也就好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正在努力自我安慰,季如雪漆黑的睫毛忽然微微一顫,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
兩人四目相對。
季如雪眨了眨眼睛,眼神漸漸清明起來,他盯着林若軒看了一會兒,目光細細掃過那些脖頸上的大片暧昧痕跡,雪白的臉頰微微泛粉,扭扭捏捏道:“先生,昨晚我們……”
林若軒趕緊打斷了他:“殿下,昨晚的事情都怪葛爾敏那對該死的兄妹,殿下不必介意,就當是做了場夢,我也不會責怪殿下的。”
季如雪明顯愣了愣,聲音頓時繃緊了:“做了一場夢?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林若軒看他那個極其緊張的樣子,生怕他過于自責難受,便柔聲安慰道:“殿下,我的意思是說,昨晚那件事情我們就當沒有發生過,左右我也沒什麽損傷,殿下不必自責。”
季如雪瞪着他看了一會兒,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忽然道:“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你怎麽能這麽說?”
“殿下……”
季如雪急道:“是不是,是不是我哪裏沒有做好?對了,先生說了要看着我,不想從後面來,後來我卻硬逼着先生……那,那是因為藥性太猛了,我有些控制不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林若軒有點發懵,這都是些什麽八竿子打不着的混賬話?季如雪到底在說什麽?
季如雪見他不肯吭聲,又急忙道:“以後我都聽先生的話,好不好?先生那麽喜歡我,連歡愛的時候都要看着我的臉……我,我也很歡喜,昨晚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以後我不會逼先生那樣了。”
“……”林若軒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他怎麽沒法理解季如雪的話?
“再說……”季如雪頓了頓,眼角偷偷瞥了林若軒一眼,不好意思地放輕了聲音,“再說,先生後來都哭了,又叫得厲害,應該還是很舒服吧?昨晚的藥有些猛,我也确實太過着急,以後我會控制住自己,讓先生更舒服。”
林若軒被這些厚顏無恥的胡言亂語驚呆了,臉上臊得一片滾燙,低聲斥道:“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麽?!什麽以後?我,我只是……事急從權,給你解除藥性而已。”
“事急從權?解除藥性?”季如雪蹙起了眉頭。
“不然還能是什麽?方才那種胡言亂語,以後不許再說了,我是你的先生,可不是供你玩弄的娈寵。”林若軒幹巴巴道。
季如雪疑惑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恍然大悟,笑道:“先生別擔心,我知道先生一向謹慎小心,可我不是利用先生解除藥性,更不是要玩弄先生。”
林若軒還沒反應過來,季如雪已經珍而重之地将他摟進了懷裏,而後又摸出一個小小的香囊,從香囊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信紙,小心翼翼地遞給林若軒:“先生你看,你對我的心意,我早就知道了。”
林若軒呆滞地望着那張素雅的灑金信紙,上面是一行漂亮陰柔的字跡:“思君若狂,輾轉難忘……”
等等,這不是林瓦兒寫給蕭圖南的肉麻情書嗎?怎麽到了季如雪手裏?
季如雪緊緊摟着他,嘴唇輕輕蹭着他的耳朵:“先生放心,先生對我情深意重,我對先生也是如此。”
“……”林若軒臉上一片木然。
季如雪把話說開了,終于可以毫不遮掩地深嗅着對方發間的香氣:“先生好香。每次先生批閱公文的時候,我從身後聞着先生的味道,都想把你直接壓在書桌上……你都不知道,我每天晚上是怎麽幻想你的。”
他說到這裏,忽然覺得害羞起來,索性把臉埋進林若軒頸邊濃黑的長發裏,悶悶道:“我擔心吓着先生,所以這些話,一直沒敢跟先生說。”
林若軒傻傻道:“哦。”
季如雪看着他那副驚喜得幾乎傻掉的樣子,忍不住輕輕抿了抿唇,胸口一片愛憐橫溢:“如今我和先生已經有了……夫妻之實,自然不必再藏着掖着了。先生,我喜歡你,我心悅你,我此生此世,再生再世,絕不辜負先生對我的一片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