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血族古早文(血痕)13 出逃

第37章 血族古早文(血痕)13 出逃

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可見自己把人氣得有多狠。

待到門完全關上之後,瑞因才如釋重負一般往後一倒,将自己摔在了沙發上, 他擡起手将額前被汗濡濕的碎發盡數順到了後面, 露出了深邃的眉眼。

他低聲喃喃自語。

“其實挺好看的, 不是嗎?”

就算像蛋糕那樣被華麗的首飾點綴着,也很可愛,稚嫩瑩白的皮膚透着淺淺的粉色,多漂亮。

那雙漆黑的眼瞳已經徹底被腥紅的顏色給遮蓋住了,唇間的利齒也若隐若現。

額頭上的青筋都因為忍耐得過于用力凸了起來, 蒼白的皮膚泛起了病态的紅色。

瑞因喉間發出了痛苦的悶哼。

他為了忍住對鮮血的渴望,幾乎拼盡全力。

瑞因不願意接受自己本質上其實是一頭需要靠鮮血存活下去的野獸,無論是上一世, 還是這一世,他都厭惡極了。

體內那顆來自母親的純血種心髒被喚醒之後,他從來沒有進食過, 一直都是靠薔薇花園裏的薔薇花的花蜜勉強支撐着。

不,僅有的一次就是在音樂教室裏吓唬西芙,但也僅限于那一次, 不過零星幾滴血液, 不要說填補食欲了,可以說是适得其反。

瑞因痛苦地低喘着, 另一只抓在沙發上的手攥緊了, 連指關節都泛着蒼白的顏色。

最終忍無可忍,他睜開猩紅的雙眼,狠狠地咬在了自己的掌心上,鮮紅的血液順着蒼白的手掌流淌而下, 滴落在地毯上,一滴緊接着一滴。

其實沒有什麽作用,瑞因只是想用掌心的疼痛讓自己不要被食欲吞噬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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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紅的眼眸中盡是對自身的憎恨和厭惡。

他覺得這樣的自己惡心,惡心至極,是頭怪物。

正如神父所說的,血族是被神厭棄,受到詛咒,只配在黑暗中生存的罪惡。

他的存在,就是原罪。

但已經出了休息室的少女完全不知曉裏面的狀況。

穿着華麗裙子的宋青青已經走到了禮堂旁邊的花園裏,她郁悶地坐在噴泉池的邊緣上。

晚間的夜風迎面吹拂過來之後,她已經冷靜了不少,但眼淚還是在眼眶裏打轉。

宋青青咬着唇,手指不住地搓着裙擺。

忍不住一遍遍回想起瑞因說過的話,還有他臉上略帶嘲諷的笑容,結果就是越想越委屈。

眼淚已經搖搖欲墜了,視野都變得模糊,她低下了頭。

就在這時,在她頭頂了響起了如晚風拂面般溫柔的嗓音,透着真切的關懷。

“小姐?”

少女受驚地擡起頭看向來人,濕潤的眼眸像是被泉水浸泡過的紫水晶,閃爍着細碎的月光,熠熠生輝。

宋青青愣愣地眨了眨眼,盈滿的淚珠順着眼尾滑落,模糊的視野逐漸變得清晰。

是珀西。

銀發紅眸的管家緩緩蹲下,就在委屈含淚的少女面前,他的銀發沐浴着月光的銀輝,平和幹淨的紅眸正溫柔地注視着她。

珀西從制服外套的口袋中抽出了手帕,這塊手帕還有可愛的蕾絲花邊,不太像男士手帕。

但宋青青并未意識到這塊手帕就是她之前給珀西的。

珀西擡起手,用手帕動作溫柔仔細地擦拭幹淨了少女眼尾要掉不掉的淚珠。

擦完眼淚收起手帕之後,他站起身彎下腰,溫和而頗具貴族威嚴地詢問:“是有誰冒犯了您嗎?我想格希爾家族還沒有淪落到這個地步。”

人在難過的時候,是不能受到別人溫柔安撫的,因為委屈的眼淚會不受控制地湧上來。

而且,她本來就要刷珀西的好感。

未曾猶豫的宋青青往前直接撲進了珀西的懷裏,雙手緊緊地摟住了他勁瘦有力的腰。

珀西先是怔愣了片刻,下意識擡起的雙手猶豫片刻後,輕輕地落下回抱住了纖瘦脆弱的少女,她的肩頭還在微微發顫,宛如一只受驚躲進別人懷裏的小動物,很惹人心疼。

抱了許久,她的情緒這才慢慢平複下來,眼尾濕紅的少女埋在他懷裏擡起頭,像是一株溫室中易碎的玫瑰。

她望着自己,輕聲問他:“珀西,我這樣打扮不夠吸引人不夠好看嗎?”

珀西愣了一下,紅眸中倒映出女孩的模樣。精致的五官和臉龐,華貴美麗的紅裙勾勒出了她窈窕的曲線,但她此刻濕潤的眼眸中還帶着淚,極具破碎感。

而且那雙眼睛只映照出了他一人的身影,恍然深情,幾乎給人一種少女的眼中只看得到他的錯覺。

見珀西并沒有立刻回答自己,宋青青脫離開了他的懷抱,重新坐在了噴泉池邊緣冰冷的大理石上,然後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在生悶氣,大概是因為有失禮的家夥說過什麽愚蠢冒犯的話。

回過神後,珀西輕笑了一聲,依舊溫柔,只是帶上了些許難以察覺的危險,連他自身都未曾察覺。

一只戴着白絲綢手套修長的手出現在了低頭的少女眼前。

宋青青擡頭看他。

平日裏溫柔生疏的血族管家很紳士地彎腰伸手邀請她。

“請問美麗的西芙小姐,我能有這個榮幸與您跳一支舞嗎?”

很鄭重其事,以至于莊重到顯得這個場面有些滑稽了。

宋青青和珀西對視良久,終于破涕為笑,珀西也彎着眼睛笑了起來。

那是宋青青第一次在珀西那張俊美溫柔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

還有一次是失控的神情,在莊園裏的那片花圃裏見到過。

宋青青将手很放心地放在了珀西修長的手中。

珀西輕輕一使勁,就将少女帶進了自己懷中,另一只手穩穩地扶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花園裏沒有古典悠揚的樂曲聲,只有噴泉池的水聲做伴奏,月光冷白的清輝灑下,将萬物都染成了冰冷的銀白色。

珀西無疑是一個極其合适體貼的舞伴,不像瑞因那樣惡劣,也不像卡蘭和安克斯那樣具有侵略感。

他像一位年長些許的老師,耐心溫柔地引導着少女,甚至配合着她的節奏,從兩人之間的舞步看不出半分慌亂。

鞋跟敲擊在地面上發出了清脆悅耳的聲音,富有節奏韻律,不時夾雜着少女清脆的笑聲。

綴着金邊的酒紅色裙擺綻放開了美麗熱烈的弧度,就像是盛夏烈日中怒放的紅玫瑰,明豔動人。

“小姐跳得很好。”

已經恢複了平時靈動活力的少女像是發現了什麽驚天秘密一般,笑着指出了對方的錯誤:“珀西!你剛剛跳錯了一步!被我抓到了!”

珀西臉上似是露出了點被發現後無奈的淺笑,垂下望着少女的紅眸中的溫柔之色就快要溢出來,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點微妙的變化。

而那跳錯的一步,自然是他有意而為的,但足以見得效果很不錯,因為少女的臉上已經重新挂上了惹人憐愛的笑容。

比起可憐落淚的破碎洋娃娃,還是平時喜歡拿他取樂的小姐,要可愛得多。

至少在他面前,她不需要遮掩自己的情緒,也不需要遮掩對卡蘭和安克斯兩兄弟的害怕。

布拉德舞會結束後,宋青青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走出逃劇情點了,這段劇情在大綱裏并沒有細寫,而是用很簡要的一句話概括了“卡蘭和安克斯兩兄弟最開始養的小寵物出逃過很多次,但都無一例外地失敗了”。

所以宋青青也不知道劇情裏自己到底出逃了多少次,反正結局就是出逃失敗然後死了。

結果也如她所料,舞會結束回到格希爾家族的莊園之後,宋青青受到了懲罰,她被關在了莊園裏,以後也不用去安必斯學院上那些文藝課了。

這樣的懲罰不痛不癢,甚至讓宋青青有點意外,她本來都做好了會被卡蘭和安克斯關進那座高塔的準備。

宋青青還很樂觀地安慰自己,不過是做一回童話裏的高塔公主,沒什麽可怕的。

只不過......

百無聊賴坐在畫室裏的宋青青拉起一縷自己的頭發看了看。

她的頭發很久沒有修剪過,現在已經很長了,卡蘭很喜歡用手指慢慢梳理她的長發,就像是情人之間的親昵。

然後優雅的血族會溫柔深情得有些虛僞地低下頭,用獠牙刺破她頸側的肌膚,偶爾意亂之時,宋青青會咬着唇盡自己所能努力地容納吃下對方,雖然有點艱難,但能夠很輕松地将卡蘭敏銳的注意力從書桌上散亂的繪畫草稿上拉回來,這一招可以說是屢試不爽。

她不想自己的計劃被提前發現,那些繪畫草稿放在一起,以卡蘭的智商和敏銳到如同冷血動物般的直覺,完全能夠一眼就看出來這是自己的逃跑路線圖。

至于安克斯的話,比起卡蘭的克制,則要難應付的多。

但試探多了,宋青青發現自己只要一主動撩撥他,平日裏惡劣桀骜不馴的安克斯就會變得慌亂無措,當然局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會很容易失控。

比如昨天一整個白天,她都沒有休息過,安克斯勾着惡劣的笑意将她抱到了書房,這兒離卡蘭的房間僅有一牆之隔,他當然清楚雙生子之間的通感,能讓卡蘭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愉悅感觸,但他就是想讓卡蘭聽聽那破碎悅耳的聲音。她到傍晚間才意識昏沉地睡過去,而濕透了的天鵝絨被子則被女仆換上了新的。

這段時間宋青青不動聲色地摸索着城堡裏的構造和莊園的範圍,當然,她猜測卡蘭和安克斯兩兄弟大概是以貓抓老鼠的心态耐心地觀察着自己計劃逃跑的行為,就像是看着獵物将要逃出範圍了,然後一爪子将它抓回來。

對他們這樣的獵食者來說,或許是很有趣的。

她待在這樣時間混亂,光線混亂的城堡裏太久了,以至于思緒都有些遲鈍。

安靜地坐在窗前畫完一幅夕陽油畫後,宋青青擡手将畫筆随手扔在了顏料盤上。

趁着珀西為她清洗畫筆的間隙,她已經走出了光線總是昏暗陰沉的城堡,一路過于順利地躲過了莊園裏總是蒼白沉默的仆從。

順利得很不對勁。

宋青青嘆了口氣,周圍很寂靜,死寂一片,偶爾能聽到烏鴉嘶啞的叫聲,讓那股涼意一路竄上脊背。

她已經走到了玫瑰花牆的邊緣,只要再走幾步穿過這兒,她就要離開格希爾莊園的領地範圍了,可宋青青還是沒看到卡蘭和安克斯。

即使知道自己肯定會被抓住,但心底的恐懼還是因為周圍環境的寂靜越來越濃,腳踩在花叢中,只發出了輕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響,宋青青下意識地回頭,不遠處是那座古老典雅的城堡建築物,還有一座雪白的高塔。

她愣了一下,那座高塔,好像變新了很多?上面密密麻麻攀爬的爬山虎和藤蔓也不見了,被清理掉了嗎?

宋青青搖了搖頭,把混亂的記憶抛置于腦後,轉過身彎下腰,準備穿過玫瑰花牆那個剛好可以穿過一個人的洞。

血紅色的殘陽有些刺眼,将地面上的一切都染成了血腥的顏色。

她聽見頭頂響起了一聲溫柔殘忍的嘆息,宛如玫瑰花瓣輕巧地落在水面上,似乎是在惋惜什麽。

“西芙,你還不夠努力。”

沒能将他的雙眼和思考能力完全迷惑。

蹲在地上的少女擡起頭,只看到了一道背着光的高挑身影,因為背光,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他緩緩蹲下來,拂去了她烏發上沾着的玫瑰花瓣。

但宋青青很清楚,是卡蘭。

另一邊傳來一聲頗具嘲諷意味且惡劣的輕笑,安克斯抱着雙臂慵懶地斜靠着樹站在陰影下,唇角微勾。

“哥,我還記得納爾家那兩兄弟跟我們說,要對自己脆弱的小新娘好一些,防止她們出逃?”

所以從舞會回來之後,他們沒有算起舞會上的賬。

冷靜克制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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