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如何親吻手腕內側

第086章 如何親吻手腕內側

“簡小姐一人站在這裏嗎?”

宴會廳二樓觀景陽臺, 簡明微沒想到她都躲這兒了,竟然還能被其他人找到。

“顯而易見的事情,畢竟, 我又不能突然變成半個人。”

她剛擺脫那些場面話和商業寒暄, 甚至中途察覺小鳥的目光由濃到淡都無暇顧及, 結果再等回頭就找不到人了。

不知道現在萬維克在哪裏,也不清楚星期日那邊怎麽樣,煩躁中簡明微的語氣實在不算友好。

來人顯然被她的回話怼到了, 連接下來的話和動作都顯得緊張,只能盡力表示友好。

“不, 簡小姐, 我沒別的意思,僅僅想問一下你是否遇到了什麽麻煩……”

棕色的西裝筆整, 斯切克眨動眼眸看向簡·明微, 真正的上次見面還是驚夢酒吧, 他受老奧帝要求試探她對橡木家系的态度。

在那之後便聽說獵犬家系大小姐去了露莎卡,直到昨天朝露公館的會議他才又看見這位紅發的小姐。

“有些議論我也聽見了, 什麽在沒有利用價值後抛棄橡木家系……”

“但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你根本沒有想過利用誰。”

沒想到這人被她用槍吓過後,鼓起勇氣說的竟然是這種話,簡明微轉身上下打量對方幾眼。

“斯切克·埃勞德先生,許久不見,你這次來是為……”

“這次是我自己想來的!多謝簡小姐上次的建議,回去後我想了很久, 現在已經脫離橡木、加入鳶尾花家系了。”

還是那副英俊的面龐和漂亮眼眸, 舉手投足的氣質尤其吸睛,不過比先前那種惹人流連的清軟更多幾分明快。

“哦, 這倒是個有趣的選擇。”簡明微偏頭朝他舉杯。

“就客觀條件來說,還挺适合埃勞德先生的,恭喜。”

見她态度好轉,斯切克嘗試表達自己的想法。

“我聽你的話去找了公司的斯科特先生,他告訴我一個道理——”

其實,身為孤狼,一開始斯科特并不想搭理來求教的斯切克。

但沒辦法,對方的臉實在賞心悅目,在借此談下幾個大單後,他推着墨鏡傳授經驗。

——人這一生,不能只思考自己想要什麽,還該多看看自己有什麽,不然想的只能叫白日夢。

斯切克·埃勞德很用心地反思:首先,毫無疑問,他想要往上爬;

其次,他有一張足夠漂亮的臉和不夠漂亮的腦子。

在橡木家系搞政治鬥争的話,他本身能力肯定不夠;

其實潛規則也不是不行,可他唯一能接受的人不願意潛他。

“比起忍辱負重在不想看的人面前賣笑,我覺得,還不如敞開了直接對所有人笑臉相迎呢!”

連發絲弧度都是固定的精致,斯切克笑出右頰淺淺的酒窩。

“現在只要我認真練習和演戲,就能很好地完成工作。”

“不錯,也算找到人生目标和道路了。”

從二樓掃視的區域沒看見萬維克,簡明微一邊尋人一邊敷衍回答。

“所以,我的意思是……”

夜色中的藍眸淨如寶石,斯切克深吸一口氣結結巴巴。

“雖然稱不上最好,但我也能為你提供包括生活和精神的支持,我的收入都給你,還可以取悅,啊不,娛樂你……”

“無論昨天朝露公館的上臺發言,還是今天這樣的晚宴,我會努力走到你的身邊……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緊張念完心中所想,他朝簡明微遞出手中的高腳杯,金色的酒液輕輕搖曳,透過晶壁閃爍着誘人的光芒。

“謝謝,酒不錯,阿斯德納白橡木?比以往夢境中那些口感醇厚許多,看來從當地星系剛帶回來。”

伸手接過酒一飲而盡再把杯子塞回去,萬維克徑直走向簡明微抱住她,環腰低頭下巴輕搭,語氣委屈又郁郁。

“——宴會的人太多了,我們現在就回去好不好?”

頸窩多了個腦袋,右邊身體被壓得一沉,簡明微剛想擡肘,萬維克卻先一步順勢握住她的手,指尖嵌入相扣。

“我都聽你話去保持平靜了……一個人待着好暗好冷,這裏又沒其他人,我還是不能靠近你嗎……”

剛被搶了酒在對面吹風的斯切克:……

這突然出現的智械什麽意思?是把他當自己人還是不當人?!

“你……簡,這位小姐她……”

棕色西裝的袖口被攥皺,斯切克迷茫掃視來人。

“呃,如你所見,”身邊的小鳥實在粘人,簡明微無奈胡扯,“我是個智性戀。”

斯切克震驚:難道智性戀是智械的智嗎?!

但他沒放棄嘗試:“那,我去第一真理大學考個研究生?”

——難道簡小姐解除婚約其實是為這個智械?強大美麗的同時又深情,更想被她潛規則了好不好!

沒見過這麽死纏爛打的人,萬維克從簡明微頸邊擡眸。

“……你不是靠臉吃飯的?”

“雖然臉好看,但我走的演藝路線啊!”斯切克的目光執着。

“簡小姐,我可以幫你寫家族的報告、唱歌表演讓你放松,而且,我不強求名分,只要陪……”

萬維克:……這話怎麽越聽越熟悉?!

沒讓他再說下去,天環悄然浮現,萬維克凝眸直視對方,提高的聲音帶着明顯的精神震懾。

【看着我!】

恍惚中似有幻彩光芒扭曲,斯切克不由自主地看向那雙金瞳,溶于日暈的淬藍深邃,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和意識。

【你到這裏喝了杯酒,只感覺被風吹得郁悶冷清,其他什麽都不記得。】

缥缈的聲音似遠似近,不知在耳畔還是腦中響起,棕色西裝的英俊男子跟随命令呆滞坐到旁邊沙發上。

“喝完酒還敢用同諧的力量?頭暈不暈?”察覺身後小鳥的踉跄,簡明微扶住他。

指尖傳來的溫度比平時要高,她不禁蹙眉,“幾句話說清楚不就行了,你突然出手……”

“明微……”萬維克把臉埋進她的頸項。

“我不喜歡他過來找你,不想他的記憶裏有你,你也把他忘記好不好,他那些話……”

“埃勞德先生的話我本來也沒聽幾句。”

帶小鳥繞路離開宴會廳,簡明微摸了摸他的額頭,“這不是在等和找你嘛。”

聞言萬維克更難過了,雖然直起腰讓簡明微走得輕松點,但他按住她的肩膀沒讓她回頭看見自己表情。

……其實靜下心來思考,萬維克理解婚約解除的原因,甚至不得不承認,對家族這是很完美的一步棋。

垂搭的長睫遮住瞳孔濕意,他抿唇抑制耳羽的顫抖,害怕簡明微發現,萬維克連呼吸都盡量放緩放輕。

……明明什麽都沒有損失,星期日早就不是橡木家系的家主了;至于他,他本就會消失,從來不在乎所謂的名分。

心髒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握住,萬維克慌亂地思考,不行,他得把情緒調整好,不能把壞心情帶回家裏。

……可是,為什麽?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呼吸的疼痛讓人想嗆咳,喉嚨卻堵着一團棉花,既咽不下也吐不出的窒息如影随形。

……為什麽要解除婚約?她為什麽一點不告訴他們?自己又為什麽傷心?

或者說,她,對這件事有過猶豫嗎?

擡手開門,溫暖的燈光灑滿室內,簡明微本想轉身查看萬維克情況,結果剛有動作就被他直接按進了懷裏。

“明微,別看……”

聲音和身體都控制不住地顫抖,萬維克伸手捂住簡明微的眼睛。

“我做不到……”

做不到平靜,做不到理性,做不到大度……

“為什麽?那份婚約……”

滾燙的淚水成珠斷線,萬維克閉上眼睛,明明有其他解決方式,為什麽要動它?

“雖然不知道你或者星期日當初為什麽會答應……”

簡明微擡眸,卷翹的長睫在他掌心顫動,那弧度像一只振翅欲飛的蝶。

“但那份婚約本就不該存在,我只是順道修正它而已。”

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萬維克不敢置信地後退半步,腦海中的記憶被割碎胡亂翻飛,時間仿佛靜止,每一秒都拉得很長。

一切變得遙遠而模糊,所有碎片中的藍眸定格,最終落于面前人的眼裏,那是始終如一的透澈和……冷清。

正如她凝出的冰。

“可那也是……”

握住簡明微的肩膀低頭,萬維克眼尾通紅一片。

“那份婚約也是我們之間唯一的聯系啊……”

連那份本就失效的婚約都失去,再沒有東西可以證明兩人存在什麽關系了,連一句調侃般“親愛的未婚夫”也不會再有。

“唉……”

幾不可聞的嘆息響起,簡明微搖頭掙開他的手臂。

“你怎麽會這樣想?”

“一份固定在家系裏的婚約,如果我們真有什麽,它才是難以處理的阻礙吧?”

指腹輕柔拭去淚水,簡明微拉萬維克走向靠近酒櫃的客房。

把小鳥按到床邊坐好,她彎腰抱住他,明媚的紅發披了兩人一身。

“別的不提,你是覺得我應該脫離獵犬家系,還是自己再回橡木家系加個無休止的班?”

“嗯?親愛的前家主大人,就算不和陌生人扯上關系,你也不會希望我和羅賓來場婚禮吧?”

簡明微總是有道理的,萬維克呆呆看向她,浸過淚的金瞳明亮,耳羽在指尖的熟悉安撫下逐漸停止顫栗。

“至于唯一的聯系……它可能是促使我們形成現在聯系的因素之一,但絕非所謂的唯一。”

“從客觀看,有等等、露莎卡和匹諾康尼、我們一起相處的很多人和事;主觀來說……”

簡明微擡手覆上他的胸口,在錯一拍的呼吸中,脈搏和心跳逐漸同頻,體溫随之傳遞過渡,指尖染上粉色。

“就像身體的自然反應,眼神、情緒、動作……有想過否認,但心跳比我們更先認出彼此。”

或許是坦白的剖析耗心費神,簡明微收手直腰時身體晃了晃,萬維克下意識伸臂攬住她,被撈進懷裏屬實意料之中。

環抱脖頸額頭相抵,她無奈抿唇,“——你看,我們之間的聯系早就不止那份婚約了。”

手臂繞過肩膀,簡明微掌心貼過他的側臉,一點點理好柔軟的發絲和淩亂耳羽,藍眸映入金瞳。

“關于約定,在我家那裏有種說法——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如果真要有婚約……”

“我希望它是心意相通的默契,而不是被迫産生的聯系,不是那種即使存在也無用、只會讓你患得患失的東西好不好?”

像怕驚擾一只傷鳥,簡明微的聲音放輕,但話語表達得清晰又堅定。

認真聽完每句話,萬維克收緊手臂把臉埋進她的側頸,眨眼的淚珠滾動中充滿委屈。

“……你都不提前說一聲,還,還偷偷溜走……”

提前說可能要哄兩,啊不,四遍,吐槽不影響安慰,簡明微不動聲色地摸頭拍撫他的肩背。

“嗯,我的問題,下次一定注意。”

“——你還想有下次?!”

小鳥不可思議地擡頭,睜大的金瞳中驚疑不定,連纖長的耳羽都揚起來了!

“開玩笑的,想看看你嘛,別哭了嗯?喝過酒流淚萬一頭疼呢,我去給你泡點蜂蜜水?”

……

哄鳥還好說,但身邊多個亦步亦趨的人确實累,好不容易把萬維克盯到洗澡休息這一步,簡明微在自己卧室吹完頭發。

低眸瞥見洗漱臺上藍金色的星星和羽毛發飾,她又開始惆悵了——

啊,明天還有一個,可是,總不能同樣的話術對星期日也來一遍吧?

然而,當簡明微打開浴室門出去時,才發現今天的挑戰還沒結束呢——

“萬維克?你怎麽過來了?”

極其自然地靠近牽引,萬維克坐在床邊摟住她的腰,簡明微受不住腰腹被蹭的癢意,只能伸手扶住他的肩膀。

“樓下沒有你的氣息,我不喜歡……”

耳羽随他擡頭的動作而動,羽尖輕輕劃過,本是溫柔而缱绻的摩挲,偏偏呼吸和言語的熱氣全滲透貼近皮膚。

“嘶,別鬧,怎麽連羽毛都不擦幹?”

不由自主瑟縮一下,簡明微稍稍仰頭調整呼吸和兩人距離,手指拂過耳羽,她詢問那裏絨絨的濕意。

“吹風機嗡嗡的,吵得頭疼。”

簡明微明白了,他沒抗住宴會喝的那杯酒,半暈半借題發揮,萬維克擡眸直勾勾地盯着她,長睫輕顫眼尾微紅。

“你幫我擦好不好,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說像詢問卻也挽留,仿佛拒絕便是你在欺負他不要他了,簡明微想轉身腰間的手臂就收緊,她好笑垂眸。

“不放開我用什麽給你擦?總得拿條毛巾吧?”

“哦。”

見簡明微不是生氣要走,萬維克慢吞吞發音等待,然後乖巧地偏頭配合她動作,潔白的耳羽在指間綿軟舒展。

從羽根絨毛到輕盈的羽尖,簡明微仔細擦幹上面的水珠,欣慰地看它們重新變蓬松,她捏一下完成驗收。

“好了,回去睡覺……嗯?”

意欲抽離的右手被捉住,萬維克掀眼看見她驚詫的表情,先露出的淺笑溫軟,而後,他将唇貼了上去。

細細密密的吻烙向手腕內側,熾熱的觸感輕輕吸吮細膩的肌膚,沿着脈搏描繪,舌尖輕緩勾弄,金瞳映出她指尖的顫抖。

擡起手臂把人抱到腿上坐好,萬維克攬腰為軟靠自己的簡明微提供支撐,眸光潋滟聲音也幽沉,他輕笑低頭。

把鼻梁蹭向她的脖頸,他擁住簡明微,手指在柔順的紅發中穿梭,言語卻是極其溫軟的祈求。

“別弄暈我了,明微,我只想親親你,不會做什麽的……”

伏在他肩膀緩了一下,簡明微推開把臉埋進自己頸窩的萬維克,對上那雙濕漉漉的金瞳,她毫不留情趕人。

“還想看見明天太陽的話,你最好快點走。”

“……好吧。”

不舍但不想她生氣,萬維克松開簡明微,灰藍色的發絲眷念輕蹭,他抱過她後準備起身離開。

“——嘶。”猛然站起的頭暈,醉蒙的小鳥差點把自己絆倒。

餘光瞥見簡明微伸手過來扶他,害怕砸到她的萬維克在失衡中後靠,結果把原本能穩住的簡明微也給帶倒了。

耳邊傳來吃痛的吸氣聲,按着他的胸口起身,簡明微一時不知自己撞萬維克鎖骨和他腦袋磕地板上哪個更疼。

指尖摸過後腦沒發現血跡和其他異常,但鎖骨果然紅了一片,只能說幸好骨頭沒碎。

“……算了。”不敢再讓他折騰,簡明微把人扶回自己床邊。

“你就在這兒睡吧,我再去找間房。”

經這一下更懵的萬維克任她安排,金瞳眨動,他只關注一件事,“明天見?”

“嗯嗯,”簡明微給他掖被角,“明天我過來找你行了吧,快睡快睡。”

萬維克總算滿意,“好,明天我要第一個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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