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背後一只手 公開課不要指望我
第21章 背後一只手 公開課不要指望我。……
玫瑰倫敦酒店并不會主動去探查客戶的隐私, 除非客戶硬要給他們透露隐私。
有一些客人喜歡在酒店工作人員面前“不經意”展現自己身家,自己通話對象是誰,自己一分鐘多少生意。面對這種顧客, 工作人員只需微笑就好。人家确實花了錢入住, 聽他兩句是沒有辦法的事,好在後者無需他們多少反饋, 他會自己得于這個時刻的。
然而除此外,并且不考慮入住客人比較知名, 還存在一種情況,使得酒店高層被動地接收入住客人的消息。當所有人都在告訴總經理, 你那來了一個了不得的家夥時,高層便得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接待了誰, 又是哪種了不得了。
熟人告訴她,有個人在不久前的牛市賺了三百個, 真正做到了低價抄入,高價抛出, 一只股就算了,支支如此,實在可怕。證監會關注了很久, 硬是沒發現有什麽異常。然而一旦他們介入觀察,那人持有幾只股票反而出現了少量的虧損。量很少, 與其說是虧錢,或者察覺到監管所以收手,倒不如說在炫技。
喝水都大漲的時候反而小虧?果然,在一段時間後,此人收益又是猛增。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證監會給出了操作合規的說法, 而那個暗中攪動風雲的人物也逐漸放緩手上的動作,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于是大家也減少了對此事的關注——并沒有,有些人好奇死了。
誰這樣悄無聲息地殺出來,還毫發無傷地退隐山林?三百個,不是三百萬,是三百億!誰在背後?他們的老熟人嗎?大張旗鼓弄到這麽龐大的數額,這會對接下來的産業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在這樣的背景下,熟人說,有人查出了這筆錢的流向,去了你那裏。聽聞此言,高層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旅游淡季,行政房住的人不多,總統套房只開出了一間,難道她要說自己對于這個問題一點頭緒都沒有嗎?!
她立刻叫來了主管,整個上層大動幹戈,查金額查數據,最後确定了一點——确實用于支付了最有可能的那間房。三百億的确不必太顧及十萬。
重點不僅僅是三百億,而是一瞬的三百億,而是只要股市存在,就能不斷滾雪球增值的三百億。更何況,雪球本身已經巨大,大到讓人心驚肉跳。
要知道,整棟酒店估值也只有二十億,一筆錢在另一筆面前,竟然顯得微小了。來了這樣一個了不得的人。
以最簡單的分法來說,現在有兩種可能,總統套房裏住着操盤手,或者并沒有。但答案的是與否并不影響酒店之後的态度,池子裏的水已經開始渾濁起來,而告訴高層消息的熟人,也有自己的心思。
‘你那裏游過去一條鱷魚,為我引薦一番。’
這件事對于倫敦玫瑰大酒店來說或許并不重要,一個有錢的客人而已,但是對于高層本人來說卻并非如此。自己的通天途或許出現了,她絕不允許任何人把它踩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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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一落地就開始哼哧哼哧賺錢,在自認為賺足錢後,它開始在宿主腦子裏說話,告訴她你有一個花錢的任務。然而它馬上就發現,自己賺多了,宿主只寶貝一條魚,也只喂一條。
神豪系統秉承廣撒網的原則,誰被逮住,誰就能獲得打賞。所以即便宿主綁定了一個7分女性,它也不是很着急。資金池多的是錢,之後總會遇到更好的。
其實性別對于系統來說不是問題,然而文獻證明,這卻會顯著地影響宿主的做法。他們會更容易地放棄打賞的同性對象,與之相比,宿主們顯然對異性更鐘情。
總之文獻是這樣說的,系統初來此地,還是入鄉随俗為好。為了防止中途易轍,它選擇在最開始就出手幹預。
另一方面,一個人吃下去的額度固定,那麽宿主能從一個人身上獲得的返利也就有上限。并且依據規定,宿主不能引導打賞對象以任何方式返還資金,只逮着一個人硬薅羊毛顯然沒有前途。
上面兩條全是不利因素,誰能想到羊毛自己送上去要人薅,把自己的魚食都還回了一半——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系統大驚失色,連忙打開一道資金權限給羊毛回血。
五十萬可以是打賞的五十萬,也可以是扣除平臺後的五十萬,這點賺錢方一貫有支配權。不過在一開頭,它往往會把這些權限全捏在手,直到它認為宿主的選擇正确。
然而當時發生的事更特殊一點:對象自己往宿主這邊吐錢,簡直倒反天罡,吓都要給系統吓死了。它這邊可嚴格監管,沒讓宿主進行一丁點暗示,違背規則啊!
至于後來,羊毛還能自己長——
漲一次是巧合,漲兩次就是必然事件。難不成還有自己繼續賺點的機會?系統對于宿主的未來又有希望了,升起了賺錢的無限動力。
它或許捕捉到了前所未有的大魚,不過此刻正在幼年期。
那麽再拿宿主的身份出去賺點錢吧,它美滋滋地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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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在震驚,外界在雲帆暗湧,系統在清點財産,風暴中心的二人在聽演唱會,汗流浃背版。
謝為知擁有一旦心虛就會變得非常正經的能力。她時常內省,總結出了這到底是什麽道理——自己實在是很會做表面功夫。
沒有八百個小動作,也沒有飄忽不定的眼神。當一個人開始心裏打鼓,說明她已經來到了危急的境地,這個時候稍微示弱的臉色就會暴露一切。畏縮會敗北,熱切會被針對,只有足夠的平靜才能躲過這一輪的背書點名。
謝為知此刻正處于這樣的“平靜”中。
臺上的歌手把麥指向一側,下面的觀衆便開始撕心裂肺地唱了起來,随後歌手“哇吼”一聲,一句高音将氣氛送上了高潮。他實在是個很喜歡和觀衆互動的歌手,而下面的觀衆也都是很配合很會記歌詞的觀衆。
不是歌手的問題,也不是觀衆的問題,謝為知扪心自問,難道是自己的問題?!
此時,觀衆席中又開始你唱一句我唱一句。兩人坐在很好的位置,與歌手互動非常方便,票價自然也貴。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臺上的搖滾主唱給足了大家體驗,他伸出麥,湊近觀衆席,開始點人唱歌。
第一個被點到的人快高興瘋了,他張嘴,哇啦哇啦的——好吧,唱得還不錯——為什麽單人唱還唱得那麽好啊?!
第二個人是第一個人旁邊的另一名觀衆,同一排,前後連成的箭頭指向謝為知方向。如果繼續點下去,就不得不輪到後者表演一番了。
謝為知這下要瘋了,她喃喃道:“我想我已經死了,這是地獄吧,怎麽這麽黑,這麽吵。”
她臉上透露出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假人感,臉是微笑的,眼睛是冷的,心是死的。
到底哪裏出錯了呢?謝為知恍惚,想法是好的,或許執行上有些問題。
臺上的執行有問題,歌手好好地唱歌就行,怎麽就開始COS老師抽背了?!
“我們跑?”禮明栎小聲說道,環視了周圍一圈,有些絕望。
跑不掉的,或者說一跑就絕對會被所有人盯着看,按照臺上這小登太過自來熟的性格,或許還會去逮她們。太可怕了,這是什麽可汗點陰兵,死了難道還要受這種罪嗎?
她繼續悲戚道:“我感覺他前半場往這裏看了好多次,應該不會注意到我們倆吧?”
“啊。”謝為知感覺自己的靈魂要随着這聲嘆氣被吐出:“我們對視了好幾次。”
“我X!”禮明栎肅然起敬,繼而大悲:“你上半場過得是什麽苦日子。”
謝為知冷笑:“不學無術的我重生在了好學生的殼子裏,當我清醒過來時,一擡頭,對上了老師點名的目光。他好像在無聲地說,這次公開課就靠你了。”
初中就當過話劇導演的謝為知果然有些實力,就這場面一描述,禮明栎雞皮疙瘩頓生,竟有一點驚悚感。她将其稱為應試教育的殘魂在自己身上複蘇。
“那這次公開課怎麽辦?”
謝為知勾起的嘴角沒有絲毫放松,只是嘴唇微動:“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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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為知不止從開場就吸引了主唱的目光,連旁邊的觀衆有時也會偷偷打量她。後者關注的原因,用土一點的說法就是,她沒有愛。
這位姐卡着演唱會開始的時候才落座,包都沒帶,更別提任何的應援物品,想來也不會拿會場外的物料。她坐下的第一件事就是掃視了一圈全場,然後視線落在舞臺上,帶着一種初次見到演唱會的新奇。
然後她看向随後入場的樂隊,眼睛裏同樣透露出初次見到這些人的新奇。原來是你們要上臺演出——她對這點所思所想毫不遮掩。
這就過分了吧!旁座徹底注意到了這人,稍加留心,便聽到她與同伴對起了人名。
“是叫這個沒錯?那麽吉他手……”
“好的,暫且記住了。”
“我剛才試聽的那首挺好聽的,應該不會白來。”
這話已經讓旁座坐立難安,這時那位姐看一下手機,“咦”了一聲:“管家說有神秘嘉賓,終于有一個我認得的人會出場。”
随後她念出了一個人名,家喻戶曉的音樂界頂流。
旁座大驚,不是,神秘嘉賓神秘嘉賓,你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嘉賓的身份是隐藏的呀!
然而在演唱會接近半場時,面對着揭曉身份的“神秘嘉賓”,旁座無話可說。
對的,是對的——原來神秘嘉賓對別人來說并不神秘。
旁座有些惆悵,自己只有點小錢,但人家看上去是有內部門路的,怕是有權呢。但這抹惆悵也只是中途閃過了一瞬,很快就被快節奏的音樂代入氛圍中去。
不過時不時,他會瞥見旁邊之人在熱鬧中格外平靜的臉。
她好冷靜,特權人士的品格。
其實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沒有人知道那一時刻,謝為知和主唱産生了對視,瞬間如臨抽背。
或許是因為即便主唱遞出麥時,她也從不唱出一句歌詞(她沒法唱啊),只是打着節拍應和(求求了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非常致力于與觀衆互動的主唱盯上了她。然而主唱的每次遞麥,都只能等到謝為知的淡定回望。
謝為知覺得事情該到此為止。事不過三,她想自己已經把态度展現得很清楚,也不是所有的觀衆都想在現場齊唱。結果讓人無話可說,對方竟然挑着自己這一排開始歌詞接龍。
其實主唱有自己的想法,他在觀察不同人的反應,自信的就讓對方唱,害羞的就自己帶一點。他怎麽也不會想到,謝為知是個“穩面戰士”,即便內心再怎麽崩潰,起碼臉色是穩的。
老師的目光充滿信任,而臺下的同學神情未變,看上去氣定神閑。
老師信任她。
倒數第二個人唱,謝為知微笑。
倒數第一個人唱,謝為知繼續微笑。沒人察覺到她繃緊的臉頰,以及宛若下一秒就要開弓的屏息。
終于,主唱配合着前一個人将歌詞完成,麥克風開始移動,即将落到謝為知面前。這一時刻,與話筒同時抵達,她将食指抵在自己嘴唇前,神色平靜回望。
一個噤聲的姿勢。
那一剎那,世界似乎寂靜了一瞬。
後面的人只能看見一個背影,坐得很穩,不為躁動的氣氛而跟着擺動,或者探身去找麥克風和舞臺。整個舞臺以及左前排觀衆的視線聚焦于這一點,不知道他們看到了什麽,神色紛紛有了變化。
“快切!”導播這時候在後臺連忙喊,心裏叫苦不疊。
莫名其妙,剛剛有人聯系到她,說要來兩位自己想認識的朋友,要她“順手”提供方便。沒想到人家坐在互動區,一直對臺上表演致以欣賞的表情,在這一刻卻拒絕得毫不留情,完全從之前的态度中看不出來。這不是商戰或者會談,沒必要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啊!
而主唱對着那雙頃刻間失去了所有微笑的眼睛,心頭如一陣冷水澆下。此刻他沒有經過太多思考,直接用自己的麥立刻接上下一句,從合唱直接切換成了獨唱,一步步後退回舞臺中心。正好歌曲進入高潮,歌詞接龍此刻結束,除了最開始的節奏有些趕,絕大部分外圈聽衆沒有察覺出有什麽不對。
只有一些人隐隐有疑惑,一向喜歡遞麥和觀衆互動的主唱,下半場好像收斂很多。
主唱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他有時太過疑惑,便會忍不住把視線瞥向那個方位,于是再次看見了一張舒緩微笑的面容——這真的是笑嗎?對方真的對這場演唱會滿意嗎?
他以為所有人都想參與進來,與臺上的自己熱情的互動;他覺得所有人都會被他調動,狂歡,卷入由他們,由他掀起的情緒旋渦中——
大笑啊!蹦起來啊!這樣坐着有什麽意思?這麽熱鬧的場子,所有人都在為他歡呼,他是世界的中心——你憑什麽一直那樣平靜?!
主唱說不好自己開啓歌詞接龍的用意,是找出對方喜歡他們樂隊的蛛絲馬跡、讓對方也參與進氛圍裏,或者是,他想看到這個觀衆改變的表情?
而在遞麥的那一刻,她只是比出噤聲的手勢,導演的聲音便從耳返中傳來,讓他不要再點名那片區域,話語裏透露着異樣的驚慌。
那無限膨脹的情緒泡泡瞬間被戳破,一種巨大的寥落與茫然籠罩住了他。不論明天如何,他此刻在會場裏短暫稱王,他的粉絲無限包容他,為他的歡呼而歡呼,他是世界的中心與掌控者,合該是主角才對。
然而此刻,一道審視的目光就那樣輕輕落下,一言不發,無聲說着一件事。
他是被評價的客體,不必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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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應該能好好地看演唱會。”謝為知放下手指,這時出聲,“直接跑也行,感覺不會有人來抓我們。”
她處于情緒過度緊繃後的陡然放松中,腦袋一片放空,整個人從內到外透露着無欲無求的狀态,能直接擺到供臺上做雕像。
某一瞬間,謝為知覺得自己很像什麽成果都沒有,在組會上突然被導師cue,需要上臺講一下本月進度的讀博生,肉.體是存在于世,精神已經走了一會了。由于這個比喻太過活靈活現,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導師某種程度上都被她拿捏着,已經不可能對自己造成這樣的精神創傷,一個不認識的演唱會歌手就不必要了吧?
她的緊張一大部分源于禮貌,不想讓彼此下不來臺,也是為了讓彼此能夠體面。但對方不見好就收,非要走到這一地步的話,就別怪她只在乎自己的臉面了。
“……”
禮明栎張了張嘴,然後猛地拽住謝為知的手腕,小聲尖叫:“我!X!姐,帥死了姐!天才!天才!你還說我裝,這你給裝了個大的!還擋住嘴,不配你開口是吧。”
她的語調裏滿是激動:“你都沒看到旁邊人的表情,全蒙了,上面的也蒙了。我X,現在已經不是有人抓了,前排給我們讓路都行。”
禮明栎驚訝地發現自己手心有汗,她同時發現,謝為知竟然還坐得住,反而是好幾個附近的觀衆時不時探身,暗中偷偷打量這裏。
“有人還在往這看!”她震驚地補充。
天哪,從前怎麽沒發現謝為知有這心理素質?難道是因為她們也沒這個坐到演唱會前排,被動萬衆矚目的機會?此時閨蜜的含金量還在上升,禮明栎只慶幸還好不是自己坐在那一邊,否則她只能根據現搜的歌詞阿巴阿巴了。天殺的,觀衆的臉也是臉啊。
“別人都在關心我裝不裝,你不妨關心一下我死沒死。”謝為知随着禮明栎的力度晃了晃,微笑流淚,“生活所迫,怪我咯。”
突然,吉他手的視線飄忽到她身上,謝為知敏銳捕捉到,立刻回看。
後者的視線陡然一縮,看向了舞臺別側,竟然選擇回避。
謝為知眨了眨眼睛,整場演唱會裝飾性的嘴角,在此刻多了一次弧度。她覺得事情這下才算得上有趣起來。
臺上的氛圍突然改變了,為什麽?
禮明栎毫不知情地錯過了“大小姐她終于笑了”的玩梗時機,如果她知道發生了什麽,大概會覺得扼腕。
多有意思啊,這個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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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會結束!
“我真是全世界最善良的人,這樣都不提前跑。”
想起閨蜜不久前才說過“人一天只能找一次挫折”,如今兩人就罹此大難,禮明栎萬分唏噓:“還是草率了,和他們再見江湖吧。”
“啊,結束了。”謝為知同樣要落淚:“我要回床上躺着,我寧願寫論文。”
平心而論,整場演唱會的效果并不差,歌也好聽,場子也熱鬧。但自那一個插曲後,她只能端着撐過了全程。
看演唱會就行啊,一直有人看她幹什麽?她也沒收門票錢啊。
謝為知自覺受累,以為能夠就此解放。然而在随着大部隊疏散的途中,兩位工作人員靠近過來,詢問道:“兩位老師好,這邊是否需要安排與成員們的見面會呢?大家現在都有時間,也想就剛才的事故道個歉。”
邊上離場的觀衆頻頻回望,似乎在好奇他們在說什麽,但也不得不在其他人的催促中選擇離開。
壞了,謝為知想,她成老師了。
之前有感覺不對勁,現在就更加确定,到底是誰在背後讓她狐假虎威?
她轉頭,看見搭子同樣震驚的表情。
看來是這位——謝為知走個流程,很幹脆地做出了判斷。不然她還能猜誰,背後一只無形的大手嗎?
“接不接受道歉?”
她煞有其事地開口問道,将問題直接丢給搭子,後者眼睛一睜,回以一個一頭霧水的表情,她根本沒明白這什麽意思。
于是謝為知轉頭回看工作人員,淡定道:“不用了,我們趕時間。”
鬼知道她們在趕什麽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