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江翊帶着穆姝往山上跑。

路到一半,半路上被人攔住。

“不能去山上,那裏有埋伏。”

說話的人是夏澤光。

他本來已經出去了,不過看到人群慌亂往外跑,料定裏面肯定出事了,又折返回來,逆流而上,進來查看情況。

江翊宴會上見過夏澤光,見他在此處,并沒有太過驚訝。

反而是夏澤光注意到馬背上的人阿瑾,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阿瑾小兄弟,你怎麽也在這?”

江翊低頭看着前面的穆姝。

穆姝此刻頭疼已經緩解了許多。

對着夏澤光微微欠身。

“本來要出去的,不過被白毛怪物堵住去路,只能往回走。”

夏澤光看着馬背上的江翊。

覺得眼熟,看他身後背着的大弓突然想起來。

“江小侯爺,你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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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姝環顧四周,确保那白毛怪物沒追上來,懸着的心不敢松懈。

江翊沖着夏澤光點頭:“世子不是出去了,怎麽去而後反。”

夏澤光聞言,沉沉嘆了口氣,眼神也變的沉重。

“你們可知道,那白毛怪物是什麽東西?”

江翊:“世子知道?”

夏澤光垂眸:“只是聽父親提起過,從外形上看,似乎是外族烏林的白頭翁。”

“白頭翁?”

“嗯,一種外族秘術煉制的屍身,由精壯的男子屍體制成,當初西北開戰,便有這東西做先鋒,不過後來烏林老太後崩逝,便下令将有關之物銷毀,沒想到如今竟然出現在京城中,還是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

夏澤眼眸凝重。

這是一個不好的信號,不僅僅是外族的滲透,還有西承侯不日便要出發去雲關的消息。

如今鬧出這麽一場鬧劇,已經是危險的預兆。

正是因為想到這裏,所以才不管不顧的跑回來。

穆姝聽到着,神色複雜,擡眸看向夏澤光,試探開口:“聽聞當初雲關郭家被破,也有這東西?”

夏澤光眼眸瞬間諱莫如深,仿佛在談論什麽忌諱。

“郭家不一樣。”

穆姝沒再說話,一旁的江翊從後面托住她的手。

毫無溫度的指尖被溫暖裹挾,釋放,混亂的心緒也一點點被撫平。

悄無聲息,卻一直默默給她力量。

如今白頭翁堵着出口。

就算鑽空子出去的人,将裏面的消息傳出去,去叫援兵。

機會卻也十分渺茫。

外面的人進不來,裏面的人出不去。

坐以待斃,只會慢慢等待被蠶食。

穆姝環顧四周。

距離此地不遠處有一處樹林。

其中小路蜿蜒,狹長幽深。

眼底忽然想到一個辦法。

“不如用火,狹路猛燒。”

兩個人紛紛把目光投射在她身上。

在心底衡量完成的可能性。

那些白頭翁傀儡身手不凡,若是被他們逮到,不死即傷。

若是引不過來,恐怕是狼入虎口,死的更快。

穆姝此刻眼神清明,她同江翊和夏澤光都不一樣。

她是見過白頭翁,并且跟他們交過手的人。

當初在雲關城樓上跟随舅舅出戰。

第一戰,就是敵軍派來的白頭翁打的前陣。

江翊站在穆姝身邊,看着她堅毅的眼神。

心裏莫名像被鈍刀子割破,長長舒了一口氣。

“好,我願意做阿瑾大人的先鋒。”

夏澤光在一旁也跟着點頭。

不僅僅是穆姝說的有道理,也因為放眼整個獵場,山地和樹林環繞的地勢本就分散,現在他們幾個人又是手無寸鐵。

就算能招引過來一部分,同樣也會引起那些怪物的警覺。

更何況能出現在獵場中,肯定是做了周密的計劃。

現在完全是雙拳難敵四手。

若不破釜沉舟來一下,恐怕就只能等死了。

穆姝同樣想到這一點,不過眼底卻閃過一絲冷意。

從口袋裏拿出火折子。

轉頭看向夏澤光馬背上系着的幾頭野豬。

那些人,恐怕千萬算漏掉一點。

江翊站在穆姝身後。

心底軟軟,看着小姑娘削瘦但挺直的背影,配上胸有成竹的神色。

從香香軟軟的小貓,變成了果敢勇謀的小獅子。

眼底此刻都是柔情。

穆姝轉眸,正好同他對視。

看着他濃情蜜意的眼神,皺眉。

“小侯爺,您覺得怎麽樣?”

江翊收斂神色,輕咳兩聲。

“說的有道理。”

另一邊,唐修帶人往山上跑。

因為帶着的手下多,隊伍拉的很長。

後面的怪物緊追不舍。

有好幾個眼看着就被抓住咬死。

身後一片狼藉。

唐修緊握住缰繩,縱馬跑在在前面引路。

心底卻冷的像冰。

他來禁軍的第一把火,到成了別人引火的火芯。

心裏一肚子的不痛快。

越往山上走,路越來越窄,也跟着越來越崎岖。

況且這麽跑下去,只能讓對方更方便形成包夾。

倒時候就真成砧板上魚肉,任人宰割。

一處緩坡前停下來,帶着人調轉馬頭,沖着林間小路裏面分散注意。

跟在身後的手下,喘着粗氣,朝唐修喊道:“大人!你快看東北角!有黑煙!”

唐修擡眸,果然看見天空中升起滾滾狼煙。

心底忽然想什麽。

原本心如死灰的神态,重燃一絲希望。

朝着身後慌亂逃命的手下。

“所有人調轉馬頭。”

手下不解:“大人,調轉馬頭,豈不是羊入虎口?”

唐修眼色凝重,手心冒起一絲冷汗。

現在是不得不賭的時候了。

“要的就是他們全部過來。今日有人暗中陷害,若不沖出去,諸位的九族,也跟着不保。”

唐修平日裏看着文弱書生的樣子,如今說出話來,卻是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不由叫人信服。

另一邊,此時外面也是亂成一團。

趁亂跑出來的人,全都吓得驚魂未定。

其中許多人都受了傷,更嚴重的直接死在林場裏面。

成帝勃然大怒,下令派兵進林場調查。

接到命令錦衣衛,幾次三番進去,都是失敗而歸。

不知從何處,起的大火,燃起滾滾狼煙,把人攔在外面。

火勢之大,根本進不去。

原本怒火中燒的成帝聽到白毛怪物,霎時臉色一變。

挺拔的身姿,一個踉跄,坐到身後的龍椅上。

“陛下。”此時西承侯站出來,行禮:“此物臣曾在邊關聽過,如今千裏邊關,竟然出現在京城,如此看來,陛下,情況不容樂觀。”

“到底是誰負責的林場檢查!”

成帝臉色黑沉,一巴掌拍在龍椅把手上。

早在一邊瑟瑟發抖的山捕使從人群中出來,一頭跪在成帝面前。

聲音顫抖:“陛下息怒,林場上下卑職同禁軍左衛的唐修唐大人,裏裏外外一一檢查過,當時真的沒有什麽纰漏……”

“大膽!事到如今還說沒有纰漏?當下出了人命!也是沒有纰漏!”

成帝一怒,吓得群臣紛紛跪地。

此時武将人群中走出來一位身上衣着淩亂的男人。

原本錦繡絲紋的錦袍也變得皺皺巴巴,沾滿泥土,發絲淩亂。

定睛一看原來是禁軍原右衛統領舒營。

“陛下,微臣剛從林場中死裏逃生,可以證明山捕使說的,從圍獵開始都是一切如常,到了中途,那些白毛怪物像是得到什麽指令,才從各處冒出來。”聲音帶着哭腔跪在成帝面前:“陛下,這污穢東西在京城,在朝廷眼皮子地下挑動,看來這身後之人,一定是熟悉今日狩獵之人。”

舒營話說的模棱兩可,卻也有強烈的指控性。

至于是誰,衆人心知肚明。

一旁的文官中有人站出來,皺眉:“舒大人,現在獵場裏面尚有人未被救出,現在要排除異己那一套是不是太早了。”

舒營臉上有些挂不住。

皺眉:“孫大人言重了,下官也是為了陛下安危考慮,況且陛下身邊近衛,若是有人滲透,那後果不堪設想。”

舒營用意傻子都能聽出來。

現在禁軍中左衛是宋元帥的義子,右衛是平川侯的獨子,哪一個都是惹不起的存在。

舒營這番話說的含糊,但也指明方向。

此刻宋風秋和平川侯端坐在宴座前,面色如常。

穩坐如山,誰也沒有開口。

成帝眼眸轉動,剛要說話。

“陛下,有消息。”只見錦衣衛指揮使劉馳跑過來,行禮彙報:“場口大火已經熄滅,不過半山腰林上也有火種燃起,應該是人力所為,臣已經派人進去。”

成帝暗暗松了一口氣:“好,務必要将林中人救出。。”

天空升起陣陣黑煙。

許南帶着跟手下兄弟,守在圍場另一邊後山的小路口。

這裏雜草叢生,早就沒了路,加上連接林場的是一處絕壁,難以攀爬。

久而久之,也鮮少有人知道這裏也有出路。

羅玉林神色焦急,忙的要在原地打轉。

派人去前面打聽到消息。

聽說情況危機,連錦衣衛都被困在外面。

想着江翊還在裏面,他心急如焚。

“兄弟,你說侯爺現在到底怎麽樣了,不成,要不咱們還是帶人——”

羅玉林想帶人去前面,還沒邁開腳,就被許南連下。

許南臉色平靜,“侯爺進去時候,已經下好命令,我們只需要執行,其他的不能着急。”

轉頭吩咐周圍手下。

“即刻分散,嚴防各個出頭小路,只要有可疑之人,一律抓活的,若有聲張者,軍法處置。”

“是。”

帶來的右衛親兵得令,下去準備。

羅玉林根本坐不住,拉着許南:“兄弟,咱們大人怎麽辦?現在裏面聽說有吃人的玩意。”

許南轉頭拍了拍郭玉林的手。

“侯爺說過的話,從來沒有失算的時候。”

羅玉林不明白,可想到是江翊說的,只能獨自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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