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章
第 72 章
——噗！
天空綻放出一朵朵絢爛多彩的煙花，五彩斑斓的顏色包裹住寂靜的夜空，直到最後一朵粉紅色的煙花在天空綻放謝幕，斑斓消失，周圍一瞬間冷清，空氣裏彌漫着一股尴尬的味道。
秦楓仰起頭喝完最後一口酒，優雅的把酒杯放下，拉過椅子砰地坐到陸玄靈身邊，臉上帶着些許醉意：“陸院長，喜歡我為你準備的驚喜嗎？願意讓我成為一個幸福的人，與我共度一生嗎？”
陸玄靈擡起頭，只見他用一種既抱歉又無奈的目光望着秦楓，“秦醫生，感謝你的厚愛，可有些事情就是有無法訴諸于口的原因，不管我承認與否，有些人早已與你發生緊密的連結，彼此已經難舍難分。”
秦楓的嘴角輕輕地抽動了一下，“你是說池昊？可笑，他只是個植物人，是個快要死的人！是個徹徹底底的廢物！”秦楓情緒失控，驟然爆發了，“你不會和他有什麽未來的！”
陸玄靈垂眸，他臉色如常，沒有半點兒異樣，“未來怎麽樣誰都不知道，可我知道該怎麽做，”他語氣淡淡的，聲音很穩，“時間不早了，我也該離開了，秦醫生，感謝你的盛情款待。”
“你等等，你會後悔的，我敢保證，你很快就會回來找我！”秦楓的聲音一如既往，可是說話間卻動了動腮骨。
陸玄靈停頓幾秒，忽然想起了什麽，又立刻轉頭，“我不後悔，還有，你做的西餐真的很好吃。”
——咣當！
關門的那一刻發出重重的響聲，秦楓盯着門的位置，左手虛握着酒杯，輕輕吸了口氣：“親愛的，你很快就會後悔你的一切決定，沒多久，你會做出正确決定重新回到我的懷抱。”
病房門外，池昊負手而立，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白熾燈照着他的臉頰。
李佳倚靠在牆上，打了一個極大的呵欠，他看池昊一動不動，故意用手在他面前晃晃：“哎，未婚夫，這都幾點了，你家老陸怎麽還沒回來？”
李佳見他沒有反應，兀自說下去：“吃個飯而已，都這麽晚了，難不成他們兩個已經生米煮成熟飯，連孩子都有了？”
池昊騰地靠近他：“你胡說八道什麽呢，不過就是吃個飯而已！”
“啧啧啧，你看你這口不對心的樣子，”李佳圍着人念叨，用手指了指，“恐怕你自己都不相信他們只是吃飯那麽簡單吧？你再不采取行動，老陸就快被人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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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昊悶悶的沒說話，半晌，直視着李佳的瞳孔：“如果他真的這麽做，我會尊重他的決定。”
李佳上下掃視池昊一圈，納悶道：“哎不對呀，你這是怎麽了？”
池昊垂下眼，把手伸到李佳面前，半晌才發出強行壓抑後略顯僵硬的聲音：“你看——！”
“這是你的手啊，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李佳不明白，反反複複仔細看着。
“你沒發現嗎，我的魂魄變的越來越透明，最近這種情況時斷時續，”池昊少有的苦笑起來，聲音中充滿無奈：“也許在不久之後的某一天，我就這麽突然消失了也說不定，到那時候，可能連和他好好道別的機會都沒有你懂嗎？”
李佳吐了口氣：“老陸他知道嗎？”
池昊搖搖頭，眼神飄忽不定，當習慣成為自然，有一天突然發現，那些順利成章的事情，忽然變的遙不可及，所有的一切美好都沒瞬間打碎，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變得難能可貴。
靜滞了幾分鐘，李佳倏地擡起頭，走廊中間的拐彎處，一個人影扒在牆後，見他擡頭，迅速地轉身向樓下跑去。
“什麽人，給老娘站住！”李佳急嚯嚯的一吼，想都不想，踩着高跟鞋狂奔過去，邊走邊擺着手，“池昊，我去追那個孫子，你好好在這看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池昊既沒見到李佳，也沒等到陸玄靈，他剛準備換個姿勢，擡頭時竟然看到了林怡艾。
“這麽晚了，她來着幹嘛？”池昊內心生出一個狐疑。
林怡艾略微低頭，雙手插兜疾步走向病房，路過時眼神從池昊臉上瞥過，後者心理感覺一陣古怪，但也沒有多想。
過了片刻，人遲遲沒有從房間裏出來，池昊隐隐地感覺有些不對勁，他穿過病房門走進去，竟然看到，林怡艾背對着他，站在曉星床邊，身後散發着一團黑色的光暈。
“林醫生，你在幹嘛？”池昊下意識喊道，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見，但那團黑色的氣體，讓他感覺到了某種能量的存在。
林怡艾倏地轉過了身子，露出一個猙獰的笑臉。
“你、你是——！”池昊愕然地張大了眼睛。
陸玄靈從噩夢中猛然驚醒。
他渾身冒着冷汗，有好幾秒鐘眼睛睜着直瞪着天花板，意識一陣混沌。
等意識漸漸回籠，他發現自己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才想起剛剛從秦楓那裏回來，一碰到沙發就睡了過去，他看了看時間，淩晨十二點零五分。
“糟了，曉星！還有池昊……”陸玄靈反應過來，剛一起身，辦公室的門被猛地踹開了。
李佳氣喘籲籲，一只手按在胃的位置，“哎，老陸啊，你怎麽在這兒呢！不好了，曉星情況變化，陷入昏迷了！”
“池昊……”陸玄靈忽然想到池昊，焦急中聲音輕微而嘶啞，“他人在哪兒？”
李佳的眼神一怔愣，像是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啊？對哈怎麽沒見到他人呢，我以為他和你在一起呢！”
等陸玄靈和李佳趕到病房，一切都晚了，曉星的父母圍繞在病床前，匍匐痛哭，林怡艾向他交代了情況：“陸院長，今晚淩晨的時候，曉星父母按鈴，孩子發生抽搐，之後情況不好，孩子陷入昏迷。”
廖大勇見到陸玄靈的那一刻，激動的轉身拉扯：“陸大師，陸院長，你不是說曉星還有救嗎？怎麽會好端端的，突然發生昏迷呢？”
林怡艾勸慰道：“孩子爸爸，你先別激動，孩子的情況有些特殊，發生一些情況是預料不到的。”
陸玄靈上前幾步，看了幾眼病床上失去知覺的曉星，一邊搖頭一邊喃喃道：“曉星，他的精氣被人吸幹了，他不會再醒過來了……”
聞言，廖大勇猛的從悲痛中清醒過來，不顧一切地抓住陸玄靈的肩膀，瘋狂的搖晃：“你剛剛說什麽，什麽叫不會醒過來了？”他雙眼充滿血絲，情緒從悲痛轉為暴躁。
“大勇，你這是幹什麽，快撒手！”廖大勇的妻子好言相勸。
林怡艾也在一片小聲勸誡：“孩子爸爸，曉星目前的情況是不太好，可是也不代表日後沒有希望，你們先冷靜一下，這裏是病房。”
廖大勇不理會，死死揪住陸玄靈的衣領：“你個神棍，都是你害了我的孩子，是你讓他轉來你們醫院的，我就是聽了你的話，孩子才會出現問題，都是你的錯，是你把人搞成這樣的！”
“哎哎哎，家屬注意一點情緒，你這是幹什麽，幹陸院長什麽事？”李佳急忙上前阻攔，卻被廖大勇一把推開，一屁股坐在對面的床上，“你他媽的還來勁了是吧？給我松手啊！”
“是，都是我的錯，是我沒能救了他……”陸玄靈的指尖微微發顫，眼神逐漸渙散，他感覺頭昏腦漲，周圍嘈雜着的各種聲音灌入他的腦中。
直到他聽到一個響亮的聲音喊道：“住手，放開他！”
陸玄靈的眼皮發沉，身子顫顫巍巍的倒了下來。
陸玄靈睜開眼睛，他輕輕皺了皺眉，努力回憶着之前發生的事情，讓記憶和意識慢慢融入一體。
“池昊……”他動了動幹涸的嘴唇，繼而發出微弱的聲音，“你在哪兒啊，池昊？”
病房門咔嗒一聲，秦楓端着一個冒着熱氣的杯子走進來：“你醒了？”
他的聲音和神情和往常一樣，仿佛之前的事情沒發生過一樣。
秦楓坐在床邊，把床杆慢慢搖起，把杯子直接遞給陸玄靈，除此之外沒有多餘的表情：“喝點水吧，醒過來就好，你昏睡了幾天，姜院助他們擔心了好久。”
陸玄靈接過水杯，低頭喝了一小口：“我是怎麽了？還有，那個叫曉星的孩子呢？”他最想問的是池昊，只是在目光交錯之際，先說出了些別的。
“你高燒昏睡了一天，那孩子當天就辦理了轉院，他的父親對我們醫院的治療手段相當的不滿，他已經啓動了法律程序，将對我們醫院進行起訴。”秦楓仰着臉看他，聲音相當的機械。
陸玄靈抑制不住地咳嗽了起來，把剛送入口中的水嗆咳出來，“他不能走，這件事情還有蹊跷，還沒調查清楚......”
秦楓立刻抽出一張紙巾，一邊用手拍着他的背，一邊抹去他嘴角的水跡，聲音冷冰冰的：“你現在需要休息。”
陸玄靈無奈的搖搖頭，目光空幽地盯着某個地方。
秦楓用手整理了幾下陸玄靈的領口，充滿憐憫的看着他：“世人愚癡，根本無法解救，你為了救人，毫無保留的為他們付出，到頭來得到了對方的埋怨甚至是誣賴，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你不明白，”陸玄靈輕輕道，“我的使命就是度人。”
秦楓仰起頭看着他，不自覺的笑出了聲，“度人卻不能度己，這就是你甘願承受的嗎？”
他一只手拉住對方的手臂，用指腹在上面摩挲，半晌才道：“池昊你不必等他了，他已經消失了，我随時等你，等你徹底想明白了放下了，我們就一起離開這家醫院，去過我們享受的生活。”
秦楓說完，把手松開，離開床的位置站起來：“我先去忙了，你好好休息，有需要可以叫我。”
陸玄靈默然不語，表情無動于衷，等人走了，他淡淡的一皺眉，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師兄，你到我辦公室一趟，我有話要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