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陸大師,你怎麽在這兒?”彭威從一棵樹後面走過來,身邊站着李輝。
三個人面面相觑,陸玄靈伸出左手一掐,笑道:“巧了,事情很快會水落石出!”
之前有人在公園的河裏發現人類骸骨,彭威和李輝幾經調查,發現這河流的源頭在陳家村,這屍骨的主人,很可能就是陳家村的人。而發現那具頭骨的亭子,正位于陳家村河流之外不遠處。
李輝摸不着頭腦,問:“大師,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陸玄靈也不賣關子,“我的意思是,所有的一切,包括你們要查的兇手,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李輝和彭威互看一眼,半信半疑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翌日,在前廳裏,周茹芳大大方方的端坐在木椅上,身旁站着一個和她年齡相仿的男人,男人有點駝背,佝偻着身子頭一直低着。
陸玄靈把那枚海螺殼遞給她的一瞬,她的臉色刷的一下綠了,她微怔:“這是亡夫之前送給我的東西,怎麽會在您手裏?”
“說來話長,”陸玄靈稍稍停頓了一下,下一秒便坦白:“這是我事主的東西,他家平白無故添置了這麽個工藝品,但是卻發生了一連串的不幸,最重要的是,他發現自己不是他父母所生。”
隔着幾米遠的距離,他看道周茹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沉默着一言不發,可她身旁的男人終于忍不住了,嘴角輕輕一抽,吼道:“阿芳,事到如今,你給我個準話,孩子是不是你和那家夥一起送走的?”
“吳六,你怎麽能這麽想我?我自己的孩子怎麽會送人!”周茹芳恨恨的說道,胸口微微的起伏。
“因為這孩子是我的種,你怕你表哥起疑心,于是便把他偷偷送走!”叫吳六的男人說着翻了個白眼。
“你——!”周茹芳一陣暈眩,氣急之中差點沒跌倒,她顧不得顏面,踉跄着走到陸玄靈身旁,撲通一下跪地,抓住他的手死死不放,“大師,你說我能和我兒子相認,他在哪兒呢?”
“他就在門外候着,”陸玄靈把人攙扶起來,朝門後喊道:“張濤,進來吧!”
門被推開了,張濤走了進來,當陽光直射到他那張略帶弧度的臉頰上,周茹芳和吳六臉色瞬間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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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兩人的神情又變了,周茹芳的眼眶紅了,她一把抓住張濤的手,攥的人生疼,“你是我和表哥的孩子,沒錯,就是我們的孩子!”
“不可能,他、他怎麽活過來了……”吳六吓的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張濤一臉懵逼,他驚慌失措的看着陸玄靈,問:“誰能給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麽回事?”
隔了半晌,陸玄靈把目光投向周茹芳,沉吟道:“張濤,這人是你母親。”
二十年前,周茹芳和陳耀宗青梅竹馬,在結婚前夜的某一天,吳六偷偷來到周茹芳的閨房,推門而入,“阿芳,聽說你馬上就要結婚了,要做陳家的大少奶奶,怎麽說你我一場相好,你也該提點着兒舊情人吧!”
周茹芳離他遠遠的,身子向後退,偏頭投去一記怨怼的眼光,“吳六,你不要得寸進尺,你已經在陳家的後廚做事,還想要怎樣?”
吳六款款走來,得意的扭着腰,目光盯在周茹芳日漸圓滾的肚子上,他不懷好意的笑道:“你一定有辦法的,要不然,我把你我的醜事說出去,說給你的表哥聽,你看看他會不會相信,嗯?”
“那明明是你侵犯了我——!”周茹芳忽然拔高音量,擡手就沖吳六甩出一記耳光,沒想到的事,這耳光不僅沒有打到對方,反而被對方放手一抓。
吳六死死的抓住周茹芳的手不放,順勢逼近了她,沖她投去一記更為狠辣的目光,威脅道:“那你去告訴他,告訴他是我輕薄了你,就連你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我吳六的!”
“你個無賴!”周茹芳尖叫道,她掙脫了吳六的鉗制,後退幾步坐到了床上,低聲啜泣着。
吳六沒有上前,他遠遠的看着周茹芳,大大方方的仰起下巴,“你聽着,我要當這陳家的管家,你一定有辦法的!”吳六發出一個陰鸷的笑容,随後聳聳肩,走了。
周茹芳心煩意亂,然而她別無選擇,在她的舉薦之下,吳六順理成章的當上了陳家的掌事人,一年之後,周茹芳的大兒子誕生,自此之後,她相夫教子,生活變得相安無事,就這樣過了幾年平穩的時光。
三年後的某個夜晚,周茹芳和陳耀宗在屋子裏吃飯,得知自己懷孕,她迫不及待的把這好消息告訴陳耀宗。
誰知對方聽後眼神冷淡,語氣也更加冰冷:“哦,是嗎?我身子一向不好,大夫說我很難有後,沒想到你竟懷上了?”
“表哥,你什麽意思?我懷的可是你的孩子啊!”周茹芳的心“撲通”一聲,在慢慢下墜。
“是嗎?”他淡淡一笑,拿酒杯的手竟又幾分發顫,“你沒聽宗族裏其他人是怎麽說的,他們說嫁了我這麽個病秧子,你紅杏出牆也是遲早的事,對嗎?”他說着拿酒杯在人前晃了晃,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表哥,我從沒這麽想過——”周茹芳的聲音越來越低,看着陳耀宗一杯一杯的在灌自己,直到酒醉。
“後來孩子出生後,因為流言蜚語,表哥起了疑心,認為這孩子不是他的,于是便把孩子送出了陳家村。”周茹芳說着擡起頭,看着站在一旁的張濤,眼神不願從他身上離開。
吳六聽懂了這一切,七竅生煙,“所以,這小子和我一點兒關系也沒有,真是陳耀宗的種兒!”他說着,一把推開周茹芳。
吳六一手掐住張濤的脖子,另一手拿出準備好的水果刀,比着他的脖子:“真是太不公平了,我大兒子頂着陳家少爺的名,只可惜不到七歲便夭折了,而我一直以為是親生的二兒子,原來竟真是陳耀宗的種!”
張濤驚慌失措,緊張的舔着嘴唇:“這位大哥,你先放了我,咱們有話慢慢說!”他聽懂了個大概,只是迫于自保,只得先沉住氣。
陸玄靈看着吳六,眼神諱莫如深,“陳耀宗是你殺的吧!”
“沒錯,”對方幹笑了幾聲,并不否認,手中的刀子卻越來越緊,“那病秧子早該死了,我在河邊把他殺了,把大部分屍體投入河中,只把頭藏在了一處石凳子裏。”吳六早年是廚子,練就一手好的刀工。
“你——!吳六!你怎麽敢?!表哥待你不薄!”周茹芳大叫了一聲,她用手重重的捶着胸口,人一下子失去知覺,昏了過去。
“你沒事吧?”張濤看着暈倒的周茹芳正欲上前,只是脖子上的刀死死的提醒着他。
客廳裏一瞬間安靜了,陸玄靈和吳六各站一邊,彼此僵持住。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一道縫,彭威和李輝恰逢時機的出現了,彭威小心的挪步,斟酌着措辭:“吳六,你犯罪屬實,放下人質争取寬大處理!”
“反正我已經殺了人了,不在乎再殺一個,特別還是陳耀宗的兒子,”吳六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大笑,他手中的刀鋒已經戳破了張濤的脖頸,流出一抹淡淡的血跡。
“大哥,你放開我,有話好商量!”張濤哆嗦着說。
吳六轉過頭,他盯着張濤的眉眼,那模樣像極了陳耀宗,他怒道:“去死吧,去見你老子吧!”
就在那一瞬間,陸玄靈的目光向一邊一擡,說時遲那時快,張濤抖了個激靈,眼皮向上一翻。
緊接着,他眼睛一睜一閉,再睜眼時,那眼神仿佛變了,不止如此,他的聲音也變的沙啞低沉,他慢慢扭過頭,擰着眉頭厲聲道:“吳六,河底的水好冷,你猜猜我是誰?”
張濤的聲音像是從嗓子眼兒裏發出來的,那聲音古怪,可吳六知道,這聲音他熟悉的很,是陳耀宗的聲音。
“不可能,你明明已經死了!”吳六抓住刀的手松開了。
趁着這股間隙,張濤一只手掰開脖頸上的手,另一只手肘向後猛烈的一擊,正中吳六的肋骨,對方吃痛,整個身子後退,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李輝見準時機,一個箭步撲了上去,用身子壓住吳六。
人被抓住了,吳六在臨走的時候甚至神識已出現錯亂,他用手捂住頭,喃喃低語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明明已經死了!”
彭威看他一眼,對陸玄靈擺擺手,“謝了陸大師,這案子能順利破獲,也有你一分功勞!”
陸玄靈單手抱臂,說:“不用謝我,要謝就謝祖師爺,別忘了去廟裏上柱香!”
等所有人走後,客廳瞬間清淨下來,一束陽光通過縫隙照射進來,照在池昊那張毫無生氣的臉上,他笑起來,略帶一點痞氣,“怎麽樣,我剛才的演技還算不錯吧?”
陸玄靈放下手,滿意的點點頭:“相當好,沒想到這次的事情能這麽順利就解決了!”
吳六被繩之以法,周茹芳母子相認,陳耀宗的部分遺體被安放回祖墳,事情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