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 第75章
◇ 第75章
畢竟他今天不加班的事情都還沒來得及跟陸繁序說,陸繁序也不知道他回來了。
可如果門外的人不是陸繁序又會是誰?
陳也想了一圈。
不是程漾就是魏開的人找上門了。
門鈴聲催促在即,陳也緩緩放下手機,他在客廳裏環顧一圈,最後目光定格在酒櫃上。
他随手抄起一瓶紅酒走到玄關處,本來想從貓眼裏看下來人是誰,結果好死不死那頭被東西遮的嚴嚴實實的,什麽也看不到。
緊跟着門鈴聲過後是短暫的兩下敲門聲,外面的人似乎有些等不及了,陳也手搭在門把上悄無聲息的輕輕擰動,背在身後的酒瓶打算随時舉起。
然而下一刻,門突然被對方拉開,陳也神色微變,正準備要将酒瓶抵在那人身前時,倏地耳邊傳來一道熟悉帶着詫異的聲音:“小也?”
聞聲陳也心髒猛地一跳,再擡頭看清來人,吓得他立馬将快要露出來的酒瓶再次迅速藏在了背後。
陳也整個人都僵硬了,看着方殊葶半天舌頭都在打結:“阿......阿姨您怎麽來了?”
方殊葶看到陳也顯然也是沒有反應過來:“你今天在家休息?”
“沒有,今天晚上沒有加班,回來的早。”
“怪不得呢。”方殊葶喃喃道,頓了幾秒才解釋:“我是最近在北京處理點事情,不想着正好明天就是小繁生日了嘛,就想着來看看你們。”
“這樣啊.....”
陳也強硬擠出一個難看的笑,還心有餘悸差點拿酒瓶傷了方殊葶。
他将大門敞開了些,側身掩着酒瓶迎着方殊葶道:“那,那要不阿姨您先進來吧,陸繁序估計到樓下買菜去了,我剛給他打了兩個電話沒接,應該一會就上來了。”
方殊葶看了看手機時間:“行,我給他打電話也沒有打通,以為他在家,按門鈴也不開。”
她走進屋。
陳也順手接下她手裏的圍巾和包包挂在衣架上。
“我還怕他是不是在房間裏睡着了聽不到聲音呢,以為要白來一趟了。”方殊葶看着陳也輕笑:“沒想到你在家。”
“您下回要是聯系不到他,給我打電話就好了,他的手機有時候喜歡靜音。”
陳也趁着她不注意把紅酒瓶放回到酒櫃上。
方殊葶苦惱道:“我上午就跟他說了我下午要過來,他不讓我跟你說,說你最近工作忙,基本上都是加班到晚上才回來,我想着也沒什麽事,不說就不說吧,就是覺得也有好長時間沒看到你了。”
陳也淺笑:“別聽陸繁序的,他就是太小題大做了,工作是忙,但也不是什麽體力活。”
“腦力活也不好受,有時候忙起來比體力活還累。”
方殊葶跟着陳也一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陳也順勢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她面前:“工作嘛,不是費體力,就是費腦力,總不能都兩全其美。”
“那也倒是。”方殊葶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後環顧看了一圈房子裝修,最後目光定在不遠處幾個多出來的房間裏,她好奇道:“屋裏還有別人在住嗎?”
正在整理垃圾的陳也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垂眸解釋道:“沒有,就我跟陸繁序,主要是朋友多,平時沒事喜歡聚聚,弄兩個客房這樣也方便,以後要是用不上了可以拿來改裝做個書房什麽的。”
方殊葶了然點點頭:“那也挺不錯的,年輕人,多聚聚好,以後忙了就沒時間了。”
“是啊,我跟陸繁序也是這麽想的,反正現在改裝房間也方便,費不了多長時間。”
“挺好的。”
見方殊葶感興趣,陳也試探的問道:“要不然我帶您看看?”
方殊葶轉頭驚喜道:“可以嗎?”
“當然可以。”陳也說着,正想起身帶着方殊葶去幾個房間裏轉一下,然而又一道開門聲在這時響起。
兩人聞聲看去,是提着一大堆東西回來的陸繁序。
進門看到随意亂脫的熟悉白色運動鞋,陸繁序下意識擡眼,四目相對,他愣了一下:“你今天沒有加班?”
“沒有。”陳也上前接下陸繁序另一只手裏的東西;“回來正好阿姨也來了,沒有鑰匙進不來,你也沒有給她發個信息說一下。”
“忘了。”
陸繁序往廚房走去,邊對方殊葶說:“不好意思媽,我中午寫論文沒注意時間,到四點才想起來沒買菜,見你沒來我就想着快點下樓買點菜回來,沒想到付款的時候耽擱了一會。”
方殊葶笑着捧着杯子跟在兩人身後:“沒事,就是你之前跟我說小也要加班,沒有那麽早回來,所以看到他的時候愣了一下。”
陳也蹲在地上,挨個翻出袋子裏的東西一點一點裝進冰箱,他不緊不慢打趣道:“我看剛才陸繁序見到我都愣了,可能是我太久沒有準時下班了吧。”
陸繁序糾正他:“不是太久,是很久。”
“是是是,很久~”
陳也奪過他手裏的東西,起身将母子倆推出廚房:“行了,這廚房小,擠不下三個人,我今天難得早下班一回,就我做飯吧,你帶阿姨在屋裏多轉轉,看看。”
陸繁序不放心的扭頭看他一眼,張口想說什麽,但見陳也已經麻溜戴上了圍裙,他只好改了嘴邊的話說:“那好吧,你注意點放調料,別太鹹了。”他叮囑。
陳也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有我在沒意外,去吧去吧!”
陸繁序清笑兩聲,沒再多說什麽,轉身帶着方殊葶出去了。
在屋子裏轉了大半圈之後,兩人雙雙坐在室外露臺的小花園裏閑談。
看着自己兒子一直魂不守舍的往廚房那邊的窗口看去,方殊葶沒好氣敲了敲桌:“看什麽呢?人在那又不會跑,瞧你那樣,沒出息,天天待在一起還不放心,過兩天要異地了怎麽辦?”
陸繁序蹙眉:??
意識到是方殊葶誤會自己了,他連忙低頭小聲解釋道:“不是,媽,我是擔心你,陳舟野不會做飯,他下手沒輕沒重,醬油料酒經常多倒,重點是他自己還吃不出來,等會他要是做的不好吃,你可別在飯桌上說啊,我怕他難過。”
方殊葶喝水的動作一頓,:“不會吧?”
陸繁序點點頭:“我吃習慣了他做的,怕你吃不慣,提前跟你說一聲,你今天來他挺高興的,難得下廚,之前都是我做飯,所以不想掃了他的興。”
方殊葶神色一變,湊近了陸繁序低聲道:“真有這麽難吃嗎?”
陸繁序想了想,認真道:“我覺得吧......其實不算難吃,就是味道奇怪,他這個人不挑食,除了面條不愛吃,其他能吃的他都吃,所以他自己也吃不出來。”
“這也太吓人了吧?”方殊葶擔憂的看着陸繁序:“那你要是去上海了怎麽辦?他天天自己做飯?”
“不知道,他一忙起來也不喜歡做飯,估計就是買點面包放在家裏。”
方殊葶凝眉:“那營養怎麽能跟得上?”
陸繁序收回目光,聲音淡然:“沒事,我放長假還回來,到時候給他多做點好吃的。”
方殊葶:“說是這麽說,長假也要隔好久呢,而且那種兩三天的假期來回奔波也累。”
陸繁序:“我不怕累,就是有點不放心他。”
能把一個人的生活過成天天流浪的日子。
除了陳也這個世界上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方殊葶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背,輕聲道:“會好的,你們現在還小,總要為以後作打算,他會理解的,畢竟他也是個男孩子。”
陸繁序看着逐漸黑幕的天沉重的嘆了口氣。
或許吧。
過半晌,他突然想起來什麽,問道:“你明天要跟我一起回去嗎?還是等這邊的事情完結了再回去?”
方殊葶道:“我暫時不回去,這邊的事情大概還要幾天,等處理完了這裏的事情之後我還得去一趟三中那邊,項目最近完工了,有一點其他的事情要弄,到時候你跟小也有空可以回來看看。”
“還是在那個地方住嗎?”
這話問的方殊葶一愣:“是啊,我挺喜歡那裏的,你爸爸偶爾也會過來陪陪我。”
“沒想過搬走嗎?”
方殊葶不解:“為什麽要搬走,你的高中有一半都是在那裏度過的,還有小也,那裏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我都打算一直租着,以後你們要是突然想回來看看了,至少還有地方住,也不陌生。”
陸繁序沒說話。
心裏仿佛有股暖流湧進,其中夾雜着一絲愧疚。
他知道媽媽一直都不是很能接受他喜歡男孩子這件事,但她還是選擇了尊重,甚至對陳也也是愛屋及烏。
只是因為自己是她的兒子。
盡管覺得對不起她,陸繁序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喜歡陳也這件事。
真的太難了……
一頓晚飯吃出八百個心眼子。
好不容易吃完了,方殊葶急匆匆要走,陳也想強行留人,卻沒留住,最後只好讓陸繁序送方殊葶回酒店。
等陸繁序到家時已經九點多了。
“在和誰聊天呢?”陸繁序帶着一身冷氣從屋外走進來,他放下圍巾坐在床邊湊近看向陳也手機裏的微信聊天界面。
是張科。
兩人在互相吐槽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陳也關掉手機看向陸繁序說:“我在想要不要讓張科明天來的時候帶一個蛋糕?這樣我就不用特意去蛋糕店訂一個了,多方便,省的還要來回跑。”
畢竟他之前答應過王景修,能不出門就盡量不出門。
就算是出門,也不會單獨出門。
陸繁序的生日不買蛋糕說不過去。
反正張科要來,就讓他順便了正好。
陸繁序爬上床,奪走陳也的手機将人抱緊懷裏,撒嬌道:“那我難得一年一次的生日,你确定不給我買蛋糕嗎?”
陳也捋平他額前的頭發,在他眼睛上落下一吻:“我不是給你訂蛋糕了嗎?我把錢給張科,張科帶過來,不一樣的嗎?”
陸繁序撇撇嘴:“不一樣,感覺就像是張科給我買的蛋糕一樣。”
陳也氣笑,一巴掌拍他腦門上:“滾蛋,又開始亂說,我給他錢,他幫我訂,是不是算我訂的?我選好的蛋糕款式,我想好的祝福詞,為什麽不算是我送的?”
“我想要你親手送到我手裏的才算。”
陳也:“是不是還要我喂你?”
陸繁序将頭埋在他脖頸處:“你要是想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柔軟的呼吸像是毛刷輕輕掃着皮膚,癢的陳也心直癢癢。
“等等,你先起來……”他用力推開陸繁序。
陸繁序不明所以的起身看着他,一雙眸子黑亮澄澈。
陳也盯着他對視了幾秒,不自覺的呼吸加重,如同即将爆發的火山,渾身叫嚣着不受控制了起來。
半晌,陳也猛地一個翻身将人壓倒,托着對方的月要,俯身輕吻了吻他:“要不我還是喂你吃吧。”
他低頭,冰冷的吻一路順延至胸口,嗓音低沉喑啞道:“我怕你明天拿勺子的力氣都沒有。”
“你說的是你自己吧?”陸繁序扶着陳也的肩:“出力的是你又不是我。”
“那也不知道每次累到睡着的人是誰。”
“……”
陸繁序:“明明是你耍賴,臉皮真厚。”
“也好過你,總說我以大欺小。”
“行行行,是我以小欺大行了吧?”陸繁序伸手關上燈:“就你這樣還非要讓我媽留下,如果我媽現在在隔壁房間,你敢這麽放肆嗎?”
陳也輕笑:“這點你放心,要是阿姨在隔壁,我一定會捂着你的嘴不讓你叫出聲的。”
“……”
“要試試嗎?”
陸繁序:“說的是人話嗎?”
“不是人話。”陳也垂眸在他脖子上輕咬了一口。
陸繁序呼吸一緊,抱緊陳也。
“是愛你的話……”
——
翌日天才蒙蒙亮,陳也打着哈欠從床上坐起。
鬧鐘鈴聲再次響起,他快速關上。
昨晚的窗簾沒有關,一眼看過去,露臺外已經白了一片。
又下雪了。
将至年關,小雪不斷。
陳也打了個瑟縮,轉頭看向被子半掩的陸繁序。
他連睡衣都沒有,上半身涼的冰手。
雖然室內開了暖氣不至于太冷,但也沒有熱到和夏天一樣可以光着膀子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