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一學期很快過去了，放寒假了，整個小區都沒有什麽人，該回家的都回家過年了，可寧溪發現，莫恒還在，莫恒也發現，寧溪沒有要走的打算。

這一日，他來到寧溪樓下等到了他，其實寧溪無事時會偶爾從窗戶看看他在不在，他看到了，便下來了。

兩個人找了個附近的小花園，坐在長椅上，莫恒眼神凝視着遠方問“要過年了，你不回家嗎？”

寧溪眼裏有着淡淡的悲傷，聲音低落“我，沒有家了”。

莫恒不是沒有猜想過這種可能，可當聽到他确切的答複時，心還是會微微的抽痛着。

沉默半晌，寧溪轉頭看向貼着他坐的人問道“你呢？”

莫恒苦笑道“我的家早就沒了”說着又是嘲諷似的一笑，其實不是完全的沒地方去，但想想，還是算了。

看着那張平日裏總是帶着笑意的眉眼染上了許多複雜的情緒，寧溪的心堵得難受，脫口而出的“那我們一起吧”，反應過來後自己都是一陣怔愣。

此刻的心情有些後悔，有些忐忑，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他自覺，多少有些沖動了。

莫恒先是一愣，然後又是一喜，問道“這樣可以嗎？”

寧溪聽得出他的歡喜，悄悄的松了一口氣道“我們兩個人一起過年，也好過一個人守一間空蕩蕩的房子不是？”

莫恒道“說的也是哈，而且我的房子裏除了我自己的生活用品外別的什麽都沒有，連飯都做不了，而且···”他說到這裏有些尴尬“而且我不會做飯”他們中午吃食堂，早晚他都是要麽泡面，要麽不吃。

寧溪道“沒關系，我有，我會”

如此商量着，兩人便一起去了寧溪住的地方，是個小兩居室，但麻雀雖小卻五髒俱全，屋子也收拾的幹幹淨淨，只是其中一間空房看起來格外的冷清與落寞。

莫恒對着那個空房間若有所思，突然笑嘻嘻地帶着些試探的問道“寧溪，我們這樣子好浪費呀，要不我直接搬過來和你一起住吧，好不好？”說完驚覺自己似乎太莽撞了，又忙道“對不起，我只是覺得這樣又冷清又浪費，所以···房租可以我給”最後一句是保證，是立誓。許是怕被拒絕，他說完便垂下的腦袋不再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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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彷佛都停頓了一瞬，就在莫恒準備放棄時，忽聽煮好米飯的寧溪低聲回到“好，不用你交房租”，回答簡潔明了，他走到他面前說“不過這間房間裏什麽都沒有，需要置辦些東西才能住”

莫恒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

寧溪一僵，剛想擡手，莫恒已經放開了他飛快地跑出門，邊跑邊說“不用不用，我這就回去搬”寧溪第一次有些哭笑不得，擡腳跟上他，鎖門，無奈喊道“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話語裏有着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寵溺。

莫恒急剎車地停住腳步，又跑回來，拉着他的手“你快一點”

寧溪發現他們之間的肢體接觸越來越多了，多到莫恒做這些已經是自然而然的習慣了，而自己也一點都不排斥。

被他一路拽着小跑着回到他的屋子，入眼果真如他所說空蕩蕩的冷清的不像常年有人居住的樣子。

莫恒撓撓頭“我搬來時它是空的，這些都是後來置辦的”

他找來箱子，将自己的東西都胡亂的塞進去交給寧溪，環視一圈，兀自說到“看來我得多跑幾趟”

他一邊将床上的被褥都胡亂的扒拉到地上一邊說到“寧溪，你先幫我把行李拿回你家，然後在家等我就好，剩下的我自己來”

因着他的話，寧溪又一次對“家”有了些許期待，他在他身邊蹲下對他說“我陪你一起”

莫恒便笑眯了雙眼。

兩人來來回來跑了好幾趟，于這個冬日裏累的滿身是汗。

寧溪抱着手裏剩下的最後幾本書，站在門口對着更空的房子問莫恒“這房子怎麽辦”

莫恒提着垃圾袋毫不猶豫說到“沒事，我明天打個電話把它退了就好了”

關門，下樓，将垃圾扔掉，再一起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至此，便也算有家可回，有人可等。

可當真的再一身輕的回到這個以後就要一起生活的小房子門前的時候，莫恒又猶豫了，站在門口一臉的局促不安。

‘就真的這樣一起生活了？雖然他們經常一起，可私下對彼此的生活卻都不是很了解，至少他不知道寧溪每次放假都去了哪裏，現在這麽多天他又為何哪裏都不去了’。

他腦子裏一大堆的胡思亂想‘自己就這樣突然闖進他的生活會不會妨礙到他，會不會讓他以後做很多事都放不開手腳’。

想着想着他突然微微睜大了眼睛‘會不會他根本就不喜歡自己過來住，但是又不好意思拒絕自己才答應的’突然有些懊悔自己的沖動，至少應該多給寧溪一點時間考慮的。

已經放好書的寧溪久等不到有人進來，疑惑的走回去，就看到莫恒站在門口發呆，他自然的伸手将人拉進來帶上門問“怎麽了？”

莫恒小心翼翼的問“寧溪，你真的願意和我一起住嗎？我···”

寧溪突然将臉靠近他一點，盯着他的雙眼，擡手屈指彈了一下他的額頭道“想什麽呢？趕緊收拾房間了,不然今晚要睡地上了”

莫恒對着他過于近距離的臉和下意識親昵的動作，晃了一下神，心劇烈跳動，仿佛有一團火要一直從心中燒到臉上，他慌亂退開答道“好”