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窺鏡》x史蒂夫·羅傑斯(三)
第 13 章 《窺鏡》x史蒂夫·羅傑斯(三)
被關押了一段時間後,她終于找到了出逃的機會。
九頭蛇隊長有事要離開幾天,負責看守她的人又正好輪到模仿大師。他沒有超能力,比其他人更好對付點。
她從地板上撬了塊瓷片,用它慢慢割斷繩子。除了繩子之外,她手腳上還有鐵鐐铐。但是史蒂夫把腳腕的鎖鏈設得比較長,不會影響她張腿和邁步。
這讓她有機會逃跑。
看守者接到一個電話,腳步聲慢慢走遠,可能是不想讓她聽見電話內容。
她安靜迅速地撬開窗戶上的釘子,再把床單擰成條狀,裹上浴巾,抓住床單下落。
外面的街道非常熟悉,看起來像是美國。關押她的房子不是什麽秘密反派基地,而是一處普通的居民區。這裏到處擁擠着人,街頭有流浪樂手,面包店裏傳出香味。
她不明白為什麽九頭蛇要把這裏設為基地,生活氣息太重了。
不過現在沒空多想。
她快步走過幾條街道,身上的浴巾吸引了很多人關注。
她翻入一戶看起來沒人的房子裏,打電話聯系神盾局。聯絡員正好是之前打電話給她的那個人,一聽就知道是什麽情況。
她焦急地告訴聯絡員:“我脖子上有定位項圈,一時半會兒拿不下來,你們要盡快過來。”
“撐住,我們已經在趕往布魯克林的路上了。”
布魯克林。
她聽完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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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是布魯克林,是史蒂夫·羅傑斯以前的舊房子。
他們把連接兩個世界的通道設在了這個地方。
“好的,我會……”她想告訴聯絡員這個信息,但破窗聲讓她不得不扔下電話逃跑。
史蒂夫·羅傑斯站在一地碎玻璃中,盾在他的背上。他的藍眼睛深邃冷酷,伴随着陰翳。
“你為什麽學不會聽話呢?”他一步步走來,緩慢,沉重,壓迫力十足,巨大的身影擋住外面的光。
她轉身就開始逃跑。
史蒂夫扔出背上那面盾,鋒利的邊緣恰好命中她腿上的鎖鏈,将它砸進地下。她失去平衡絆倒,又立即用手肘撐住身體,在他俯身撿盾的時候狠狠擡腿踢向他的太陽穴。
她的腿被鋼鐵般的手掌握住,慢慢從他的頭部要害拉開。
“你的着裝不适合戰鬥。”史蒂夫平靜道,他順着她的腿擡起視線,眼神暗下去,說話卻仍帶着指點的味道,“比起魯莽的正面沖突,你更應該學會利用自己的……優勢。”
她啐了他一口。
“你直接說要我主動幹你就好了。”
“注意你的言辭。”
這句熟悉的話讓她心中生出荒誕感。
他們真的是一個人。
美國隊長和九頭蛇至高領袖。
這種共性更讓她覺得惡心。
她憤怒地瞪着他。
史蒂夫溫和地勸說:“不要這麽反感。等九頭蛇征服了這個世界,你會站在我身邊最近的位置。”
“我連埋在你身邊都不願意!”
施加在她腳踝上的力量更大了。
她大聲地喊:“再說,九頭蛇永遠不會征服這個世界!”
“不要再挑戰我。”他冷硬道。
“不然呢?”她也回以同樣冷淡的眼神,“你要殺了我嗎?”
九頭蛇領袖沉默了。
她能看出他在極力壓抑怒氣。
她的腳踝快被捏斷了。那片肌膚白得沒有一點血色,周圍的血管都撐起來,透出隐隐約約的飽漲感,令人充滿食欲。
他知道,死亡或許讓她恐懼,但不足以折斷她的脊骨。
“不,我不會殺你。”他慢慢放松了握住她腳踝的力量,手指順着血管上攀,動作越發輕柔,聲音越發嚴厲,“我會教你遵守紀律。”
該死。
該死該死該死。
史蒂夫被幻覺驚醒,快速從床上爬起來,被子全部滑落在地上。他沖進浴室,用冷水沖了個臉,盯着鏡子裏的自己不放。
剛才的幻覺是有史以來最扭曲的。
他像訓練士兵一樣訓練那個年輕女人讨好他。
他教她怎麽站,怎麽跪,怎麽彎腰。他教她說“是的,隊長”、“謝謝,隊長”、“請允許我……隊長”。他把她帶到其他下屬面前展示,甚至在會議全程都把她抱在腿上緊密結合。他們從早到晚形影不離。
她是字面意思上的“栓在他皮帶上”。
史蒂夫看着鏡子。
鏡子倒映出他的臉。他的金發亂糟糟的,胡茬長出來一大截。受血清影響,他不太需要休息。他都快忘了上次自己看起來如此憔悴是什麽時候。
比起他,那個年輕女人的境況更糟糕。
在經過嚴酷的“紀律訓練”後,她不僅身體嚴重受傷,精神也接近崩潰。
史蒂夫為她感到擔憂。
同時,他還确認了另一件事,他看見的不僅是“幻覺”。
這些可能都是真的。
因為即便把那個女人的形象全部歸因于弗洛伊德心理學,也沒法解釋那些野心龐大的、試圖掌控世界的陰謀。
他看見了很多東西。
九頭蛇,多元宇宙,至高領袖,從另一個世界聚集的反派們……陰謀在深水中醞釀,神盾局和美國政府都岌岌可危。
他的手慢慢劃過鏡中自己的臉,落下一道模糊的痕跡。
或許是時候回到未來了。
紀律性訓練是她經歷過的最殘酷的事情。
對于意志力不強的人來說,這段經歷足以摧毀人格。
她仍在負隅頑抗。
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九頭蛇至高領袖史蒂夫·羅傑斯身上有種毫不掩飾的納粹軍人作風——嚴格,殘酷,蔑視人權,踐踏自由。他可以輕易操縱一個人的意志。
他在另一個世界實行鐵腕統治。
而今,黑暗的觸手也逐漸伸向了這個世界。
比起自己。
她更擔憂這個世界的命運。
黑暗的地下室裏。
“在想什麽?”史蒂夫緊緊抱着她,把她放在自己腿上。他喜歡用胡茬蹭她的脖子,讓她發出難耐的聲音。
“我在想我的男朋友,隊長。”她冷冷道。
“他是不是死在終局之戰中?”史蒂夫似乎不讨厭談論她過世的戀人,這與她的意圖相違背。
“是在終戰之後。”
史蒂夫輕聲道:“你仍在緬懷他。”
“是的,隊長。”
史蒂夫撫摸她的肩,手指鑽進肩帶下面,低聲安慰道:“我知道你是很深情的人,他的死一定讓你痛不欲生。”
她感到憤怒,希望他別這麽假惺惺。
“我的家人,朋友……戀人,都在那場戰鬥前後過世。我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東西,除了我自己。”
他緊擁着她,把她轉過來跟自己對視,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所幸我也只想索取你。”
史蒂夫向佩吉解釋了情況。
——九頭蛇,平行宇宙入侵,神盾局被俘虜的特工,還有搖搖欲墜的未來。
他必須回去,再一次拯救世界。
“去做你認為正确的事情。”佩吉堅定地告訴他。
她的眼神讓史蒂夫心生不安。
回到未來是正确的事情嗎?
當然是了。
回去拯救水深火熱的人們,打倒來自異界的敵人,和他往常所做的一樣。這當然是正确的事情。他從來沒為此“不安”過。
史蒂夫不知道自己為何惶恐不安。
他明明選擇了正确的事情,卻像做了壞事一樣充滿不安。有不潔又昏暗的東西緊貼在他皮膚上,滲透他的思想,操縱他的抉擇。灼熱、粘稠、滾燙,岩漿似的沖動在他血管裏流淌,驅使着他,逼迫着他,讓他沉沒在洶湧的渴望之中。
他在理解自己為何質疑這個抉擇之前,就已經明白這是個壞抉擇了。
她仍然沒有放棄希望。
上次她出逃并聯系神盾局後,九頭蛇又換了幾個據點,但始終沒有離開美洲大陸。
根據會議中她聽見的只言片語,這是因為異界入侵者不能離“通道”太遠。
“通道”是連接起兩個宇宙的橋梁。
如果封閉“通道”,入侵者們就會被這個世界“修正”。
簡單來說,就是會被驅逐出去。
通道不能移動,但是可以隐藏起來。
神盾局至今都沒找到它的位置。
她很後悔當時沒在電話裏說出來——不過之前她也不知道通道的重要性和精确坐标。
她知道,自己逃出去的可能性很小。
按照九頭蛇至高領袖的手段,她連生還的可能性都很小。第一次見面,九頭蛇夫人就說過,他已經玩死過一個她了。他享受眼前的快樂,似乎不太在意她的“保質期”。
她放棄逃生。
現在她只有一個目标,就是把“通道”的精确坐标傳出去。
如果她要死,必須死得有價值。
可能因為來日無多,她開始反思自己過去幾年的行為——跟家人不和,跟朋友疏遠,跟男友的感情也越來越淡漠。
她失去了曾經擁有的一切。
什麽都沒有收獲。
或許作為普通人去拯救普通人這一選項并不切實際,只有英雄才能承擔“救世主”的角色。或許連“追求幸福”都不是普通人的權利,不然為何她會在這裏?
“你最近總是在走神。”史蒂夫打開了她手上的鐐铐,示意她來到自己面前。
她默默下跪,親吻他堅實的腹肌。
史蒂夫擡起了她的下巴,阻止她的動作。
“你怎麽了?”
“沒什麽,隊長。”她回答,“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隊長?”
“說吧。”他比平時溫和一點。
“在你注射血清之前,還是個普通男孩的時候,有想過要拯救……改變這個世界嗎?”
他的藍眼睛看着她,沉穩冷酷,充滿确信。
“我一直都是這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