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黑皮11

[11]黑皮11

‘滴滴滴’——

驟然地,監控中心頂部發出急促刺耳尖銳的紅色警報聲,整棟大樓四處亮起紅色戒備的燈。

這就是失控者監測系統,與項圈植入的芯片綁定,只要接收到失控者信息素遠遠超出正常範疇,監控大樓就會爆發出戒備信號,不論多遠都能在最短時間內定位到失控者的位置,以便發動部隊協同控制。

而項圈亮紅燈,只要扯下項圈,立刻爆發信息素失控,一公裏內所有人就完了。

所有人:“……”蒼天,不約而同地摸向自己白大褂口袋裏的強效阻隔劑。

前臺Alpha見況臉色煞白,雙腿直打抖。

“大少爺!”聞宴連忙抓住段硯初的胳膊:“千萬不要生氣。”

“松手。”段硯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聞宴眉頭緊皺,卻還是緩緩地放開他,唇角扯出苦澀的弧度,勸道:“大少爺,不要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讓他人遭罪。”

段硯初冷笑了聲,無關緊要?他人遭罪?

但也是在下一秒,微微泛紅的項圈底圍淡去,切換成了藍色光暈。

大樓戒備信號戛然而止,仿佛剛才的動靜像是一場玩笑。

聞宴忽地松口氣,心頭略有些欣喜,看來是他勸服了段硯初。

而造事者本人像是置身事外那般,淡無波瀾的眸子格外清冷,比平時都要增添幾分的厭世感,讓這張臉生出近乎失去人氣的淩厲漂亮。

“還要仰慕嗎?”段硯初語調不溫不熱,直視着前臺Alpha詢問:“你很害怕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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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臺Alpha有種被這道眼神扼住喉嚨的感覺,明明對方是omega,卻又是信息素失控者,那種随意将人克制碾壓的感覺非常遭Alpha的基因造反,太容易激怒Alpha,迷戀又不甘壓制。

可是……

不得不認輸。

全性別壓制太可怕了。

淅瀝淅瀝的水聲在大廳裏響起,沾濕了制服西褲,非常難堪狼狽。

前臺Alpha被吓尿了。

有賊心沒賊膽的典型例子。

既想要又怕,得不到就想毀掉。

段硯初面容淡漠将視線轉移,一大早看見這種不堪入目的畫面,心情更糟了。

沖進來的安保趕緊處理好這個新來的Alpha,免得他大叫讓大少爺心情不好,就順便把他的嘴捂上,直接拖出去,這樣的事處理起來顯然早已經得心應手了。

“太陽。”

忽地,身後傳來一道沉穩的嗓音。

段硯初聞聲,側過身看向後方,只見門口出現一道被黑色軍裝制服裹着的高挑身影,只見迎面走來的男人鼻梁英挺,發絲往後梳得儒雅斯文,寬肩筆挺,部隊的上位者壓迫氣息撲面而來,透着難言的威嚴。

他不着痕跡地收回視線:“宋伯父?您怎麽來了。”

來人正是段硯初伯父駱予段的omega愛人宋予初,前空軍特種部隊首長,現abo聯盟空軍作戰部隊首長。

“我能不來嗎,我怕你把大樓給炸了。”

宋予初步伐沉穩,走到自家這個已經不着家的大少爺身旁,擡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腦勺,像是安撫:“走吧大少爺,今天我陪你抽血。”

段硯初沒說話。

“家裏人都很想你。”

電梯門緩緩打開,一行白大褂先進去,随後兩人并肩走了進去。

段硯初轉過身,看着電梯門合上,門上倒映着那張冷淡玉白的臉:“是嗎。”

……

空氣彌漫着腥嗆的血腥味,在吵雜混亂恐懼連綿不斷的聲響中。

高空墜落的強烈失重感吞噬着絕望,直到落在墊子的那一刻,沖過來的醫護人員将他的四肢摁壓在擔架上,多處粉碎的劇痛已經讓痛覺麻木。

盡管摔成如此,迎來的還是冰涼手铐與謾罵。

“……太可怕了,就是他啊。”

“他的信息素弄死了三十幾個Alpha啊!!當場暴斃身亡……太可怕了。”

“那是信息素失控……”

“……真的是無差別攻擊,他父親差點被他弄死了。”

“他得了這種怎麽不去死啊,這不是恐怖分子是什麽。”

“……跳樓都摔不死他,真是命大。”

“楚駱家族竟然會出現這樣突變的基因,真是因他一人抹黑家族榮譽。”

……

‘咔噠’幾聲,抽血室傳來磁控手铐的聲響,修長纖細的四肢被铐在床旁的鐵欄,并纏上了有幾千公斤負重效果的科技約束帶。

盡管如此,在極度抗拒的掙紮下手铐竟然也有松動的跡象!

滴滴滴——

牆面液晶屏上的信息素濃度從50,70,100,120……數值不斷攀升,監測儀發出急促強烈的警告聲響。

“不行,又出現應激反應!監督官!!壓着大少爺!打開項圈的電擊!!”

儀器聲響的頻率愈發急促,信息素濃度即将突破極限。

“快!!鎮靜劑!!!”

“……不行,不夠,濃度升得太快了!”

“給他苯磺順阿曲庫铵。”

“……全、全麻嗎?”

“嗯。”

被猛烈電擊的瞬間,病床上的青年倏然全身繃緊,瞳孔緊縮,劇烈疼痛與應激反應使他出現極度排斥感。單薄的胸膛挺起,修長的頸部繃緊青筋,而項圈底圍又開始亮起紅色。

他眼眶瞬間紅了,頃刻間咬破下唇,血流了出來。

劇烈掙紮的瞬間,針頭注入瓷白膚色下的靜脈,藥效發作,手铐下因掙紮磨紅損的手腕戛然而止,指尖輕顫。

“大少爺,放松,不然要受傷了。”

耳畔傳來勸誡的聲響,只是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太用力了,疼得他奮力想反抗,胳膊也輕而易舉被握出紅痕。

須臾間,鴉羽般的睫毛顫了顫,眼皮放松發沉。

頭頂的白織燈很亮,視野迷蒙,隐約可見戴着口罩與穿着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在晃動,仿佛晃着光怪陸離破碎的回憶。

依稀間,又看見了那個被綁在椅子上的單薄少年,而腳邊是一堆被撕碎的約束帶,面前則站着十幾個白大褂的醫務人員。

——你跟其他Destroyer不一樣,你是唯一一個會讓群體發生暴動的Destroyer,我們必須抽你的血進行實驗。

——只有研制出控制你的藥劑才能平息那群人的反抗。

——我會用盡全力保全你,否則他們會把你毀掉的。

……

——太陽,是爸爸對不起你,沒有照顧好你。

*

炎炎夏日。

精神病院後牆下有一顆參天大樹,坐在輪椅上的金發年長男人拿着畫本,正設計着項圈款式,側眸時滿目溫柔的凝視着蹲在身旁用樹枝在泥土上勾勒線條的漂亮少年。

少年穿着格外寬大的病服,他正低着頭,柔軟的發尾下露出項圈後那截冷白後頸,目光而下的頸部後皆是觸目驚心的刀痕。

想讓人在上面裝飾着什麽。

——Lorcan,我們正在經歷所羅門式的痛苦,說可憐也不算可憐,與其放棄倒不如接受。

——我們一起鑽透月亮,享受痛苦。

……

段硯初垂放在床邊的雙臂胳膊雪白至極,手铐處的腕部已經被磨損,左右手都被抽着血,抽出的血注入血袋,50ml……100ml……150ml……,針眼處不一會便青腫了。

最終抽血量停在了600ml。

極限數值了。

沒有人可以撐得住每個月抽600毫升的血,但卻不得不這麽做,只有用強制手段讓段硯初進入安全期,才能順利取血。

全球因信息素失控者的存在正掀起極端主義者的示威,鋪天蓋地負面的輿論,在還沒有特效藥能夠幫助失控者卸下項圈時,全球各研究院只能不斷研究找到辦法,否則失控者也很危險。

到目前為止,根本沒有找到能夠完全控制攜帶能力的信息素失控者的藥物。

“停了!迅速打營養素!”宋亦初低沉的嗓音厲聲遏制,他看向身旁的安全監督官。

聞宴這才松開手,眸底倒映着病床上徹底沉睡過去的段硯初,手輕輕地撥開他額前被汗浸透的發絲,露出沉睡時依舊帶着冷淡侵略性的精致面容。

只有這時的段硯初才看得見他的脆弱,仿佛可以任由人拿捏。

他放出适量的Alph息素,俯下身溫柔輕哄:“大少爺,有我在,沒事了。”

然而,信息素濃度并沒有降低。

……

八個小時後——

“才剛醒怎麽就要出院,你的麻醉藥才剛代謝完。”

“不想呆這裏。”

“要伯伯送你回去嗎?”

“不用了。”

段硯初彎腰坐上車,看了眼車外擔憂看着自己的長輩:“幫我跟他們說一聲,我沒事,走了。”

“大少爺,可是你還在安全期,信息素濃度還不穩定,你得需要我。”聞宴見段硯初上車,連忙道。

段硯初看也沒看聞宴,神态冷淡:“我不需要你。”說完擡手摁下關門鍵。

聞宴表情有那麽一絲僵硬。

車門緩緩關上,縫隙間,依稀看見那道窗黑色消瘦的身影端坐在座椅上,臉色蒼白得可怕。

四十分鐘後,車駛入莊園小鎮。

暮色降臨。

“汪汪汪——”

段硯初剛走進花園,腳一頓,就看見他粘人的杜賓犬沖他跑了過來。

小狗本只是撒嬌,但在撲上來的瞬間,沖擊力撞得他臉色煞的一白,胸口悶堵,全身麻醉後的副作用對他來說有些吃不消。

他眼前發黑,腿一軟。

“嗷!!!!”

陳予泊剛從訓練場那裏練完槍,恰好看見這男人站在花園門口,被杜賓犬撞上的瞬間,閉上眼整個人就往前倒去。

他瞳孔一縮,大步流星地沖了過去。

“嗷嗷嗷嗷……”小狗馱着背上發沉倒下的主人,着急地沖着陳予泊吼。

陳予泊沖到小狗跟前,從它背上将段硯初翻抱了起來,見這男人渾身發軟,閉着眼,臉色非常蒼白,是失去血色的蒼白,輕輕地拍着他的臉:“大少爺?”

掌心觸到臉頰柔軟冰冷。

“……冷。”

“什麽?”陳予泊聽到微弱的聲音,俯首湊近他唇邊。

冰冷的唇瓣蹭過臉頰,吐息的燙夾雜着輕顫,仿佛昨晚的旖旎再次侵襲理智,卻又是另一翻內容。

“……冷……”段硯初剛說完,再也撐不住的合上眼。

陳予泊皺起眉,感覺到懷中一沉,低下頭,見段硯初已經在懷裏暈了過去,臉色大變察覺不對。

他用臂彎将人輕松橫抱起來,疾步走進房子,揚聲道:“蘭姨!叫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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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周六的話那就淺淺的熬個小夜提前更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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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硯初因為當年信息素失控的事對Alpha有一種生理性的厭惡。

——Lorcan,我們正在經歷所羅門式的痛苦,但親愛的沒關系。

——我們一起鑽透月亮。

這段話是源自于洛爾迦的詩歌《情歌》

我童年的夢境,鏽跡斑斑

我所羅門式的痛苦,曾經鑽透月亮

意思就是,童年的夢境是美好的,可如今回憶起來鏽跡斑斑,如同腐朽,但沒關系若是戰勝它獲得勝利生活便會變得甜美,是一種人經受痛苦時對自己的安慰,但鑽透月亮的痛苦一定會有好結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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