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黑皮20(一更)

[20]黑皮20(一更)

黑皮20

“還是不肯放手?一定得抱着?”

“嗯,就一定得他抱着,其他人碰一下都不行。”

“算了,先抽血吧。”

病房外,兩位父親跟許醫生商量過後決定暫時回避,免得看見兒子窩在其他男人懷裏又作出什麽刺激的事紮心。

而此時,病房內明亮安靜,床頭擺放着新鮮嬌豔的玫瑰,加濕器水霧緩緩從機器裏彌漫開濕度滋潤着空氣,幾個醫生和護士正在床邊忙活着。

陳予泊抱着段硯初走進病房,進來的這一瞬間,耳畔傳來“滋啦”的微弱聲響,像是感覺到什麽異樣,腳步一頓。

他環視着病房的結構,看見就距離床不遠處的那間全是檢測儀器的玻璃房,甚至還能看見晶屏上實時監控着病房的監控攝像,看見他正抱着段硯初,看見他正注視着監控晶屏的表情,醫生們正在忙碌的身影,所有細節一覽無遺。

空氣裏彌漫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寂靜中似有輕微的電流“滋滋”聲,若有若無,是監控設備在隐秘的角落處運行,病房光線仿佛也被這異樣的氛圍扭曲。

心頭頓時生出幾分怪異。

怎麽會有這樣的病房?這些是用來做什麽的?

陳予泊腦海裏鬼使神差的閃過蛛絲馬跡,回想起了在畫展時的細節,思緒順着他積攢下的好奇和困惑似乎在這一刻得到了初步印證。

——為什麽這樣看着我?

——我發現你對危險的感知很低。

這男人對偷拍的事情似乎很習以為常,對危險的存在很習以為常,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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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

陳予泊聽着枕在肩膀的腦袋傳來的呼吸,是很綿細平緩的呼吸,他低下頭,目光停留在這張安靜熟睡的臉。

沉睡的狀态卸去平日具有攻擊性淩厲的美麗,安靜的狀态下如同精美絕倫的藝術品。

他的神經在隐匿角落的監控微弱電流聲下緊繃了起來,一種強烈的不自在與不安如影随形,仿佛自己是被囚/禁在透明牢籠裏的獵物,正在接受着那些看不見的目光肆意打量。

為什麽段硯初對被偷拍的态度那麽冷淡仿佛習以為常,是因為….

段硯初常年被用這種形式監視着!!!

陳予泊微掀眼皮,視線掠過玻璃房內的所有電子設備。

在審視下,瞳眸聚焦的之處宛如高倍鏡深入精密規劃的機器神經網絡,仿佛看清了每一處電路,目光所經之處電流作亂,他猝然收緊下颌。

噼裏啪啦——

頃刻間,玻璃房裏所有的屏幕閃爍不斷,接線處火花‘滋啦’,接着全部黑屏!

“诶???怎麽回事?!”

“跳閘了嗎?”

“不知道啊,我趕緊讓人去看看!”

“小芯你先去幫忙抽血!”

“哦哦好的。”

陳予泊有那麽一瞬的愣怔,像是質疑自己,但在看見原本對着段硯初的監控黑了屏幕,又見醫生們手忙腳亂,眉峰微挑,故作無事的收回目光。

“陳先生,那我先給你抽血吧。”被叫來抽血的護士推着小車走到床邊。

陳予泊應了聲,一只手環抱着段硯初,空出一只手給護士抽血,而後像只不經意那般問起:“裏面怎麽了?”

“哦,應該是斷電了,找人去查看情況了。”護士也有些納悶:“真是奇怪,好端端的怎麽就斷電了。”

斷電…..

陳予泊腦海裏似乎又捕捉到什麽,他壓下異樣,又問:“我想問問,怎麽這個病房看起來那麽奇怪?”

“這是信息素失控者的病房,都這樣。”

護士看着面前這深麥色結實的臂膀,青筋在肌肉線條上縱橫交錯,看着極有壓迫感,她不由得感慨這樣的手可太好抽血了!而且不僅是抽血好抽,要是能給練手那簡直更絕了。

她邊感慨着,動作迅速的先抽幾管血,抽完直接放入一旁的急速驗血儀器裏。

——這是信息素失控者的房間,都這樣。

陳予泊不由得皺眉,那這跟坐牢有什麽區別?又不是什麽恐怖分子需要這麽盯着嗎?

他不動聲色地環視一圈,最終視線停在了玻璃牆頂上那一幅寬距很窄大約十厘米的畫,畫的什麽內容他不懂欣賞,只是……

監控攝像頭會放在哪裏?

大約過了幾分鐘,玻璃房裏的設備恢複通電,他看見那位許醫生站在工作臺前,微微低頭,雙手撐在桌面,垂眸注視着晶屏,神情莫辨,好像是遇到什麽不明所以的事。

許醫生在看什麽?

“小芯,可以貼監測儀了。”許醫生從玻璃窗擡起頭,不經意間,目光撞入道深沉銳利的視線,隔着玻璃牆像是被窺探到什麽,如把利劍那般直直地刺入視覺中,壓迫感瞬間侵入大腦,身體僵住,但也僅是一剎那,侵略感便消失殆盡。

“陳先生,我們準備把信息素動态監測儀貼上去了,會有些針感,大少爺非常害怕打針,可能需要你抱着他避免他掙紮抗拒。”護士拿着注射器走到病床邊。

“好。”陳予泊不動聲色的收起視線,調整胳膊,護着段硯初的後頸将他抱好。

護士撥開注射器,将信息素監測儀貼在段硯初的胳膊上:“我準備打了。”

陳予泊盯着那根很細的針刺入白透的皮膚裏,也就是在這個瞬間,‘咔噠’一聲,是監測儀的注射器打進段硯初的胳膊的動靜。

“唔——”

與此同時,懷中的段硯初渾身倏然繃緊顫抖,完全戒備的狀态,作出了激烈的抗拒反應,幾乎是本能反應咬上近在咫尺的脖頸。

陳予泊猝不及防被咬上,疼得一皺眉,擡起手捏住段硯初的後頸,想拉開他跟自己的距離。

誰知這個動作像是激怒了段硯初,咬着脖子的力度愈發用力,甚至咬出了血。柔軟舌尖略過粗糙麥色的皮膚,吸吮掉那被咬出的幾滴血珠,仿佛血液中有令他上瘾的成分。

陳予泊心頭一顫,那股怪異的感覺再次席卷而來,他眉頭擰得更緊,握住段硯初後頸的手稍微用力,往後一扯,強迫他擡頭看向自己。

“你咬我做什麽?”

他剛低下頭,恰好撞上看見懷中人睫毛輕顫,對方緩緩睜開眼,剎那間,‘嗡’的一聲,腦袋像是被什麽猛烈撞擊了一下。

這雙漂亮的雙眸,此刻如同被抽去靈魂的精美琉璃,徒留空洞,可卻有強烈的悲憤情緒從這空洞失焦中絲絲縷縷滲透出來,仿佛周遭空氣都被這樣濃烈難過的情緒所吞沒。

難過,恐懼,悲痛,恐懼。

陳予泊忽地感覺心髒被只手緊攥着那般,發疼發酸發悶,捏着後頸的手一松。

就在這時,段硯初又抱了上來,埋進了他的脖頸處,柔軟微涼的唇蹭過剛才咬上的位置,再一次吸吮上剛才咬過的傷口處,舌尖很軟,微微的吸吮感瞬間酥麻了半邊身體。

他沒有動,任由對方的行為,喉嚨發緊,心頭熱火沸騰,又翻湧着難以制止的酸澀。

“……”

所以這到底是為什麽?

為什麽他從剛才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到底是什麽感覺……

興奮,憤怒,難過?

從哪裏來的感覺?

“陳先生,監測儀沒貼好,可能你得抱緊一些,避免大少爺再掙紮。”護士嘆了聲氣,将作廢的針尖丢棄,拿了個新的,一臉拜托的看着陳予泊。

“好。”陳予泊将無意識的段硯初先擁入懷裏,摸了摸他後腦勺安撫一下。

他感覺到段硯初溫順的枕在肩膀上,才抱着人将身體緩緩前傾,調整坐姿往床沿外坐,利用體格優勢将他整個人緊緊地抱入懷裏。

“那我準備貼了。”護士看了眼對方懷中的段硯初,

“嗯。”陳予泊低下頭,懷裏這顆腦袋恰好靠在他鎖骨處,他的目光順着濃密的睫毛,優越的鼻梁往下,停在那沾着血跡的唇瓣上,嗅覺順着蛛絲馬跡,似乎聞到很微弱的玫瑰香氣。

‘咔噠’一聲。

信息素濃度監測儀貼成功了。

“唔——”段硯初額頭斂出冷汗,這幾乎是身體感知針感的條件反射,他擡起頭,睫毛顫抖,在懷中抗拒得很劇烈。

“好了好了好了。”

陳予泊微微彎腰,臂彎環摟着段硯初的後腦勺,另一條結實的手臂将後背攏入懷中,寬肩将段硯初完全包裹入懷,他才低下頭,貼近微涼的臉頰,低聲哄:“沒事了。”

骨節寬大的手在單薄的背上輕輕的拍着,一下又一下,幾秒便将人安撫平靜,落在耳畔的呼吸聲綿細平穩。

一旁的護士:“(-_^)”

肯定有貓膩。

‘滋啦’——

就在這時,陳予泊像是聽見什麽電流聲,垂眸一看,發現段硯初脖頸上的項圈泛起紅色的光暈,眸底瞬間浮現慌亂,他猛地擡頭看向護士:“怎麽回事?!”

護士本來也被吓得腳軟,可是她卻像是發現什麽端倪:“……奇怪。”

“什麽奇怪?”陳予泊頻頻低頭查看段硯初的狀态,卻發現他睡得很安穩,似乎沒受到任何影響?

“沒有信息素味道。”護士難以置信道,她立刻看向玻璃房裏的許醫生:“許醫生!”

許醫生雙手插在白大褂裏,站立在信息素濃度監測儀屏幕前。

他仰頭注視着屏幕上不斷飙升的數值,從正常數值的30一路往上漲,正常信息素濃度超過70就會出現發情期亦或者是易感期的症狀,并且會出現信息素外溢。

直到監測儀發出急促的警告聲,信息素濃度已經達到了200%!!

只是——

沒有味道,他們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仿佛這僅是一串數值。

所有人再次露出怪異的眼神。

沒有任何信息素外溢的氣味,本應該随着信息素濃度攀升外溢的氣味好像被人刻意的壓制封鎖,甚至是被壓得一絲氣味都聞不到。

信息素濃度的攀升必定伴随着症狀,發情期或者是易感期,這兩種情況一定會沖破阻隔劑的約束,身體溢出信息素的氣味。

更別說是信息素失控者,只要信息素濃度攀升到一定程度,項圈都無法阻攔,是一公裏內用信息素無差別攻擊的可怕存在,怎麽可能在信息素濃度攀升時沒有任何氣味?

甚至連項圈亮起紅燈段硯初都沒有出現恐懼的反應,也就是,項圈的電擊失效了。

這是安全監督官都做不到的程度,如果可以控制這十年不會讓醫療界陷入棘手被動的困境。

所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隔着玻璃門,醫生們的眼神落在陳予泊身上,表情如出一轍,都浮現不可思議的神色。

十幾秒後,一旁的信息素濃度監測儀的數值開始下降。

“血液報告出來了!!”

驗血護士跑到旁邊的機器,将急速出結果的血液報告投在牆面的晶屏上。

許醫生等人都看了過去。

姓名:暫無

性別:男性

身體情況:基因等級S+++

分化情況:未分化

檢測報告:暫無分化跡象,延遲分化,全球首例S3+基因等級。

許醫生如晴天霹靂那般瞳孔緊縮,基因等級S3+?!一個沒分化的家夥怎麽可能會這麽高的基因等級?!這根本不可能!沒分化的人根本不會出現基因等級!

所以剛才那個感覺……

他心頭一顫,難道——

随着社會與人類的發展,在Alpha和Omega身上逐漸發現超越尋常的天賦,Beta也有一定概率能夠出現天賦,就好比A類Beta的出現。

已分化人群開始用等級給他們的基因進行排名,等級中的數字意味着他們基因越優質。擁有天賦越多,就說明他擁有的社會資源越多,當多數種資源流入同一類人手中,社會就容易失去制衡。

包括信息素失控者也是同樣的道理,全球兩千多名失控者中也會出現在原有的基因等級上累加天賦的情況,是比原有天賦更超越科學的存在,他們所擁有的絕對五感能力,又或者是碾壓性的力量與體能耐力讓失控者的存在開始威脅到Alpha原有的社會地方。

社會矛盾因基因等級的存在日漸不平衡的發展,爆發一系列的問題。

然而,迄今為止全球登記在冊的基因根本還沒有出現過S3+這樣的等級,也就是沒有任何文獻記載基因等級S3+會有什麽樣的天賦。可完全壓制信息素失控,壓制失控者的信息素氣味,這又怎麽不算是一種能力。

一個沒分化的S3+普通人竟然能夠通過簡單的接觸方式安撫Destroyer?這簡直讓花費近十年研究的聯盟顯得格外可笑。

但如果真的是這樣,就這麽一個存在夠這個世界上幾千名失控者分享嗎?

撕碎了都不夠分的。

就跟有着絕對吸引力的Omeg息素失控者一樣。

只要在失控信息素的影響下所有Alpha和omega都會受到嚴重的影響,發情,易感,甚至被失控者信息素強大的精神力爆改性別。

于是就會有Alpha想方設法标記段硯初讓他成為自己的omega,達到阻止他的效果。也會有Beta瘋狂想找機會改變當下處境,想法設法得到段硯初,用他的血清成為Alpha。

同樣也是撕碎了也不夠這群瘋子享用。

許醫生快速走到儀器前,手快速的操作,只見屏幕上出現【Delete】的字眼,他掌心一抹,數據宛若粉碎的粒子消散在屏幕中。

“在結果成立前,這只是一串沒有被印證的數據。”

這句話像是石頭丢入平靜的水面,驚起漣漪。

醫生和護士們對視了一眼,删除醫療信息這是違反規範的事,但以他們對許醫生的了解,忽然意識到事情嚴重了。

全球首例S3+基因等級,出現在一個沒有分化的人身上。

這可能嗎?

*

下午,血液檢驗室。

“結果顯示,大少爺确确實實已經被人進行血液标記,甚至是一個跟他契合度高達200%的Alpha。至于這個Alpha到底是誰,這裏可能需要問一下聞監督,您知道大少爺已經被血液标記這件事嗎?”許醫生看向聞宴。

聞宴神色陰沉,作為段硯初現任安全監督官自然有權利知道診療結果,但他此時臉上已沒有多餘的情緒展示。

這怎麽可能?

……除了克萊門斯,明明他才是段硯初現階段契合度最高的Alpha,按道理能有資格對段硯初進行血液标記的只有他。

到底是誰?

“還有就是,陳予泊确實不是那個Alpha。”

許醫生側過身,在晶屏上,将兩份血清融合時發生的血液聚集反應展示給兩位父親和聞宴看。

“迄今為止,失控者被保護良好,各界都不贊同失控者出現标記與被标記行為,沒有人能夠承擔未知的風險。但從理論上,與失控者的高契合度一定要伴随着相同抗原抗體,也就是前提他們得是相同血型,這才能夠順利完成标記過程,否則會被失控者的信息素逆沖出事。就像當年那樣,那些不受控的Alpha想要标記大少爺,卻都被信息素逆沖最終被爆改成omega身亡。”

許醫生繼續說:“而陳予泊與大少爺的血清一融合就發生了溶解和破壞的表現,因為他們并不是同血型,大少爺是A型血,陳予泊是罕見的MNS血型,标記失控者或者是失控者進行标記都需要對方與自己相同血型,這足以證明陳予泊不會是那個Alpha。”

聞宴聽到這,心頭一松,緊鎖的眉頭稍微舒展開:“那他有可能會分化成Alpha嗎?”

“這也是證據之一。”許醫生将詳細的血液報告投在屏幕上:“他不論是顯性還是隐形的基因都沒有Alpha亦或者是omega的生物信息,大概率是Beta,但也需要留意的是延遲分化很少出現在Beta人群中。至于分化成Alpha,除非他的基因被篡改,否則可能性是億萬分之一。”

“不過現在需要找出到底是誰标記了大少爺,因為從現在開始大少爺每一個發情期都會跟這位神秘的Alpha有關系。而聞監督,你的作用失效了。”

“我覺得不可能。”聞宴果斷否認:“我一直在他身邊,他不可能會被任何一個Alpha标記,許醫生,會不會是結果出錯?”

許醫生挑眉沒說話了,他的結果會出錯?那他可以收拾包袱滾了。

“許醫生的結果不可能會出錯。”Omega父親段予駱篤定道:“聞宴,你最近就沒有發現硯初身邊有什麽可疑的Alpha嗎?”

聞宴垂眸沉默須臾,良久,他才回答:“沒有,大少爺不讓我靠近他。”

“呵。”段父冷笑一聲,諷刺意味顯而易見。

聞宴:“……”

“所以陳予泊很特別不是嗎?”Omega父親段予駱看向許醫生:“其他失控者我不了解,可硯初是我孩子我很了解,當年的事讓他對Alpha有着生理性的厭惡,所以讨厭聞監督我們都能理解,如果陳予泊他是Alpha硯初不會是這樣的态度。”

“正因為他不是Alpha,所以我們才需要理智判斷,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可以在硯初信息素失控下用那麽短的時間內安撫他,遠遠超過安全監督官的作用。”

聞宴:“……”這家人真是,句句沒罵人,句句皆諷刺。

“說到這個,我倒覺得不一定,說不定大少爺真的有心儀的Alpha,就喜歡他。因為目前來看血液标記的結果是成功,也就是大少爺是允許對方這麽做的。而且剛才大少爺的信息素濃度已經高到可怕的程度卻沒有一絲信息素氣味溢出,說明那位血液标記的Alpha非常強大,僅是血液标記就能夠在摘下項圈後控制住大少爺的信息素失控症狀。”

聞宴找到了漏洞迅速提問:“可大少爺的信息素濃度并沒有減弱不是嗎?”

“我想那是因為聞監督你的信息素跟那位Alpha先生發生了沖突,從而讓大少爺的身體出現不耐受的情況。”許醫生思路清晰,并對答如流。

這句話藏着言下之意,聞宴收斂起了所有神情。

“所以現在有新的突破,那就是大少爺願意讓陳予泊靠近也是為一種治療方法。”許醫生說:“大少爺的創後應激讓他排斥跟家人靠近,排斥跟人親密接觸,包括連聞監督你跟大少爺都有70%的契合度都很難靠近,既然有一個大少爺能夠接受且喜歡的人,那為什麽不讓他以陪伴的方式對少爺進行治療?”

聞宴半眯雙眸,盯向許醫生。

許醫生視若無睹那般繼續說:“大少爺将這個Alpha隐瞞起來或許有他的原因和理由,如果我們想要知道并且将大少爺的情況治好,或許能從這位新保镖入手。”

“接下來我要說的可能聞監督不太方便聽了。”

段父嗯了聲,他看向聞宴:“那就勞煩聞監督先離開了,非常感謝這段時間裏聞監督對硯初的包容與理解。”

這是非常官方客氣的态度。

聞宴心頭泛起不是滋味,可他現在似乎沒有更多有利于他的理由留下,甚至還會被冠上失職的“罪名”。出于禮節,他只能颔首示意轉身離開檢驗室。

邁出門的瞬間唇角弧度撫平消失。

檢驗室的門緊閉關上。

“陸董,段總,我已經把陳予泊的檢測報告從系統裏删除了。”許醫生見聞宴離開,這才看着面前的兩位,他知道楚駱家在全球abo醫療系統裏不可撼動的地位,這件事瞞不住的:“他是全球首例S3+基因等級。”

“什麽?!”段父心頭一顫,他有些難以置信:“這小子不是沒分化嗎?他沒分化就有那麽高的基因等級?”

“正是如此,我才懷疑陳予泊可以通過簡單的撫慰方式壓制大少爺的信息素,要不然很難解釋得通他是如何安撫大少爺的。”

“那這個Alpha的血液标記是——”段父皺起眉

許醫生說:“雖然這位Alpha先生與陳予泊有什麽關聯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報告也無法證明陳予泊為什麽能夠安撫大少爺的情緒,但我們可以大膽猜測或許跟他的基因等級有關,所以目前陳予泊是大少爺最好的安撫劑。”

“至于這位神秘的Alpha先生,只要大少爺喜歡那都不存在特別大的問題,也足以證明大少爺開始主動面對過去的事情。”

許醫生将雙手插入白大褂口袋,沉聲道:“或許陳予泊的存在會成為治療信息素失控者的關鍵轉折點。”

兩位父親對視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麽意思。

許醫生:“以及還要提個醒,安全監督官的效果可能不再生效,因為大少爺被更高契合度的Alpha進行了血液标記,之後再接受安全監督官的信息素非常容易發生抵觸和存在危險,我建議可以從這裏入手将安全監督官撤離大少爺身邊,這也是未來替信息素失控者維權有利于我們的關鍵。”

段父的神情嚴肅冷峻,帶着不容置疑的語調:“嗯,好,對了,陳予泊的信息切勿外露,尤其是對ABO國際聯盟政府和監測中心。”

“明白的。”許醫生轉過身想銷毀血液樣本。

卻在這時,他不經意看了眼屏幕上顯微鏡還在反應的結果,眸色一凝。

只見原本血液中的血細胞粘連成團的現象似乎有邊緣……相融的跡象?

相融?

兩個小時後。

陳予泊還坐在床邊,長腿分開,寬肩微沉雙手撐着大腿,就這樣一動不動地保持着這個姿勢。

他低頭瞄了眼,發現段硯初的手還是一直攥着他的口袋,無聲地嘆了口氣。剛才嘗試站起身離開,差點褲子都要被扯下來,他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

“诶,你的傷口都愈合了?!”護士站在床邊陳予泊身旁,她才剛揭開對方臉頰上紗布,就意外的看着上午剛縫針貼着紗布的傷口竟然愈合結痂印脫落了!

陳予泊看向護士:“是嗎?”

或許是他的語氣過于輕描淡寫,加上形象硬朗,就只是這麽随意的反問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護士臉頰一紅:“就、就覺得你的恢複能力強得可怕。”

“可能皮糙肉厚。”陳予泊說着,低頭看了眼蜷縮在自己身旁,臉非要貼着自己腿睡的段硯初:“他什麽時候能醒?”

為什麽非要粘着他?

上次也一樣,這次也一樣。

“大少爺的安全期可能會持續半個月,這期間會特別嗜睡,身體虛弱,精神狀态會比較差。”護士将消毒棉簽丢進垃圾桶裏,轉過身查看一旁的監測儀。

“摘下項圈也會導致他進入安全期?”陳予泊蹙眉問,上次是抽血,那這次是因為他不小心摘下項圈……

“嗯,只要大少爺摘下這個項圈就會出現信息素快速攀升失控的情況,一旦脫離項圈注射器就會觸發電擊,大少爺很害怕針和電擊,所以就會被動進入安全期。”

陳予泊聽到這,感覺大腿有熱源蹭了上來,低頭一看,發現段硯初又把腦袋枕到自己腿上:“安全期的症狀除了粘人還有其他的症狀嗎?”

護士點頭:“我們除了粘人沒見過,其他的基本都見過了。會情緒失控,會咬人傷人,也會咬自己,咬自己的情況比較多,甚至會做出很極端的自殘。”她指了指脖子和背部的位置:“曾經大少爺在安全期裏用刀劃過脖子,還有背部。”

陳予泊腦袋‘嗡’的作響,像是想起了什麽。他目光落在段硯初脖子上的項圈,順着項圈隐約可見脖子上的痕跡,之前以為是什麽紋身,就跟背部的紋身一樣。

初次見面時白皙的後背上那大片的蝴蝶紋身……

是為了遮住傷口?

“所以我們也是第一次看見大少爺在安全期裏出現這樣的情況,這一次他沒有使用約束帶就可以乖乖躺着,連安全監督官都不可能做得到呢,你可真厲害。”

陳予泊蹙眉正思索着如何理解‘真厲害’的誇獎,一只手就突襲摸上他,胸肌也沒幸免。

“……”

他壓根不用低頭就知道是誰,往下緊緊地抓住這只不規矩的手,看了眼護士,發現護士正一臉尴尬的看着自己,而自己也只能盡量保持淡定,讓場面看起來不太尴尬。

“摸一下。”段硯初閉着眼說。

陳予泊:“……”服了,還能說話。

另一只手又摸到後腰裏頭了。

陳予泊腰身一僵,面無表情地扭頭看了眼,深呼吸,将這只手也給抓住,誰知段硯初沒有要安分的一絲,臉湊近就是蹭啊蹭,哪哪都蹭。

護士默默地轉過身,耳朵發紅,壓根沒見過這樣的大少爺,不敢看了,看了怕被嘎。

陳予泊被段硯初蹭得忍無可忍,幹脆躺下,憑借着體格優勢将人完完全全的抱入懷中,壓住手腳不讓他再亂動,也下意識地護住那截被紗布纏着的脖頸。

他低下頭,胳膊撐在段硯初臉頰旁,極力克制着羞惱,貼近白皙的耳廓,聲線低沉道:“大少爺,有人看着的,別摸了。”

自己是只有19歲,但不是傻子什麽都不懂,也不是沒感覺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有點用,還真的安分了。

陳予泊這才松了口氣,幹脆側身躺下将人抱好,省得他再亂動。

安全期裏的Omega就這樣窩在健碩溫暖的懷抱裏,臉頰貼着結實胸肌,盡管手腳被健碩的臂膀和長腿壓着,也睡得眉眼舒展,在這樣高大的體格懷中,仿佛被安全感劈天蓋地覆蓋包裹着。

于是氣氛又微妙了。

又恰好病房門被推開,兩位父親站在門口。

“……”

陳予泊正好是面朝着病房門抱着段硯初的,他的手掌心正蓋着段硯初的腦袋,目光徑直撞入門口兩位大佬審判的眼神:“……”

護士立刻打了聲招呼,便識趣地先離開病房,甚至順便将病房門給帶上。

門關上的那一刻,病房裏瞬間陷入沉默。

陳予泊原本抱着段硯初的手緩緩松開,卻在松開的那一瞬間被懷中的人抱了個滿懷。

他:“……”明顯感覺到那兩道眼神又殺了過來。

“陳先生,我們談談吧。”

兩位父親剛看完現場視頻,內心剛受到一波來自未分化普通人基因等級s3+的暴擊,他們倆在一旁的沙發坐下。

陳予泊見兩位大佬坐下,聽到稱呼都變了立刻坐起身,誰知段硯初也跟着爬了起來,熟練地跨坐到他腿上,抱上他的脖子,把臉埋進肩頸。

這動作的熟悉程度媲美享用一日三餐。

而這麽一動又把脖子的傷口給弄出血了,紗布透出血跡,而本人卻像是不知疼那般。

他用手幹脆握住段硯初的後頸,省得他亂動,另一只手連忙擡起雙手胳膊示意,眼神清白地看向兩位父親。

“真不是我要抱他的。”

“……”

段父強忍着這一幕的暴擊,但也不差這一個暴擊了,他冷靜陳述正事:“我知道,硯初很喜歡你,要不然也不會在安全期這麽信任你,所以我們想跟你談一談。”

本以為調查陳予泊會發現什麽,沒想到這家夥的背景一幹二淨,父母雙亡是個孤兒,在孤兒院長大,那估計有八百個心眼子也玩不過他兒子。

陳予泊見這兩位父親表情都那麽嚴肅,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難道——

“槍擊案這件事是沖着硯初來的,我想你大概知道原因,只是沒想到硯初剛回國就被人盯上了。”

陳予泊一愣,看着面前這男人跟段硯初很像的面部輪廓,鏽跡斑斑的記憶裏那一幕似乎又抽絲剝繭的浮現在腦海裏。

——這些小孩都挺不容易的,等歲數合适的時候,可以安排他們進集團下的工廠或者是工地,能力可行的也允許他們競崗。

陳予泊深呼吸,快速從回憶中抽離,聽到這段話不由得想到槍擊發生前的事:“其實,我們去畫展時也發生了一件事,我不知道有沒有關系。”

“什麽事?”

他看着面前的兩位:“大少爺被人偷拍了,是一個Beta富商,他剛進來時胸口放着一只鋼筆,起初我只是留意到有一支鋼筆,但後來我看見他的口袋裏有紅外線在閃爍就感覺到不太對勁。後面他買了大少爺許多幅畫,在交易完成他去洗手間,我在廁所堵住了他。”

“拿走鋼筆時他的反應很奇怪,像知道這只鋼筆,但又不知道鋼筆裏有東西。”

段父皺起眉:“偷拍?”

陳予泊點了點頭,手輕拍着懷中人的後背,回憶起自己觀察到的所有細節:“在我折斷那支鋼筆後發現裏面有一枚帶着攝像頭的芯片,這支鋼筆有問題。”

“只是他的反應讓我有些奇怪,他好像對自己被偷拍的這件事并不出奇,也可能是因為我不小心弄壞了芯片查不到證據,所以大少爺放走了那位富商。”

Omega父親段予駱聽着,像是想起了什麽:“那硯初他有問那位富商什麽嗎?”

“有。”陳予泊不假思索的回答,這也是他疑惑的點:“他問對方是認識這只筆的設計師嗎。”

“設計師……”段父往後靠坐在沙發上,他知道是誰,心頭有了考量:“是的沒錯,硯初因為是失控者的原因常年受到監控,以及一些非法組織的注意,他們想要得到硯初的血液樣本。”

一個未分化的普通人基因等級S3+,人高馬大能徒手折斷鋼筆用子彈擋子彈,能夠不使用任何輔助瞬間安撫信息素失控者,單拎出去都是吓死人的buff,更別說疊加在一起。

這簡直是他兒子的天選保镖。

陳予泊拍背的手一滞,常年監控?

Omega父親段予駱雙手交握,注視着陳予泊的目光溫柔且堅定:“我們感謝你保護了硯初,你的槍法令我們非常意外,你在當下的果斷判斷我們也很欣賞。”

陳予泊再次自己當時掏槍的場景,其實現在回憶起來就像是條件反射的感覺,也沒想到自己能看清楚那顆子彈,子彈就停在自己面前怎麽可能打不中。

不過他也沒說,怕人家覺得他浮誇。

“你放心,摘下項圈這件事我們會盡力保你,無需緊張國際聯盟或者是監測中心的壓力,如果他們找你,或者是試圖向你發起審判會議,你無需理會,我們會處理好的。”

陳予泊低下頭,看着段硯初脖子上的紗布透着血,擰起眉:“我摘下項圈是因為那個玻璃劃破了他的脖子,流了很多血,如果我不摘下項圈完全止不住血,我是認為身為他的保镖,他的命更重要,只是沒想到項圈裏原來有針,有電擊,他會那麽害怕。”

心頭那陣說不出的感覺又來了,密密麻麻的悶感,并不舒服。

說完,就感覺到這位年長的Omega男人朝他投來溫柔而認可的目光。

“是你保護了硯初,你做得很好。”

——是啊,我的處境很危險,所以需要你保護我。

——陳予泊,剛才做得很好,請繼續保持。

腦海裏不由得浮現那張漂亮的臉,以及這句話。

“或許你的身上存在着能夠保護硯初的因素,在你摘下他的項圈後不僅保護了他,也保護了所有人,這是我們發現的事,不知道你發現了沒有。”

陳予泊的手停在了單薄的後背上。

段父語重心長道:“有疑惑沒關系,我們也希望你能夠了解這件事。十年前,硯初因為分化意外患上信息素失控,任何措施都無法控制他的信息素,那三十幾個Alpha受到他失控的信息素影響被改成了Omega暴斃身亡,硯初也選擇很極端的方式跳樓,那次後他患上了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針和電擊都會讓他頻繁閃現過去記憶。”

陳予泊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Alpha被改成……Omega?”

“對,因為他是擁有絕對吸引力的信息素失控者,顧名思義,不論是Alpha還是Omega,不論他們有沒有伴侶都會被硯初吸引,甚至連一些Beta都會被吸引。會刺激他們發情,易感,精神崩潰,至于到底是什麽原因使他們改變性別,這件事一直存疑。”

“所以這也是引起社會恐慌的事情,認為信息素失控者是一顆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實施恐怖行為,也就需要抽失控者的血進行研究。”

“由于國際對失控者的嚴格監管和研發藥劑的研究,需要失控者每個月都進行一次抽血,他不得不去面對針,安全監督官的效果也是微乎甚微,因為他不太喜歡Alpha的靠近。”

“而目前大環境對失控者的存在很不友好,就算我們動用了一切力量保護他,可都會有那麽一瞬間的危險我們無法保護及時。”

“加上當年因為他不小心傷了自己的omega父親,也是我被沖昏頭腦責備了他,導致事後他開始抵觸我們,我們的出現會刺激他重現過去那段記憶,甚至抵觸跟其他人發生任何超越社交距離的關系,這也是他不跟我們住在一起的原因。”

“可他的身邊不能離人。”

陳予泊:“……”

說那麽多,聽起來不像是電視劇有錢人家要砸錢讓他滾的警告?

“而你是最佳的人選。”

段父鄭重對陳予泊道:“陳先生,我們會給你一個億,地皮,房子,還可以給你提供所有學習途徑,包括未來的工作,如果你願意,銀河集團、以及我的避風港集團随時歡迎你。”

陳予泊:“!”這家人做事情怎麽都喜歡砸錢。

“我們想請你留在硯初身邊,保護他,如果可以的話,幫我們問問那個對他血液标記的Alpha是誰。”

陳予泊:“?”

不是,他哪裏知道,問題是壓根沒什麽Alpha能像他一樣靠近過段硯初啊?還是重金要他幫段硯初找老公啊?

Omega父親段予駱說道:“我們也有一些條件,第一,他的安全務必是第一位,盡量不帶他去人群多的地方;第二,反複提醒他不要碰項圈,我們固然不喜歡這種形式,但現在确實只有這個途徑可以暫時緩和他的信息素,除非特殊情況也務必是你才能夠摘。”

“只要你向着硯初,保護好他,不違背底線,你做出的所有行為都有楚駱家族為你兜底。”

“陳先生,可以嗎?”

陳予泊見這兩位父親那麽認真的樣子,倒不是他不願意,畢竟自己也是收了錢的,而且在孤兒院帶孩子也是帶,在這裏帶祖宗也是帶。

他深思熟慮後問:“那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請問。”段父示意他請問。

陳予泊試探道:“二位是只有大少爺一個孩子嗎?”他如果沒記錯的話,當年來孤兒院送物資的就是這對夫夫,他們應該還有個女兒叫太陽。

兩位父親不約而同的點頭。

“沒有女兒?”

兩位父親搖搖頭。

陳予泊深呼吸,再次試探:“……那太陽是?”

“你知道硯初的小名?”

陳予泊:“……”早知道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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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小小的年紀還不懂什麽是愛~當年小小的我有個女神,我叫她太陽姐姐。

大少爺:……那你現在去喝中藥吧。

黑皮:噠咩。

——

嗯,還有下一章,這章誇完了下一章再誇嘻嘻~

來點營養液碼字就更激情澎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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