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 第70章
◇ 第70章
“所以我也小行了吧?說不行就不行。”陳也擰眉往前邊走邊說:“這事沒得商量。”
他語氣堅硬。
壓根沒有回旋的餘地。
陸繁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發呆了許久,眼看陳也都快走遠了,他才急忙小跑追上,随後牽住陳也的手小聲在他耳邊問:“那什麽時候才可以?”
“等你滿了二十歲再說。”
“那還要好久啊……兩年呢。”
“兩年很快的,你不要着急,得先好好長大,長大以後再想別的事情。”
“那你呢?”
“我肯定得等你到二十歲再說啊。”
“那好吧……”
—
“好什麽?”
昏暗的房間裏,只有一盞冷光的小夜燈,明明開着空調,但室內的溫度卻熱的人喘不過氣,像是身處一眼望不到頭的沙漠。
浴室內未關緊的水龍頭裏持續傳來流水重重落在地面的聲音,混合着粗重的呼吸聲,打破了萬籁俱寂般的長夜。
陳也一張臉憋的幾乎通紅延至鎖骨,他死死擰着眉頭,手緊緊抓着床單,手背青筋暴起,遍布一層細密的汗,面對陸繁序炙熱直白的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想擡另外一只手遮擋住眼睛。
卻被陸繁序看出了他的動作,及時制止。
他将陳也的手釘在床頭前,俯身在陳也長長的睫毛上親啄了一下,啞着聲輕問:“陳舟野,你剛才說好什麽?”
牆壁上映出的身形一墜一墜,快速起來後又沉重落下,每落下的一瞬間,耳邊都會響起陳也抵死忍耐的悶哼聲,低沉又粗重,仿佛全身上下都充斥着抗拒,試圖掙脫,逃離。
然而他越是這樣,陸繁序想征服的心就越是強烈。
光是聽聲音就足夠讓人發瘋失神,像是深陷泥潭,明明都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試圖掙脫困境,卻還是難以抵抗逐漸深陷。
陳也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忘了。”
他忘了剛才自己說好什麽了,好疼?好深?還是好爽?
又或者都有吧。
這跟一把火點了森林沒兩樣,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都被燒完了。
陸繁序抱緊陳也,骨節分明的手指伸入黑密的發間,洶湧的愛意像是要把懷裏的人拉入傍晚時分的深海,随着浪潮接連不斷的湧起,又猛烈的沖擊在礁石上,最後濺的浪花四散,洋洋灑灑,幾乎要淹沒礁石頂端唯一一盞微弱忽閃的煤油燈。
落入海中的窒息感讓人拼命想要逃離,但越掙紮反而陷入的越深,直到層出不斷的氣泡在眼前一閃而過……
事後,陳也并沒有什麽好臉色的從床上起來,淡奶油色順着兩邊淌下,他拿起被子就要往外走。
陸繁序快速起身拉住他:“你去哪?”
“客房,撒手。”
“我不,我還沒做完呢。”
陳也罵道:“操!你他媽是牲畜吧?快兩個小時了!”
陸繁序什麽都沒說的一把掀開身上的被子。
陳也順着目光下移,只覺得沒眼看。
他像是什麽都沒說,又像是什麽都說了。
沉默的震耳欲聾。
陳也扶額:“你去衛生間解決吧,我明天還要早起上班,不能太晚了。”
“那你別去客房。”陸繁序緩緩松手。
“行。”
陳也下床,踩着一地用後揉成團的白紙走到衣櫃前說道:“那我去洗澡行不行?”
陸繁序頓了頓,随後笑出聲:“好。”
陳也沒好氣的回他:“笑屁,還不是你惹的禍,都跟你說了不要UE進來,就是不聽。”
陸繁序說:“下次不會了。”
“沒有下次。”陳也說着轉身要走。
陸繁序連忙叫住他,扔了件苦茶子過去說:“穿上!”
“關你屁事!”
“關我事,我還要拖地。”
“那是你應該的。”
說完這句話,房間門“啪”的被用力關上。
陸繁序忍俊不禁,收回目光看着一地淩亂的紙巾,最後小聲吐槽了句:行走的歐美雕塑。
将近一個小時後
陳也洗完澡擦着頭發推開房間的門。
進屋時陸繁序已經把衛生都給整理好了。
他靠在牆邊看着那個連頭發都沒幹就困到眼睛睜不開的男人,忍不住輕咳兩聲。
陸繁序一個激靈,猛地睜眼。
陳也雙手環抱,眼神指了指旁邊的沙發,說道:“下來,給你吹了頭發再睡。”
陸繁序揉了揉眼睛,悶悶開口:“不想吹,我想睡覺。”
“不行,下來。”陳也從櫃子裏拿出吹風機,邊插電邊念叨:“剛才不是還生龍活虎的嗎?怎麽一會就蔫了?”
陸繁序搖搖頭:“起不來。”
陳也見狀回頭看了一眼,等半天對方就只是掀開了被子從床上挪到了床邊。
他無奈放下手裏的吹風機,像哄小孩一樣把陸繁序拉到沙發上坐下。
“頭發要幹了才能睡,不幹睡着不舒服,不僅會生病,老了還會得頭疼病。”陳也絮絮叨叨說了大串,就像吹風機的噪音一樣。
陸繁序大腦一片空白。
左耳進右耳出。
吹風機的風吹的頭發亂飛,打在臉上癢癢的。
他困得腦袋一點一點像小雞逐米。
最後實在忍不住,索性就直接抱住陳也,趴在他身上睡覺。
陳也也困,但是陸繁序的頭發沒吹幹,只能等他頭發幹了才能睡。
強撐着睡意,陳也無聊的哼着歌。
雖然聲音都被吹風機的噪音給遮蓋了一大半。
但是陸繁序還是聽見了,他緩緩睜開眼,只見陳也的手正在忙碌又輕柔的幫他揉搓着頭發。
像是做夢一樣。
“陳舟野。”陸繁序突然叫了一聲。
“嗯?”
不确定是不是吹風機所造成的幻聽,他還特意将吹風機關上,然後垂眸扒拉了兩下陸繁序的頭發,彎下腰問:“怎麽了?弄疼你了?”
“不是。”陸繁序揚起臉,對上他的眼睛,認真道:“我就是想說,我好愛你。”
十幾歲的年紀說愛太随意。
二十幾歲的年紀說愛太草率。
可是總有一天會過不随意,和太草率的年紀。
而那時候再說其實是恰到好處的。
但陸繁序真的忍不住了,他能假裝啞巴一周,一個月,甚至一年不說話。
也能在人群裏安靜到沒有存在感的地步。
唯獨面對陳也,陸繁序生怕自己做遲了一步或者說漏了一句,讓陳也感覺不到,體會不到。
想讓他永遠開心,想和他永遠在一起。
一個非常簡單的想法,然而對于大學剛畢業的陸繁序來說,暫時還沒有辦法做到。
陸繁序不是不知道陳也這幾天的失落。
他知道陳也是想讓他留下來的。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走。
但是不得不走。
—
第二天,陳也準備好東西倉促下樓,剛要出小區大門,就看見不遠處停着一輛熟悉的白車。
他還沒來得及扶正眼鏡看清車牌號,車窗就已經緩緩降下,緊接着車主按了兩下示意的喇叭。
陳也挑眉,向前走了兩步才從左視鏡上看清了車裏的人。
——是顧正清。
“上車。”
他從車窗探出頭對着他說。
陳也沒應,三兩步上前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到公司開車大概也就是十來分鐘的路程。
因為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加上又是跟着顧正清一起來的,所以到的時候比較早。
七點半左右就到了。
不過就算是早到,公司裏這個點的人也不少。
前臺的小姐姐看到顧正清禮貌的打了個招呼,叫了一聲顧董助。
也是這個時候陳也才知道,原來顧正清和徐應承的職位不一樣。
剛入電梯,陳也有些不适應的找了個最角落的地方靠着,顧正清擡手正要按下層數,下一刻就聽到門口響起一道急匆匆的女聲:“等等,等等,顧董助等等我。”
緊接着,顧正清當耳旁風一樣不為所動的快速按下按鍵。
他像躲瘟神一樣怕電梯關門太慢,又接連多按了好幾次。
陳也覺得挺有意思的。
或許是第一次見到顧正清這樣。
電梯很快停在十五樓。
陳也跟着顧正清一起走了出去。
十五樓的人來的就比較晚,辦公室連燈都沒有開。
顧正清帶着他彎彎繞繞走了一大圈,最後在一處辦公桌前停下,他淡淡道:“這裏是你以後工作的地方,對面是我的辦公室,王總的辦公室在十六樓,一般沒事不要去找他,找他的話不要乘電梯,直接從那個門進去,走樓梯會更快,直達王總辦公室。”
陳也看了看自己的桌子,又看了看顧正清的辦公室,說了聲:“知道了。”
“你剛來,基本上沒有什麽工作需要你做,昨天我已經讓人把公司的資料給你整理出來放在了電腦裏,沒事多看看,不懂的可以問你對面的覃燃。”
“好。”陳也伸手晃了晃桌上擺的小鈴铛,聲音清脆。
顧正清看了他一眼,也沒再說些什麽,轉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陳也才剛坐下沒多久,一個熟悉的聲音罵罵咧咧的從自己面前經過,然後利落的入座在對面。
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顧正清說的覃燃。
她一手拿着牛奶一手拿着包,嘴裏抱怨不斷。
“死顧正清,活該你單身一輩子!坐個電梯都不等我,狗男人......”
陳也手撐着腦袋百無聊賴的看着看不懂的資料,心裏也在默默認同覃燃說的話。
然而不經意間擡眼,才發現身處董助辦公室裏的顧正清正直勾勾的盯着這邊看。
陳也:......
這安排的位置簡直絕了。
跟監視有什麽區別。
正想着,頭頂上方突然傳來打招呼的聲音。
陳也回過神,轉頭擡眸,女人從位置上起身,一臉笑意的遞了一瓶牛奶過來。
“陳也嗎?”
陳也看了看那牛奶,淡淡拒絕:“謝謝,吃過了。”
覃燃輕啧一聲,從位置上跑過來,把牛奶重重放在陳也桌上:“客氣什麽,以後都是同事了,我叫覃燃,西早覃,燃燒的燃。”
“嗯,你好。”
覃燃非常自來熟,也不管對方态度是否冷淡,她快速從隔壁拉了一個旋轉椅坐在陳也旁邊,迫不及待八卦道:“我聽顧正清說你是王總的外甥,這事真的假的?”
陳也:“......”
“好激動啊啊啊啊啊,我前幾天聽顧正清說還覺得不可思議,心想王總的外甥怎麽可能會來我們公司實習嘛,聽說你還是B大的?”
陳也:“嗯。”
“厲害啊。”覃燃激動的搓着手:“高考多少分?”
“713”
“我去!你簡直神童啊,比顧正清還厲害。”
覃燃誇完他又接着自誇:“不過我也不差,當初就差一點,不然就成你的學姐了。”
陳也食指指腹不輕不重地敲擊着鼠标,實在不知道接說什麽,但是為了氣氛上過的去,還是勉強湊了句:“差多少。”
覃燃笑着眨眨眼:“你猜?”
陳也見她那自信的模樣,猜想她說的差一點估計也就是五分之內那樣。
于是他大膽取了一個相對于中間的數,說:“兩分?”
覃燃搖搖頭:“不。”
“多少?”陳也追問。
覃燃眉飛色舞的笑道:“再猜。”
還猜......
陳也真不想猜了,随口說:“一分。”
覃燃瞬間兩眼一亮,就在陳也以為自己猜對了的時候。
豈料這人下句張口就來:“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就是還差倆零。”
陳也:“......”
他算是知道顧正清為什麽不理這個女人了。
就一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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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安靜了半天的電腦微信圖标突然開始閃動,陳也點開一看,是王景修。
他只發來了簡短的兩個字:上來。
周圍安靜極了,除了少數兩聲鍵盤的聲音。
陳也看了看對面摸魚玩手機的覃燃,又看向對面辦公室正在打電話的顧正清,最後起身離座。
按照顧正清早上說的,從樓梯間上去最快。
陳也打開安全門鑽了進去。
果不其然,一出樓梯間就看見了王景修的辦公室。
十六樓幾乎沒有什麽人,空蕩蕩的,基本上都是會議室,從頭到尾一眼就能看到路盡頭的電梯。
而王景修的辦公室幾乎就占了十六樓的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